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变奏

    姜诗珩做完手术已经很晚很晚了, 她从下午到晚上滴水未进, 走出手术室感觉整个人都发飘。

    她就像一缕幽魂一样目光呆滞地飘回办公室。

    “诗珩, 我帮你在食堂打了饭,不用太感谢我。”坐在旁边办公桌的李梦琰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头也不回。

    姜诗珩闻言朝桌上看去,食堂的残羹冷炙实在令人毫无胃口, 况且她刚刚又是开刀又是缝针, 眼前尽是鲜血淋漓的场景,现在丝毫感觉不到饿。

    “谢了。”姜诗珩随口道谢,直接往椅子上一瘫。桌子被她震了一下,电脑屏幕亮起来。一旁的李梦琰余光似是要往那边瞟, 又生生克制住。

    “对了,”姜诗珩开口,李梦琰连忙抬头:“怎么了?”

    “我不在的时候没有人来找我吧?”

    “没什么重要的事, 不过硬要说的话, 有个打扮得怪模怪样的男人来过, 知道你不在后就走了, 也没说要找你干嘛。”

    “怪模怪样?”

    “嗯, 戴着墨镜,穿着风衣, 而且系得特别紧, 真不怕捂出痱子来。”李梦琰回忆了一下, 啧啧摇头:“看着个子也挺高,模样应该也蛮好看的,怎么偏偏是个怪人。”

    “他走了?”

    “是啊, 没找到你,掉头就走了。”

    确实很奇怪。姜诗珩没有太在意,她接着做完了今天的一些收尾工作,便准备下班了。

    医院门口,栾鹤早已收工,他突发奇想要亲自开车接姜诗珩下班,临近凌晨一点,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惨白的灯光衬得医院阴森森的可怕。

    “唔……没什么好怕的。”栾鹤停好车,拉紧衣领走下来。

    他没有事先知会姜诗珩,或许是昨夜温存的缘故,今天一整天栾鹤都十分亢奋,他迫不及待要给姜诗珩一个惊喜,这种心情战胜了恐惧。

    碍于明星的身份,即使是半夜,他也戴了装饰眼镜和口罩,而且穿了一身能把脖子到手臂都挡住了黑色风衣,夜深露重,即使是夏天他也觉得很冷,况且……他不好意思露出脖子上的痕迹。

    想到这,栾鹤露出笑意,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腺体,昨晚她亲过这里呢。

    不知道她看见我会不会像我看见她一样高兴。

    他一直往前走,满心都是见到姜诗珩的期待,忽略了身边的一切。忽然,阴暗处被他当成雕塑的黑影开了口。

    “栾鹤?”声音低沉,透着缕缕怨气,栾鹤嗷地一声被吓了一跳!

    他后退几步,保持了安全距离,谨慎道:“……你是谁?”

    靠在保时捷车上的男人闻言动了动,一步步走出阴影,朝栾鹤走来,当他走到惨白的灯光下,栾鹤看到了一个穿着及膝黑色风衣,戴着帽子墨镜,表情阴沉仿佛要勾魂索命的“黑无常”。

    “你站住别动!”栾鹤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变调,他曾经被关在漆黑狭小的箱子中三天三夜,所以他一直很怕黑,然而他更怕的是在黑暗中突然出现的强壮Alpha,虽然他知道这个世界不可能有什么强壮Alpha,但是这种刻在骨血里的恐惧是无法避免的,夜幕降临,他会害怕意料之外出现的所有陌生人。

    毕竟对于Alpha来说,Oga是那么弱小、可怜、无助。

    栾鹤不由自主地裹紧衣领,试图遮掩自己的腺体:“你怎么知道我是栾鹤?”

    男人定定地看了他一阵,忽然轻嗤了一声:“你身上的味道太刺鼻了,熏得慌。”

    这种欠扁的语气实在耳熟,栾鹤微微睁大眼睛:“你是许放?”

    后者沉默不吭声,更坐实了他的猜测。

    栾鹤登时有些不高兴:“你来这里干嘛?”他今天是来接姜诗珩下班的,绝不想因为许放扫兴。

    许放不回答,只幽幽盯着他看,直把栾鹤看得浑身发毛。

    栾鹤心说这许放都被姜诗珩打一顿了,居然还没放弃对他的威胁,许放虽然知道自己的Oga身份,但只要自己在他之前让姜诗珩接受Oga就行了,许放再厉害又能怎样呢?自己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过是谈个恋爱而已。

    “我不会因为你说两句话就怕了。”夜黑风高,栾鹤壮着胆子开口,脚下已经做好了万一挨打立刻逃跑的姿势。

    然而这句话听在许放耳朵里却变了味,他挑眉,将这当作栾鹤对他的挑衅。他有什么资本在自己面前炸毛?就凭昨晚姜诗珩跟他告白?

