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
孟乔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境,而这场梦的赐予者和编织者,是陆廷洲。
她难以想象,陆廷洲这种人,居然会花费心思来叫人准备这些,这种在他看来像是小儿科的东西,是为了弥补把她落在办公室的过失吗?
他愿意软下态度哄自己,向自己道歉,愿意为自己花费心思,为她准备惊喜,是不是代表,她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他还是在意自己的。
孟乔低头看着掌心的项链,还有眼前浪漫的烛光晚餐,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圣诞树,心头像是被花火撩过,又暖又热,她轻轻地嗯了声,说:“喜欢。”
陆廷洲低低地笑了一声,嗓音低沉:“喜欢就好。”说话间,他又偏头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落下一个轻吻,如羽毛般轻柔,刮蹭着她的小心脏。
很快,他便松了手,转而握住她的手腕,往餐桌的方向去。
餐桌两端各摆着一盘新鲜的西式牛排,陆廷洲做尽了绅士该有的风度,拉开椅子,待孟乔坐下,又亲自帮她倒了一杯红酒。
全程中,孟乔都像是踩在柔软的云彩上,脚下轻飘飘,脑袋里也是空白一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切下一小块牛排,放进嘴里时,不自觉用余光去瞧坐在桌对面的人。
温馨的烛火和彩灯下,陆廷洲懒散地靠着椅背,手执红酒杯,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蕴着浅淡的笑意,看上去勾人又深情。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眉稍轻挑,似是在问她看什么。
孟乔愣了下,心跳不自觉漏了一拍,连忙收回视线,垂着眼睫平复心跳。
她原本没什么胃口,虽然肚子空空,在车上听他说准备了东西,也没放在心上,吃不下就是吃不下,但眼下,因为他给自己准备的惊喜,心情好了几分,不知觉就把一小块牛排给全吃完了。
所幸分量刚好,吃完不会太撑,也不用担心明天起来会不会胖几斤。
对面的陆廷洲倒是没有动过盘子里的东西,从始至终他都只是在看着她吃,偶尔浅酌一两口红酒,姿态悠闲懒散,但气氛却是温馨静谧的。
她放下刀叉的同时,陆廷洲将手中的红酒杯放回桌上,那一点点浓烈的红色晃荡几下,最后归为沉静。
他唇角似是扬起,声音很低:“过来。”
孟乔一抬头,便撞进了他幽深的眼眸中,像是受了蛊惑,她顺从地站起身,朝对面走过去。
刚走到他面前,还未站定,就被陆廷洲握住手腕,轻轻一拉,跌入他的怀里。
孟乔被他圈在怀里,背靠着他硬邦邦的胸膛,她略略偏头往后看,嘴唇不经意擦过陆廷洲坚毅的下巴。
愣神间,细腰处,他的手臂从背后绕过来,将她圈进怀里,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密不可分。
他的手掌心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贴在她腰侧轻轻摩挲,将她心底的引线点燃,浑身也跟着变得燥热起来。
陆廷洲低下头,唇轻碰着她的耳垂,哑声道:“吃饱了吗?”
温热的气息让孟乔不自觉往后瑟缩了一下,然而她刚动,肩膀就被人按住,他贴近耳旁的呼吸声也愈发沉重起来,腰际的手搂得更紧。
孟乔没说话,他也不着急,轻含着她的耳垂磨了磨,低沉沙哑的声音里染着重重的欲,“现在轮到我了。”
语毕,那原本抚在孟乔肩膀的手掐住她的下巴,略微往后,他低头,轻咬住她的唇瓣,放肆而又霸道地亲着。
孟乔双手抵住陆廷洲的肩膀,受不住似的,头往后仰,露出白而长的天鹅颈,恍惚间,她感觉自己被抱起,像是失去重力般。
孟乔心头一跳,双手紧紧搂着陆廷洲的脖子,脸上露出一丝害怕。
陆廷洲低低地笑了两声,手掌拍了拍她的臀,“怕什么?我抱着你呢,不会摔。”
说话间,他双臂一用力,把她放在餐桌上,身后是大片的白色,孟乔轻咬下唇,未施粉黛的脸颊晕出红晕,漆黑的眼瞳中蕴着盈盈水雾,惹人疼又惹人爱。
忽明忽暗的灯光让这空气中更多了几分缱绻的暧昧,他倾身而来,浓烈的酒味混合着他身上常有的雪松味,将她包裹其中,像是一把枷锁把她困在这方寸空间里,肆意沉沦,空落的心,也在这一刻被塞得满满涨涨。
留下一地狼藉后,陆廷洲又抱着她转移战地,二楼卧室的床上、沙发,最后是浴室。
偌大的镜面上全是热气蕴起的水雾,什么都看不真切,而那细碎的,半哭半求饶的声音也被混合在淅淅沥沥的水声中,听不清楚。
最后她累得没有力气,浑身软趴趴地贴在陆廷洲身上,任他抱着自己走到花洒下,冲洗完身上那些痕迹,唯有那些明显到无法忽视的红痕,昭示着适才两人激烈的战况。
又腻歪了好一阵,陆廷洲才终于关掉水,扯过浴巾把人裹住,抱她到床上休息。
孟乔浑身酸痛,躺在床上不想动,就这么睁着眼盯着只下半身围了浴巾,坐在床沿边抽烟的陆廷洲。
过了会儿,她突然想起什么,忍着身体的不适半爬起来,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摁亮屏幕一看,已经到了凌晨十二点多。
她二十二岁的生日——已经过了。
可自始至终,他都没跟自己说过一句‘生日快乐’。
是——忘了吧。
所以,他只是在应酬后忽然想起今天是圣诞节,又因为把她落在办公室的那件事,所以给了她这一场浪漫的惊喜。
这就是他给的全部。
孟乔咬着唇,心里在说,应该是要知足的,至少,至少他记得今天是圣诞节,不仅给她准备惊喜,送了礼物给她,连说话都是温柔的。
可为什么,心还是堵得慌,有尖锐的,细细的疼痛从心底传来。
就在孟乔愣神间,陆廷洲已经抽完烟躺到床上了,看到她低头盯着手机出了神,他伸手揽住她的肩,“发什么呆?”
