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鹤公布恋情使得他最近在互联网上的讨论热度飙升, 连带着之前被造谣的那些假料也时不时被人翻出来。
工作室里, 阿闻不由分说地递给栾鹤一份发言稿:“多看几遍, 记者会上一定要好好表现。”
栾鹤瘫在椅子里,满面愁容:“一定要召开记者会吗?我不太擅长这个……”
“当然、一定、必须召开!”阿闻神情严肃,“现在是你热度最高的时候, 我们抓紧这个机会, 一举翻身!”
“其实……”栾鹤又往椅子下缩了缩,他想收回自己前几天说“有点爱人类”这句话。
“其实什么?”阿闻面对栾鹤总是很有耐心。
见到他这样,栾鹤滚到喉咙的话又有点说不出口了,其实他不想再当歌手了, 他想退出娱乐圈。
“阿闻哥,你真的很想成为娱乐圈第一经纪人吗?”栾鹤重新靠着椅子坐好,认真地问道。
“想啊。”阿闻没有在意, 随口答了一句便又投身繁忙任务中去, 他必须确保记者会所有流程绝不出错, 这可是帮栾鹤洗脱污名的最好机会。
看着阿闻热火朝天的样子, 栾鹤垂了垂眸, 他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克服一下心理障碍,毕竟, 他来到这个世界, 没有找到姜诗珩之前, 阿闻就是对他最好的人了。
记者会定在第二天下午三点,阿闻已经给各大媒体发送了邀请函,届时还会邀请一些法律人士做科普和解答, 邀请阿闻公关界的朋友给大众讲解一些业内的套路,让大家明白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污蔑,同时还会邀请他们的老板——乘风娱乐的许放来为栾鹤背书。
这天晚上,栾鹤躺在床上,手伸进被子里去抓姜诗珩的手。
“手好凉,你怎么了?”姜诗珩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安。
“我有点害怕明天的记者会。”栾鹤低低地说,又翻了个身,往姜诗珩身边凑了凑:“总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
“怎么会?”姜诗珩自然地搂住他,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额头上:“阿闻不是说这是洗清污名的好机会嘛,你要相信他。”
“可是我有点紧张。”栾鹤感受着姜诗珩的体温,睫毛不适地眨了眨。他心跳很快,手脚冰凉,一想到要面对那么多人就心烦意乱。
姜诗珩把人又搂紧了一些,低头在他刚刚洗过的头发丝上嗅了嗅:“栾鹤,你上次发.情是多久之前来着?我怎么觉得你的玫瑰味又浓了些?”
“有吗?”栾鹤抬起手腕嗅了嗅,不觉脸有些发热,“我……我情期一直都不太准时的,好像有一阵没发.情了。”
“说不定你紧张就是因为这个!”姜诗珩笑着把被子拉高,埋下头去啃栾鹤被热水泡得发红的肩膀,含混道“为了明天一切顺利,今天我就满足你好了。”
“别……我刚洗澡。”栾鹤虚虚地推了两下,两条修长的腿却诚实地攀上姜诗珩的腰。
姜诗珩坏笑着掐了一把栾鹤腰上的软肉,调笑道:“要不你现在哭一哭,给我补充点能量?”
