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切切

    半夜三更, 曲莉家防盗门哐哐地响, 她吓了一跳, 光脚下了床,拎起藏在门口的棒球棒小心翼翼朝猫眼看,结果看到顶着一对肿眼泡的姜诗珩。

    “我的天, 你这是怎么了?”曲莉夸张叫唤着把门打开, 还没说什么姜诗珩就直接越过她进门,熟门熟路地摸黑找到冰箱,一开口声音嘶哑:“有酒没,我今天要借酒浇愁。”

    “怎么了你到底?”曲莉顺手反锁了门, 啪啪打开客厅的灯,一时间屋子里灯火通明,把姜诗珩那副哭唧唧的怂样照得分外清晰。“老天爷, 你不会被强.奸了吧?”

    “滚!”姜诗珩搜刮半天, 只从冰箱里摸出一瓶养乐多, 她揭开盖子一口气喝了, 瘪瘪嘴:“莉莉, 我太失败了,我做人太失败了……”

    “哎呦, 发生什么大事了呀。”曲莉不管三七二十一, 上去给姜诗珩一个熊抱, 胡乱安慰:“你还有我失败,姐妹半夜来找我,我连一瓶酒都变不出来, 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外卖,咱俩今晚一醉方休!”

    姜诗珩絮絮叨叨,在今晚说了从前一个月都说不完的话,她从自己被抄了论文开始讲,曲莉就在一边数落她:“你从小就这样,一点也不知道经管自己的东西,不是我跟在你屁股后面收拾,就是阿姨一边骂你一边帮你打理,现在好了吧,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你是我姐妹吗?”姜诗珩仰头痛饮:“那……我的论文就算明明白白地摆在那,也不是别人抄的理由啊,你这是在要求完美受害者!”

    “滚吧,我这是恨铁不成钢!你可别把这世界想得太美好了,好歹也是二十好几奔三的人了,你们搞学术的就是脑子缺根筋!”

    姜诗珩被骂得缩成个鹌鹑,她又掉着眼泪抽了抽,一垂头,刚才跟曲莉叫板那个张牙舞爪的劲儿全都没了:“是,都怪我,总觉得自己不会碰上坏人。”

    她想到第一天见到栾鹤的时候,现在想想,自己当初是昏头了,安保健全的别墅区,怎么会让他懵懵懂懂地自由出入?大概是不知道给保安塞了多少钱吧……

    可她呢,看到人家是大明星,又病病歪歪的,就卸下心防,爱心泛滥,别人不骗她骗谁呀?

    “我太失败了……”姜诗珩又眨掉一串眼泪,把手里的啤酒喝见了底。

    直到啤酒瓶叮叮当当摆了一地,曲莉才终于听明白了,原来姜诗珩这是白天犯倔丢工作,晚上实锤恋人谎话连篇,不过,作为栾鹤的粉丝,曲莉还想挣扎一下。

    “你们俩不会有什么误会吧?栾鹤有什么必要骗你?”

    姜诗珩迷迷瞪瞪地左右互搏抓酒杯,闻言一抬头,眼睛又红了一圈:“我也是想不明白,有什么话不能跟我直说,非得在那种时候开玩笑……说,说他自己不是普通人,是什么Oga……他在骗三岁小孩吗?”

    “不可能!”曲莉也喝了不少,咣当一声把酒瓶砸在茶几上,义正词严地维护偶像:“他没有那么无聊好不好,Oga……他说自己是首个不可数的序数诶!三岁小孩哪懂这个!”

    “屁!那我还觉得他说自己是质量分数呢。”

    “也有可能是欧姆……”

    “还说不定是手表!”

    “栾鹤是手表精?”曲莉捂着嘴巴哭,“呜呜呜我的爱豆是手表精,我房子塌了!”

    两个神志不清的酒鬼呜哩哇啦抱头痛哭,楼上邻居忍无可忍找来什么武器疯狂砸地板,不知道又惹了谁家狗叫,一时间这栋居民楼好不热闹,走廊声控灯熄了又亮,一转眼天边都开始泛白了。

    姜诗珩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日头西沉,她揉着宿醉的头起身,踢倒了一地酒瓶子。

    昨晚喝断片了,好像跳跃了时空一样,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姜诗珩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拍了拍歪倒在沙发上睡觉的曲莉:“醒醒啊姐妹,你今天上班吗?”

    “嗯……”曲莉砸吧着嘴翻了个身,梦里一脚踏空从五指山上摔下来,急得她就要掏出金箍棒:“大……大棒……大大大大大!”

    “卧槽,你做什么春梦呢,快醒醒!”姜诗珩吃力地接住即将掉下沙发的姐妹,咬牙心想这丫头看着不胖,怎么这么结实,竟然比让她抱着栾鹤还吃力。

    就在姜诗珩即将抱不住要松手的时候,曲莉醒了。

    “诗珩?你……你不是说今天要请我去看演唱会吗?”

    演唱会?

    姜诗珩好像被一盆冰水浇了头,她迷茫的眼睛猛然清醒,后悔地一拍脑袋:“我怎么给忘了!喝酒误事!”

