第96章 出游小少年

    夜色落幕时分, 湖边伫立三人。

    一是尽职尽责提灯陪伴的默默看景, 一则昂首挺胸骄傲微笑着背菜单名, 还有一个回首间不自觉的双臂环抱自己。

    弘昼的心情很复杂, 他还沉醉在鬼怪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这大概是自己的发散思维在作祟。工作的时候很有用,面对害怕的事情也不能控制的胡乱思想。偏偏面前的人尽职程度让他感动, 菜单名听起来还该死的动人心魄

    该死

    他真的想吃鱼了

    随便哪一种

    弘昼低头,掩饰性的吞咽口水, 而后抬头看着富尔敦,“没有吃的, 你光是背给我听什么”

    “五爷要吃”富尔敦恍然大悟,“奴才这就去备。”

    说着他就屁颠屁颠的去族长家点菜。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石中忍不住笑出声,“主子, 这富察侍卫真有意思。”

    “太憨了。”

    弘昼倒不是后悔, 只不过他隐约的为富察家未来担忧。这马齐的后院很干净, 福晋只有两个, 但是生了九子一女

    就算有三个早幺没了, 富尔敦下面还有五个弟弟一个妹妹

    更不要说隔壁三个兄弟还有一堆儿子

    富察家要是都这种货色, 想要重复辉煌恐怕

    也还好是跟了他

    弘昼如是想着,忽然间湖边像是起了夜风,吹起一丝涟漪, 轻轻拂过穿透人的身体。

    凉丝丝的。

    弘昼回过神来抱着自己, 方才的念头又重新回来了。再望黑漆漆的湖水像是漩涡一样, 似乎越来越近。错觉让他心里本能紧张,垫着脚往后退,“走回去回去。”

    王府里是标准的大富商府院,坐北朝南,砖木结构。三进宅院式古建筑,高墙黛瓦,古朴幽静。古风的穿斗式梁架以及斗拱装饰,有点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味道。

    三进厅堂,另有回廊。

    一进二进皆为五开间平房,穿斗式五架梁,朝南梁枋上雕有人物和花草纹等各种讲究,原应为轿厅和前厅。第三进分为东、西两部分,西侧房屋为五开间平房,西侧房屋为三开间平房,皆是抬梁和穿枋式并用,五檩,前后各双步。

    弘昼一路行走,穿过了院子和前厅等,所闻所见皆不是他见过的景色。

    雍亲王府里是皇家之地,科学院里是中西合璧的高楼,路经多处不是荒野就是偏僻宅院。赵申乔倒是正经的汉人,可惜府院和他本人一样简朴素雅。

    好吧,说直接点就是穷酸。

    相比之下的王府简直是雕梁画栋,处处讲究。尤其是这后面三进院的地方,想来原是他们主人家住的地方。以前就更精巧清雅,哪怕是荒凉了下来,门前的院子也比着更郁郁葱葱,绿意盎然,还有一片花海。

    大红色的花海簇团紧挨,一眼看着像是康乃馨,又比着花瓣更多层。密密匝匝的,每一朵都像是都将自己裹成了圆球状。

    弘昼走近一点,分明的闻到了浓郁悠长的香气,分明迷人。像是天然提取的香水味,让只闻淡香的他都不觉痴迷。

    再深深地闻了一口,弘昼不由笑了,“这是什么花”

    康熙他们肯定喜欢。

    石中提着灯笼凑近看,“奴才未有见过。”

    “这么好看还香,不知道能不能挖两颗走”

    “五爷喜欢,奴才晚些就和他们说去。”

    “行,大概要挖四五朵,到时候分开装着。”

    “明白。”

    弘昼盘算着汗额涅和额涅肯定要,所以要多预备几份,然后随着送报的飞艇回京。这样的话,等他回到科学院的时候,自家的别墅旁又多了不一样的风景。

    没办法,因为自己不爱折腾这些,又有白白捣乱。所以他的别墅除了原木色彩和绿色之外,也就夜里的彩灯最夺目了。

    逛了外间的,弘昼再抬脚进到里面。他看不出原主人的品味,虽然说整体上清雅精巧,可惜主人已死。这处宅院除了基本的凳椅之类,许多摆设都不见了。讲究贵重的不必说,每样东西都是灰尘。

    侍卫们忙碌的擦洗干净,弘昼看着窗台上唯一的木偶人。他摸着下巴认真看,发现木偶人的做工很糟糕,就像是学徒作品一样。身形只有个大概模样,细致的纹路和五官简直丑的不见原型。

    大概只有他的功力可以相比了。

    弘昼如此肯定相比,眼神避开木头人的眼睛。夜色太深,又是陌生的地方,还有可能有鬼怪。各种的可能性浮想联翩,以至于弘昼惜命的躲在屋里,等待着侍卫们将族长家烹饪而来的饭菜都提了过来。

