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一贝勒爷

    宫中的宫女想要往上爬, 得到主子们的赏识, 自然就要有自己的一手绝活。而承乾宫中的宫女, 为了可以出人头地, 整日里就使劲儿想着讨好贵妃娘娘, 企图让她展颜一笑对自己多看一眼。

    耿氏其实很好讨好的, 毕竟她不是从来被娇养大的。可是宫中规矩多,除了找姐妹们说笑,也就每月里盼着家中递牌子见面。两厢互抵, 她偶尔也会反思自己似乎太粗心随意了, 应该表现两分才是。

    别看自己身为贵妃,但她靠的毕竟不是自己恩宠。而每到年节的时候, 熹妃还能因为出众的剪纸而出挑得来赏赐和青睐。

    耿氏左思右想, 觉得自己不能给儿子拖了后腿。只是所谓擅长也是有区分的, 她总不能三天两头的拉着皇上喝酒吧

    于是冬日里无所事事,她想着皇上口味清淡,自家儿子也对清茶情有独钟,索性就叫人捧了雪水来煮清茶。

    茶要煮的好, 自然有许多讲究。

    耿氏正在宫女的提醒下忙活着,就听闻说皇上并着和贝勒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事, 出门迎面一看, 就见两人身上都带着雪花。脱下的披风,还有长靴和帽子上都带着些许白点。

    与其截然不同的, 是两人白里透红的面色。

    耿氏要上前去, 弘昼连忙抬手喝止住, “额涅别急着过来,阿玛和我一身冷气。”

    “走路过来的”

    耿氏问了一声,又连忙吩咐去背着茶水和汤婆子。

    事实上,胤禛和弘昼一进来就有人伺候着褪下披风,掸下身上的雪花。弘昼捂着汤婆子,等觉得自己在外间适应的可以了,两父子才点头进去。可纵然如此,和耿氏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的秀眉依旧拢了拢。

    耿氏抬手摸了弘昼的脸颊,她围着围炉忙碌着,手心都是热乎的。贴在弘昼那微微凉的脸,竟有些狐疑问道,“你这是去楼上赏景了”

    弘昼顺势贴了过去,一手搂着耿氏的手臂笑,“怎么可能跟着阿玛去赏景,不得成了闷葫芦”

    “你这孩子”

    两父子什么事情没有做过,但是一起安静的赏景看雪,这确实是没有做过。想来两人的兴趣也别有不同,胤禛兴许能有几分惬意,反之弘昼更喜欢窝在屋子里透着窗赏景。

    胤禛对此不恼,径直坐到了里间的炕上,两手贴着汤婆子道,“路上过来的时候无趣,朕和他玩了雪,手还凉得很。”

    耿氏讶异,她原本要说弘昼的话吞咽了下去。一个人瞎闹是一回事,和兄弟们玩耍也是一回事,可父子二人这样热闹,她是怎么也不可能摇头的。念此她反而笑了起来,还叫茶炉子提到面前去,“那正好尝尝新沏出来的清茶,瞧瞧这样的手艺可能喝的惯”

    “额涅沏的”

    弘昼随口一问,见她点头,登时就夸张至极的哇了一声,“那今儿要喝个饱了”

    “少贫嘴,等会儿再喝点姜汤,免得玩一场反而身体不适。”

    “正事,年后你就要动身出去,可不许有事情耽搁了。”

    胤禛点了名,耿氏坐在下方沏茶,很不着眼的看了弘昼一眼。弘昼当时得了令,状似邀功的样子,给自己找了两个软枕,懒洋洋的靠坐在炕上。姿态略有些不雅和随意,但也没人说他,只听着他当着胤禛的面大言不惭道,“是我早前说的蒸汽火车,阿玛道今年要建了。这修路的事情,全天下会的人不计其数,可要是说火车这普天之下,我担此任那是当之无愧的所以额涅你趁机多看看我,免得年后一忙,您想我都难见了”

    “你就吹吧”

    “真的”弘昼见耿氏当做玩笑话听,毫不客气的抬脚戳了戳正襟危坐的胤禛,“阿玛,您帮我说说”

    胤禛专心的捂着汤婆子,冷不丁的被戳了大腿,他侧头看着弘昼,“届时你交不得差,就别想着回京。”

    “那不正好,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弘昼话音一落,面前的眸色落在脸上,像是小刀一样干脆的剐了他一下。想到方才在养心殿里说的,不许无旨出国,想一出是一出,要做到脚踏实地才可以。

