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诗珩立刻拿了备用钥匙打开浴室门, 屋子里已经没有了水声, 她一眼便看到躺在浴缸里的人。
栾鹤好像睡着了, 身体下滑,水漫到了下巴的位置,他的脑袋枕在浴缸边沿, 看起来很危险,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滑进水里。
姜诗珩心惊肉跳,她没有出声,生怕吓到栾鹤害他呛水,一手打开暖风, 另一只手直接抄着他的胳膊把人从水中拽了出来。
“栾鹤,你醒醒。”姜诗珩拍了拍他的脸,可是他只是皱着眉头, 没有任何反应。乍然从凉透的水中出来, 栾鹤肢体僵硬冰冷, 无意识地靠在姜诗珩身上。
虽然他的体温一直很低, 但这一次几乎就是冻人的程度, 一般人绝不会有这种体温。突遇这种事件,姜诗珩却出奇地冷静, 她揽住栾鹤的腰, 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脊背, 用自己的身体撑着他,以一个拥抱的姿势将食指和中指搭在他的颈动脉上。
耳边呼吸浅淡,指尖下的脉搏沉沉地跳动, 一下一下,极其缓慢。体温过低可不是个好现象,大概是淋雨冻着了,又洗了太长时间的澡,低血糖晕倒的。
姜诗珩随手从架子上取下大号浴巾,将栾鹤裹住,直接抄起他的膝弯把人横抱起来。
姜诗珩自己也有些讶异,栾鹤这个人看起来个子不矮,但体重却出奇的轻,她抱着竟然一点都不吃力。吃什么长大的,姜诗珩抱着他从浴室到卧室,只觉得栾鹤确实跟很多男生都不一样。
从始至终,栾鹤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姜诗珩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看着昏沉的人皱紧了眉头,他脸色灰白,嘴唇脱水干燥,眼底泛青,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心跳简直就像个死人一般。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仅仅是因为反复淋雨生病了吗?无论如何,姜诗珩决定先给他补充一点血糖。
栾鹤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只是后悔自己没在意识消散之前穿上一件衣服,要是被姜诗珩发现自己下.身的秘密就糟糕了。
鲛人一族天生冷血,化为人形也比普通人的体温略低,如果长时间暴露在低温环境中,便会开启保护机制,陷入休眠。本以为来到了普通的世界不会这样,没想到刻在血液中的禁制即使换了一个世界还是会开启。
都怪他一时大意。
栾鹤察觉不到外界的情况,陷入休眠便是降低身体的消耗,他现在只有勉力维持心跳的力气,头脑一阵一阵地眩晕,他仿佛沉入浓稠的黑色梦魇,仿佛有什么把他拉入黑沉的深渊,浑身冰冷,动弹不得这感觉竟有一丝熟悉……
黑夜、冷海、围追堵截的人……栾鹤呼吸变得急促,梦见了不堪回首的过去。记忆中的那一天电闪雷鸣,黑云压到了海面,四周都是渔船,人们义愤填膺地要置他于死地。
怎么会这样呢?彼时仍是鲛人的栾鹤拍打着鱼尾,在海中仓皇逃蹿,身下是被设好的大网,使他无法潜入深海,海面上人影攒动,他只能不断躲避会突然刺入水中的鱼叉。
“杀了他!”
“他是不祥之物!”
“会招来灾难的怪物!”
海面上吵吵嚷嚷,统统都是对他的咒骂。
怎么会这样呢?栾鹤不明白,明明一天之前这些人还对他极尽崇拜,对他痴迷,这些渔人将他奉为神明,会将最甜美的果子放在礁石上,招待他、供奉他……
他喜欢这些人,质朴的、和善的人,他以为这些渔民和那些身居庙堂的傲慢的人不同。因此,他愿意用自己的歌声守护这片海域,保护一方的安宁。
可是……为什么他救了人,却反而遭到这样的对待?
