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陆行云忙不迭地站起来给他让位,伸手拉他起来, 他微微皱皱眉头, 带着歉意小声道:“我可以帮你洗。”

    骆满宇想笑, 就凭他刚才给自己搓衣角都差点弄烂也没洗干净的手法,虽然能看得出来很想要讨好人, 但他根本就不是干这活的料。

    骆满宇拍拍裤子的水:“不用。”

    现在跟以前的吵架比起来,陆行云还是喜欢以前的相处模式, 因为那样能真真切切地告诉他, 他们之间是有爱情存在的, 并不虚假, 现在这种疏离感让他难以忍受。

    但他也没法再进一步,进一步就像是逼迫一样, 他不能再逼骆满宇了。

    逼迫只会做出让人后悔的选择,陆行云不想再错下去, 他握了握骆满宇的手:“对不起。”

    “如果你说的是你摔我身上这事儿的话, 没关系。”

    陆行云心里憋着一口气,他多想这声没关系是在跟以前的一切做消解, 他得到了原谅, 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但这也仅限于想想了。

    骆满宇打开门从洗手间出去,程鸣笙正挽着袖子收拾桌面,那一小截白玉似的皮肤让人感觉他跟这场景无比融洽,医院都有了种家的感觉。

    骆满宇走了过去:“程教授,您来啦?院里工作怎么样了?”

    程鸣笙抬起头:“院里的事情没什么, 我只是来看看你。”

    他虽然嘴上说着话,但面色仍旧思绪沉沉,都没注意到骆满宇裤子上沾到的水滴

    他刚把之前没整理好的桌面收拾的整洁一新,现在才拿着毛巾把自己的手擦干净,擦手的动作细致且缓慢。

    他忽然说:“小骆,你过来。”

    骆满宇不明所以,他走过去,程鸣笙放下了毛巾,抬手帮他把住院期间长长的头发顺了顺,仔细地看着他的脸,就像是要把这张脸刻下来一般。

    “程教授?”

    程鸣笙忽然像是被打断了似的,眼神微微一动,他从思绪中跳了出来,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您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吗?”

    程鸣笙被他问的一愣,他垂下眸子,睫毛的阴影随着灯光打在眼下:“的确有。”

    他那天走了之后就给他的父亲程杜礼打了个电话,问了关于当年的流产孩子的事宜,程父从没有跟他聊过这种事情,一是怕他伤心,二是怕他跟那个孩子关系生分。

    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程鸣笙现在突然问起,他也不好瞒着。

    他在电话里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出来:“当年我跟你妈倒也不是想凑个好字,程家一直以来都是家族产业,不可能给外人,但你又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家里的东西还是给家里人才放心。所以你妈跟我就想着再生一个……”他说着说着便问,“对了,你还记得你的骆楚姐姐吗?”

    程鸣笙嗯了声:“记得。”

    那时候正是暑假,家里突然来了个没见过的生面孔,程父让程鸣笙叫她骆楚姐姐,然后就带着她住进了家里的一间客房里,说是程鸣笙的家庭教师,但也没做任何教学有关的内容,她就这么加入了这个家庭的生活。

    程鸣笙很少能看见她,虽然同住一个房子,但因为骆楚经常不出门,只是呆在自己的屋子里,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就离开了程家,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个程父口中流产的孩子,很有可能,并不是程母流产的,而是骆楚流产的。

    骆楚是十九年前来到他们家的,算算时间,正好对上了。

    程鸣笙当时就在想这件事,现在堂而皇之地把真相慢慢揭露在他面前,他发现自己似乎很不能接受父母的这种做法。

    程鸣笙一直以为他们家和别人家不同,从没有什么利益争夺跟纷争,可冰山之下藏着的秘密也是无尽的。

    他心中了然,开口问道:“那个孩子是不是骆楚……”

    程父深深地叹了口气,沉闷半晌,缓缓将这个他们从没打算说出口的上一代人的秘密坦诚。

    “是,是她流产的,当时你妈身体不好,我年纪也不轻了,就想着用最新的基因挑选技术筛选出最优的一个孩子……”

    程鸣笙扶住了额头,果然跟他猜的一样:“爸,你们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程杜礼那边顿了顿,对回去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还没有介怀,他过去这么多年仍旧受着道德和良心的谴责:“我知道不能,可我跟你妈当时也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骆楚也是同意的,她当时名校毕业,身体也不错,我们签了合同,等小孩出生后我会给她一大笔钱,足够她好好过上下半辈子了。”

    说到这,谈话音突然被程杜礼的一阵咳嗽打断,程鸣笙连忙道:“您今天的药吃了吗?”

