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大清和郡王

    当年福雅得病, 弘昼才算真正的了解这个时代的医药水平,自然也知道在张骞出使西域时, 鸦片就传到了中国。

    但最开始的鸦片, 并没有太大问题,相反被后来名医华佗作为麻醉剂。直到唐朝的国际贸易里, 曾有鸦片进口的记录, 当时称其为阿芙蓉。

    之后弘昼就没在意了。

    直到从医院游逛出来, 有独特转圈的他都转悠两下, 竟然听见有医生给病人开了阿片。而且是一定分量,并长期的那种。

    阿片是希腊人传来的名声,翻过来诸夏因为谐音原因称为鸦片。不过皇家人说话讲究, 另名叫罂粟粟、阿芙蓉、、乌香等。

    弘昼当时就疑惑, “为什么要给这么多阿片”

    医生看见公爵的着装, 还有康熙等人显然不同的打扮,恭敬客气的解释, “那个病人以前是士兵,回来以后常常不能睡眠还有慢性头痛。阿片正好可以麻痹,还能缓解头痛。”

    医者父母心,对于自己能够帮助病人恢复健康,他心中骄傲神情也很自信。

    弘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阿片怎么吃”

    “煮水喝。”

    “煮水”

    “人不能不喝水,病人只需要每天喝一些就没有问题, 也能恢复正常的生活。”

    “每天喝一点就可以了”

    “原来是, 可惜仆人不能治理病情, 病人最近喝的更多了。”

    医生说来惭愧,声色也低了下去。弘昼听了也很复杂,脸上的表情都没挂住。

    他真的没想到,原来鸦片侵占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弘昼没有张嘴说,身边的康熙也不约而同的露出差异神色,这趟出游的心情也随之散了七七八八。回去的路上,弘昼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景色,陡然想起来的看着康熙,“玛法,我好像在咱们大清见到有人抽斗烟”

    康熙微微颔首,向来胜券在握的他也难得露出几分慨然和无奈,“是药三分毒,古来吃药害死人的就有不少。明朝万历皇帝常年服用丹药,药中就有鸦片。”

    “那算什么药”

    弘昼撇嘴,华佗都死了,真正需要的地方不见得用上,反而就被人拿来发财害命。想想以后的鸦片战争,就算后来的社会环境优越起来,但是全世界抽大、麻吸、毒的依旧数不胜数。为了这个东西,牺牲的警方同志就有不少,但那又如何

    就像是某个赌王家庭一样,明明国家都不让赌,但他们拥有常人羡慕的钱财。家里那点陈年芝麻小事,结果都被所谓的新闻媒体广而告之。

    这种事情多是茶余饭后的说笑,但仔细一想也委实讽刺。

    康熙也觉得如此,但这种问题在很多方面都存在质疑,所以有基本的理解和认识,“是药,只不过看人怎么用罢了。”

    “这不是好东西”

    “你在哪里见的”

    弘昼说的斩钉截铁,听起来不太像是偶然一见的样子。如果说印象深刻,那他当初在江南再见的时候也应该提起一二。康熙很敏锐的察觉到,目光灼灼的看他。

    康熙只是出于对他的担心,这让弘昼心暖之余,更感慨老人家的厉害之处。好在他是胎穿,最容易说错话的时候反而说不出来,至今也没有闹出让人生疑的地方。

    弘昼想想去蒙古的时候,有两次看见那所谓的萨满祈福,皱着眉头深恶痛疾道,“是一家富商,和着人一起偷偷抽。我当时没留意,就听说里面放的是阿片。这明明是烟,又不能真正的治人,大夫也敢开方乱来”

    “朕竟没有瞧见。”康熙皱起眉头,“你可知为何朕对贸易之事如此慎重”

    “保证咱们大清的经济输出为防恶习反侵”

    对外的经济货币中,除了物品的交换外,最直接的就是白银等。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国家的地下财富,过度的对外输出而不做控制,这只会让以后留下祸患。同理的就像后来各个国家的娱乐文化一样,精神方面的喜恶更能影响国家的未来,这方面问题未来的韩国就做得很好。

    弘昼本着自己的思绪回答,康熙似笑非笑,“这些都是现成想的”

    “嗯。”弘昼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太对,乖巧姿态应答。

    “虽不周全,但也说的不错。荷兰,你可知道”

    “知道,宫里有西班牙的传教士,她们说百年前荷兰只是他们的辖内省份,后来自出独立为一国。荷兰虽然小,但是经济发展十分迅疾,前些时候还听闻海上马车夫的名号,是极不错的。”

    康熙的眉头轻挑,“那你可知他是海上发家的”

    “这不正常吗”

    一个小国家能独立,肯定是有一样可取之处。想要真正的强大起来,就势必要发挥自己的天然优势,譬如地理环境等。靠着海边和经济贸易发家,这也是势必的。只是种田,那只能一起饿死了。

