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诀收到林言实被魔宫的人关起来的信息, 便是五天之后了。
结果不出他所料,雁姬果不其然地抢了林言实的红线钱币, 装作自己失而复得的模样去找魔君讨欢心了。
她不杀林言实已算格外开恩,虽着寒诀与玄天赦二人并不知晓是因为雁姬心中舍不得,还在合计这林言实也是可用之才, 便是能自己保下命来也不算蠢钝。
“你是怎么意料到这雁姬有问题的?”玄天赦有些疑惑地问道。
“倒也没什么旁的理由。”寒诀这几日有玄天赦帮忙料理着屠仙宗的日常, 便是更发的懒惰起来了,每日便不是靠在美人榻上逗鸟,就是闲来去瞧瞧那边给玄雪崖和孟汲的磨难是否够格了。
寒诀挑眉解释道,“不过那日我细想了下, 若是这雁姬公主真的魂魄出体, 也不能由着她飘忽如此之远,竟到了屠仙宗的地界儿。那么, 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你的意思是, ”玄天赦皱眉,顿了顿道,“她是故意借着这个机会替换了林燕燕的魂魄?那这林燕燕岂不可怜, 恐魂魄都已被她禁锢或者打散了。”
寒诀颔首,“是啊, 但不仅如此。阿赦,你可想过, 她是如何得知这人魔混血,魔君的爱子,是在屠仙宗内的。”
“奸细?!”
“说不准。”寒诀换了个姿势, 右手撑着下颌,紫色的缎衣更是拗出个漂亮的轮廓,再配上他那张艳丽如画的面庞,更显得有几分勾引的味道。
玄天赦看着寒诀那副诱人的姿态,却是长吁了一口,没有言语。只按捺不住胸腔里“怦怦”跳动极快的那颗脏器,飞红也上了眉梢。
寒诀见玄天赦表现,竟还轻巧地抬手抹了抹唇边,那引诱的意味更著。寒诀说道,“不过综其,我便大胆猜测了这雁姬公主准定有些问题。她约莫是知晓屠仙宗藏着个她舅舅的亲生孩子,但一不知男女,二不知为何。”
“那她选择林燕燕……又是为何?”
寒诀沉吟,“尚还不知,我便想着大约是因为林言实是屠仙宗长老,但年岁尚短,根基还不够稳固。她总得想着择一个好控制又有地位之人,才容易实施她的计划吧。”
玄天赦接过了话,“所以她没曾想,竟然误打误撞,直接选上了她的亲亲表弟。不知该说她命好,还是命不好了。”
“是。”寒诀点头,“随后几日在屠仙宗的时日,她便更加细致地打听清楚了,加之你刻意安排的那些明示暗示的,她直接确定了林言实便是她要找的人。”
雁姬还未离开屠仙宗时,寒诀与玄天赦二人,便着手安排着雁姬以为自己洞悉了一切。
不论是凡间的戏班子唱的,还是屠仙宗下人的细碎言语,甚至还雇了人去在雁姬面前表演了一副嚼舌根子。说着什么,就说这林言实当年被人搁置在林府门口的时候,是何等情景,又说他发起癫来杀了哥嫂一家,更有甚者还悄没声息地言语了林言实为何常年以人皮面具敷面,从不露出真实面貌。
岂不就是因着这人魔混血,造成了他的面容多年来不曾变更过。
真真假假地混作一团,蒙骗雁姬还是如鱼得水的。
雁姬得知此类消息必定会欣喜若狂,将一切告知自己的母亲淮虞。随后,寒诀便劫了淮虞传给雁姬之信,这才方知当年林言实母亲却有一条红线钱币所串的,留作信物给林言实。
寒诀细细思量,当真从当年林言实母亲暂住之所的角落里寻出了一枚铜币。只不过年久,那钱币上的红线已腐,只余下一枚擦抹干净的上面刻着淮陈二字的钱币。
玄天赦将钱币翻来覆去除了“淮陈”二字,并未寻到其他任何的异样之处,便道,“寒诀,不如唤个手艺精湛的匠人来,仿照这铜币做个一模一样的。只免了这‘淮陈’二字即可,再将这钱币送至林言实手上。若是雁姬瞧见了,定以为是那枚信物。”
“是了。”寒诀此次倒还未有法子,便叫玄天赦已说了,“阿赦真聪明。淮虞信上只提了他们有这么一枚信物,恐怕是连自己都不知晓这信物长成什么模样,如此一来,骗她们母女岂不是得心应手了。”
玄天赦已有许久没在寒诀面前展露过过人的才智,总是被寒诀莫名地压制住了。如今一来,竟还有些骄傲与雀跃涌上心头,从前可是没有的。
他从前总是觉得自己的谋略还算是够用,可遇见了真实的寒诀,却处处被压了下风。此次,便是他有种翻身了的错觉,好不开心。
玄天赦哼了一声,“当然。”
寒诀满目都是宠溺的神色,未曾说话。
到此,便有了那日寒诀差人去追赶林言实送雁姬回魔宫的事情。他虽口上嘱咐着弟子勿要让雁姬瞧见,可他知晓,雁姬盯林言实可是盯得紧,便是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躲不过她的法眼。
这普普通通的送信弟子,哪里是她的对手?