一柄钢叉猛然刺入,划破了他的手臂,鲜血顿时逸出,栾鹤惊痛地叫了一声,捂着手臂朝更深的海中游去。
然而人们却收紧了没入海中的渔网,栾鹤抓着粗粝的网绳,撕扯不开,无处可逃。
“救命……谁来救救我……”他仓皇无助,被人们逼入绝境。
一道闪电劈来,照亮了这片海域,海面上映出斑斓的光影。
“看他的尾巴!”有人大喊了一声。栾鹤的鱼尾巨长无比,在闪电下,鳞片闪着青蓝色的光。人们留给他的空间太过狭小,他根本施展不开,飘逸的鱼尾不得不伸展至海面。
“抓住他!”那些人像是急红了眼,如同把栾鹤看作凶神仇敌,无数铁钩鱼叉朝栾鹤袭来,他鱼尾剧痛,大大小小的伤痕把一小片海水都染红了。
可恶,可恶!栾鹤眼中深蓝的光芒时隐时现,鲛人乃半人半妖之混血,无需修炼,天生异能,他的嗓音便是他的武器,只需一啸,便能让海水倒灌。然而,杀人的代价则是让妖族的血统占据神智,从此便成为了彻底的妖。
栾鹤不想。
人不坏。他一直这样认为,即使被送入皇宫供人赏玩,即使出逃后又遇到这般情景,可他依旧不愿杀人,他始终记得一双属于人类的、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他冻僵的身体,用体温给予他暖意。
那时,他还是一条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小人鱼,因为贪玩而冻晕在雪地里,迷糊间感觉有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捏了捏他的脸,然后他就被拖走了。小人鱼想:完了,我就要被吃了。
即使在昏迷中,他圆鼓鼓的小脸蛋上还是挤出了两滴眼泪。潜台词是给你夜明珠,请不要吃我。然而,启动了休眠机制的他是一条任人鱼肉的小鱼,他什么也做不了。
漫长的黑夜是在恐惧中度过的,清晨的时候,小人鱼动了动鱼尾巴,发现自己竟然没事,他睁开眼,一侧头便看到了身边的小女孩,软乎乎肉嘟嘟的女孩看起来跟他一般大小,八爪鱼似的抱住他,两条腿盘住他的尾巴,让他动也动不了。
女孩的身上很温暖,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亲密的拥抱才让他免于被冻死的厄运。
“小鱼,你醒了?”女孩擦了擦口水,也睁开了眼睛,她发誓,刚刚没有梦到炖鱼汤。
她没有吃我。小人鱼非常开心,他闻着身边好闻的淡淡薄荷味道,心想,原来人不坏。
曾经的回忆压制住了体内翻滚的妖邪血气,可是这短暂的失神却被人类钻了漏子,栾鹤被大网裹住,无数铁钩绳索一同缠缚住他,他越是挣扎,那些锋利的铁钩便陷得越深。
人类把他拖到岸上,粗粝的沙石划破他的皮肤。一双因常年干活而粗糙的手掐住他的下巴,逼迫他张开嘴,将毒药不由分说灌入。
“我们毁了他的嗓子,让他再也唱不了歌!”
“不要……不要!”栾鹤猛地挣动,姜诗珩连忙躲开才避免他打翻手中的碗。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栾鹤心底一颤,缓缓睁开了眼睛。是姜诗珩的房间,空调呼呼作响,棉被将他裹成一个蚕宝宝,他半坐着靠在姜诗珩的身上。
“我……”栾鹤有些发懵,梦里的回忆清晰如昨,他心底一阵阵心悸。
“做噩梦了?”姜诗珩轻笑着,松了一口气,醒过来就好,她安抚地揉了揉栾鹤的头发。“你刚刚体温过低,导致低血糖晕在了浴室里,可把我吓死了。”
是她。栾鹤又一次在她的怀抱里醒来,他怔忡地望着姜诗珩,一次又一次,她总是拯救他,用那双温柔的手抚平他的痛楚。可惜她不知道,栾鹤好想问她还记不记得当年的那条小人鱼呢?
