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第三十二章

    一路上每当想起那妇人吃瘪的模样, 艾栩栩心里就高兴，对着芳姨打心底里更亲近了几分。

    “可惜我妹妹当初离婚我不在，我要是在哪能让她那么被欺负, 还落了一身毛病。”肖玲芳开着车，她也不是圣母喜欢帮别人, 只不过是想弥补一些曾经的遗憾。

    “好在我小妹走了出来, 白姐比她坚强, 肯定没有问题。”

    白芳珍笑着点头, “为母则强, 心里有些寄托总会走出来的。”

    车一路开到了县城，三人把行李放到了房子里, 吃了顿午饭肖玲芳确认她们没什么问题才开车离开。

    看着货车开远，艾栩栩跟着老妈进了屋。

    她们租的门面房一楼里，原店主留下的柜台还有一些桌椅, 横七竖八的堆在最里面, 上面落了一层灰。不过两人都没打算收拾, 关于奶茶店的装修，艾栩栩有自己的想法，昨天两人沟通后，白芳珍支持她的设计，今天下午就会有家具厂的工人过来把原来的柜子拉走。

    娘俩把行李搬到了二楼, 虽然之前这里是仓库，但因为有人守夜的原因，楼梯口就是一间小卧室, 面积不大但好歹有张床可以休息。

    隔壁的大间里面除了货架什么也没有，所以娘俩这几天都先住在这里。拿出了几件换洗衣物，冲完凉出来艾栩栩坐在床上看着周遭堆满东西的卧室，脸上带着笑意，以后这就是她和老妈的地方，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来搅合，也没有说着风凉话的邻居天天看戏，生活正在慢慢的往好的方向前行。

    等白芳珍洗完出来，两个人把最近要的东西列了张清单，一件件按着顺序做起来。营业执照，做木工的工人，这两件可是头等大事。

    门面已经租了下来，她们也就没有着急开张，房子地理位置靠近学校，赚的是学生的钱，现在正值暑假客流量小，正好给了她们足够的时间去装修和办执照。

    白天艾栩栩在店里盯着师傅做柜子刷漆，白芳珍奔走在外，打听了附近食品店的物价，晚上娘俩碰头核算奶茶成本商议定价。

    日子迅速的往前走着，直到隔壁小卖部大婶叫她过去接电话，艾栩栩才想起来明天是中考出榜的日子。

    “艾栩栩，你很久都不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我不提醒你，你都想不起来去看榜！”

    许久没听到肖彦彦的声音，艾栩栩隔着电话线都能想象到他在那边生气的样子。

    “还真是差点忘了，谢谢你啊彦彦。”那边人哼了一声，明显不买账，“以后天天请你喝奶茶。”

    “既然你那么有诚意，那明天我和石头在学校门口等你，我打听过了，八点半就放榜，你早点来！”

    回到家，白芳珍正在擦拭柜台，看到她进来问了句谁啊。

    “彦彦，约我明天一起去看中考成绩。”

    白芳珍擦拭台面的手一顿，“明天就出成绩了？那么快？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最近实在太忙，她已经忘了还有中考成绩的事。

    “妈，该紧张的是我，你放心你女儿绝对没有问题。”

    话虽这么说，白芳珍晚上还是睡不着。她本来事担心艾栩栩紧张，特意从隔壁房间过来陪着一起睡，结果，看着枕头边已经熟睡的女儿，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最终失眠的只有她一个人。

    第二天一大早，艾栩栩起床的时候发现一向早起的老妈还在睡。她轻声换了衣服洗漱完就直接去了学校。

    到学校门口才八点多一点，没想到已经有不少学生和家长站在门口，看样子都是来等分数的。每年县一中只招120个学生，各个都是附近学校的精英，也难怪家长会上心。

    “栩栩，这！”

    艾栩栩转头看到冲他挥手的肖彦彦，几步穿过人群挤到了最前面。

    “还好我和石头赶来的早，来晚点一会啥也看不到。”

    艾栩栩看着学校门口越来越多的人，点点头。

    “我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只要闭眼就能看到大舅要带我走，我太难了。”

    “就你们俩来？”艾栩栩往周围看了下。

    “我表哥这几天跟着去外训不在家，我妈他们觉得这种小场面我自己来就行，没考上就直接回去打包行李，去大舅那。”肖彦彦三句不离他大舅，就知道他真的怕。

    边上的林磊倒是神色正常，要不是偶尔打个哈欠，还真别说是个稳重的娃。

    站在他们边上的黑皮大眼男生也是来等成绩的，听到他们唠嗑也忍不住加入了进来。

    “我爸妈也不愿意陪我来，说考不上天王老子陪着一起来也一样。”

    肖彦彦被他的话逗笑了，紧张的情绪刚缓解一些，就看到学校的正门旁的小门被打开，几个拿着红纸的人走了出来。

    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死死的盯着张榜的人。

    本来不紧张的艾栩栩，看着红色的榜单被一点点打开，心也开始砰砰直跳。第一列没有，第二列……终于在中段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虽然早就估摸着自己能考上，但是看到名字的一刹那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太棒了！”

