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展可喜可贺,左南赶紧给自己的偷听找了个借口:“我就是来问问,你要不要吃水果?”
陆临当然不可能给他回应,左南为避免尴尬,说完转身就走:“我去厨房给你切个水果拼盘!”
陆临看着他的背影,眼底若有所思,然而很快便移开目光,关上门回到书桌前。
过了没一会儿,左南再次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只盘子,里面各式水果摆得整齐漂亮,上面淋了些酸奶,还戳着一支爱心小叉子,旁边另外放着一只小碟子应该是吐籽用的。
看起来很不像钟溪的作风,钟溪十指不沾阳春水,即便有所图,也不会从厨房着手,更不会这么周到细致。
陆临朝左南看看,左南将果盘放下,朝他笑了一下:“这是我跟一个朋友学的,他叫时瑞。”
陆临没什么反应,垂眸看向电脑。
左南讪讪地挠挠脸,放弃这种无意义的试探,来之前他就知道时瑞失忆了,早已做好不能走捷径刷好感值的思想准备,不过眼前的人即便换了身体和记忆,他也还是没办法产生距离感,甚至忍不住手欠地从盘子里拿了一片苹果扔自己嘴里。
陆临:“……”
左南瞥了眼他的电脑和桌上的稿纸:“在写歌啊?那我不打扰你了哈!”
说着一溜烟跑了。
不知道是换了芯子的缘故,还是“钟溪”的澄清让陆临沉冤得雪重新有了创作的希望,陆临一改往日的消沉与浑浑噩噩,每天将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眉宇间郁气散了许多,人看着也变精神了,除了吃喝拉撒睡,其余时间都关在书房里写歌。
左南偶尔会听见他在钢琴上弹出几段零星的曲子,除了惊艳和欣赏,更多的是惊奇:不知道回去之后时瑞有没有这里的记忆,如果有的话,一定要把他按在钢琴前面。
总裁会买不起钢琴?让他装穷!弹死他!
左南咬牙切齿地打开手机,本想上网看看别人都怎么骂钟溪和秦天意的,没想到手机刚有信号就是一连串消息提示音,这阵动静维持了很久才停下来,之后他打开消息,眼前一黑。
这届网民太可怕了,竟然人肉钟溪,打不通电话就发消息,各种辱骂,各种恐怖血腥诅咒图,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这会儿估计要吓得爆哭。
不过左南他是学生物的,解剖课上了不少,虽然受到恐吓也很有心理压力,但对图片本身还算有免疫力,他一脸淡定地将手机合上,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照理说痛恨钟溪的应该是陆临的粉丝,但据他所知,陆临虽然有点恃才傲物,但原则性很强,为人也正直,无论是本人在比赛中的言行举止还是创作的作品,都很正能量,他吸到的粉丝普遍都是大龄理智粉,应该不至于这么疯狂没人性。
手机时不时有新消息进来,他实在没办法用,不得不厚着脸皮去跟陆临借,陆临没什么好脸色,似乎很不乐意,毕竟他对钟溪毫无信任感,左南翻了翻钟溪的记忆:“哥,我真有急事,我记得你有一部不用的旧手机,要不我拿那个?”
陆临终于垂眼,算是默认。
左南喜滋滋地去翻客厅抽屉,果然在里面找到一部废弃手机,充电后打开,连上无线网,查看网上舆论走势,看着看着脸就黑了。
#钟溪曾向秦天意表白被拒#
#钟溪同时陷害陆临和秦天意#
#钟溪一石二鸟好手段#
#钟溪滚出娱乐圈#
左南:???
这他妈啥玩意儿?还有这种操作?
