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直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诊断出有抑郁症, 他完美的继承了父母优良的血统, 长相在年幼之际就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绮丽。
只有绮丽这个词语可以形容他。
认识小小的千叶直树没有谁会不喜欢他。
小孩面白可爱, 孔雀蓝色的双眼好像会说话似的,互相对视时间长了, 他会不好意思的眯起眼, 软绵绵的笑了起来,像棉花糖, 又软又甜。
除了优异的面孔之外,他与生具有的表现力、控制有度的面部表情, 讨喜的让人无法控制。
竹内夫妇与千叶夫妇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正因为这样亲密的关系, 两家常常互相拜访。
竹内与千叶两家不知是否是偶然, 他们同样拥有三个孩子。
南树与和树年纪尚小, 还不怎么出现在竹内夫妇的面前,他们彼此关系交好的那些年, 南树还还尚在襁褓, 常年生活在婴儿房内, 和树还是个见不得生人怕人的小孩, 每次瞧见了陌生人, 两个小孩就哇哇大哭。
久而久之, 竹内夫妇也就不怎么出现在两个弟弟的面前。每次去千叶家都围绕着千叶直树团团转, 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竹内成安和竹内拓哉好像也继承了两个父母的颜控本质,看到了千叶直树就走不了路,有时候分别时还强行抱着千叶直树不想走, 哇哇大哭的好像自己被夺走了心爱的玩具。
大姐竹内梨惠表现的没有那么明显,却常常因为弟弟和千叶直树太过亲密。常常瘪着嘴往那边看,千叶直树察觉了,就假装不经意的靠了过去,笑眯眯的说竹内成安和竹内拓哉太闹腾了,他想要和梨惠姐一起玩。
竹内梨惠内心欢天喜地的,但她不说,就悄悄的霸占了千叶直树,也不管不问自己亲生弟弟不满的情绪,只顾着自己高兴。
千叶直树三岁的那年已经是与竹内夫妇相识许久,有时候千叶夫妇太忙了,要忙于拍摄,又担忧早慧的长子一人在家太过无聊,把千叶直树托付给了竹内夫妇一家代养一段时间。两家密不可分,亲密如同亲戚一般的关系。
竹内夫妇早已把千叶直树当做他们第四个孩子,竹内夫人还常常开玩笑希望让千叶直树称呼她为妈妈。
当时的千叶直树,有喜欢自己的家人、亲爱的弟弟。亲密的朋友,人见人爱,他幸福的像是梦里的小孩,如梦似幻,天生就是应该含着金勺子长大。
千叶直树表现出来的性格一点也不像有抑郁症者的模样,年纪尚小的他更不懂得什么叫做掩饰与欺骗。久而久之千叶夫妇就当做当年的诊断是医生误诊,千叶直树没有什么异常。
其实不是的。
千叶直树的异能力从一出生的时候就伴随他的人生,他的视角。
他甚至认为、自己可以看到别人的数字,别人也可以看到他的数字。
每个人都拥有这样的力量。
只不过有一天什么都不懂的竹内成安忽然懵懵懂懂的问“什么是数字呀你能够看到什么吗”
千叶直树在那一刻意识到自己与他人的不同。
他惶恐茫然过。
却从来不是没有向他人寻求过答案,他向竹内成安去问,竹内成安说他看不到,是不是你在撒谎啊。
千叶直树向竹内拓哉询问,竹内拓哉反而认为千叶直树的中二病提前到来,调笑他、附和他。
千叶直树敏锐的察觉到了竹内拓哉的调侃与敷衍,久而久之也不问了,他明白了自己异于常人的地方,这些是不可言说。
他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下意识的模仿竹内兄弟的生存方式。把视野内存在数字这一件事放在心底,谁也不告诉。
他甜滋滋的笑,把不好的事情放在心脏的深处,把一切都隐瞒起来。尽情的、肆意的躺在了温暖的臂弯当中,像猫那样任意撒娇。
无形之中一张巨大的网正在往外编制,他摸不着哪里才是终点,也找不到网的出发点在哪里。
直树牵着父母宽大温暖的手,满不在乎的走在网的边缘,像是与网没有任何的关系。
那一日夏日,一切都好像没有准备的,卡车突兀的踩上了刹车,就像是溜冰场肆意旋转,那一刹间,轮胎与油柏路相擦,刺耳的声音首先传达到直树的耳朵。
他看到了车窗的玻璃碎了,波澜如雪花一样侵入了视线。
卡车与小车相撞,爆炸如雷声般轰鸣,火焰与呛鼻的浓烟扑面而来。不知死活的父母,已经昏厥的兄弟。
千叶直树在那一刻脑海里面平静的浮现出了一个想法,就像是提前预知不妙的未来一样。
一切都完了。
无论是家庭、还是人生。
所有的一切都毁于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当中。
