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情人节

    谢慕和唐笑几乎是一前一后收到的《剑凌霄》的定档消息, 这部剧将于2月14日情人节在北海卫视首播，在企鹅视频每天更新两集, 比卫视只推迟半个小时。

    这是个好消息, 但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年假将要提前结束。果不其然，林晓和Peter没过多久便分别打了电话来通知他们配合剧组宣传的一系列通告。

    随着复工, 两人短暂的同居生活也正式宣告结束。

    谢慕帮唐笑把他的一大堆书运回了家里, 还顺便捎上了许多小玩意儿，一点点地妆点起了那间样板房似的家。其中唐笑最喜欢的要数那只小巧可爱的扫地机器人, 买一只在家里就像养了个活物似的。

    “我要不今天就在这儿过夜吧。”谢慕恋恋不舍地躺在唐笑家客厅的沙发上，活像根栽在泥地里的萝卜, 怎么拔都拔不起来。

    唐笑用力怕拉痛他, 只能卖乖地摇了摇他的手。

    “你已经做好和林姐出柜的准备了吗？”

    谢慕沮丧地被他拉了起来, 却在中途用力一扯, 将唐笑也扯到了沙发上。他的手臂撑在谢慕的脑袋边上，彼此的距离近到呼吸交融。

    于是他们自然而然地滚到了一起去, 沙发边还有一堆唐笑那些没收拾完的鬼故事书，此时封皮上那些披头散发的鬼影们正盯着沙发上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谢慕一转头，被吓了一跳。

    “你下次不许再买这种书了！”

    半个小时后, 唐笑终于将那叠书通通收了起来, 刚关上书柜的大门，转头便差点撞上了谢慕的胸膛，“你什么时候站在我后面的？”

    谢慕就像是一股空气，融进了唐笑点点滴滴的生活琐碎里，以至于杀手的敏锐在他这儿竟是毫无作用。

    “我在想……”谢慕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将人推抵在书柜上，凑上去将唇靠近他耳畔，“2月14号我们肯定没有时间了，不如就提前过这个情人节吧？”

    唐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能好好地说话，偏了偏头避过吹进他耳朵里的那股使他浑身发痒的气流。

    “情人节？”这个唐笑是耳濡目染知道的，“要怎么过？”

    谢慕终于直起了腰，伸出一双手掰着指头数道：“无非就是一起看一场电影，共进晚餐，还有逛商场，买买买。”

    他自己也从没过过情人节，此时照本宣科数来，倒像是很有经验似的。

    “好啊，我还没有在电影院看过电影呢。”

    然而过不了多久，唐笑就会知道情人节那天，在电影院是看不了电影的。

    两人在车上翻阅近期上映的电影，唐笑看中了一部恐怖片，被谢慕当场否决了。他又不会害怕，看这个有什么意义……经过一番争执与石头剪刀布，他们最终决定看《大洋彼岸》这部讲述异国恋的爱情片。

    两人全副武装地下了车，谢慕走在前头，唐笑走在后头，电梯门“叮——”的一声关上时，谢慕伸手牵住了唐笑的右手，十指紧扣。唐笑觑了他一眼，任他去了。

    穿着这一身行头走在商场里难免引来了不少注目礼，因此一到了人多的地方，他们的手便放开了，唐笑搓了搓指缝，心道：不知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光明正大地牵着手走在人潮里。

    谢慕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将他推到取票口前方，下巴搁在唐笑的肩上，教他怎么取票。

    取完票后，他给唐笑买了一大桶爆米花，唐笑十分新奇地看着那个一直在不断翻炒的机器，从营业员手中接过爆米花桶，只恨自己此时戴着口罩，没法偷吃一口尝尝是什么味道。

    由于他们看的片子比较冷门，且马上就要下映了，因此观影人数不是很多，谢慕专门挑了个角落里的座位，他们周围一圈都空空如也，做些什么也方便。直到灯光暗下来，两人才将眼镜和口罩摘掉，唐笑迫不及待地伸手拿了粒爆米花放进嘴里，是甜的。影院的椅子边上只有个放饮料的小圈，谢慕便让唐笑捧着爆米花桶，自己时不时地将手伸到他怀里掏几粒来吃。

    影片的开头便是男女主在一个地下音乐会上相识，随着激昂的节奏鼓点咚咚咚地响彻整个放映厅，震得人心脏都跟着与之震颤，一双温暖的手掌覆上了唐笑的右手，谢慕二话不说地拉起了那只手圈在掌心里。

    唐笑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这样我没法吃爆米花了。”

    谢慕：“……”

    他没好气地从桶里拿了几粒爆米花，耐心道：“我喂你。”

    唐笑伸出舌头从他指尖舔走了那两粒油炸食品，温软的舌轻轻扫过谢慕指尖，让他的手触电般地一抖。听到旁边座位上传来唐笑一声幸灾乐祸的轻笑，谢慕没好气地将两粒爆米花扔进嘴里。

    随后他一把抓上唐笑的后颈，迫使人转过头，献上了一个吻和两粒甜丝丝的爆米花。

    唐笑的心脏差点随着鼓点声跳出了胸腔，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这里，才松了口气。“胆大包天。”