“来,把剩下的糖水喝掉。”姜诗珩将胳膊绕过栾鹤,用一个环抱他的姿势让他坐好。糖水还有些温温的,瓷白的碗、铁质的勺,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时间屋子里只有这声音。
姜诗珩实在是个合格的学习者,也或许是栾鹤总出状况,她照顾人的功力飞速提升。
“张嘴。”勺子抵在栾鹤唇边,他只需微微低头,甜蜜的味道便流进嗓子里。他喜欢甜味。
一场梦而已,竟让今天恍如隔日,栾鹤堪称珍惜地一口一口喝着糖水。温暖、和平,与爱人相拥,这正是他在无数寒冷的黑夜里所期盼的情景。
来得突然,也来之不易。
半碗糖水很快见底,栾鹤动了动,回头看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姜诗珩像是没想到栾鹤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神情有些微困惑,继而笑道:“你想什么呢?我喜欢被你麻烦。”
屋子里空调开得很热,恢复后两人拥抱的地方渐渐出了汗,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在栾鹤醒后渐渐变得暧昧起来。
栾鹤像是想起什么,有些脸热,小声问道:“诗珩,你有没有看到啊?”
“什么?”
“就是……你不是把我从浴缸里直接捞出来了嘛。”说这种话题,栾鹤连耳朵尖都红了,姜诗珩恍然大悟,本来有些害羞的她却在看到比自己更害羞的栾鹤之后感到有趣,她忍不住憋了坏笑调戏大明星。
“哦你说那个,我当然看到了,那时候哪来得及想别的,我把你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啊?”栾鹤睁大眼睛,整个人又往被子里缩了几公分,他用被子挡住一半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说话都打了结巴,“你你你,全……全看光了?”
完了完了,怎么会这样?栾鹤心虚死了,他是Oga的秘密居然会在这么窘迫的情况下曝光,她会怎么想?会不会戴着有色眼镜看待他?在这个世界她会把他当成什么?
栾鹤攥着被子的手都因为过快的心率控制不住地发抖,他小心觑着姜诗珩,心说刚刚还那么亲密地喂自己糖水喝,还搂着自己,她应该是不讨厌的吧?
姜诗珩快被栾鹤笑傻了,怎么会有二十多岁还这么纯情的男人?她故意逗他:“是啊,我都看到了,你那里还……蛮可爱的。”
呜……栾鹤脑门冒烟,感觉自己快要羞晕过去了。
其实,姜诗珩过过嘴瘾而已,她眼睛根本没敢往那边扫,囫囵地给栾鹤裹上浴巾就把人塞被子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只是趁人不备搞偷袭实在不符合她的人生美学。
栾鹤嗫嚅着低下头,露出光洁的脖颈,他快要缩进被子原地变成一只鹌鹑:“真……真的很可爱?你确定吗?”
“唔,确定。”姜诗珩想:栾鹤本人都这么可爱了,那小栾鹤肯定也十分可爱没错。事实上,几乎没有男人愿意被心仪的对象评价为可爱,他们更喜欢凶猛之类的形容词……可惜姜诗珩不懂,栾鹤这个小O也不懂,他还挺开心的。
难道自己纠结的事情就这么轻松地化解了?栾鹤抬起眼睛,目光亮亮地望着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一个巨大的三角饭团:“那你不嫌弃我了?”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姜诗珩不知道栾鹤都在脑补什么鬼东西,她想这样反驳他,话到嘴边却忘了说。
灯光下,栾鹤精致的脸庞轮廓变得柔和,睫毛投下温润的影,或许是刚刚的话题太过了,他的脸色恢复了红润,被糖水润过的嘴唇亮晶晶,看起来像两片细腻柔软的花瓣。
姜诗珩决定用行动告诉他自己是不是嫌弃他。
她凑近栾鹤,纤长的睫毛遮敛住眼中的欲.望,闭上眼,吻住了那双嘴唇。
好甜,她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舔,糖水味,甜得纯粹。
栾鹤愣住,拽在手中的棉被不知什么时候滑落了,但现在他好像不用像以前那样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他回抱住姜诗珩,将她压向自己,唇齿交缠,他仔细地感受,这是他第一次亲吻姜诗珩的嘴唇。栾鹤感觉自己的信息素在鼓动,从口腔爆开,丝丝缕缕地点燃了全身,周遭又飘起玫瑰花的香味,然而这一次,他好像尝出了一点清香、辛辣的薄荷味道。
是的,尝出。
这是什么感觉,栾鹤觉得自己似乎受到了信息素的抚慰,可是这个世界明明是没有信息素这种东西的。难道她其实不同吗?她跟自己的感觉是一样的吗?