“才不要!”栾鹤拒绝着,整个人却都软进了姜诗珩怀里,后颈散发出馥郁甘甜的香气,就像一块诱人的甜品蛋糕。
姜诗珩眸色微暗,再也忍不住,啊呜一口咬上去。
“啊!”栾鹤忽然抬头,眼里很快蒙上一层水雾,后颈微微鼓起的腺体开始胀痛,他能感觉到姜诗珩正用牙齿细细地磨,没咬两下他就泪水涟涟,双手紧紧搂着姜诗珩,没力气得只剩喘气儿的份。
玫瑰味的小蛋糕实在好吃得不行,姜诗珩渐渐不满足于只是吃掉外面的一层奶油,她还想尝尝点缀其上汁水丰沛的樱桃草莓,还想吃掉香喷喷的、松松软软的海绵蛋糕胚、她层层递进地吃、贪得无厌地吃,一直吃到小蛋糕露出融化的巧克力熔岩才罢休。
薄被抖动得像座小山丘,栾鹤已经红着脸昏睡过去,姜诗珩掀开被子顿时吸入一口清凉的空气,她把身上穿佩戴式的作案工具往床下一扔,自己也累得直接睡着了。
“呜……不来了。”睡梦中的栾鹤眉头微皱,含混地嘟囔着。
……
第二天,栾鹤扶着腰起床,感觉整个人像要散架了一般,然而周身缭绕的玫瑰味道倒是减淡了不少。
今天就是开记者发布会的日子,栾鹤磨磨蹭蹭地,非要姜诗珩亲亲他才肯出门。
“怎么了?记者会而已,有这么恐怖吗,你万人演唱会都开过呢。”姜诗珩仰头亲了亲,又帮他整理衣领。
“那不一样。”栾鹤闷声说着,却也没有再解释什么。
看他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姜诗珩笑道:“好啦,那我陪你去,我开车在会场外面等你好不好?”
“真的?”栾鹤眼中瞬间冒出惊喜的神情,接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太麻烦了吧……哪有女孩子总是接送男朋友的,会被人说三道四……”
“管他们去死。”姜诗珩说着一甩车钥匙在指尖转了个圈,“走吧,我的男朋友。”
……
记者会在室内体育馆召开,空旷的场馆被塑料凳子一排排填满,周边支起录音设备、灯光、摄像机。许放抵达会场的时候场馆里还到处都是在扯电线的工作人员。
“准备得怎么样?”许放问身边的助理。
“没有问题,我查询过阿闻联系的媒体名单,都是老牌文娱报刊和杂志特派的记者,还有一些公信力较强的电视台,容易被做手脚的小报或自媒体都已经被排除在外了。”
“做得不错。”许放点了点头。
他今天又恢复了那身精英打扮,背头、金边眼镜、西装革履,只不过他的神情看起来不算太精神。
事实上,他今天早上收到自己派出的人的电话,说今早在A市发现了董海灵。可是她却并没有回来找他。
许放心神不宁地推了推眼镜,不知道董海灵到底在筹划什么。
下午三点整,记者会准时召开。
栾鹤坐在最中央的位置,闪光灯把他映得脸色苍白。
他强自镇定地按照阿闻准备的发言稿简单陈述了近日来遭受的污蔑和抹黑,并逐条加以反驳,他声音平静,语气几乎毫无起伏,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
阿闻在一旁捏了把汗,他没想到栾鹤发挥如此失常,简直跟照本宣科差不多,这样哪能服众呢?
栾鹤也知道自己的表现糟透了,可是他控制不了,他垂在桌子下面的手一直在难以自控地发抖,整个人浑身冰凉,看着台下一张张脸,他觉得快要难以呼吸了。
“接下来请记者朋友们自由提问。”阿闻一边说,一边悄悄拍了拍栾鹤的背,像是要给他打气,然而神经高度紧绷的栾鹤却吓得一抖。
一旁的许放微微皱眉,用余光看去,他也觉得今天的栾鹤实在有点不对头。
“你要是搞砸了,我可不会饶了你。”许放压低声音威胁道。
栾鹤肩膀一紧,下意识侧头看了一眼,然而只触及许放冷硬的神情,他就产生了恍如隔世的幻觉一般,眼前的人还是那张脸,但却发冠高束,额心点红。
“呼。”栾鹤深深喘了口气,连忙移开视线。台下记者们已经开始争先恐后地提问了。
“栾鹤,网上流传你吸毒的传闻,请问您能拿出更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清白吗?”
“你到底有没有耍大牌?”
“为什么赶在记者会前夕公开恋情,是不是实在瞒不下去了?”
“既然恋情是真的,那么可以推断之前的那些传言本来就半真半假吗?”