    “这叫不深入虎穴，焉得虎子。”谢慕舔了舔嘴唇，这才安分下来。

    唐笑做什么事都是专心致志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看一部电影，大半个心神都被谢慕出其不意的撩拨给分走了，以至于整场电影看得懵懵懂懂，连剧情都没整明白。

    电影的最后，男女主在墨尔本的机场重逢，那是一个圣诞节，窗外飘着细雪，航站楼大厅的正中央竖着一棵巨大无比的圣诞树，上头的小灯泡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光芒，他们在圣诞树下拥吻，终于得以团聚。远处传来了“jingle bells，jingle bells……”的歌声。

    由于谢慕的打扰，唐笑看得一脸木然，毫无波动。

    散场时他气呼呼地走在前面，谢慕跑上前拿肩膀撞了他一下，“下次我再陪你看别的，别生气了。”

    “我下次才不要再和你一起看电影。”

    谢慕哭丧着脸，“这话多伤人啊。”

    唐笑被他唬住了，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那……下次我要看恐怖片。”

    为了让唐笑消气，谢慕立刻欣然点头，心里却偷偷盘算着下回还得找一部人少情节无聊的烂片来看，不然唐笑怎么能搭理他呢？

    他们此时身处在北海环球港的第五层，两人一路顺着自动扶梯往下，四楼有一个游戏厅，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从里面传来，听得唐笑直皱眉头。

    他本想掉头尽快离开，但谢慕却说：“我小时候经常去那儿玩。”

    唐笑立刻返身回去，“怎么玩儿？”

    谢慕带他去换了游戏币，两人来到一台打地鼠的游戏机前，他驾轻就熟地拿过一边的锤头，一锤一个准。唐笑在旁边看了会儿，跃跃欲试。谢慕就把锤子递给了他。

    唐笑估摸了下力道别把游戏机给砸坏了，眼疾手快地一锤头捶在刚刚冒头的小地鼠脑门上，他一路高歌猛进，直接从最初级闯关到了地狱级难度，惹得好几个路人驻足围观。

    打地鼠是个很好的解压方式，就是对于常人来说会头晕，比如谢慕。等唐笑闯完最后一关，谢慕早被这些胡乱冒头的地鼠晃得眼花缭乱。他伸手从唐笑手里抢过锤子，“好了好了，带你去玩更好玩的。”

    他们又去打了一局CS，唐笑的枪法准得很，谢慕觉得他不去当警察真的可惜了。最重要的是，他握枪的姿势真的是酷毙了，举枪瞄准那些虚拟的敌人时，有一种冰冷而又危险的味道自他身上散发开来，令谢慕无比熟悉，却也十分陌生。这种气场与唐笑平时的气质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好像这就是他的一部分，却又和平时的他完全不同。

    谢慕光顾着偷窥这样的唐笑了，因此这一局惨败。

    唐笑将玩具枪架在肩膀上，用一种睥睨一切的姿态冲他抬了抬下巴。

    谢慕自然打蛇随棍上，立刻拍起了马屁，“太强了，沈雁行比起你来简直就是只菜鸡！”

    远在南岸公馆的沈雁行莫名打了个喷嚏。

    “你喜欢哪一只？”他们此时停在了一个娃娃机前，唐笑指了指角落里一只灰色的水滴鱼玩偶。

    谢慕眼睛一亮，“是水滴鱼唉！”

    他投了一个硬币进去，小心翼翼地拉动把手，像一个刚走马上任学会开挖掘机的新手。不得不说谢慕不愧是从前苦练过抓娃娃的人，一次就成功地抓出了那只水滴鱼玩偶。

    唐笑从物品槽里捡起那只小玩偶，“小时候没少靠这招撩妹子吧？”

    “没，我当初是抱着逗未来小情人高兴的动力勤学苦练的。所以你高兴吗？给我几分？”

    唐笑摸了摸水滴鱼扁平的肚皮，想不通这么丑的鱼怎么会被做成玩偶，但他眼中还是闪烁着爱屋及乌的神采，“勉强及格。”

    谢慕并没有被这个分数打击到，一握拳头，“那我会向着A+努力。”

    唐笑便抓着那只水滴鱼的尾巴锤了下他的肩膀，“谢谢，有被感动到。”

    这附近没有什么好的西餐厅，两人便买了些熟食打算晚上回去自己办一顿烛光晚餐。下楼时看到KFC的甜筒在打折，谢慕凑热闹也买了一个，唐笑也想要，却被他以大冷天的吃冷饮容易胃疼为理由残酷拒绝了。为此唐笑抱怨了整整一路。到了车上，谢慕咬了口甜筒，见他艳羡地看过来，不由坏笑一声，“给你尝一口。”

    唐笑将头凑过去，却没能等来甜筒，而是等来了谢慕那两瓣沾着白色冰激凌的双唇，一股奶味在唇齿间弥漫。两人在昏暗的停车场里拥吻，没有灯光璀璨的圣诞树，也没有热闹喜庆的歌声，只有彼此间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还有凉丝丝的奶油冰激凌在嘴边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