    而自己也答应了。

    弘昼没有什么包袱,受到隐晦威胁后,他对着耿氏可怜巴巴道,“额涅你听,要是我老了都回不了京,这绝对不是我不想回来了。”

    “瞎说什么呢好好办差,不就能早日回来了”

    耿氏不以为然,觉得弘昼这是故意闹的。可弘昼说了之后发觉,还真的说不准,念此他认真的和耿氏解释了一遍情况。这又不是外面那些政事,和很多的八旗和官员等有关系,一切只是基本的工作,所以不存在说耿氏不能知道的。

    更何况主要负责人是弘昼。

    一条蒸汽火车的道其实不难,只是难在这是第一条,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实地考察,再认真的考量才可以。至少在修马路这种事情,无论技术还是资金各方面,弘昼都不是行家。真的要他过去拍板子,说实话这就是头上落下来一个外行老大。

    弘昼难,底下人更难。

    可是弘昼到底有个大致想法,并非过去添乱而已。加上胤禛见他近日不那么往实验室里跑,所谓的蒸汽船也被直接丢去打造尝试了。既然无所事事,又需要磨练,所以胤禛才这么一口钦定这份差事。按照胤禛的习惯,还有弘昼对于官场各方面的生疏,很可能胤禛会让他修很多条之后才能回京。

    所以说许久之后才能回京,这句话不是假的。

    弘昼说的认真而详细,然后口干舌燥的接过耿氏手里捧来的清茶。他想要喝一口解一解,可惜上面冒着烟儿,他迫不及待想要抿一口,嘴皮子都烫的嘶了一下。

    “有没有别的东西喝”

    “有,先倒碗温水来。”

    耿氏吩咐,自打发现弘昼对温开水情有独钟后,她偶尔也会跟着喝一喝。但凡是弘昼在京里时,每逢下朝等时刻也会备着。如此弘昼过来请安,想喝什么就喝什么,都不会有影响。她看着弘昼闻言露出笑意来,自然地放下手边的东西道,“这些事情我是不懂的,可既然你说的这样重要,又是皇上特意吩咐你办,那以后可不能再肆意玩耍,枉顾了期望。”

    “额涅,你不应该心疼吗”

    “心疼啊可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情总要自己学着做不是。”

    耿氏说的十分自然,弘昼一度怀疑是因为旁边有胤禛的原因,所以才会逼着她说这种狠话。想到这个可能,弘昼扭头不高兴的瞪了胤禛一眼。

    胤禛没有理他,自顾自的用茶盖拂了拂茶汤,“这汤色极清,有几分功夫。”

    “当真,那等皇上尝尝,再看好不好”

    胤禛点头,耿氏看他的时候身形不自觉的倾向过去,嘴角含着笑意,“要是皇上喜欢,日后就多沏几回。”

    “沏茶亦可养生,不过你品酒更有功夫,若是酿酒应该更好。”

    “当真”

    “可以试试。”

    “皇上真是说到奴才心坎里了,近日里天寒,奴才就想着琢磨些东西打发过去。可是一想,似乎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才捣鼓着沏茶。”

    “贵妃谦虚了,你本就有几分才气。且看这小子都厚着脸皮吹嘘自己,你大可都试试。”

    “嘿,我还在这呢”

    弘昼乖巧的在旁边听瓜,冷不丁的发现自己被踩了,连忙喝止他们这种不良行为。只可惜外面的人卖他面子,可面前的两位却不可能。

    他们不仅忽视,反而还默认了。

    耿氏听到胤禛这么踩弘昼,她想了想竟觉得很有道理,“皇上说的是,奴才家中也算得上有几分书香气,皇上也是饱肚诗书的人。原想着孩子应该是斯文有礼的孩子,怎么也想不到是只猴子。”

    “还不学无术。”

    “有心说他两句,偏偏还嘴角利索。”

    “油嘴滑舌。”

    “”

    “”

    一个负责举例告状,一个负责认同总结,当着本人的面两人说的煞有其事兴致高涨。弘昼看了他们一眼,郁闷的坐在一边甩腿,扭头看着听书,“爷饿了。”

    “贝勒爷想吃什么”

    “有什么好吃的都上来”

    弘昼说的很豪气,像是山里的土匪头子一样。听书听了一乐,“娘娘听闻贝勒爷进了宫,特意叫膳房备了几道菜,估摸着一会儿就能送来了。贝勒爷要是现今饿了,不如奴才去小厨房里拿一些小吃过来垫一垫”

    “嗯,都行。”