    富尔敦一张脸笑眯眯的,兴高采烈亲自给弘昼将菜都布置开,尤其是两道鱼都送到弘昼面前。

    眼看着自己的差事都被抢了,石中不慌不忙的在旁边摆上筷子,倒了汤水。

    吃饭前先喝汤,弘昼抿了一口,热腾腾的从上至下流淌而过,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起来。然后他伸手抓了筷子,很自然的感觉到了热烈的目光。

    弘昼看都不用看,筷子在鱼肉上面晃了一下,抬眼看着某人不自觉更加灼热的目光。

    富尔敦嘴唇动了动,眼睛放着光芒。

    本来想要逗人来着,这么一眼就让弘昼看得无奈,有种看见了三岁小孩的样子。弘昼的手莫名回了过来,夹了一块鱼肉。

    然后对方的光芒更盛了。

    弘昼低头,这小镇族长家的厨子厨艺有限,材料也没办法那么讲究。不过不同地方有不同地方的烹饪方式,也有他们自己才有的特色。他能吃出其中的用心,也算是递过了味道上的不足。

    阿林保用饭得快,弘昼还剩下半碗饭的时候,他已经擦干净嘴巴过来,“五爷,消息打听到了。”

    “等等。”弘昼抬手制止,“等我用了饭再说。”

    阿林保看着他,“这世上没有鬼。”

    “我知道”

    弘昼抬高声喝止,但是他刚刚才说了等下再说,肯定不能打嘴巴。阿林保也依言的站在一侧,安静的等着弘昼用完了饭,簌口擦脸甚至坐到了床边泡脚,他这才仿佛想起的样子哦了一声,“差点忘了,说罢。”

    鬼才信你忘了。

    阿林保心底里笑了笑,而后道,“这家商人王成原来是做茶叶生意的,来往南北,高低各有。几年间赚得了身家,再娶了族长的侄女为妻子。说是因为膝下只有三个女儿,妻妾常常回去庙里上香祈福,不巧一夜大风大雨阻了路。等到人寻的时候车马就停在路边,只有几个家仆的尸首在。王成经商回来得知此讯,咬定是山里的山匪作乱还去衙门报官,带着家丁和衙役们上山去。结果王成等人身死,土匪窝倒是被清了干净,县令为此给他送上一道牌匾,算是以表功劳。”

    弘昼一开始是揪着被子的,每个人对于安全感的定点不同。就像他只要在床上盖着被子,就觉得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都可以忽视。他准备好了被恐吓的可能性,没想到阿林保就这么干巴巴的小故事说来,不由得一愣,“没了”

    “没了,咱们初来乍到,夜色已深,只能和族长中人闻听几句。”

    “你们没有去听别人的墙角”

    “五爷。”

    “真没听”

    “听了,不过有些避讳着实听不仔细。”

    弘昼用果然如此的目光看着阿林保,后者对此表以一笑,“事后家产归于族中,唯独这座宅院似乎带了王成的怨气和不甘,所以府上鬼气深深,夜里也是鬼哭狼嚎的。”

    “鬼哭狼嚎”

    屁股紧紧贴着床的弘昼,有那么瞬间就要后仰躺下去了,“如谙达方才说的,爷看这鬼应该是人吧”

    怎么好死不死的,就是王成不在家的时候出事为什么王成咬定是土匪害人又为什么衙门里都没事,只有王成和家丁死了更重要的是,听起来王成和族中人关系很好,他为何娶的族长的侄女而不是女儿

    “族长没有女儿”

    “有,几年前已经出嫁。”

    那年纪是对的上的

    弘昼和阿林保对视一眼,了然的笑。

    这年头的男女没有未来开放,说到底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么一个住在一条街,又受过自己往年恩宠的人才是最佳金龟婿,傻子才会往外找人不过初来乍到,就是拿饭的功夫,问得太多也不好。

    显然阿林保没有找到多嘴的人,只能再等等。

    不过眼下是睡觉。

    阿林保又说了几句,转身自己去隔壁屋子睡了。西河画南两人总想着表现自己,便连忙嚷着要守夜。

    石中白天跟了一天,弘昼就随他们两。而且两个人陪着热闹,屋子里就莫名的多了份阳气。

    不对,这两孩子是没有弟弟的呀

    弘昼的念头一起,就听见了一阵声音,像是很近的地方传来。猛一下听着就是风声,再一听像是有人哭声。

    那声音悠悠长,一声之后又一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恍惚间越来越近,床前的画南蹦了起来,他声色发颤,“怎,怎么”

    “风声吧”

