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间, 谢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该是个儿子吗”
明明剧情里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是个男的。
敖青咦了一声,“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重男轻女的”
时下凡人宗族以男子继承家业, 故而从前敖青在凡间之时, 亦是见过凡人重儿轻女之风。
但敖青怎么也没想到,谢珣竟也是这种念头, 敖青不由地有些好奇。
“难道你们凡人就那么喜欢儿子吗明明同样是夫妻俩的孩子, 为什么女儿就不能继承家业”
像他们妖就不一样,一向以强者为尊。
“你想的未免太多了。”谢珣无语,“只是罢了, 跟你说不清。”
也许是这个世界剧情出了差错,导致天命之子的性别被扭转了也不一定。
敖青啧了一声, “不过说起来, 你打算怎么救她出来沧澜宗既然肯把她关在禁地十几年,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放她出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由不得他们。”谢珣看向敖青, “只是接下来这些时日, 你多注意点沧澜宗的动静。”
敖青闻言, 便知道他又打算闭关修炼了,又开口道“那你不要闭关太久啊, 我听到你那个女儿说晋升金丹后会参加沧澜宗内门弟子大比,别到时候让你女儿抢先把人救出来了。”
“距离沧澜宗内门弟子大比还有个月, 足够了。”谢珣说完, 又对敖青摆了摆手, “你出去吧,对了,不许故意放出妖气引起归元宗的弟子们惊慌。”
敖青撇了撇嘴,“身为修士还那么胆小,我那是锻炼他们胆量。”
在谢珣的目光下,敖青的声音渐渐小了,“行了,我去沧澜宗你放心了吧。”
话音一落,他的身形立即化作一道黑烟遁走。
敖青一路飞回沧澜宗的山脚下,望了望巨崖之上挂着的沧澜宗三个字,他一拂袖将自己身上的装束变化成普通的杂役弟子。
他先前过来时是变成的内门弟子,但是那只适合用一时,想要待久,还是这杂役弟子的身份好使。
像这种宗门的杂役弟子向来是不登记名册的,多一个少一个都无人去关心。
顺利利用杂役弟子的身份混进沧澜宗,仗着一张嘴,仅仅半年,敖青便在沧澜宗杂役院混的风生水起。
“唉,那个谁”
敖青眸光微闪,转头看向声音来源之处,“管事是在喊我”
“就是你。”那名管事勾了勾手指,“你过来,这里有点事吩咐你去做。”
敖青放下手中用来假装扫地的扫帚走上前,管事将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盒塞进他的手里。
“这是千鸟峰贺师叔要的丹药,你送上去。”
“这”敖青故作疑惑,“可是平时不都是千鸟峰派人自己来取的”
“内门弟子都在准备门派大比抽不开时间。”管事万分不耐烦,“让你送就送,别问那么多。”
“噢。”敖青接过玉盒,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等到走出管事的视线,敖青停下脚步,而后毫不犹豫地将玉盒打开。
“竟然是纳灵丹。”
盒中的丹药令敖青有些诧异,因为纳灵丹通常是那些灵力溃散的修士用来辅助自身强行吸收灵气的丹药。
这也就是说,短短时日,贺修明的修为比他想象中崩塌的更快。
敖青不免更好奇了,对于修士来说眼睁睁看着自己灵力溃散而亡,简直比被天谴打的魂飞魄散更难受。
后者不过是一刹那,前者却是一种缓慢的酷刑,它让修士日夜陷入煎熬却看不到一丝希望。
敖青合上玉盒,而后走到灵禽院打算租一只仙鹤代步。
毕竟以杂役弟子的修为,没有灵禽代步是上不去内院的。
刚走到灵禽院,便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背对着他与灵禽院的弟子说话,敖青正回想自己是不是在那里见过对方,却见对方转过了身。
谢珹刚将租的灵禽还了回去,转过身正想要回去,却见不远处,一个杂役弟子打扮的男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表情活像见了鬼似的。
谢珹皱了皱眉,提步准备绕开他。