    弘昼看了下耿氏,顿时高兴的笑了,神清气爽的翘起了二郎腿,脚丫子一甩一甩的看着二老拉着自己谈情说爱。

    中老年人的爱情都是含蓄而直接的,再加上两人的亲情比爱情更多,说的话题自然就广泛了。除了弘昼的脚丫子扫兴之外,两人也可以说得上相谈甚欢,以至于弘昼一边吃一边围观,还没有正式用膳就已经吃饱了。

    胤禛的事情有许多,一同用了膳又坐了会儿就起身回去了。

    差事至少等开春时候,路面都齐整化开了雪才能动身,所以并不着急。眼看着只剩下两母子,耿氏特意将身边人交出去,拉着弘昼坐下来低声问,“听闻你领了个女子进院里”

    “只是女使而已。”

    弘昼生怕耿氏也跟着小题大做,连忙道,“就看着她人干净利索,倒是记得几分情意,所以先带回去。再且我才几岁,说不定过两天还撮合她和别人呢”

    女使可以变成格格和侍妾,也可以一辈子都是普通的宫女,一切端看主子的想法而已。

    弘昼看惯了后来人快餐式的感情,所以并不以为然,也不想小小年纪就耽误别人一生。他心里固然向往那种两厢情愿长长久久的爱情,可是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如今的人不像后来的多变,但同时每个女子身后都有一个家族,所谓的感情都夹杂了太多的客观因素。这有点像是强迫相亲结婚一样,说不上哪个更让他不适应,但他只能尽量的做到自己应做的。

    因为爱情在一起,然后恩爱白首,这就是童话。

    弘昼说的轻快简单,耿氏听了却白眼,“你又乱说话了你从外面挑来的女使,怎么能转头送给别人”

    “怎么不能”

    “你,你不喜欢”

    “她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耿氏知道弘昼的欣赏水平,这么些年来也就年氏能被他夸两句,连听音那样的丫头也不曾提及样貌,更不像是弘时那样早早就被勾了心思。一面她是高兴,一面她又担心。男人就算有权和钱,但是呆呆的不懂事也是不行的。

    被弘昼夸好看

    “那是得长得多好看”

    耿氏狐疑,弘昼见此认真道,“就是鹅蛋脸,大眼睛小嘴巴,皮肤白白的,眉毛细细的。嗯,反正秀秀气气挺好看的。”

    “你这说的,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不对吗”

    “这生的白,大眼睛小嘴巴,长得好看的谁不是那样不过瞧你说的,是喜欢那江南的女子”

    “”

    也不是啊,长得好看为什么要分南北要是他这么应了,以后就给他塞一堆一个款式的女人怎么办

    弘昼想想有点怕,很机灵的看着耿氏,一脸真诚道,“就有三分像您,反正很好看的样子。”

    “那额涅给你再寻两个”耿氏闻言欢喜的笑,她眉眼一动,在弘昼暗道不好的同时给了建议。

    弘昼不明白,他都这样说了,怎么耿氏还有这种心思大概是当妈的,和当媳妇的感觉不太一样吧

    只能这么解释了。

    弘昼想着,抬手摆了摆拒绝,“不用了,我这才几岁你们干什么盯着这件事来问。”

    “这还怪我们了这么些孩子里,就你一人身边人最多,偏偏都是男的和太监。冷不丁多个漂亮的女子,还是你自己要的,额涅怎能不问”

    “那感情还是我的错了”

    “自然,既然你开了窍,额涅就要问清楚。额涅也不是那样霸道的人,是谁挑选的人都无所谓,最要紧的是要乖巧懂事,不拉着你胡来才是。”

    “额涅放心吧,这种东西我知道的,有分寸。”

    “是,你向来是最懂事的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不就是那什么嘛我这回出去还看过不少呢”

    “”

    弘昼吊儿郎当的,满脸还笑着,像是说着什么小事一样。耿氏却忽然掐了他的腰一把,一脸严肃道,“好好说话。”

    “嘶。”

    弘昼的脸都被掐烂了,挤眉弄眼的哀嚎一声,“额涅你干什么”

    “额涅当初和你说的什么”

    “说说啥”

    “你这才几岁竟然竟敢荒、淫无度毫无章法你当真是要气死我”

    “什么”

    “你打小身子就好,靠的就是额涅早早给你打的底子。可你如今年幼,就已经谢了,日后可怎么得了”

    “啥”

    弘昼的耳朵也跟着被掐了,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耿氏这么激动,对着自己巴拉巴拉的说着一些话题过早的言语。因为他这个反应,耿氏似乎以为他不懂,又翻来覆去认真的讲述起来。