一个个问题犀利无比,无数话筒被递到栾鹤面前,唇木仓舌剑、长木仓短炮,栾鹤感觉自己顿时被淹没了,被轰炸了。
他眼前渐渐泛花,一阵阵寒冷自脚底朝上翻涌,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上一世,他被绑在高高的火刑台上,乌泱泱地人群拥挤着、推搡着、争先恐后地控诉那些根本不存在地罪行。
冷热交替地侵袭着他,栾鹤脸颊渐渐泛上红晕,他耳边充斥着记者们尖锐的提问,张张嘴却口干舌燥,一句话也说不出。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我没有杀人……
我不是妖怪……
好热……好热……
“栾鹤?栾鹤你怎么了?”许放察觉到不对劲,栾鹤呼吸粗重,眼神都有些涣散了。他用力抓住栾鹤的手臂摇晃,焦急道,“能听见我说话吗?”
栾鹤猛地回神,却对上许放的脸。
“你!”心口重重一痛,他脸色又白了几分,恍若崩溃一般用力推开:“救命!不要杀我!”
栾鹤仓惶地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踉跄着逃离会场。
现场一片哗然,阿闻当即追出去。
栾鹤躲进无人的楼梯间里,他剧烈地呼吸,脑袋嗡嗡作响,豆大的汗滴砸在地面上。
上一世所遭受的苦楚一股脑反刍上来,栾鹤双腿发软,感觉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他以为他已经忘记那些了,至少,他可以直面过去。可没想到,当他再一次面对这样的指控、再一次直面来自成群结队的陌生人的恶意,那被他深埋进灵魂的恐惧会再一次叫嚣起来。
他会被刺穿尾巴、折断手臂、毁掉嗓子……这还不够,人们竟然还打算把他扔进沸水活活煮死。
“不要……”栾鹤脱力地坐在楼梯上,将头埋进膝盖里。
会场上,记者一片骚动,许放不得不留下主持秩序。
“各位稍安勿躁,栾鹤连日来承受的压力很多,请大家再给他一点时间,经纪人已经追出去了,相信他很快就会调整好状态,重新回答各位的问题……”许放冷静的声音仿佛一颗定心丸,骚乱的会场渐渐安静下来。
谁知,就在这时,麦克风连同音响发出巨大的嗡鸣,震耳欲聋,打断了许放的话。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是通过无线电链接会场的广播,被信号干扰的沙哑声音在整个体育馆回荡:“哈哈哈哈,我想没那个必要了,因为很快各位远道而来的记者将会看到更加爆炸的新闻。”
“是谁?”
“怎么回事?”
“直接操控广播吗?好厉害。”
刚刚压下声音的记者们再次骚乱起来,许放狠狠一皱眉头,这个声音很熟悉,不会错,是陆长炎!
他召来助理吩咐广播室掐掉声音来源。没想到一番沟通,广播室也无法解决这不知从何而来的信号。
幽暗的楼梯间里,陆长炎对着他腰间的小型麦克风说话,他笑得变态,仿佛已经看到许放对他跪地求饶,在他脚下,阿闻额头流着血昏睡过去,而栾鹤则被他反绑着双手,捂着嘴巴牢牢按住。
“唔!”栾鹤无力地挣扎着,他浑身又冷又热,后颈腺体突突跳动,不大的楼梯间里溢满了玫瑰香气。
陆长炎斜眼看了看他,不由得舔了舔唇,他觊觎栾鹤这一款的男孩子已经很久了。
“别白费力气了,你们找不到我,但我接下来却要放一个猛料。”陆长炎对着麦克风说话,手上却用力捏了捏栾鹤的身体,激得他浑身一颤。
陆长炎捂住麦克风,低头对着栾鹤耳边吹气:“别扭了,再蹭,我都要忍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栾鹤混混沌沌地想,他怎么会误打误撞跑进这间楼梯间里,还撞破这个男人的阴谋。他呼吸困难,余光看向男人摆在地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小视频,视频的主角此时正坐在记者会的会场里。
“保安呢?每一层都给我搜,这种信号不可能传播太远。”许放眼底发红,没想到陆长炎在这里等着他,他能有什么猛料,只有那个了吧?