    曲莉看着姐妹一溜烟跑进卫生间,极其顺手地拆了酒店带回的一次性牙刷,恨不得长出章鱼触手来捯饬自己。她随手把桌上的酒瓶整理成一排,凉凉道:“对了,昨晚不知道是谁哭哭啼啼地说自己被人骗了,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一码归一码。”姜诗珩刷着牙,含糊不清道,“我这是好久之前就答应好的。”

    “哦,昨晚是谁不管人家哭成那样,把人丢家里的?你这就觍着脸去看人家唱歌?”

    “你可真是我亲姐妹。”姜诗珩被曲莉损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她咬了咬牙刷,不由得想起昨天栾鹤的样子,他应该是个爱哭的人吧,自从两个人在一起,他就总是委屈得掉眼泪,也许他从小家境殷实,被宠爱着长大,当了明星又得到那么多喜爱,所以他受不了一点伤害,所以……他才会由着自己的性子,不把恋爱中的欺骗当成什么大事。

    或许她应该再理智一点,昨天是被论文的事气到了。

    “你说,”姜诗珩闷闷地问曲莉,“恋爱中的两个人,其实是没有必要完全坦诚的,对吗?”

    闻言,曲莉露出孩子长大了的表情,想了想才认真回答,“我觉得,你之所以怪罪对方不诚实,其实是因为你缺乏对这段恋爱的安全感,说白了,你不了解栾鹤的人品,你不信任他,你想掌控一切,不接受欺骗你也许是为你好的说法。”

    “你就替他说话。”姜诗珩低声咕哝着。

    曲莉哈哈大笑:“那当然,我是栾鹤的粉丝呀!”

    “你这人……”

    “但我也是你二十几年的姐妹,”曲莉笑够了,仰身往沙发上一躺,“我希望你能和他好好的,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

    喜欢?姜诗珩的心好像变成了流心奶黄馅儿的,提起这个词心里就软下一块。她是喜欢栾鹤的,这种爱意不是挂在嘴上,而是藏在每一次看向栾鹤的眼神里,还从没有一个人能如此牵动她的情绪,让她轻易崩溃,又在失望后还忍不住想他。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快收拾一下!”姜诗珩加速洗脸梳头,又催促曲莉,“演唱会都要开始了,如果我不去,他会哭的!”

    ……

    演唱会现场,人头攒动,灯牌绚烂,栾鹤站在后台,看向那个空空的VIP坐席。

    她没来。

    栾鹤微微仰着头,方便助理帮他在脖子上扫散粉,而垂下的手却越捏越紧。

    到头来,还是没能唱歌给她听。

    厚重的舞台妆遮掩了他苍白的脸色,也遮住了他眼底一夜未睡的淡青,他冲了好多次凉水才稳住燥热的体温,也没有让眼睛肿得太厉害。

    还没到最后,他还不能倒下。至少,要给期待了这么久的粉丝一个完美的舞台。

    灯光暗下来,栾鹤站立的升降台缓缓升起,舞台下一阵沸腾。

    栾鹤露出他一贯温柔的笑,伸出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大家安静。柔和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流畅的钢琴伴奏如泉水般轻缓地淌出。

    栾鹤对着话筒,声音微哑:“这首歌是我第二次在公开场合演唱,也是我的第一首原创曲,虽然青涩,但却代表着我当时的心境,今天再次演唱……”他笑了笑,轻声开口:“没想到也很合适。”

    大屏幕上打出歌名——《想念想念你》。

    歌名一出,歌迷们一阵喧哗。

    “哥哥的话什么意思?他不会恋爱了吧?”

    “别瞎说,说不定是想念母亲!”

    “可是他也不小了,就算恋爱也没什么吧……”

    台下七嘴八舌,但是,当栾鹤开口,一切议论都消失无踪,整个场馆都被他清越的嗓音覆盖,再也没人有心情谈论别的了。

    “薄荷叶生长/带着你的芬芳/我摘下攥进手掌/当作与你牵手一样……”

    栾鹤闭着眼睛,在幽蓝色的灯光下静静地唱,所有人都被这歌声折服了,他们目光痴迷,跟着节奏缓缓摇动蓝色灯牌,舞台仿佛变成了一座孤岛,灯牌的光就是冲击岩石的海浪。

    他知道,没有人能抵御鲛人的歌声,即使换了一个世界,他无法用歌声操纵人心,但发自肺腑地吟唱足够引起所有人的共鸣。

    伴随着曲调,悲伤仿佛在场馆上空凝结成云,唱到动情处,栾鹤紧闭的双眼里滑下一颗泪珠。

    “你的温柔令我害怕/你能不能别说话/像从前一样爱我/别笑着就此别过……”

    月亮透过露天场馆洒下温柔的光,将那滴悲伤凝成的眼泪化为一颗明珠。沉浸在歌声里的人没有注意到。

    除了一个人。

    姜诗珩飞奔而来,在场馆外紧紧盯着巨大的屏幕,栾鹤的脸被放大,那颗泪珠就直直砸进了她的心里。

    姜诗珩喘着粗气跑进场馆,将特意回家取来的门票塞给检票员,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舞台上那个纤瘦的人影,心里五味杂陈。

    对不起,我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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