    西河嘀咕道,扯了画南的袖子,“莫要叫喊惊了主子。”

    画南连忙闭上嘴,正要和西河转身看,身后似乎有动静。他连忙转身看,只见着一只手慢慢悠悠的从被子底下伸出来,他条件反射的一声尖叫,“啊”

    西河被他叫得心都跳了出来,还没打他就听见外面也传来一阵叫喊声。

    床上伸手的弘昼也是被接二连三的吓着,也跟着蹦了起来,拽着被子牢牢地圈着脖子处,“怎么了怎么了外面什么事”

    “主,主子别急。”

    西河又害怕,又强忍的伸手拍抚弘昼的手安慰,只不过他的手也抖了抖。

    天地良心,他的手可没抖

    可是西河拍了之后,弘昼莫名其妙的跟着抖了起来,他往外看去。不过两息之间,阿林保进来了,“五爷莫要担忧。”

    “怎么回事”

    阿林保提着灯笼站在门口,灯火从下至上映得他的脸明明灭灭。他的神色向来是看不出来,最开始不愿意做谙达的时候,也只是冷淡了点。等到后来走马上任,对着弘昼也都是笑盈盈。直到现在还略显得几分魂不守舍的样子,欲言又止。

    门一敞开,那阵呼啸似是在哭的声音更大了。

    弘昼当即把靴子穿了,手里拽的被子依旧不放,三步做两步跑过去拽着阿林保,“真有鬼”

    阿林保垂眸,“奴才也不知,不过外面起了歪风。”

    “只是风”

    “还有白影。”

    “”

    若果是平常的小阿哥,阿林保大致是不会说的。不过眼前五爷向来有主意,只不过从他的观察来看,五爷似乎对这些很忌讳

    果真弘昼将他袖子拽的更紧了,“哪有白影”

    他心里已经怕了,偏偏今天这鬼影子更刺激的事情来了。阿林保还没说这鬼影,就听见外间有人喊道,“鬼”

    弘昼心里有点怕,贴着阿林保的身侧,脸都煞白了。

    阿林保见此,一手搂着弘昼的肩膀,一手推开提着灯笼支开门,往外照着气定丹田一声吼,“嚷什么”

    有侍卫过来,急急忙忙道,“外间的院子里闹鬼”

    “哪里”

    弘昼尖着嗓子问,侍卫吓得低头看着躲闪只露半张脸的人,“外院有白影飘过去,奴才们想着去追,没想到花园竟然有鬼火还追着人跑”

    “鬼火”

    弘昼陡然松了口气,而后又崩了身子。

    鬼火早就被科学解释过,就是基本的化学反应而已。但是下一瞬他又懵了,鬼火啊

    人体内部,除绝大部分是由碳、氢、氧三种元素组成外,还含有如磷、硫、铁等。其中骨骼里含有较多的磷酸钙,而磷由磷酸根状态转化为的磷化氢是一种气体物质。燃点很低,只有四十度,在常温下与空气接触便会燃烧起来。所以磷化氢常常是沿着地下的裂痕或孔洞冒出到空气中燃烧发出蓝色、绿色、红色的光,这就是磷火,也就是人们所说的“鬼火”。

    而这种鬼火,基本上是只有墓地或郊野才会出现的。

    这种就荒了两年的宅院怎么可能有鬼火

    阿林保没注意到弘昼的反应,他当时就让侍卫守着弘昼,自己拔腿就跑到外间去。

    弘昼手边落了空,他摸着腰带的随带东西,看着侍卫问,“带爷去。”

    “这,这前面乱着呢,五爷去怕要受惊。”

    弘昼没有理他,闷头跟着往外走去,嘴上骂骂咧咧的给自己壮胆道,“怕个鬼啊这鬼要飘来飘去的,这地方就都不安生看爷不出去弄死他”

    西河画南反应过来,两人仓促的拿出弘昼给他们的备用电灯照明追上来,“主子,这鬼,鬼已经死过了”

    “那就让他们死上加死”

    弘昼雄赳赳的,几乎是小跑出去。他心里害怕,但也存了犹疑,刚跨过了院门就看见那影影绰绰的鬼火飘着。绿油油的、像是随风拂动着,还紧紧跟着前面奔跑的富尔敦。

    富尔敦吓疯了,最开始嚷鬼的人就是他,嗓子都尖了起来。

    阿林保不得不在身旁跟着,一面喊他一面用剑击火。

    只不过效果不大。

    弘昼迎面就看他一脸惊悚的跑远,再侧头发现,电灯照明的地方一闪而过了白色身影。他浑身一颤,紧紧瞪着那个角落,从腰间别着的小袋子里拿出一根笔状小东西。上面折叠的翻转九十度,做出小型弓弩的样子,而后递给身旁的侍卫,“等下你见到白影,就用这个射针。”