千叶直树是在医院醒来的,他在一场车祸中奇迹般的没有受到重伤。医生护士们感叹他的幸运,与他做了周密的检查后,面露难色的吐露出了车祸后的实情。
父母双亡,哪怕驾驶座弹出了安全气囊都没能保证坐在驾驶座父亲的生命。
承载着可燃物的卡车在车与车相撞之时点燃了火焰,接二连三引发了小爆炸。
车头卡在卡车内的父母在昏迷中正面迎击了爆炸,连死后的尸体都惨不忍睹,看不出人形。
三个小孩藏匿在了倒塌下来呈三角形的靠座,幸而活了下来。弟弟们仍旧躺在重病病房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也许再也醒不来的可能性也是拥有的。
南树伤的最厉害,他在长时间的挤压空间中受到了眼中的碾挫伤,短时间内无法苏醒,即便恢复意识,也不清楚车祸造成的伤害会不会在未来遗留下来。
和树伤口不重,却牵扯到大量千叶直树无法理解的医学名词,在短时间内同样无法苏醒。
醒来后得知这一切的真相,千叶直树的脑袋嗡嗡作响,一片混沌,宛如被巨石狠狠的撞击。
喧闹的过分的声音传达了到耳朵,他从恍惚的精神中回应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竭力嘶哑、不知所云的大喊。像是想把一切都宣泄而出,好像只要这样他就会好过了一些。
脸颊两旁冰凉的液体咕噜噜的不断滚落,胸腔中的痛苦仍旧像滚烫的岩浆不断地侵蚀从心脏处流淌到他的四肢,热烈的温度侵蚀全。千叶直树打从心底的感到了惊惧。
眼前仍旧浮现出车窗破裂的波澜痕迹,仿佛就像是提前预兆幸福的破灭。
人生大起大落,即便到了这样的状态,也还不到恶意的时候。
唯一从车祸中苏醒的千叶直树内心仍然怀揣着弟弟们能够恢复意识,三人很快就能够共同携手面对眼前的困难。
现实往往没有那么良善,也许是嫉妒他们一家在过去过的太过幸福。在一周后,千叶直树可以下床行动时,两个弟弟依然没有即将苏醒的痕迹。
他开始惶恐不安、饭不下咽。
每个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变了异,像是粘稠、又像是怜悯。注视着他像是狼看见了肉。
千叶直树开始惶恐于出现在人群的面前,像是自闭症者一般,每日躲在两个弟弟的病房内,偶尔他向门后看一眼,从门的狭缝之下看到了人的脚印。
深夜中,他仿佛听到门外有男人的喘息声和人与人之间的低语。
千叶直树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幻觉还是错觉,他捂住了眼,狠狠的揉了揉,人群中的视线又恢复了正常,偶尔有护士姐姐看向他的目光带有担忧,伸手想摸摸千叶直树苍白的脸时
他只看到了大人庞大的手拢住了他的视线,像是想要把他抓住一样。
千叶直树大叫一声,把护士的手拍开,疯狂的跑了起来。
一直到了弟弟们的房间,他慌忙的把门锁上,却一直锁不住,手疯狂的颤抖,与自己的脑袋发出的指令相悖。
他的牙齿咬在舌头上,疼痛使他勉强恢复理智,把门锁上。
千叶直树一直大口大口的喘息,一直到了自己平静为止,才勉强爬到了两个弟弟病床之间的椅子上。
他压着声音,唯独惶恐被门外的“人”听到一样,细声细语的说“南树、和树你们要快点好起来啊、好起来了我们才可以一起回家。”
没有人能够可以和他交谈,千叶直树在这一段时间里面受到的精神折磨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他仍旧保持着自己是一个温柔哥哥的表态,轻声轻语的和弟弟们说让他们尽快好起来。
他活的像个影子,藏匿在人群当中不说话、不表态、小心谨慎的活下去。
千叶直树主动避开了医院人员,在某天深夜里面他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没有父母存在,那么医疗费到底是谁付的。
他不敢想这个问题,也不敢去正面对上医务人员,唯恐他们见到了自己,一开口就是询问那一笔庞大的医药费。如果他说了实话说自己没有,会不会就这样断了弟弟们接下去的治疗。
于是,自然而然的。
千叶直树开始想。
为什么他活了下来、为什么自己毫发无损。
他甚至开始怨恨活下来的自己、擅自把自己抛下来的父母。
年幼的孩子有些时候,活着未必是幸运。
千叶直树清晰的这样认知到这个事实。
各种各样的问题与压力如同庞大的事情像山那样压了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长时间无人宽慰、无人交流,独自在封闭空间里面苟活的千叶直树,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一路朝向了阴暗的路逐渐走去。
