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寒诀自从追了鬼佛出了门, 便已经发现了玄天赦灵力化成的小鸟。
他看着小鸟本欲驱散回去,但是想了想还是笑着让玄天赦的灵力一路跟着他了。他知道这灵气小鸟会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知玄天赦, 但是他觉得也合该让玄天赦知道些事情了。就算寒凌神君的事情现下不方便诉说,那他是屠仙宗的寒帝的事情,也到时候“败露”了。
寒诀这次见鬼佛便是想将白凛之事细细询问一番。
鬼佛的黑影直引着他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才露出了身影。张仲琰穿着一身黑色斗篷, 兜帽和面具把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的,好不神秘。
他见到寒诀过来,便垂着头右手搭在左肩喊道,“宗主。”
寒诀见灵气小鸟在他头上盘旋, 会心地一笑。张仲琰沿着寒诀的目光方向往上看去, 刚想蓄起魔力将小鸟击下,便被寒诀按住了。
“没必要。”
张仲琰顺从地点点头, “宗主这次叫属下来桐陵, 可是为了白家灭门之事。”
“你倒是聪慧得很呢!不错,正是为了白家。”寒诀勾起嘴角,“先前我和玄天赦被困在了一个鬼村里面, 获悉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说了一件让他不敢置信的事情,事关白凛, 你可愿一听?”
张仲琰立马来了精神,询问道, “何事?”
寒诀不慌不忙地理着衣袖,抬头睨了一眼张仲琰道,“白凛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这事情你可知情?”
张仲琰皱眉,“属下不懂,请宗主明示。”
“那鬼村结界的主人告诉我们,她在两百年前周家屠城的时候,看见周元霜跪求招魂幡以命换命,救了已死的白凛。”寒诀看着张仲琰愈加震惊的面庞,冷笑一声,“她说白凛那会儿已经在背上受了刀伤,没了气息了。”
张仲琰即刻否定,“这不可能!我见到凛儿的时候,他明明活得好好的,半点死气都没有。”
“这便是问题了。”寒诀追问道,“你在见到白凛的时候,可曾注意到他身边有一穿着红嫁衣的女子的尸首?”
张仲琰细细在脑海中描绘当年的景象,却还是摇摇头,“若是说当年还有谁,我当真不记得了。我到了白家为我师兄师嫂收了尸之后,便匆忙去追赶凛儿了。见到他的时候,他虽然背上有刀伤,血流满地,但是并不致死。”
“那你可曾在白府见到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子?或者她的尸首?”
张仲琰仍是摇头。
寒诀不仅失笑,这人人说辞不同,掺在一起便是一团浆糊,让人更加理不清思绪。只不过他更偏向于八万所说的那种情形,只因着这白凛的“无命之局”和白梦的异常举动。说起白梦……
“白梦当时在屠仙宗的时候,是否有与你说过一些奇怪的话语?”倒是失算了,他竟然忘记了白梦这么个关键人物。照白梦的举动,她必定是知晓些事情的。
张仲琰有些为难,思索片刻,眼睛一亮便道,“梦儿说,她知道她哥哥的‘无命之局’是什么意思了。”
寒诀摸摸手腕,却是了然地笑了,“怪不得,那白凛确实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何解?”
寒诀挑眉,“早就没了命,不就是‘无命之局’。如此浅显的道理,你却是想不通吗?”
张仲琰算是勉勉强强地接受了寒诀所说的这个解释,但是他心里却并不这么想,总是觉得有些古怪在里面。若是他早死了一次,那么现在他身体里的是谁的魂魄,又是怎么支撑着这二百年的法术修习?
但是这些疑问他只敢憋在心里面,不敢问询出声。当真是最近寒诀的心情出奇的好,才愿意与他说这么多东西,若是他惹恼了寒诀,恐怕后果又不堪设想。
寒诀见张仲琰久不言语,便有些不快地说,“但是有许许多多的细节,恐怕只有找到白梦,才能知晓了。我们说的所有话,都只是猜测罢了,就连我也不敢说我句句都是对的。”
“是。”张仲琰又垂头行了个礼。
“现下倒是打听到了有些许消息,白梦就在桐陵。”寒诀瞟了他一眼,“你身份不太合适明着探查,就暗地里布些眼线吧。”
“知道了。”
寒诀摆摆手叫他退下,又抬头看了一眼玄天赦的灵力小鸟,见小鸟还一直在天上盘旋着,便拂了衣袖回了他们所住的客栈。
到了客栈却见灯还全息着,玄天赦竟是还没有回来。寒诀心下一慌,唯恐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了什么伤害,却忘了玄天赦也是有大乘仙师之姿的。
他踱了几步正欲出门寻玄天赦一番,却见玄天赦夹着一个人有些狼狈地破门而入。
正是玄天赦带着莫名晕厥的孟汲堪堪从那偷袭者手中逃了回来,那偷袭者也不知道修习了什么歪门邪道竟让玄天赦有些吃不消,就连逃窜也变得慌忙了起来。
见到寒诀的一瞬间,他便安下了心来,将孟汲轻放在床上,喘匀了气息。
“这孩子便是那个之前在茶楼见到的小乞儿,他见过白梦。他也同时将我引到了白梦曾经暂住过得仙女庙,只不过这仙女庙中有个修为颇深之人,打得我措手不及。”玄天赦灌了两杯茶水,方才解释道。
寒诀斜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孟汲,问道,“是他骗你?”