    程杜礼喝了口水才将咳嗽消下去:“吃了,咳嗽都是老毛病了。我们从开始就不应该干这种背德背法的事情,毕竟害了人家。当时一时糊涂,你妈当时也一直阻止我,但是我不听劝哪,从孩子开始孕育她就在担心,怕这怕那,可后来,孩子没要到不说,你妈她也病倒了,好一阵才好……”

    程杜礼也因为日夜操劳着家里家外的事宜熬了一身慢性病出来,虽然外表看着健康健谈,但只是个空架子罢了,他就如同一棵被虫蛀死了的老古树,外表参天,内里早就被这大大小小的慢性病蛀空了。

    如果孩子平安出生还好,他们会给骆楚一大笔钱去补偿她,可这个满含着所有人期待的孩子没有出生,他只在骆楚的肚子里呆了几个月。

    程母翻遍了各类书籍想为他取个好名字,可还没有取好,他就已经离开了,他们的希望和期盼落空,只留下虚无缥缈的影子,化成了一阵风。

    即使那个孩子流产了,程父程母也照样给了骆楚一笔钱把她安顿好,让她一定要养好自己的身体,后来,骆楚也就消失在了程家人的视线当中。

    流产的真相,事实只有骆楚才知道。

    那个孩子并没有流产。

    当年骆楚本来答应好了替他们剩下这个有着程家人基因的孩子,可肚子一天天变大,那种母性泛滥的爱让她没法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拱手让人。

    她摸着自己肚子,躺在椅子上看着天,那湛蓝的天飘浮着的白色絮朵让她整个人都沉浸在初为人母的荷尔蒙里,愈发涨大的肚子低头已经看不见双脚,那种想带着孩子离开的心思越来越强烈。

    这是她生下的孩子,就是她的,她才是这个孩子唯一的母亲。

    所以她撒谎了,她带着孩子走了。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这种决定让她后来多吃了多少苦头。

    也许,这场交易,从开始就是错的。

    骆楚从没想过,她曾经日晴明朗的生活只是多了一个小孩,烦恼便接踵而来,她要带小孩没时间再完成学业。于是她选择退学后打工来养活自己跟这个小孩,当时程家人给她的钱她一律打给了自己的父母,一直处于身无分文的状态。

    小时候的骆楚还是温柔的,会摸着骆满宇的头,会给他擦眼泪,会在骆满宇摔倒的时候立刻牵他起来,语气柔柔的,轻轻的,能让人止泪靠在她怀里睡着……可那种温柔被忙碌的生活给消耗光了。

    她太累了,她一个人打工还要遭受别人对她这个单亲妈妈的白眼,她想把孩子还给程家,但又怕程家人的报复,一双筷子一碗饭就能养活得了一个孩子,她没必要再去触程家这个霉头。

    骆满宇,落满雨。

    程鸣笙初见他时听出来的含义的确就是他这个名字的意思。

    他就像是一场暴风雨,毁了骆楚的生活。

    正因为如此,骆楚将这未来所有的不幸,全都责怪在了这个小小的孩子身上。

    直到骆楚再婚时,骆满宇才上了户口,在那之前,他一直在家里呆着,连学都没法上,靠着骆楚给他喂的四分之一安眠药保持安静。

    骆楚做错了人生的选择,一步错,步步错,她本可以接受程家对她生下孩子后的一系列照料,可她抛下了一切义无反顾地带着孩子要走了,留下了病根,连带着牵连到了另一个人完整的一生。

    陆行云之所以查不到骆满宇的父亲是谁,是因为这件事情从头至尾都是一个秘密,就连程鸣笙都不知道,程父隐瞒了一切。

    蝴蝶效应,连锁反应。

    骆满宇与程鸣笙如此相似的脸庞就证明了他们是兄弟这一点,他的天赋也更为出挑,只是明珠蒙尘,他在沙砾里掩盖了十六年,直到在Q大遇见那个因为答疑而没有离开教室的程教授,才开始慢慢展露出属于他自己的光芒。

    这些都是程杜礼所不知道的,他只以为那个孩子本就不属于他们程家,他认命了。

    程鸣笙听完了程父的整个叙述,看回了手边的血源鉴定报告,上面显示程鸣笙跟骆满宇的Y染色体上的基因位点百分之九十九点三的重合,他们的关系昭然若揭。

    程鸣笙将整个事件的顺序全部捋清了,他将鉴定报告拍照发给了程杜礼,慢慢地说:“爸,您看一下我发过去的内容。”

    …………

    -

    医院病房顶部的方块隔顶装修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程鸣笙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他对骆满宇有种浓重的自责蕴含其中,他一直不想破坏骆满宇现有的家庭,所以也一直没问,直到这场车祸发现他的家人一次也没来看他才发现问题。

    要是他早一点知道骆满宇的家庭关系,也不用拖到现在才把这段关系给解开。

    这件事情还得慢慢来。

    他抬起眼眸,目光温润如水:“小骆,你一个人在这里晚上睡觉怕不怕?要不今晚我留在陪护病床陪你吧,正好有个人陪你说说话。”

    洗手间里一直没找到空出去的陆行云听见这话吓了一跳,要是程鸣笙要在这陪护,那他不会要在这狭小的洗手间待上一晚吧?!