    告白有什么,许放想,我可是已经跟姜诗珩什么都做过了。想到这,他又觉得腰有些酸,没想到姜诗珩喜欢这种玩法,他第一次体会,原本气得不行,可是回过味来,他怎么想怎么觉得能对自己这般的只有姜诗珩那个女人。

    她对自己一直是那种态度,而且,许放想,昨晚明明就是她把我打昏的,如果说谁能有机会把我绑了,那也只有姜诗珩了。

    想通这点,他便心急地想要来医院找她对质,然而扑了个空。许放在车里呆了许久,不知为何,当他把那个对象认作姜诗珩后,再回忆那不堪的一晚,竟处处都能感受到温柔与照顾。

    药性太强的时候,他一片混乱,什么也无法思考,可现在才想起,那一片黑暗中,他控制不住地抓紧绳子,对方一直在他耳边问疼不疼?受不受得了?

    对了,她早上还要自己吃药。

    明明喜欢我。许放思忖着,反复推敲更佐证了他的一个观点——女人总是欲拒还迎。

    “喂,你说话呀。”夜风吹得人手指发冷,栾鹤见许放久久不吭声,逐渐失去了耐心,“我没有时间和你争论那些过去的事,现在我只想跟姜诗珩好好在一起,希望你不要再来烦我了。”

    没错,栾鹤在心里想,那些你杀我杀你的恩恩怨怨,再怎么样也都是过眼云烟,既然许放也在这个世界有了新的人生,不如就此了断,他不想浪费一点心力去憎恨某一个人,况且……栾鹤抿了抿唇,有些心虚地想,自己也不是一点点错都没有。

    如果许放也能放过我就好了,栾鹤抬眼去看许放,他的眼神十分纯澈,不论何时都映着心底的一份坦荡。

    然而,这种直白的视线在许放看来却充满挑衅。“呵,“他嗤笑,“你以为昨晚过去你就得到一切了吗?”

    许放睨着栾鹤那与自己相同的打扮,打心底里认定他也是和自己一样,是为了遮挡一身狼狈的痕迹,看来姜诗珩连他也没放过。不过许放不在乎。他抬着下巴,倨傲道:“别高兴太早了,我会让你知道,选择跟我做对手,是你最大的失误。”

    哗啦啦,忽然起了一阵大风,道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栾鹤惊得一抖,却碍于许放在场硬生生装作没事。

    许放也不想在栾鹤面前与姜诗珩谈昨夜的事,他瞥了强作镇定的栾鹤一眼,看出他从下车就一直害怕,心底不屑地笑话了一阵,不过终究懒得拆穿,便趁着栾鹤打量四周的时候转身走了。

    医院门口又只剩下栾鹤一个人,他忍着心底发毛,拿出手机想给姜诗珩打一个电话。忽然一个人从身后接近,一把将他环腰搂住。

    栾鹤本来就一直在勉强自己,突然来这么一下子,他吓得手机差点掉到地上。然而,他感觉一个软软的脸蛋贴在了自己的后背,身后传来困倦又满足的声音:“栾鹤,你怎么会来接我?”

    是姜诗珩。

    所有的恐惧顿时烟消云散,刚刚与许放对话的滞闷也消失了,他开心地回头,如愿看到自己想见的人:“我收工早就来了呀,倒是你,就不怕报错人?”

    “不可能。”姜诗珩仰头在栾鹤的下巴尖上蜻蜓点水地一吻,“我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你了,怎么样在这等很久了吧?”

    “没有,我刚来。”栾鹤心里久违的有种被快乐填满的感觉,甚至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真的属于他。“走吧,我们去车上。”

    他好容易害羞。看着栾鹤垂眸率先往车上走的样子,姜诗珩忍不住上翘的嘴角,她感觉自己真是捡到宝了。明明就在这里等了她那么久,却不好意思承认,要不是同事说看见穿着黑风衣挡着脸的男人在这站了几个小时,她还不知道呢。

    做了一天手术,姜诗珩是真的有些累了,她坐在副驾驶,车子摇摇晃晃,她就半躺着看栾鹤的脸。

    他开车的神情很专注,认真得过了头,就像刚学会开车第一次上路的新手一样。路灯昏黄的光影随着车速不断在他脸上掠过,一遍遍描摹他的轮廓。姜诗珩看着看着,忽然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你……你不要总盯着我看,我会分心的。”路灯的光线掩盖了栾鹤耳廓的红晕,姜诗珩看到他的喉结微动。

    她目光仍旧不听劝地凝在他的脸上,缓缓道:“栾鹤,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早就认识了?”

    “什么?”栾鹤呼吸一顿,抓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他听到姜诗珩的声音,轻缓得像在讲一个悠远的故事。

    她说:“我第一次看到你唱歌的视频就很喜欢,你第一次见到我就那么相信我这个陌生人,我们才彼此相识没多久,可我却觉得好像早就已经跟你度过了很多很多时光一样,你相信来世吗?会不会……我们以前就见过呢?”

    刹车的声音不是很刺耳,车子停在马路不当不正的位置,栾鹤握着方向盘似乎有一瞬间的无措。

    “诗珩,你是说真的吗?”他回过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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