“你、你怎么会是男的”震惊万分的敖青等到谢珹走出了好一段距离才追上他,“之前在山洞里,你不还是女子打扮”
谢珹的脚步一顿,眼中露出警惕万分的情绪,“你怎么知道我去了你是什么人”
敖青却没心思回答他的问题,一把抓起谢珹便朝着无人处飞去。
谢珹第一时间就想出手反抗,但是却震惊地发现,他竟然撼动不了对方丝毫。
区区杂役弟子是绝对不可能有这种实力,要知道他可是准金丹期的修为。
“你不是杂役弟子说,你混进沧澜宗到底有何图谋”
敖青没理会他的质问,飞到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组成的森林之中,而后将谢珹放下。
被松开禁锢,谢珹第一时间就想逃离,却忽然察觉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摸了一下他的喉结以及胸膛。
谢珹这会再也镇定不了,他神色忽变,最终停留在一副要吐不能吐的表情上。
谢珹神色铁青,拔出身后的本命灵剑指向作杂役弟子打扮的男人,“我跟你拼了。”
“我都跟你爹说了是个女儿。”敖青的脸色却比谢珹的脸色还要青,他抓住谢珹的衣领,咬牙切齿的怒吼道“你现在告诉我你是男的你怎么能是个男的你是男的你上回穿什么女装,你生气我还生气呢,你让我跟你爹怎么解释啊”
敖青满脑子完了,要是谢珣以为他撒谎捉弄他,会不会一气之下不给他封正
想到这里,敖青松开谢珹的衣领,双手抱头原地转圈,“完了完了,你让我怎么跟你爹交代,亏我真修炼上千年竟然还瞎了眼,竟没看出你还是一个男扮女装的”
谢珹一脸懵逼,眼前这人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是他怎么就听不懂呢还说他上次男扮女装
谢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抹灵光,“你是上次闯进禁地的那个叫敖青的妖”
“是我。”敖青脸色灰暗地点头,“现在回去跟你爹解释也来不及了,当初我一走他就闭关了,你怎么就是个男的呢”
敖青只觉得妖生前路一片黑暗,直觉告诉他只要谢珣否定他的封正请求,只怕终他一生也再无化龙的可能。
“我爹”谢珹抓住了关键字,“你在说什么我爹早就被贺修明那畜生给杀了。”
“就他”敖青嗤笑一声,“他却是刺了你爹一剑,但是因为这一剑,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
敖青朝着谢珹的面扔出一样东西,谢珹下意识抬手接住。
是一只玉盒。
“这是什么”谢珹抬起头看着敖青问。
“这是贺修明要的东西。”敖青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眉,“你可以打开看看。”
谢珹神色严肃,一边用灵力覆盖周身,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玉盒。
“纳灵丹”谢珹惊讶出声,一边扭头看像敖青,“他一个化神期即将突破的修士,要这么多纳灵丹做什么”
“化神期突破”敖青冷笑一声,“也就你们这些人还相信他即将突破,只怕啊,他如今的真实修为还不如你了。”
“此言当真”谢珹吃惊问。
“我骗你做什么。”敖青耸了耸肩,“你要不信你自己去查一查便是了。”
“这么说,我爹还活着”谢珹愣愣开口,“可是”
谢珹有些不信,留影石里那种情形,他爹又是一个凡人,怎么还能活下来
敖青有些不耐烦,“随便你信不信,我只是奉他的命,在沧澜宗看着你们别有什么意外。”
敖青提步想走,走了两步却又像是刚想起来一般,回头道
“哦,对了你爹现在已经不是凡人了,他跟你们一样。”
“跟我们一样”谢珹正想问什么意思,却发现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带着疑惑,谢珹只得回到自己的住处,他虽然记名为外院弟子,但是却因为身份的缘故,被安排在杂役弟子居住的院落。
好在谢珹并不在意这些,与杂役弟子住在一块,杂役弟子没什么修为,反而更方便了他进出。
谢珹刚踏进院落,便见到院内的弟子们全部聚集在中间的空地,戒律堂的弟子守在四周,一个管事打扮的中年人正穿梭其中。
“你,抬起头来。”管事指着最末尾那排中间的弟子,那弟子茫然地抬起头。
“是他偷走丹药的吗”戒律堂的弟子问。
“不是我不是我。”被指着的弟子慌了,“我今天一直在房间内背心法,都没有出去过。”