    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出去,从这出去必定要经过程鸣笙,只要他不瞎,都能看见这么个大活人。

    他心中直操,嫌恶地拽了拽裤子,膝盖刚才摔地上沾的睡姿湿漉漉地黏着,就跟他跪了很久似的,难看得要命,要是躲洗手间被程鸣笙撞见,那可比在哪撞见都丢人,他太不想程鸣笙留在这了。

    可他又想听着程鸣笙接下来会说什么。

    他其实在心底有些羡慕程鸣笙,工作也能跟骆满宇待在一块,而且那种干净劲跟骆满宇如出一辙,自己跟他们也不是一路人,要是非拉着骆满宇跟自己在一起,就像是把一张白纸硬往泥潭里拽似的。

    陆行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有够脏的,可站在这个位置,谁又能做的比他更好呢。

    病房内,骆满宇趴在桌子上,下巴抵着手腕,一双澄净的眼睛里写着真诚:“程教授,我其实挺想您留下来的,但是陪护床太小了,这一晚上肯定睡不好。”

    程鸣笙忍不住笑了:“我难道是指望着睡好过来的吗?我是来照顾你的。”他把自己带过来的汤盖子打开,温度正好,“晚饭吃饱了吗?排骨汤要不要喝一点?”

    骆满宇把底下的椅子搬到程鸣笙旁边,打开了盖子,里面的汤还是热腾腾的,汤面商浮着几粒葱花,香味已经散了出来。

    “喝,程教授特意带过来的,我一定喝,这是您自己做的吗?”

    程鸣笙把勺子给他:“不是,这是小穗给你熬的,她总听我说起你,知道你病了但也没时间来看你,所以就特意煮了汤闷在高压锅里等我晚上回去带过来给你。”

    骆满宇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虽然他没见过程鸣笙的妻子,但也知道她很忙,对没见过的人都能花心思煮汤,肯定是个很好的人。

    “那麻烦您回去替我谢谢小穗姐姐了,汤做的很好喝。”

    程鸣笙笑道:“嗯,我会的,她要是知道你喊她姐姐肯定很高兴。”他看了眼旁边的空盘,“这桌上之前的饭菜是谁给你送过来的?今天有别人来过吗?”

    骆满宇喝了口汤,点头道:“那天我醒来的时候,病房里的那个人送过来的。”

    病房里?

    程鸣笙的眉头拧了起来。

    除了陆行云没别人了,可他不是已经答应好自己不来找人了吗?还真是陆行云会干的出来的事,表面上答应,私底下不守约。

    他很想给陆行云打个电话问问,问他到底还想要做什么,他非要自己带着小骆转院才可以避免再次重蹈覆辙吗?他不想再看见小骆因为陆行云而受到伤害。

    程鸣笙提醒道:“小骆,我不想干涉你的交友,但是那个人并不是适合深交的人,他对你是有目的的,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好。”

    骆满宇点点头:“我知道了。”

    其实不用程鸣笙提醒,他就已经多多少少猜出了情况,陆行云刚才躲人的行为付出其实很好理解。

    骆满宇低着头继续喝汤,目光移到了那个呆着陆行云的位置。

    估计那人在里面待的不太好受……

    陆行云在里面听着关于自己的评价,着实不是滋味,什么叫“不适合深交”,又是什么叫“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他的人品在程鸣笙看来有这么差吗?况且,这些不好的评价还都是告诉骆满宇的,要是他听信了程鸣笙的话远离自己,这可怎么办?

    洗手间的陆行云焦急如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外间的程鸣笙看了看白墙上挂着的钟表,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对骆满宇说道:“我去洗把脸,等会儿我出来的时候把陪护床放下来,你先喝汤。”

    听见这话,里面的陆行云就更呆不住了,要是等程鸣笙进来再发现自己那情况就更糟了。

    从程鸣笙猝不及防回来开始,这整件事就没顺畅过。

    陆行云咬咬牙,一把推开了门从里面出来,正好跟程鸣笙迎面,他甩了甩手,故作轻松地笑笑道:“我来借个洗手间。”

    洗手间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的人显然不被待见。

    看见陆行云,程鸣笙刚才轻松的血液像是被凝固住了一般,脸色直接冷了下来,那双似水的眼眸里也带上了疏离:“你怎么在这?你之前是不是答应我了,别再来找小骆?”