栾鹤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姜诗珩,后者似是还不满足,将手探向中途分神的伴侣的后脑勺,压着他又来了一次缠.绵的吻。
姜诗珩像贪得无厌的猎食者,像不断舔舐化毛膏的小猫,栾鹤有些受不住地往后仰了仰头,她便连忙跟上,抓着他的手将他压倒在松软的床铺里。
“唔。”栾鹤忍不住发出声音,姜诗珩整个人罩在他身上,圈出一块属于她的领地,他感觉自己的信息素浓到化不开,然而心中却十分安心,熟悉的人与熟悉的空间,这代表着他在自己选择的人面前,他十分安全。
“你好香。”姜诗珩埋头在栾鹤脖颈间吸气。
栾鹤又哼了两声,小猫挠一样,痒意激得他浑身发软。
想要。
想缓解躁动不安的信息素。
想被标记。
他抱紧姜诗珩,像是要把人勒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他脸皮薄,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只一味地抱着她,越来越紧。
姜诗珩听着他断续地声音,感觉他又快要哭了,虽然她最近发现了自己喜欢看栾鹤哭的恶趣味,不过,此时此刻她不打算让他太难受。
“忍不住了?”她笑着向下摸索。
“呜。”栾鹤浑身一抖,紧紧抓住了姜诗珩的肩膀。
不够。他任姜诗珩摆弄了一阵,可浑身还是如过电一样,身边的信息素越来越浓,这呛死人的浓度放在过去,绝对能吸引来方圆百里的Alpha,可他身边这个却不得其法,只一门心思伺候他高兴。
他不高兴!他一个Oga怎么可能因为这个高兴。栾鹤难受得快受不了了,只得抬起一只胳膊挡住眼睛:“诗珩,你……你碰碰我吧。”
我不是一直在碰你吗?姜诗珩一脸懵,却仍旧耐心询问:“你想让我碰哪里?”
“嗯……脖子,脖子后面。”栾鹤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后颈处是生长腺体的地方,平日里会用各种方式遮起来,现在要他亲口说求摸后颈,简直是太不知廉耻了。
可是他觉得自己再不纾解就要死了。
栾鹤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她一眨一眨,姜诗珩心里觉得好笑,想说这是什么怪要求,但手上却不忍心违背他的意愿,她将他拉起来,两个人面对面抱在一起。
栾鹤下巴搁在姜诗珩的肩上,姜诗珩的脸贴着栾鹤的耳朵,她用一根食指在他后颈处揉了揉:“是这样吗?”
“呜……”栾鹤闭着眼睛,整个人好像没了骨头,他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
太超过了,没尝过荤腥的小Oga被摸了下包含信息素的腺体就高兴得噫噫呜呜。他想让她再用力一点,却红着脸不好意思说,只把姜诗珩抱得更紧。
怎样都好,被玫瑰味包围的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他只是想让姜诗珩亲亲他后颈发热的腺体。
救救我吧……栾鹤闭着眼睛,窘迫地想。
神奇的是姜诗珩竟心领神会,她又好奇又莫名地捏起后颈一小片皮肤,又揉又按,直把那片皮肤弄得通红。
她抱着的人像是要化了,在姜诗珩侧头吻住腺体的时候,直接啊呜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的脖子好有趣,我好像发现了什么神奇的开关。”栾鹤咬得一点也不疼,姜诗珩乐不可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敏.感带。
气氛正好,如胶似漆,到了这关头后面的事情自然不必多说,姜诗珩兴致勃勃地去扯裹在栾鹤身上的浴巾,栾鹤却突然喵声喵气地问:“诗珩,你……听说过ABO吗?”
“ABO?那是什么?”姜诗珩不懂这要紧的时候栾鹤说这个干嘛,她已经箭在弦上了!
栾鹤动了动,一边任她摸索一边与她对视:“就是,就是一种小说的设定,里面的人会分成六种性别,分别是男A、女A、男B、女B、男O、女O,与我们不同的是,在这种设定里女A也可以长那个器官,男O也可以怀孕生子,你从来没听说过吗?”
