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周末。
一大清早, 雀宁站在公司门口,将沉甸甸的包脱下来放进大巴的行李舱中,跟随其他同事登上车, 找了个空闲的座位坐下,等待大巴发动驶向他们三天团建的目的地。
这次团建的目标人群是公司中高层,由柯天朗组织, 本来这种高端人士的活动和雀宁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可以在单休的日子里去蔚鸿之家里找他玩, 在暧昧中继续培养两人的感情, 谁曾想柯天朗直接一纸文书将他提拔成了秘书,理由是雀宁跟随他参加商谈时的表现让他觉得足够信任。
雀宁只觉得好笑, 那场商谈他全程都只充当一个哑巴记录员,除了写字和跟蔚鸿之眉来眼去之外什么都没做,这就让柯天朗信任了?
难不成柯天朗看他跟鸿哥互动很高兴吗?
好端端的休息日没了, 再次见到蔚鸿之可能要等到下周,雀宁心情怎么可能好的了。突然从实习生变成执行经理的秘书,这种只要不瞎就知道有问题的人事调动已经被全公司的人知道,他变成了众人眼中的“关系户”, 虽然还没人当着他面表现得微妙,可雀宁能够脑补出他背后会被怎样议论。
雀宁暗暗叹了口气,他很喜欢钱是不错,秘书的薪水足有他实习期的四倍,但这种会让他觉得不舒服之后还不知道会发生怎样意外的钱,他宁愿不要。
等下周就辞职吧。
终于下定了决心, 雀宁只觉身上的担子一下轻松不少,他戴上耳机,闭上眼睛打算再休息一会儿,因为要赶车他五点半起的床,困得不行。
不断有人上车,这些公司的中高层彼此相熟地聊着天,只有雀宁默不作声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车人除了之前自己所在的市场部的经理外,他基本都不认识。
耳机里放着正流行的韩语歌,雀宁酝酿着睡意,突然感觉有人坐在了自己身边。
古龙水淡淡的植物味道飘入鼻畔,靠外的那条腿被碰了一下,对方赶快挪开,显示出只是一场意外。雀宁眼睫颤了颤,在打招呼和装睡之中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睁开双眼。
“柯总。”他摘下一边耳机,对穿着黑色休闲短袖的柯天朗道,“您不到前面去坐吗?”
我也想坐在前面啊!可是一上车就不受控制地往这边走我能有什么办法?柯天朗欲哭无泪,但他又不能说出真相,那晚酒店门口把雀宁叫住说了莫名其妙的话还自扇耳光就已经足够丢脸了,他沉着一张脸,说出言不由衷的话:“这里就挺好。”
雀宁点点头,重新戴上耳机闭眼靠在椅背上,不想理他的意思非常明显。
柯天朗当然知道雀宁烦他,雀宁成为他的秘书已有三天,这三天里他负责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跟着张秘书学习平日里需要做的事情,雀宁很聪明学东西很快,一点就透,虽然看着不声不响挺内向的,但必要的时候也足够活泛,跟在身边也赏心悦目可以提高工作效率。
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员工啊,可柯天朗不敢让那所谓的“喜欢”更上一层,鬼知道不受他控制的身体还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柯天朗控制着自己不要说奇奇怪怪的话,他抬起头,看到了和财务经理坐在最前排的张秘书正探头探脑地朝这边望,被他抓包后赶忙转回去装作无事发生。
身边的柯天朗让雀宁警觉,他将装着充电宝和水的随身包抱在怀里,收敛两条腿自然分开的角度防止不小心再和柯天朗相碰。
耳机中的歌声将其他人的喧闹隔绝,意识昏昏沉沉,雀宁很难说清到底谁没睡着,迷糊中突然感觉隔壁被人碰了下,他猛地清醒过来睁开眼,柯天朗已经站起身,对他道:“到服务站了。”
“谢谢。”雀宁拿出手机看了眼,距离上车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除了去卫生间之外,不少人选择下车透口气,雀宁窝在座位上睡得有些难受,便也下车走走舒展筋骨。
他站在凉棚下一口口喝着水,突然看到一辆相当熟悉的红色卡宴从路边驶过。
雀宁:???
他瞪大眼睛,立刻去看车牌号,然而一辆驶入服务站的大巴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雀宁赶紧跑到不被遮挡的地方,卡宴却已经沿着高速公路驶远了。
雀宁摸出来手机点开和蔚鸿之的聊天框:
“鸿哥你在吗?”
张秘书叫大家都回到车上,雀宁望着卡宴消失的方向定了定心神,上车坐回自己的位置,柯天朗也重新在他旁边落座,拿着平板似乎在处理什么东西,可现在雀宁完全没工夫在意柯天朗,他以平均十秒钟一次的频率锁屏又解锁,可蔚鸿之一直没有回复。
江城有钱人不少,开卡宴的也很多,也许只是巧合呢?
