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善笑道:“正说到太后殿下。”
元承嗯了一声,神色淡淡的,“她怎么了?”
“殿下若知晓您的事,心中定然欢喜。”汪善眉目低垂着说,“奴婢跟在殿下身边的这段时间,常瞧见殿下忧思难寐,往往寝殿里很晚了还亮着灯。”
元承:“……睡那么晚,难道不是为了看戏听曲?”
他知道的怎么跟汪善说的不太一样。
汪善连忙道:“这您可就误会太后了,正是因为心中思虑过重,才会想着找法子排解啊。要不然,这一天天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元承不是很相信:“真的?”
汪善没察觉到元承神情的僵硬,只继续说:“正是,要不然,没有您在身边,这偌大的深宫只殿下一个人,殿下能做什么呢?”
能做什么呢?
元承想起来自己半个月前见她的情景,那会儿他对她说,她身为太后,能做的可太多了。
可要是往前追溯……她嫁给自己的那三年,他印象中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耽于玩乐,她整个人都是低调而沉默的,除了逢年过节或是十五十六,他有事要与她见面的时候,他甚至都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那时候,她过得好吗?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她靠什么排解,她一天天的日子,又是怎么过来的?
汪善见元承似有动容,又道:“当初若不是殿下出手相救,奴婢也撑不到今日……与您再见的一天。”
元承:“嗯,这个我知道。”
汪善:“但若不是因为您的缘故,殿下怎么会救奴婢呢?”
元承:“……”朕就信了你的张口胡说。
汪善都能认出来他,她作为他的枕边人,却认不出。
他能相信她念着他就怪了。
元承木着脸没吭声,打算听听汪善还能说出什么。
汪善:“奴婢经常能看见殿下对着您之前赐下的那对瓷娃娃发呆,这一年多,殿下过得实在是太苦了。”
元承:“……”
汪善:“还有您赐下的首饰,那套银凤鎏金海棠头面,绞丝千叶如意手镯,都好好的在箱子里收着呢。”
元承:“……”
汪善叹了一声:“殿下真的是很好的人,只是外界……对此多有误解罢了。”
元承睨他一眼。
他算是看出来了,汪善在变着法儿的说李悦姝的好话呢。
“你才跟了她多久,就要忘了自己主子是谁了?”元承轻嗤一声,脸上神色看不出是喜是怒。
汪善对他的脾气却摸的很清楚,知道他没生气,笑着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夜风阵阵,周遭一片寂静,时不时响起几声蝉鸣。
元承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动她。”
汪善轻舒一口气,绷起的脊背渐渐放松。
“你就继续留在她的身边,有什么情况,再来报我。”元承道。
汪善垂首应道:“喏。”
“还有,”元承想了想,从袖中掏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汪善,“这是一份名单,你回去带给她。”
汪善双手接过,抬目有些惊讶地看向元承。
“告诉她,这些都是贺卓的人。至于要不要处置,看她的意思。”
汪善还不知道李悦姝曾经遇刺的事,闻言也只是应下,把纸条收好。
元承负手道:“行了,回去吧。”
汪善应喏,躬身告退。
元承折身朝着与汪善相反的方向走了一段路,看见等候自己多时的长顺。
他的住处在行宫外围,离此地还有不远距离。
元承坐上四轮车,远目看向漆黑的夜空,厚厚的云层挡住了一半的弯月,夜已经有些深了。
他原本还没想好要不要把名单交给她,他觉得自己是有些多管闲事了。
——明明之前都问过她要不要报仇,是她自己拒绝的。
可刚刚汪善说的这些……虽然明确知道里面掺了假,可他还是有些动容。
他就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
最后一次。
元承闭上眼睛,感受着迎面拂来的夜风,冷不丁听见一声带着酒气的轻唤:“这不是七弟吗?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啊?”
元承皱了皱眉,抬目看去,来人是李正安的独子,李修齐。
也是新阳大长公主的驸马,他曾经的妹夫,现在的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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