    弘昼不以为然,康熙笑着像是平时谈天说笑般。

    “据说荷兰还没有三个京城大,处在海潮出没的湿地和湖泊上,终年以捕捞水货起家再从事转口贸易。最初的时候他们造了低廉小船,借着在几国之间的地势很快占得一片天地。低廉船只成本低,收的运费也低,荷兰也渐渐成了极有名气的中间商。既然你听说他的名号,那你可知是怎么来的”

    弘昼摇头,十分惭愧,“不知道。”

    康熙似是看出来,轻笑着如同平常,“朕也是听闻,曾有一艘船只遇见冰封海面,十八个人被困了八个月的寒冬。如此恶劣环境,他们拆了甲板取暖,靠着打猎填饱肚子。一直挨到最后死了八人,商人委托的衣物等货物却纹丝未动。”

    “”

    “这并非一例,冬去春来,他们的名誉优良。而他们的船税是取决于甲板的宽窄,为了得到更大的利润,荷兰的船甲板很小,船肚很大,如此每一艘的利润也多。有信念,又勤恳,自然就成了远洋航海的国家之一。”

    “所以才被称为海上马车夫。”

    弘昼呢喃似的回答,他露出求贤若渴的目光望着康熙。他老人家也没有闹悬念,随之跟着道,“荷兰的商船越来越多,甚至造船业也成了如今的顶尖。不仅如此还成立了东印度公司垄断东面贸易,再成立西印度公司把持西面贸易。后来在新阿姆斯特丹建了要塞和殖民地,开辟种植园,俨然就成了大国。世界各处的贸易都有他的影子,挪威的木材、丹麦的水货、波兰的粮食、俄国的毛皮、印度的棉纺织品、东南亚的香料、咱们的丝绸瓷器等等,还有鸦片。”

    千算万算,弘昼都没有算到有一天,自己会坐在康熙面前听近代历史的故事。他的脑子里转了转,想起很薄弱的部分,“可后来是大不列颠联合王国夺去了殖民地。”

    “然后鸦片就更多的传了进来。”

    康熙笑眯眯道,“不然崇祯皇帝也不会下令禁烟,可惜适得其反,没了烟草便吸食鸦片。朕当初颁下诸多旨意,如不是有茶叶瓷器等对外,兴许还要出超。”

    “出超”

    “你不知,这东西害人至极有人曾仗着有钱,常年吸食无数,后来念念不得离,死的时候不成人形。有台湾官员见过无数,言称除了杀掉吸食鸦片者,否则无法令其戒除恶习。”

    弘昼闻听愣住,站在巨人肩膀上,就算自己常常谦虚自省也难保没有误解。就像这件事,他觉得自己是先知,但实际上站在上面的康熙早已知晓。

    那胤禛呢

    “所以阿玛对贸易才这么”

    “有这个缘故。”

    康熙说了这些,面上才带了真切的怒意。他能客观评价彼得皇帝不顾所有去救落水的士兵,但这种不顾性命的行为叫他憎恶。

    弘昼也是,他捏着拳头低呼,“这种东西绝不能入大清”

    就算以药物税入也不行

    说是出游,也习惯了给孙子普及知识的康熙看着窗外,正好这会儿得空又有合适的话题,索性就和弘昼详细的说。

    就算很多时候都是他旁听的,但他不耻下问,累积的知识也足够给弘昼扫盲了。

    弘昼乖乖坐着听课,他不觉得这种故事烦人,反而觉得世界都清晰了。他看到的是以后的世界,对于如今更多的是和传教士们的只言片语。个人的身份环境影响,促使他以前从来没有往多方面思考,只是觉得什么好玩什么惊奇。

    鸦片不仅仅是一种植物,还是无形杀人的利器。除了人的身体,还有人的精神。

    东亚病夫

    怎么可能至少他在这里,就不可以有

    什么鬼的殖民地和英国,老子分分钟提着枪炮打过去

    弘昼的脑子里落下了火种,瞬间兴旺起来生生不息。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鲁迅附体一样,以前想的只是国家可以强盛,然后明白了精神上的丰富。

    他的气愤爬上了面容,康熙见此没有提醒,只是欣赏他这份愤怒,并潜意识里希望他能够一直保存着。

    世间的事情有好有坏,就算是他也常常会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在贸易之事上,就像是对于数学的爱好,几乎是孤身独影。

    为何弘昼之后就轻松的将如意馆成立起来

    当然不是他不行了,康熙心知肚明,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弘昼的想法不同。这一点,似乎从小的时候就如此。所以康熙很清晰的明白,并且徜徉大清百年后的昌盛。

    或许会有颠簸,亦或者波折不断,也可能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短时间就可以。但是只要信念还在,有人愿意去做,就能够让他期待也证明他大清的能力

    弘昼没办法明白大清入关之后,面对汉人们的各种复杂心态。但他对于这个问题的态度是一致的,所以在俄罗斯的日子里,除了参观博物馆学校等外,他还另外在街上游逛以及医院里转了几圈。