网编制的越来越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超越了自己,网的尽头已经达到了千叶直树一个人无法脱离的距离。它好像知晓了这件事,无声的讥诮发出了嘻嘻的笑声,一边把网往内收,将囊中之物收入了自己的手中。
网放出了最后的诱饵,轻声细语的诱哄猎物往陷阱里面走。
“我是说你要不要来竹内家呢”竹内夫人温柔的说,“和树与南树的医疗费用可以由我来支付。千叶的遗产还没能彻底留下来吧”
糟糕透顶了,一切都糟糕透顶了。
千叶父母并没有什么熟悉的亲戚,从他们三兄弟进院以来就没有收到任何有关于父母朋友的关心。
距离他们出车祸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没有人来看望过他们。
千叶直树曾自己回家看过,父母是否有什么可以直接拿来支付的金钱,然而、很遗憾,并没有能够直接支付大量的医疗费与葬礼。
直到现在,千叶直树都不清楚已故的父母遗体最终去了哪里。
而本应该继承父母演艺生涯多年积累下来的积蓄的儿子们,却因为千叶父母生前曾经签约过的捐赠合同,导致遗产短时间内无法过继给千叶直树。
年龄不足十岁、即便一直以来表现的有多么成熟的千叶直树,终究也只是一个孩子,他的知识储存量不足以让他应付眼前的巨大的危机,他不知从何掏钱交给医院,让医生们继续保持弟弟的医疗。
也不知道如何解决父母的葬礼如何解决,心里一直提心吊胆。
竹内夫人的出现就像是地狱中的一条纤细的蛛丝,她轻声细语的安抚着因为车祸后无人宽慰的受害者,笑容温婉的说出了千叶直树最提心吊胆的事情。
千叶直树茫然的握住了竹内夫人的手,呐呐的开口“去你家和平时一样吗”
“不呀。”竹内夫人否认了,她温柔的说,“拓哉、梨惠、成安、还有我与叔叔,大家都很喜欢直树。来和我们一起生活吧,你的妈妈也一定会希望这样的。”
“那和树与南树呢”
竹内夫人不说话,她的表情依然和善。
千叶直树却在那一瞬间读取了竹内夫人眼中的话语。
是拒绝。
眼前的女性宛如吐出低语的恶魔,一步一步的将他拉入了编制已久的网中。她抓住了保护者刹那之间的漏洞失误,轻而易举的将臂弯之中的宝物一点点的拖了出去。
千叶直树看着竹内夫人高达89的好感度数值,在片刻之间他做出了决定。
“我明白了,能够加入妈妈的家庭我很高兴。”直树这样说,他伸出手轻轻的牵住竹内夫人的手,可爱的脸蛋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但是我很担心和树与南树”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微红的眼眶在眼帘几番运作后掉落了大颗的眼泪“可以帮帮我吗妈妈。”
竹内夫人开心的笑了,她蹲下身双手抱住了期待已久的珍宝,动作温柔的擦掉脸颊的眼泪。
“当然了,我会满足你一切的愿望的。”
“竹内直树。”
塑造了竹内直树活着、与千叶直树死去的那一天。
直树徒劳的看着巨大的网逐渐揽入了自己,成了他的囚牢,隔绝了亲人与他的是与非。
他明了了一件事,竹内直树再也无法牵起血亲温暖的手。
竹内直树远远的望着弟弟们年幼的身体说不出任何的话。步履蹒跚的走到相反的道路,时而踉踉跄跄,他提不起了力气。往后看了,又挺直了腰,咬着下牙槽走了起来。
他无法忘记千叶南树从昏迷醒来的那一刻,不知道用什么话语去概括他心里面的温柔与感动。
竹内直树打从心里的感激千叶和树与千叶南树活下来的事实。
唯有他们的存在。
才能够让千叶直树能够感受到我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面活着、这样的奇迹。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放在成年人眼中有很多处理方式,关于父母死掉、弟弟在医院,遗产如何获得这样的事情,都能够处理。但是直树只有十来岁,医生看直树濒临崩溃的样子也就没有说太多的事,怕直树真的崩溃了。
又因为直树异能力,他自己感觉所有人看他都不对劲,后面看到医生就跑了。
竹内一家完全趁虚而入,网这个形容是抽象点的形容。大概去年就有这个想法,现在才写出来。
太宰那篇文613开,写了点存稿。有兴趣可以收藏下。意思意思打个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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