    黑皮和肖彦彦同时叫了出声。

    另一边的林磊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紧绷的小脸也露出了笑容。

    “啊啊啊啊，石头你竟然考了第十，我的妈呀，千万不能让我妈知道，否则肯定念叨我一暑假。”肖彦彦的声音顿时把周围不少看榜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本来能考进县一中就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大学的校门，考到前十那基本上前几所高校都能提前锁定。刚才不少人都以为个子小小的林磊是陪着家里人来的，现在才知道是神童啊。

    “哇，你兄弟真厉害。”黑皮由衷的感叹了几句，抬头看了眼周围的情况，低声说道，“我们去外面说吧。”

    肖彦彦一嗓子着实吸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艾栩栩也觉得还是先离开比较好，几个人出了看榜的人群，过了马路黑皮才松口气。

    “我和你们讲，每年考上的学生都有被教育机构忽悠着去帮他们虚假宣传，你们可千万别去，被发现会被清退。”

    艾栩栩还想多问几句，结果黑皮碰巧看到了家里人。

    “我姐姐姐夫来了，我们开学见！”说完一溜烟就跑走了，连给他们道谢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刚才黑皮的提醒，他们上了心，往回走的路上果然有穿着西装的人过来，给他们递卡片。甩开了西装男，三个人终于回到了艾栩栩家的店面。

    白芳珍正好拿着包准备出门，见到他们回来一脸惊讶，“我正打算去学校迎你们，那么早就放榜了？”她醒过来的时候才八点多，艾栩栩已经离开，想着放榜应该没那么早，几个孩子都还没吃早饭，于是她做好了饭后才准备出门。

    “对，白姨，我们都考过了。”肖彦彦没有卖关子，“我真的太惊险了，差点就被送走。”压着分数线的吊车尾，他实在是幸运。

    “你们真棒！白姨中午请你们吃顿好的。”

    只有下午的班车能回去，林磊和肖彦彦给家里打完电话报喜后，回到了店里吃了早饭没事做就开始帮忙一起打扫卫生。

    刚才没怎么注意，这会肖彦彦才发现屋里的装修和平常店里看的不一样。长方形的门店被分成了两部分，左边被设计成了开放式的操作间，灰白色的瓷砖在鹅黄色的吊灯下透出了暖色，看起来十分清爽。

    “这个颜色搭配不错，不过你们是奶茶店，甜甜的饮品是不是装修得弄得再可爱点。”现在虽然也好看，但是莫名觉得有些冷。

    “打算右边这里贴些卡通的壁纸图片，不过还没找到合适的。”

    肖彦彦点头，边扫地边念叨着：“我以为你会先开个面包店，没想到啊。”

    “面包做起来太麻烦，我们家的情况暂时肯定没办法雇人做，奶茶店就省事很多，封口机都有，我妈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再等等，等我攒够钱就把隔壁门面也租下来，雇个人来帮忙，到时候天天请你吃面包。”

    肖彦彦笑得眼睛都睁不开，看着已经摆在架子上的瓶瓶罐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扭头看了眼在里面忙乎的白芳珍，他转过身拿着扫帚凑到艾栩栩身边，“你还记得上次的杨梅酒吗？”

    艾栩栩立刻想了起来，在村里泡的那坛酒。

    “我表哥这几天都不在家。”

    艾栩栩心领神会，对他悄悄比了个ok。也不是她贪喝，自从上次喝啤酒被沈肖然驳回之后，她就越发馋这些东西，只是最近太忙，忽然被肖彦彦提起，她又有些想喝了。她脑子转了下，眼睛一亮，打算待会去买点东西，回村看看爷爷，顺便把酒带回来。

    屋子打扫的差不多的时候，白芳珍带着他们去隔壁水煮鱼店吃了个午饭，快吃完的时候，小卖部的电话来了，说是营业执照下来了，让她务必今天去取。

    艾栩栩看时机差不多，赶紧开口，“妈，我等会和石头一起回村看爷爷，晚上就不回来了，住在彦彦家。”

    白芳珍皱着眉，“要不明天我陪你回去？”她有些担心那些村里的邻居。

    “不用，妈我都多大了，你别担心，彦彦也陪着回去。”

    肖彦彦赶紧帮腔，“白姨你放心，有我在。”

    看着肖彦彦胖乎乎的脸颊，白芳珍有点不相信。不过那边催的急，没办法只能离开，叮嘱艾栩栩到了肖家就打个电话回来。

    两人计划得逞，饭也不吃了，买了礼物后，直接带着一脸懵的林磊去了汽车站到镇上后搭了个顺风车就回了村。

    艾老爷子早上就知道消息，在村口迎着他们，村里人也知道两个孩子考上的县一中，不少人出来围观。林磊平日和他们走的就不近，艾栩栩更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没人敢招惹，结果村里人只看着倒也没人上来搭话的。