“不算骗。”玄天赦摇头,“他定是受了什么威胁。到快到仙女庙的时候,他一个劲儿地劝说我不要过去,是我偏不信邪。”
玄天赦坐在了孟汲旁边仔细查看着他身上的伤痕,却没见到有任何一点明显的能导致他现下昏迷不醒的原因。
玄天赦叹了口气说,“这孩子劝我的时候,越劝脸色越不对,我倒是怀疑他是否被人下了什么禁制,用他自己的命逼迫他去带我或者你出现在仙女庙。倒是难为他了,我不过给他买了衣服和吃的,竟然如此待我。”
寒诀听闻玄天赦的叙说,心下一动,将孟汲翻了个身,扒开他的头发,却见脖子上面有一道黑线,直直地从脖颈正中窜进了脑后。寒诀深吸一口气,说道,“是断命。”
他盯着玄天赦的双眼,“你绝不可能只给他买了衣服和吃的,你还做了什么,能让他这么为你豁出去?”
“我……”玄天赦本是不想说的,却架不住寒诀的逼问,“我收了他做徒弟,我只是看他与我小时候太过相似,又是个灵修的好苗子,便收了。”
玄天赦倒是有些不太明白了,自己原先并不是这么一激就会将事情全盘托出的人,可是到了寒诀的面前怎么就作了改变呢?他着实有些懊恼。
“怪不得。”寒诀颔首,“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只不过被利用了。”
“断命?是什么?”
“断命便是和缚仙一样,也是一种毒药,但是作用却完全不同。断命由下毒者逼迫被害者许下一个毒誓,若是在时间范围之内没有做到,或者像你这种情况,他劝你不去做这件事情,便会毒发。”
玄天赦追问,“有何解法?我记得你曾经用一个法器去除了我身体里的缚仙的毒素,是否可以用同样的法器帮助孟汲解毒呢?”
寒诀摇头,又撩开孟汲的头发比划了两下,说道,“他只是凡人,并不能用霁月盂去去除身体里的毒素,他根本撑不住霁月盂的灵力施压。我稍微看了下他的情况,这断命可允许发作三次,现下已是两次了,再来一次必死无疑。”
“那又该当如何?是否还有办法去解除这断命之毒?”玄天赦当然不希望他这个好容易收的徒弟就这么没了性命,急忙问道。
“有。”寒诀抿着嘴唇,严肃地道,“便是杀了下毒之人。”
玄天赦笃定,“下毒之人……下毒之人恐怕就是那个在仙女庙偷袭我的人,他为什么一定要引我去呢?”
“他这次引你去,却并没有下死的杀手,我估摸着是想打探一下你的虚实。但是他不过打探虚实,便能让你这大乘仙师落荒而逃,可想而知他的能力有多强大。”寒诀本是有些正经地叙说,可是在对上玄天赦眼睛那一瞬间,又变得嬉皮笑脸起来,“不过没关系,你还有我呢小主子。”
玄天赦白他一眼,也没言语。左右想不出个所以然,便翻来覆去地看着孟汲脖子上断命的痕迹,没再搭理寒诀。
寒诀讨了个没趣,也不在意,又问道,“你可曾想过,这样一个人,他知晓白梦的事情,甚至还用白梦引你上钩,他会是谁?”
玄天赦有些诧异地看了寒诀一眼,若是真的是那个人,后果可不敢设想。他甚至有些打哆嗦,那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可是他能对付得了的?就算搭上寒诀……他摇摇头,自己并不知道寒诀真实的功力深浅,不敢妄作评判,只怕这是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寒诀见他反应已然明了,“你也猜到是何人了吧。正是他——”
“周修冶。”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快要打第一个boss了 我太难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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