孟乔抬起头,在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唇角微扬,虽然说不上是在笑,但脸上表情明显比平常要柔和几分,看她的眼神也更加专注。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最后,无力松开。
她摇摇头,把手机放回去,轻声说:“没什么,就是看看现在几点了。”
陆廷洲没怀疑,嗯了声,伸手拨开她的长发,她眼中还有未散尽的水雾,水盈盈的,他眸光微暗,但想到刚刚的疯狂,到底还是克制住了,只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哑声说:“不早了,睡觉吧。”
灯被关掉,陆廷洲躺下去,手搂着孟乔把人往自己怀里带,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睡,如同最亲密的爱人,温情不已。
孟乔的身体因他这个动作僵硬了一瞬,因为他鲜少会主动将她搂到怀里一起睡,要么是因为睡前做了某些运动,拥抱的惯性动作没有移开,要么就是孟乔主动把他的胳膊拉过来,而今晚——
他一再做出令她讶异的举动,对自己也比以前要温柔,两人的关系,似乎也开始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些,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吧。
孟乔睁眼看着头顶漆黑的天花板,片刻后,才缓缓放松下来。
*
第二天,孟乔醒得很晚,卧室里窗帘被拉上,没有光透进来,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她下意识伸手往旁边摸了一下,空的,也没有温度,看来陆廷洲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孟乔撑着身子坐起来,昨天疯狂折腾的后遗症在这时显露出来,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身上又酸又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昨天跟谁打了一架。
嗯,的确是跟人打架了,而且不止一次。
时间已经过九点,昨天顾铭笙给大家放了半天假,今儿个还是要尽心尽力工作的。
孟乔也没多耽误时间,起床进浴室洗漱一番,照镜子时,看到脖子上的项链,又是几秒钟的愣神,也只有它的存在,才更能提醒她,昨天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而已。
她定了定神,加快洗漱的速度,弄完后,便出门直奔片场。
而另一边的立汇大厦,陆廷洲开完早会回到办公室,许劲远跟在他身后,一边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一边汇报工作。
陆廷洲听着,视线不经意瞥过茶几上包装精美的盒子,脚步一顿,问:“那是什么?”
许劲远止住话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很快反应过来:“好像是孟小姐昨天带过来的。”
提起孟乔,陆廷洲眸光闪了闪,想到昨天她在办公室里的场景,沉吟片刻,吩咐道:“拿过来看看。”
许劲远应了声是,走过去把盒子拎过来,放在办公桌上,又将盒子打开,里面是几个金黄色的蛋挞,但是过了一夜,已经凉透了。
陆廷洲目光落在上面,停留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许劲远知道陆廷洲不喜欢吃甜食,试探问:“陆总,要我帮您扔掉吗?”
“不用,你去帮我泡杯咖啡。”
这是要留下的意思。
许劲远领会其意,点头轻声退了出去。
门关上,半晌,陆廷洲终于伸手从里面拿出一个,轻咬一口。
因为已经凉透,其实尝不出什么味道,不甜也不软,陆廷洲皱着眉,但还是一口接着一口,把手中的蛋挞给吃光了。
很快,许劲远端着咖啡进来,放下后,他看了眼陆廷洲,似是欲言又止。
陆廷洲头也没抬:“有话就说。”
“陆总,我刚刚查了下,其实昨天也是孟小姐的生日。”
这话一出,陆廷洲喝咖啡的动作也顿住了,视线掠过剩下的蛋挞,脑中忽地闪过昨天晚上,孟乔躺在床上盯着手机发呆的样子,烦燥的情绪逐渐漫上心头。
他抬眸看着许劲远,眉头深蹙,已是最明显的不满。
许劲远硬着头皮承着,面上看似镇定:“抱歉陆总,是我的失职。”
陆廷洲神色未动,半晌,才把手中的咖啡放回盘中,“哐”地一声响,让办公室里的气氛更加沉闷窒息。
许劲远大气不敢吭,就这么僵直站着煎熬了许久,才得到他凛冽的一声:“扣三年的年终奖和加班费。”
“是。”顿了顿,许劲远注意着桌后那人的神色,试探道:“孟小姐那边,需不需要我……”
“不必。”陆廷洲的语气恢复成往日的冷淡,“这事我自有分寸,你下去吧。”
“是。”许劲远不敢再多言,快步退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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