    去老爷子家休息了会，艾栩栩才带着肖彦彦回到自己家，在地窖里找到了之前泡的杨梅酒。她端起酒坛来晃了晃，听声音就觉得不错。

    “还好沈哥不在。”艾栩栩还记得中考完去吃烧烤，沈肖然凶他们的样子。

    肖彦彦显然也想起来，“没事，他即使在我们也不虚！这酒可是当着他面泡的庆功酒。”他嘴上说着不怕，结果还是在进家门前，让艾栩栩悄悄的藏在了院子里，等到没人注意的时候才搬回了自己房间。

    因为之前经常借住，所以肖家把杂物间收拾了出来，成了间客房，这次艾栩栩过来就直接住了进去。

    为了给他俩庆祝，晚饭做的特别丰盛。

    不过菜都上齐了，众人围在餐桌上一直没有开动，似乎在等什么人。

    艾栩栩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来了！”肖玲芳听到门口的动静笑了起来，“肖然今天特意请了假回来，给你们庆祝。”

    肖彦彦一脸懵逼，隔着餐桌和艾栩栩对视了一眼。

    好在他们原本也没打算晚饭的时候喝，两人按着计划进了房间，等十一点多外面灯都熄了，艾栩栩才悄悄掩上房门，溜进了肖彦彦的房间。

    屋内地毯上摆满了各种零食。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第一次喝白酒，今天还是这么有纪念价值的一天，不得有点仪式感？”

    艾栩栩抿着嘴，决定不驳他的面子。

    “酒呢？”

    肖彦彦迅速起身把房门一锁，然后从床底下把晚上偷搬进来的酒坛抱了出来。

    开坛的一瞬间，果香混杂着米酒香，他动了动鼻子把酒倒入了事先准备好的玻璃杯中。原本纯色的米酒已经染上了杨梅的红色，随着液体的流动，香味更重了。

    肖彦彦忍不住喝了一口。

    “甜，好喝。”

    是真的好喝，艾栩栩尝了一口，她不知道原本的米酒是不是就带了甜味，还是她糖加的多了，现在的杨梅酒入口甘甜，只有尾味带着酒的冲劲。

    “早知道酿的时候尝一下了，糖好像放的有点多。”

    肖彦彦完全不觉得，喝着就像兑水了的杨梅汁，他十分喜欢，一口气喝了半杯。

    “你喝慢点，别醉了。”

    “不会，那个大婶说了是米酒，你见过喝米酒喝醉的吗？”肖彦彦学着大人拆开了一包花生，开始吃起来。

    艾栩栩看他半天也没脸红说胡话，觉得可能自家酿的米酒度数都不太高，也就放下了心，和他一起喝了起来。

    不自觉地想说话的欲|望越来越大，艾栩栩忍不住开口，“我这几天才发现，大家对离婚的女人恶意那么大，和我妈在外面这些天，只要碰到人就会问，烦死了。”

    “你这还好，我小姨碰到的都是熟人，每天都问，问一句插一刀的那种。”

    艾栩栩想起肖玲华的事情忍不住点头，怪不得华姨会崩溃，沈肖然会变成那个的样子，之前她不理解，最近才知道人言可畏，要是她没离开村子和白芳珍生活在那，估计自己也能被逼疯。

    理解了沈肖然，她就开始忍不住替他着急。现在都什么月份了，原著里男主这会已经转学回了申城，见到了继母和便宜弟弟，被欺负被打压，接着就开始了大杀四方，而现在这个人好像不急，一直都在乡下，到底是为什么？

    她不能提醒沈肖然，只能旁敲侧击的提醒肖彦彦。

    “我和你讲，不少人知道我妈离婚后都悄悄问我是不是我爸在外面有情况了，让我注意点，万一那小三有孩子什么的，以后我爸的东西都会留给那个孩子，毕竟养在身边。”

    肖彦彦捏着花生米的手顿了下，没有应声。

    艾栩栩只能点到为止，毕竟沈家的情况她作为外人是不应该知道的，说太多反而遭到怀疑。别看小胖子平时大大咧咧，但心特别细，说多了肯定会被怀疑。

    小胖子继续喝酒，艾栩栩拿着玻璃杯也喝了一大口，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

    三杯下肚，艾栩栩觉得脑袋开始有些发懵，这才惊觉是后劲上来了。她就不该被甜度迷惑，完全忽略了那是粮食酿造的米酒，度数怎么可能会低。看着地毯上面色正常的肖彦彦，依旧在喝，她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第一次喝酒了。

    “彦彦？”

    “呜呜呜，我表哥太惨了，真的太惨了，你都不知道他多惨，呜呜呜，我要是他我肯定不活了，呜呜呜，小姨也惨。”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肖彦彦，明显是喝醉了。听着他的哭声，艾栩栩觉得自己脑袋快炸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得让肖彦彦闭嘴，再这么嚎下去隔壁住的沈肖然肯定会醒。双手撑地准备站起来结果胳膊根本没有力气，直接一个屁股蹲摔了个瓷实，天地都在飘。

    肖彦彦还在鬼哭狼嚎，艾栩栩躺在地上内心十分着急，后来干脆捂上耳朵，捂上耳朵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包括砰砰砰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