    等到走的时候确定,俄罗斯似乎对这方面没有太早发觉,也没有大清早些年就有的海禁。

    沙龙会上厮杀的时候,弘昼都想要说了,可惜看着彼得皇帝面色憔悴,一身干瘦的像个瘾君子晚期,顿时闭上了嘴。

    好在他带来的大臣和传教士外交官们争气,以交流的名义让两国之间护送几位传教士来往。大清的可以参观俄罗斯的博物馆医院等,反之俄罗斯可以参观大清的科学院。

    彼得皇帝一直想要创立一个科学院,对此结果很是满意,并且拉着弘昼说了的话。从科学院到报刊,再到伊丽莎白。他似乎是很爽快的人,提到自家女儿就不绕圈子了,直接举荐道,“王子喜欢伊莎”

    弘昼隐隐的察觉到后面的问题,却也被直接问话惊住摇头,“我们只是朋友。”

    “王子不用害羞,伊莎长得好看,朕愿意以厚礼为嫁妆”

    彼得皇帝笑了起来,消瘦的脸上褶子也堆了起来,并不相信弘昼的推辞。弘昼想想伊丽莎白的话,再想想家里的福晋,“我已经有福晋了,这件事情不如问伊莎的意见”

    她能有什么意见

    自来自己做主的彼得皇帝不置可否,但看弘昼这样言语,已经是推辞拒绝的意思了。自家的女儿好歹是公主,说一声就差不多了,再说不就掉价了

    彼得皇帝想此哼了一声,勉强的应下。

    弘昼长吁口气,觉得此事是过去了。但在此后的半个月里,彼得皇帝隔三差五的就要问一声,他似乎是了解了大清的习俗,还笑着说他的女儿可以做平福晋,不亏待原来钦定的嫡福晋。

    这样热情的皇帝,弘昼住的一个头两个大,走的时候几乎是落荒而逃。

    康熙见了哈哈大笑,直道,“他既然白送一个公主给你,你又这么喜爱这外面的东西,做什么不收面皮薄”

    弘昼都不敢问彼得皇帝说的嫁妆是什么,不然一开口就成了心动,那真的是多的都说不干净了。对于康熙的嘲笑,他也是叹气,“我都有四个了,真的不用了。再说伊莎是我朋友,一转眼就成了那种关系,怪怪的。”

    有些人的关系很奇妙,他们可以谈得来,对外表也是互相看得上的。但是相处的时候轻松自在,目光也是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璇旎。既然没有那种暧昧关系,他凭什么收一个国际化的公主

    到时候弄得多复杂

    弘昼很清楚,他和伊莎的感情更深,但是说到那种苗头嘛,还不如见过几次的富察氏。说来有个问题,他家福晋的名字是什么

    好像没人说过呀

    弘昼抓头,想要问富尔敦,转念想到他那控制不住意味深长的神情,觉得还是算了。

    坐在飞艇的专座里,弘昼打开最新的世界报,展开一看就是他们和彼得皇帝一起在宴会上把酒言欢的照片。

    为了这张照片,科学院也是煞费苦心。

    弘昼只能给予一点零碎的提醒,基本上都是他们自己摸索。好不容易相机的技术有绝对的进步,拍出来的人和景已经分明可见,和后来晚清时候的一般模样。硬要说不好,那就是只有黑白色。

    但这种嫌弃只针对于弘昼一人。

    光是文字的记录和说明没有用,为了能让世界都看到他们的进步,科学院又给钱让他们继续忙碌印刷相片的技术。出了钱,自然就有了结果。不过这结果不像相机那么分明的进步,印刷出来的相片也变得模糊很多。

    可即便如此,还是爆了销售量。

    因为那是第一张有相片的报纸,让大清和俄罗斯人民,以及其他人民知道什么叫相片。

    其次,相片里是康熙等人初来新圣彼得堡的场景。

    人们可以看见两国首长的样子,更能看见传说中的飞艇,从而先闻其声就对科学院加了百倍的印象分。

    弘昼看着报纸直抖腿,手边一杯俄罗斯的特产蜂蜜酒,喝得摇头晃脑好开心。

    世界报的内容都格外丰富,天文、地理、文化、政治、军事等等都有。大约是因为这两期里面看见康熙和弘昼正在出游,后面的每期人物刊登里都有一句标准的问话。

    这一期的名人,弘昼根本不认识。但对方投桃报李,都在表达友好的态度,邀请他们下一站去他们那里。

    弘昼看了国籍,腿抖得更厉害了,像是羊癫疯一样。脸都红了。

    康熙收回看风景的目光,回首见他这样,猛的抽走报纸一看。上上下下都没有什么好看的,他觉得莫名其妙,“你看的什么”

    弘昼滚圆的眼眸瞬时弯成了月牙,他开心的手心搓大腿,忍不住自己的激动。这么一瞬间,他忘记了前不久咬牙切齿的恨。

    有些仇恨要分开对待,毕竟国家之间的仇恨,有很多百姓是无辜的。

    “玛法,咱们要不先去大不列颠联合王国”

    “去那里”

    “是啊我师傅在那里”

    “你哪个师傅”

    “牛顿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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