左南可算是明白了,秦天意面临事业危机,选择向同流合污的钟溪泼脏水,将钟溪定性成始作俑者,即便不能彻底洗白也能挽回一部分损失,再加上秦天意的粉丝都比较极端,颠倒黑白玩得很溜,还真有一部分人选择了相信。
左南愤愤地拿起钟溪的手机,动作飞快地调成飞行模式,终于屏蔽源源不断的消息,他打开相册,找到某个视频,心里冷哼:秦天意,你还不知道我这里有你把柄吧?钟溪是落井下石的小人,最多人品有问题,你可是蓄意纵火的杀人犯!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高兴不起来了,这件事暂时不能公开,不然等着他的绝对是陆临对他一落千丈再也刷不上来的好感值。
左南憋屈地将手机扔到茶几上,又换成陆临的手机继续刷消息。
陆临在遭逢大难后又被抄袭者倒打一耙,这么惨的经历遍寻娱乐圈找不到第二个,如今抄袭案是真相大白了,可陆临失声毁容,前途依旧黯淡,现在网上到处都是对他的同情,然而这样的热度并不能维持多久,一切还得靠作品说话,所以惋惜的有,唱衰的也有。
左南看向紧闭的书房门,里面时不时传来琴音,他对音乐不是很懂,只会用“好听”和“不好听”来区分,陆临弹奏的算是“特别好听”那一类,他忍不住起身去凑到门边听,贴紧了会发现,音乐停下来后,常常会有揉纸团和纸团入篓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临似乎很烦躁,像是对自己的作品很不满意。
左南想挠墙,他觉得超级好听。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左南忙转身去打开猫眼,见是一名快递小哥,便把门打开。
快递小哥手里拿着包裹:“帅哥,你家对门有人在吗?电话打不通,敲门也没人应。”
左南忙伸出手:“我就是住对门的,我叫钟溪。”
快递小哥看看包裹上的名字,隐约觉得有点眼熟,又抬头朝左南看看,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不过他还要忙着送快递,没多想,将包裹交到左南手中就下楼了。
左南见包裹上灰扑扑的,想到里面的人有点洁癖,就蹲下来在门口拆。
盒子打开,里面一只黑色塑料袋不知道装的什么,左南隐约觉得钟溪最近没买过东西,不过手已经把袋子撕开了,紧接着“啪嗒”一声,一只血淋淋的断手从里面掉出来。
左南:“……”
他急忙转过盒子看地址,果然寄件方很模糊,他干脆将袋子里的东西全倒出来,一时间血腥画面惨不忍睹。
左南无语片刻,拿起一只眼珠,轻轻捏了捏,嘴里小声嘀咕:“还挺有弹性。”
他将眼珠放下,将面前的零碎一个个观察过去,确定都是些人造仿真品,之后他掏出手机对着地上的东西一顿狂拍,拍完正准备打110报警,一偏头余光瞥见陆临站在身后,惊得手机差点掉地上。
这家伙什么时候出来的?站多久了?我现在开始表演还来得及吗?
左南死马当活马医,假装没看到他,突然抱头大叫一声,扭头就往里跑,精准地撞到陆临身上,他一把抓住陆临的手臂,惊恐状歇斯底里:“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已经冷眼旁观了足足有三分钟的陆临:“……”
左南做戏做全套,抖如筛糠地躲到陆临身后,哆哆嗦嗦按下报警电话,带着哭腔道:“警察同志,有人给我寄断手断脚,杀人了杀人了呜呜呜呜呜……”
之后好一顿兵荒马乱,警察上门,做好记录带走东西回去调查,接着楼上楼下听见动静的邻居过来吃瓜,议论纷纷,等人都散开,时间差不多到傍晚了。
陆临朝恐惧到似乎随时都可能倒地不起的左南瞥一眼。
左南虚弱抬头:“我去做晚饭……”
冰箱里还有存货,暂时不需要去超市采购,虽然那些东西吓不到他,但有人恐吓是事实,还是小心为好,最近买菜就网上下单吧。
这么想着,左南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牛肉,转身时意外地看见陆临竟然没回书房,而是站在厨房门口默默看着自己,吓得一个激灵,忙又将牛肉放回去,哭丧着说:“太吓人了,这两天我们别吃红肉了吧……”
说着换成一把水灵灵的芹菜。
陆临抬脚走进来,将左南扳过身,左南诧异地抬起脸看他,想到他对之前的场景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便试探着道:“要不……还是继续吃牛肉?”
陆临没回答,只拿目光一寸寸在他脸上扫,冷冰冰地注视,直晃晃地打量。
左南莫名有点腿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下意识调出手指上的信息框,没想到竟有意外之喜。
陆临对自己的好感值在持续上涨,虽然仍是负数,可后面的零在一点点减少。
眼看那串数字都缩短到手机号那么长了,而且还在持续缩短,左南忍不住窃喜:看来卖惨还是有用的,这就是澄清事实的代价!他一定是相信我的诚意了!
左南掩饰住欣喜,再次朝陆临看看,顺手从旁边拿了纸和笔递给他:“怎么了哥?想吃什么你告诉我。”
陆临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松开手,退后一步,什么都没表示,转身离开。
左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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