柯天朗注意到雀宁的心神不宁,多看了几眼,雀宁身体朝里侧倾斜靠在车窗上,锁骨从T恤的圆形领口中露出,在阳光下几乎白的刺眼。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柯天朗赶忙将视线移开。距离到达目的地还有一半的路程,两人一句话也不说着实太尴尬了,柯天朗现在特别想跟张秘书坐到一块,最开始他不受控制过来时还想着要不借此机会问一下雀宁工作还是不适应,没料到雀宁上车就睡,根本不理他。
饶是柯天朗身为霸总脸皮也有点受不住了,人家明明白白地表明不想理他,自己还眼巴巴望面前凑,这不是贱吗?
他只得深吸口气,低头专注用平板工作,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忍一忍就过去了,只希望他别再不受控制地招惹雀宁了。
风景度假村在江城西北边的北山县,下了高速后他们穿过县城,驶入郊区,大片的绿色映入眼中,雀宁望着窗外,他握着手机,蔚鸿之一直都没给他回复。
也许鸿哥在工作吧。雀宁这样劝自己,最开始跟蔚鸿之相识时他从来不会介意对方是否会尽快回复他,有时候就算蔚鸿之刚刚发完朋友圈却没有回他消息也不会着急,但现在,每每发给蔚鸿之消息,他都盼着能尽快得到回复,不然就会一直想这想那集中不了精神。
得找点什么转移注意力,雀宁退出微信,转而打开了游戏,出于想要了解有更多共同话题的心态,他也下载了蔚鸿之玩的那款游戏。平民玩家当然不能和氪老相比,雀宁作着日常任务,突然看到了来自蔚鸿之的微信弹窗。
【怎么了?刚刚在开会。】
在开会吗……顾不得副本还没打完,雀宁直接退出到主界面,他刚戳开对话框,蔚鸿之的下一条消息就发过来:
【到了吗?】
【已经到北山县了,再过十分钟吧】
【嗯,在那里好好玩放松放松,就当公费旅游了】
看来不是……
雀宁呼出口气,淡淡的失望从心底泛出。也是,他在想什么好事呢,鸿哥有他自己的生活和工作要忙,再说他俩也不是足够亲密的特别关系,会跟过来什么的只可能是他一厢情愿的妄想罢了。
可你明明都再三提醒我小心柯天朗了,为什么不阻止这次会和柯天朗私下相处的机会?起码说两句不放心也行啊。
雀宁闷闷不乐地回了个【嗯】,他重新望向窗外,发现大巴已经驶入了建筑群中,逐渐减速。
“到了。”坐在最前面的张秘书站起身提醒大家,柯天朗立刻站起身,终于忍不住似的第一个走下车。他这一路上憋得着实辛苦,感性上他确实对雀宁有好感,从初次见面时起有就砰然心动,但理性上他迫切地想要远离雀宁。因为柯天朗发现,只有在与雀宁相关时他才会不受控制,就好像那股神秘力量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让他得到雀宁,哪怕不择手段。
说实在的,柯天朗很怕,他怕自己真的有一天会用得着蔚宏给他的《刑法》。
他们拿上行李走进度假村大门,张秘书作为负责人正拿着大家的身份证开房间,他们来之前事先跟酒店打过招呼,按理说酒店应该留了足够的房间,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台的工作人员却说标准间不够了只剩下大床房。
“怎么会?我们不是提前预定好了吗?”张秘书皱起眉头,正站在一边低头看手机的雀宁闻声忍不住望去。
前台面露难色,她当然知道标间都被预定了,可事发突然,她一个小小的前台又能有什么办法,只得耐心解释道,“是这样的先生,今早我们酒店的董事突然来要走了一间标间,我们还没来得及通知您——”
“怎么了?”熟悉的声音从侧旁传来,这是雀宁梦中都能准确认出的嗓音,他骤然一愣,随即难以置信地转头。电梯间处青年大步走出,身后的电梯门缓缓闭合,他穿着阿玛尼的白色POLO衫,胸前口袋别着墨镜,黑色七分裤,蹬着一双CQP的休闲鞋,带着江诗丹顿腕表的那只手抄在口袋里。
前台赶忙起身,恭敬叫道:“蔚总。”
雀宁紧紧盯着蔚鸿之,对方视线在他脸上扫过时轻不可查地一顿,随即装作不认识一样移开,去给张秘书交涉,雀宁抓紧手机,轻轻哼了一声。
刚才在开会?让我好好玩?
他忍不住笑起来,原本因为休息日被冲掉还要和一群不认识的高层团建的烦恼全都消散得无影无踪。雀宁低下头,再一次给蔚鸿之发消息。
【您开哪门子会呢,蔚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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