寒诀更是算准了雁姬会随意寻个理由,去探查这林言实。
雁姬前几日与林言实一同戏耍的时候,林言实是坦坦荡荡的,而那日半夜,林言实虽是演得颇为平静,但是突如其来的消息仍是叫他慌了神色,这才在雁姬面前露了马脚。
雁姬何等心细,一时间便察觉了林言实的不对劲儿,便直拿了早已备好的坠子与林言实,这才瞧见了林言实脖子上的红线与铜币。
当真未曾白费寒诀与玄天赦二人的一番谋划,让雁姬真的着了他们的道。
不过那日,玄天赦也曾提了一个问题,“为何一定要以林言实作饵?若是换个旁的弟子来,岂不是更为保险?毕竟将林言实这类重要棋子捏在手上,更是能让人安心。”
寒诀却摇摇头,解释道,“缘着就因为林言实有自保的能力。若是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他以后就算是我们扶持也、坐不稳这魔君之位。但是林言实当真不傻,他完全可以保下自己一条命,甚至还能寻到法子送信到屠仙宗,让我们去救他。”
“而且,”寒诀挑眉,“若是我们在此等危机之下救下林言实,他定会对我、对屠仙宗再抱一颗感恩之心,以后相互利用着,便愈加得方便起来了。”
玄天赦却有些诧异,“那你又怎得确定,林言实不会因着你予了他假的钱币,而怨恨你?”
寒诀笃定地摇头,“不可能。他会想到,若是我直接给了他真的,那他便更是死路一条,哪有来日的辉煌?更多一分感谢罢了。”
彼时玄天赦对寒诀所言一知半解,而今收到了林言实之信,方才了然寒诀当时所言非虚。
“寒帝当真料事如神啊!”玄天赦读完信上所言,不由得慨叹一句。
寒诀也便接下了这份夸奖,“谬赞谬赞,玄城主也是谋略过人。”
两人言罢,便相视一笑。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便是自己体味罢了。
玄天赦抖抖信件,并无夹带,便道,“如今你倒是作何感想?我们需得将林言实从魔宫捞出来才好。便是如何捞,怎么捞,何时捞?”
“阿赦问的都是好问题。”寒诀笑得明媚,又是琢磨着如何戏耍一番,却被玄天赦一个眼神横地瘪了嘴,“何时的话,我约莫记着四十年前的这个月是魔君的生辰。他啊,总是得给我下帖子的,更别提他这寿数是过一日少一日,没几日好活了。”
“这魔族寿数比凡人长了太多,就连普通的都能活上三五百年,更别提魔族贵族了。”寒诀叹了口气,又道,“可这几任魔君,却是未曾有活过五百寿数的。你就说现在这个淮陈,这个寿辰过了也不过三百九十岁,却已是垂垂老矣、病入膏肓了。倒不知当个魔君,是好是坏了。”
玄天赦听闻也随之无奈地道,“许是与人皇一样吧,殚精竭虑之人,总是活不久的。”
“所以啊,”寒诀笑吟吟地望向玄天赦,“阿赦一定要少做思虑,陪我万年万世的。”
寒诀说的是情话,可却听在玄天赦耳朵里面偏生歪了个意思。他只当寒诀再嫌弃他寿数短,还怨他这几日老是出谋划策,却是逾越了。
玄天赦嗤笑一声,“你若是嫌我了,我大可不必在屠仙宗呆着。”
说罢,便气冲冲地拂袖而去。临走还摔了房门,直整得“框框”作响。
寒诀却是摸不着头脑,诧异地瞧着玄天赦说走便走的方向去。疑惑地想着自己可是又那句惹到玄天赦不快了,他不是再同玄天赦说情话吗,说让玄天赦生生世世都与他一起来着。
莫不是玄天赦恼了他,不愿与他生生世世都在一处?
可不应当啊,玄天赦嘴上明明说着的是“你若是嫌了我”。寒诀不自觉地摸摸手腕,他哪里敢嫌弃自家的这个小祖宗啊,便是捧在手心怕是掉了,含在嘴里怕是化了,哪里还敢嫌弃。
寒诀瘪瘪嘴,竟猜不透玄天赦又是闹哪门子脾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副本不长!主要是为后面玄天赦的前身铺垫的
今天被我家臭猫咬了 字都没法码了 太可怜了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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