    这话一说出来,就戳穿了陆行云所说的谎话,他告诉骆满宇他们是恋人,没说他们早就分手了,程鸣笙的这句话斩断了陆行云继续说谎话的可能性,要是他们关系真的有那么好,程鸣笙又怎么会说这种话呢。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陆行云知道,但他没料到戳破会来的如此迅速,他立刻去看骆满宇的反应,但他的眼神中除了不解,还是不解。

    “你在骗我吗?”

    这单纯的问话让陆行云浑身都冷了下来。

    他的确在骗人,用一种极其不高明的说谎方法,他连个计划都没有,就这样唐突地想把人拉回自己的身边,他彻底用错方法了。

    现在他才知道,他其实应该怎么做,可时间不会给他一次又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给失忆后的骆满宇留下的坏印象已经无法磨灭了。

    他对着程鸣笙,有些没力气:“鸣笙哥,你先出去吧,我保证,我不会对他做些什么,我们之间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

    程鸣笙有了自己的判断。

    晚上医院的安静程度可以让他在门口就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这些私人的东西的确该让他们自己解决。

    反正他就在门口,做什么都能来得及,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陆行云,随后便离开了病房,他一向不太想过多插手别人的感情。

    室内只余下的骆满宇跟陆行云。

    骆满宇在等他开口解释。

    他不再否认,只是轻轻地点了头,承认了一件事:“我们其实……已经分手了。”

    这话从陆行云嘴里说出来就像被人扼住脖子呼吸一样困难,他死都不想承认的这一点,现在他要自己亲自说出来,告诉骆满宇,这无异于往他心上扎刀子。

    骆满宇倒是没什么感觉,他挑了一侧眉,俊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语气倒显得轻松很多:“挺好的,省得再分了。”

    在他目光直视陆行云之前,他都是不怎么在意。

    直到骆满宇看着一瞬间像被抽走了三魂七魄的陆行云,忽然觉得一阵难受,那种难受像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无法觅踪,这种不痛快的感觉被他强压了下去。

    骆满宇抬了抬下巴,问眼前人:“那你叫什么名字?”

    相处了半天,对面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

    这声回答迫不及待:“陆行云,流水行云的行云。”

    原来认识这么久了,还需要重新告知他的名字,陆行云只想苦笑,却也巴不得重新认识。

    “是有点耳熟。”骆满宇瞧着陆行云的眼睛,那双眼睛此刻有些湿漉漉的,带着点不符合年纪的幼稚跟固执感。

    骆满宇的语气有些玩味跟漫不经心:“陆叔叔,现在也没什么好伤心的,我其实已经知道我们分手了,你也没法骗我很久。”

    陆行云顿了顿后,才自嘲地轻笑:“是在我躲程鸣笙的时候发现的么?你真聪明,我一直以来都没打算骗你很久,我知道我迟早会被发现,可我就是想趁着你没发现我们分手之前,能让你少排斥我一会儿,只是……被发现的太快了。”

    “我没你想的那么排斥你,你挺好玩的。”骆满宇就是这么想的,他也就这么说了,“你也挺好看的。”

    陆行云眼中迸发出了希望的光芒:“真的?”漂漂亮亮又高又帅好过乱糟糟地过来找人,留下个好印象比什么都重要,他就知道自己换衣服换对了!

    “真的。”骆满宇也不说假话,“只不过好玩好看跟喜欢都没什么太大关系,也许我们曾经像你说的那样是恋人,但分手就叫事已至此,我不喜欢藕断丝连的感觉,或者说很讨厌,陆叔叔,我们当断则断吧,再缠着岂不是很难看?”

    上一句话刚让他高兴,下一句话就又把他打入谷底,陆行云备受折磨,他痛苦地撑起笑脸:“你以前从来不会叫我这么生疏的称呼。”

    “你也说是以前了,我都不记得了。”

    陆行云的心一抽一抽地疼,他面对骆满宇的“事已至此”“当断则断”根本做不出任何辩解和申诉,甚至连反驳都做不到,小孩比没失忆前更伤人,他对自己的怜惜跟同理心都消失了,连同曾经那份深厚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三次元搞的我作息都颠倒了,打开晋江发现文案又被屏蔽了一次TVT,头秃,重新改了个名字,文名苦手感谢基友的文名!封面还是绿色小鸟,大家找对门牌号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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