“不是。”管事也铁青着脸摇头,目光无意中看到从门口进来的人,“站住,你从哪回来”
“我在后山修炼啊。”谢珹一脸无辜,“杂役院人来人往,我静不下心,你们也知道我经常去后山清静之处修炼的,你们这是怎么了”
管事不疑有他,毕竟他亲手将药交给那个杂役弟子,而这谢珹怎么说也是个外门弟子,他娘又在禁地里关着,谅他也不敢多做其他的事。
想到这里,管事的目光重新落到面前这些杂役弟子身上,他的目光极其凌厉,“被偷走的可是贺师叔要的丹药,谁要是见过那个弟子最好从实招来,别等到戒律堂的人对你们使用搜魂术。”
贺修明要的丹药
谢珹吓了一跳,当即想到了自己袖子里的玉盒,那是敖青扔给他的,他走的时候并未带走。
“什么,偷了贺师叔的丹药能不能让我看看那人长什么样”谢珹故作愤怒地开口,“贺师叔是我娘的师兄,常年去禁地照看我娘,我倒要看看谁吃了雄心豹子胆”
“诺。”戒律堂的弟子出示画像,而后收起来,又有些同情地看了谢珹一眼。
贺师叔对关在禁地里的云师叔的心思,整个内门的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也就谢珹这傻子还真以为人家是看在师兄妹的情分上对他娘好。
画像一闪而过,谢珹却是看得极其清楚,那上面的人的容貌与装扮跟敖青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敖青没有骗他,那纳灵丹确实是贺修明要的。
突然地,灵气波动,狂风骤起吹的院里的东西七零八落,风围绕着谢珹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漩涡,将他笼罩其中。
“糟了。”戒律堂的弟子脸色一变,对着众人吼道“快散开,他要结丹了。”
修士凝结金丹,那可是要经雷劫考验,这些杂役弟子的修为比凡人也好不到哪去,若是不赶紧退走,只怕会被雷劫劈的灰飞烟灭。
众人惊慌逃开,管事都顾不上阻拦了,他也不过才筑基中期而已。
临走之时,又不乏艳羡地看了眼漩涡中心的谢珹,年纪轻轻便面临结丹,抵过他们一辈子的努力了。
戒律堂的弟子们肃清众人,转身便看到一个女修飞了过来。
女修外表秀美,然而认出她的戒律堂的弟子们却不敢驱赶,反而上前行礼,“五长老,您怎么下来了。”
“这边动静太大了,我来看看。”五长老说着,抬手一挥,闪着莹光的结界将众人与院落隔离开来。
“这些杂役弟子修为太低了,我设个结界,免得他们被误伤。”她解释道,目光却一直盯着结界另一边的谢珹,心底不免叹息一声。
这孩子,怎么就选在这个地方结丹了,她准备的护身法宝都没有用上,若不是她听到动静赶来及时,被贺修明那厮知道了,派人从中作梗怎么办
修士每一次渡雷劫,都是最危险的时候,一有不小心,修为跌落尚在其次,若是留下心魔那可就后患无穷了。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贺修明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而谢珹的结丹也是十分顺利,天雷象征性地劈了八道之后,便风止云散。
谢珹睁开眼,他金丹已成,但面上却有些不可思议,刚才那劫雷声势浩大,他本以为自己难捱过去,但是实际上那劫雷半点都没有伤到他。
“这劫雷怎么跟纸老虎一样,劈的次数怎么也少了一道莫非劫雷也有假的”
话音刚落,啪地一声,最后一道雷将谢珹劈成了一道黑炭。
“奇了怪了。”五长老秀美的脸庞闪过一抹不解,“劫云都散了,怎么还劈了一道雷”
按理来说,度过劫雷之后,会降下甘霖润泽渡劫之地,然而谢珹这情况,她修炼这么多年却还是头一次见,不仅没有甘霖,还被雷劈了一次。
唯有隐于暗处的敖青嘀咕了一句活该,天道给脸都不要,非得嘴贱让它劈下这最后一道。
察觉到有人过来,谢珹扭头朝着门口望去,脸上有些惊喜,“季师叔,您怎么来了”
“跟我来。”五长老一拂袖将他带到自己的洞府。
她板着脸坐在自己的主位上,“师叔跟你说过多少次,察觉要结丹之时立马传信给我。”
“情急之下,一时忘了。”谢珹有些不好意思。
“刚才那情况多危险,要是贺修明去做手脚,你让我怎么跟云师姐交待。”
“这事就不用告诉我娘了吧”谢珹有些心虚地开口,“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师叔你也不想让我娘担心吧”