    侍卫连忙应诺,看着弘昼的动作之后明白的拿在手上。

    之后弘昼再从小袋子里拿出两个铁莲花给西河画南,最后拿出防狼神器握在手上。

    四人严阵以待的盯着,手里的电灯还四处照看。或许是这电灯从未见过,某个白色鬼影被忽然照到。他没有反应过来,弘昼等人就激动的叫了起来,“那里”

    一声落下,侍卫连忙按了小弓弩的机关。他一连按了几下,随之泛着冷光的长针飞出,径直的扎在他身上。

    白色鬼影吃痛的哼了一声,他当即起身想要离开,可惜弘昼准备的是特制麻醉针。几乎呼吸间,鬼影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抓到了”

    靠的最近的侍卫上前去抓住,他打着胆子撩开那一头青丝,“是管家”

    “什么管家”

    “族长家的管家”

    奔跑而来的弘昼顿时健步如飞,他大喊一声,“松手让爷来”

    侍卫被他来势汹汹的样子吓了一跳,不明白他怎么忽然这么兴奋,下一瞬就看着三个半大少年大声喊了一声。

    然后弘昼将那发过神威的防狼神器伸出,对着鬼影就是一个大功率电机。

    滋滋滋

    一阵电声传来,软在地上的鬼影醒了过来,他浑身无力的保持着原样。唯有一双眸子睁开,嘴里发出受惊和发疼的哀嚎声,“嗷嗷”

    像是被狗咬了一样。

    弘昼又电了他两息,怕弄得太厉害才收手,然后将防狼神器一甩。细长的伸缩杆甩了出来,一只白嫩的手高高抬起,再重重落下,啪

    “嗷”

    啪啪啪

    “嗷嗷嗷”

    啪啪的打声连绵不绝,弘昼的手臂武的虎虎生威。出行在外的他虽然没有基本的时间运动,但是闲暇下来,他更偏向于和侍卫们一同练习。既不荒废练习,面对不同人的对打还能增加经验和进步。

    所以弘昼的力气变得更大了,更知道用巧劲儿。

    不仅如此,他一边打还一边骂,“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来吓爷”

    “嗷嗷不敢嗷嗷”

    “呸你是疯了吗还装神弄鬼的老子今天就把你变成鬼”

    “不要啊嗷嗷”

    “老子抽死你抽死你抽死你”

    想着自己担惊受怕了几个时辰,不仅如此还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再想自己之前的表现,阿林保心里肯定笑死自己了

    他爱新觉罗弘昼,怎么可以有这样的黑历史

    不可以

    弘昼气的跳脚,一边生气一边发泄自己的恐惧。

    如果今晚遇到的真的是鬼,那他这个穿越投胎的人不是就危险了吗万一被夺舍了呢又或者说历史上就是因为他英年早逝所以弘历才安安稳稳当了皇帝

    就算不是,这也有辱他的英名

    对于这种装神弄鬼,甚至可能祸害了别人一家人的人皮鬼怪,弘昼自然是丝毫不手软。他打的几乎要跳起来,西河画南发现铁莲花用不上,便在旁边时不时的帮忙踹上一脚,以此表示自己的忠心和愤怒。

    他们也吓坏了。

    等到弘昼打累了,撞鬼的管家已经痛得只能死鬼一样哼哼,生怕再有声音让弘昼听着不舒服。只有西河画南还在努力坚持着,甚至有模有样的开始言行逼供起来。

    弘昼站在旁边听,发现管家说的几乎都在他的猜想之内,直到身后传来有人奔跑声。转头一看,让他惊呆了。

    富尔敦的脸色才像是真鬼,他咬着唇,额头上都是汗。应该是跑出来的,他重重呼气,手里抓着长剑从弘昼身后飘过,只留下一句真心的哀嚎,“五爷救奴才”

    弘昼恍然忘了这人,高声喊他,“没事你听下来就行”

    “停下来”

    “没有鬼那都是骗人的”

    富尔敦的脚还忍不住跑着,闻言绷着身子停下来,他害怕的看着前面不敢回头,“走,走了吗”

    追在后面的阿林保挑眉,“小了,诶没了”

    “真的”

    “真的。”

    “大人不要骗人”

    “是五爷说的。”

    富尔敦闻言扭头,他小心翼翼的从肩头小心逡看。动作小心而又迅速的一眼,等再看前方时反应过来转身看,“真没了”

    阿林保点头,就看着富尔敦提着袖子抹了额头的汗,两脚一下子虚了下来微微发颤。只是脸上是笑着的,对着弘昼感激说道,“五爷真是聪明您一出来都解决了”

    一屋子侍卫有些沉默,又有些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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