“我……”虽然姜诗珩很心急,但栾鹤想聊天,她便只好耐着性子陪他聊,她认真想了想,摇头道:“我不怎么看网络小说,对这方面不太了解,怎么了?”她忽然笑起来,狡黠地拍了拍栾鹤平坦的小腹:“你不会是想替我生孩子吧?”
“喂。”栾鹤心里很紧张,也没心情开玩笑,他眉头微皱,显出些严肃的样子:“我是想问你,如果现实生活中有男性Oga这样的人,你愿意跟他在一起吗?”
这什么无聊的问题啊。姜诗珩实在搞不懂男人的心思,她都已经跟他在一起了,哪来的什么Oga男性。她心急得想吃热豆腐,一边扯浴巾,一边随口答道:“不想,Oga男性听起来怪怪的,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啊,在确认自己性取向之前我不会跟这样的人有牵扯的。”
“而且我都已经有你了呀。”姜诗珩亲昵地把栾鹤抱住,眼看就要剥掉美人最后一层外衣。
忽然,栾鹤抓住了姜诗珩的手,他垂头在姜诗珩看不见的地方,脸色一片惨白。
“怎么了?”姜诗珩疑惑地问。
“我……”满屋的玫瑰香味好像在这一刻冻住了,栾鹤三两下将浴巾裹好,仓皇间下床,“我有点不舒服,今天就到这吧。”
“等等?你哪里不舒服,我帮你看看?”
“不用了。”栾鹤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他反锁了门,双手撑在洗手池上,眼底一片红。
她没看到,她不接受。栾鹤克制不住发抖的手臂,也克制不住因刚刚的情.欲而产生反应的这具属于Oga的身体。
姜诗珩说他怪怪的,说不知道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可是男Oga就是男Oga呀。他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幸好他谨慎地问了一下,才知道刚刚姜诗珩说什么可爱都是在逗他,不然,如果真的就这样曝光,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住来自她的异样的眼神。
如果她真的亲口说嫌弃,栾鹤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
栾鹤出来的时候已经重新洗了澡,姜诗珩担忧地守在客厅,见他出来连忙询问:“怎么了?是不是我太心急,其实你还没恢复呢?”
她眼中的担忧满含真意,手上还端着一杯温热的水,不知道是如何掐着时间烧好的。
她似乎一向这么贴心。然而这份温柔温暖如果哪一天便不复存在,该是多么让人难以接受。
“我没事了。”栾鹤笑了笑,姜诗珩却觉得这笑容里满含忧虑,他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一个闪念,随即又被她否决,大明星有什么好瞒着她的呢?她也没有什么值得图谋的东西。
“把水喝了吧,今晚好好休息,你也很累了吧?”面对栾鹤,姜诗珩都诧异自己哪来的无穷无尽的耐心。
听她这样说,栾鹤无声无息地一把抱住了她,他微微低着头,在她头顶轻轻蹭了蹭,一开口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声音哑哑的:“诗珩,你不会怪我吧?”
“怪你什么?”姜诗珩很喜欢他这样略带依赖的撒娇,用空着的那只手拍了拍他的脊背。“不舒服就说出来,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栾鹤知道她会错意了,还以为自己在为打断情.事道歉,但他没有解释,只是抱着她:“你以后也不要怪我,不许嫌弃我,如果我做错了事,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能抛弃我,你说了要负责的。”
一番话看似无理取闹,栾鹤却说得小心翼翼,最后他埋在姜诗珩肩窝,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呐呐道:“如果你讨厌我,我会活不下去。”
“你说什么呢?”姜诗珩笑,“人离了谁都能活,你活着是为了你自己。”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身体一阵紧绷,姜诗珩连忙补充道:“当然,我不会讨厌你的,永远不会。”
这一晚,姜诗珩与栾鹤终于睡在一张床上,她不用再忍受客房一动就嘎吱作响的小床,也不用再忍受清晨挡不住阳光的窗帘,她在睡梦中搂紧了香喷喷的栾鹤,手压着手,腿缠着腿,像条八爪鱼。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是脖子以上啊,救命放我出去!感谢在2020-03-31 21:53:35~2020-04-01 21:0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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