广播里的声音断断续续,失真得不似人声,许放暗自握紧垂在身侧的拳头。
“不知道各位对乘风娱乐的总裁、永远高高在上的许氏集团继承人——许放先生,有没有兴趣呢?”陆长炎吊人胃口地低笑。
“别看他平时人模人样,其实暗地里他可比最便宜的□□还低贱,许总,您父亲死了家道中落,您也不必去卖身呀?哈哈哈哈哈!”
“什么?”满座记者们相机频闪,话筒高举,生怕自己错过什么爆炸性的新闻。
许放脸色沉得能滴出墨汁,他几乎咬碎牙齿,冲助理吼:“还没找到?”
助理慌得快要哭了,她正要再去安排,忽然,体育馆内四面墙上的四块大屏幕一起亮了起来,许放心下一慌。
于此同时,助理收到消息,附在许放耳边低语:“A市所有电子广告屏和商业大楼外侧的电子宣传牌全都在刚刚一同亮起来了,很可能是全都被恶意病毒入侵了!”
“怎么会这样!”许放瞳孔骤缩,嘴唇瞬间褪去了血色。来不及了,就算他找到陆长炎,但也无法阻止设定好的播放程序……他想到自己那被蹂.躏得□□的样子,想到自己的狼狈将完完全全展现在公众视线中,想到自己的痛苦即将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额角一痛一痛地跳起来。
会场里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被亮起的屏幕吸引,所有视线都投射过去,许放觉得自己正在被凌迟。
“希望各位观影愉快。”陆长炎恶意地笑着,按下了播放键。
屏幕上的画面动起来,会议室里传来此起彼伏地惊呼,许放不敢抬头浑身发抖,终于眼前一黑。
“小心!”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工作人员忽然窜到他的身边,稳稳扶住了许放软倒的身体,许放抬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你……”他不可置信地开口。
董海灵拉下口罩,朝许放眨了眨眼:“别怕。”
“什么?”许放站直身体,朝大屏幕看去,却呆立在当场,大屏幕上播放的不是什么不堪入目的视频,而是一张张经过公证的偷税漏税单据。
董海灵脱掉员工制服,直接来到麦克风旁,朗声道:“各位看见了吧,这就是几年来陆氏集团极其下辖企业偷税漏税的证据!为商者诚为本,为富者仁为先,一直以来,陆氏占据A市,利用其庞大的资产不断吞并同行,挤压中小企业生存空间,他们不仅实行商业垄断,更为了打压竞争对手无所不用其极,许氏就是惨遭算计的一员!”
“近日来不断针对乘风娱乐旗下艺人栾鹤的污蔑之词就是陆氏集团的手笔,给乘风娱乐以及栾鹤本人都带来了极大的损失!”董海灵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被涂抹得乱七八糟,却能看清标题上的最终计划几个字:“这是我在陆氏继承人陆长炎的家里发现的,上面写着要伪造许放视频公开播放的计划,我已经找公安局进行了笔迹鉴定,确认这张纸出自陆长炎之手,其用心险恶令人不齿!”
“我董海灵以人格担保,栾鹤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歌手,乘风娱乐是一家良心的娱乐公司,而许氏继承人许放更没有什么值得大家关注的污点。相反,陆氏恶性竞争、偷税漏税、其继承人陆长炎本性恶劣,手段下流,我已经做报警处理,希望各位记者朋友明辨是非,给受害者和观众们一个真诚的交代。”
话音落,会场里掌声雷动。
许放怔怔地看着董海灵,后者忽然一笑,伸手搂住他的腰,对着麦克风道:“再宣布一件事,从此以后,这位许总我罩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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