    身为年幼进府为格格的耿氏,她当年愣是自己调理身子,待到乌拉那拉氏点了头之后又两年,这才准备怀孩子。这都是家中长辈的教导,耿氏看着自己和弘昼的身体健康,也是越发视为真理。早在弘时收了如花的时候,她就和弘昼说过,男子也不可贪图享乐过早的交了精。

    弘昼愣是被教训了好些话,眼看着耿氏缓口气的功夫,这才得意伸冤低呼,“额涅你想错了我是说我出去的时候见过不少不是说我做过”

    耿氏抢过木几上的温水,喝下之后才不肯定的问一声,“当真”

    “当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可不曾和你撒过谎。”

    耿氏放心了,轻声道,“你从小到大的谎说的都数不清了。”

    很好,真的是亲娘。

    弘昼摸了摸发热的耳朵,这种待遇也只有当年小时候才经历过。多年以后再逢,这种感觉也是十分怀念而感慨。

    他长得这么急性吗

    这话弘昼也当真的说了出来,耿氏这才觉得不大好,自己似乎也有些过于紧张和独断了。对此她大方道,“是额涅的不是,一时冤枉了你。既然你对这些不在意,那就好好的办差去。若是你出门不方便,就让那女子到我这里来。”

    “到宫里来”

    “既然是女使,那就要有该有的样子和规矩。无论以后怎么样,额涅看一看也更放心。”

    耿氏说的简单,但用意定然不止如此。可是她不是那种刁难人的,弘昼想了想点头,“那正好,出门去的时候不方便带旁人,科学院男人们多,她在那里束手束脚的只能猫着一处也不好。”

    “这还没定呢,就想的这么周到了。”

    “”

    弘昼不说话了,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如果他真的和一位高门格格对上了眼,然后真的成了婚,这里面和未来的人生会不会出现无数致命高能的婆媳场面和问题

    到时候他怎么办

    就算不是自己挑的福晋,想来也会出现很多情况吧

    好恐怖。

    弘昼吓得不敢多想,忽然觉得出门办差是一件好事。前面单身二十来年都过来,这才十余年,功力还早着呢,何必着急这种问题。

    于是还想着在京城里当一段日子的大爷,弘昼反而自觉地计划起出行的安排了。

    琴书在院子里出现了两趟,都是过来实习上岗的。陈嬷嬷也很照顾她,让她做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活儿,最重要的还是抓她的规矩。

    虽然说小院里来往的都是贵人,礼仪上过得去。但是陈嬷嬷的眼光毒辣,多少能抓到小院里那所谓规矩的短处来。好歹琴书说的话是真的,她确实坐着沏茶的活儿,虽然来往都有她,但也平日寡言不语,所以贵人们少有沾碰,自己也没有带上那点子风尘气。

    这也是弘昼第一眼有点惊艳的感觉,因为她就像是正经的小家碧玉。

    但也仅仅如此,她的容貌增添作为一处风景,弘昼偶尔抬头的时候看见,不由得也有了点所谓红袖添香的恍惚感。可惜的是,能和弘昼交谈的基本都是隔壁如意馆里的人。所以琴书更像是一幅画,除了偶尔说两句话外,事实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不同。

    琴书对此并无怨言,反而觉得这样正合了心中的念想,每日里的笑意更深。

    这让听音看得莫名其妙,“你这样就心满意足了”

    “自然。”

    听音只当她是面皮薄,强撑失落而已。可等到弘昼动身出门,琴书也收拾着行装去侍奉贵妃娘娘时,听音顿觉得一头雾水,“她怎么不求着一同出门主子这一走,谁晓得回来还记不记得她”

    自家主子这根筋,听音觉得自己还是了解的。琴书好不容易进来了,这样乖巧听话岂不是半途而废

    “你之前不是看她不顺眼吗”

    陈嬷嬷反着问了一声,听音有些不好意思道,“之前是担心则乱,怕她用心不良嘛可谁晓得是个傻气的,怪不得主子都不防她,还愿意带回来。”

    “这不是好事”

    “好是好,可她不趁着时日早亲近一些,回头可就有的哭了”听音怒其不争,话里却满是不解。

    和之前一样,后面内容在作话,绝对多不会少

    一、老师是个光头,有一次上课,他说“如果我的左手是正极,右手是负极,双手相握会如何”我同桌答道“你脑壳就亮了。”

    二、老婆甜甜的问我“亲爱的,你当初为什么娶我”我微微一笑“为民除害呗”

    三、能够从数十亿的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那只能说明你真的是最傻的一个,他们都知道活在人世间是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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