“你先去挑个屋子住下来,我去找掌门。”季思毓起身,“当初说好了,只要你能结丹,就准许你进入内门,参加内门弟子大比。”
谢珹神色一肃,躬身行礼“麻烦师叔了。”
季思毓化作一道流光飞走,谢珹直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刚踏出门槛,便被一袭黑衣的青年堵住了去路。
虽然总共见过敖青两面,并且每次容貌都不一样,但是这一次,谢珹直觉出口“敖青”
“恭喜啊,成功结丹。”敖青笑眯眯地开口。
谢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拉着敖青快步走到角落,“你疯了吗这里是长老峰,你一个妖也敢过来”
“你慌什么,我都不怕。”敖青不甚在意,“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刚刚去千鸟峰看了一下,贺修明修为比我想象中还有消散的快,不出十天,他就会与凡人无异,而且修士变成凡人便会立即衰老死去,但他业火缠身,只要一死,业火便会将他神魂烧了个干净。”
谢珹怔愣了片刻,敖青原以为他是被吓到了,好一会儿只听得他开口。
“那我不是没有出手替我爹报仇的机会了”
谢珹表情十分地遗憾,敖青想了想,认真地建议道“或许你可以趁现在去捅他一刀,他打不过你。”
谢珹正要说话,忽然察觉到一股威压,脸色一变,“你快躲起来,我师叔回来了。”
敖青啧了一声,而后隐去身形遁走,不过片刻,季思毓落在了谢珹面前,“掌门同意了,自今日起你便是内门弟子,我已经替你拿到了参加内门大比的名额。”
心想事成,距离救出他娘又进了一步,谢珹有些激动,“有劳师叔为我劳累。”
“说什么客气话呢,你是我师姐的孩子,我与师姐情同一家,她没办法照顾你,我自然要帮她。”季思毓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又接着说道“距离大比还有一段时日,这些日子你就住在这里,我好好教一下你实战,好歹你也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虽没有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大比的时候别给我丢脸。”
谢珹应是,静下心来跟着季思毓学习,只是一如敖青预测的那般,不过十天,贺修明修为溃散的消息再也藏不住了。
因为他变成了一个凡人,几乎不到半天,他那俊朗的外表便衰老不已,甚至连说话都困难,不出一日便没了声息。
谢珹是从敖青口中听到的消息,沉默好一会儿后,才道
“死的也未免太快了些,应该让他再多体验一下当凡人的感觉。”
“这不是我能掌控的事,这你得问你爹。”敖青坐在树枝上看着练习术法的谢珹。
谢珹手一顿,有些好奇,“我爹跟我长的像吗他那么大年纪才开始修炼,晋级速度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你说错了,是你长的像你爹。”敖青跳下树枝,“至于你爹的修炼速度,你就不要怀疑了,虽然你资质奇佳,但放在你爹面前绝对不够看。”
谢珹有些不信,将信将疑道“你说他会来救我娘,那为什么现在还不看见人影。”
“他在闭关呢。”敖青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灵果咬了一口,而后露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不过他那么自信,我倒是挺希望看到你抢在他前头,将你娘救出来的。”
“你就不能告诉我,他在哪个宗门”谢珹又问。
“他没让我说,我也不敢说啊。”敖青想到一件事,刹那间,口中的灵果顿时索然无味。
“说起来,他要是出关了,我还得想办法解释一件事”
谢珹用眼神询问,敖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还得跟他解释,你是怎么由女儿变成儿子的。”
谢珹“”
“你说你穿什么女装呢,害人不浅。”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那是情急之下的应对之策。”谢珹面无表情,重新开始练习术法。
天色忽地暗了下来,乌云密布绵延不见尽头,云层之间电闪雷鸣,一股浓郁的威压笼罩着大地。
谢珹惊疑万分,“这劫云的中心似乎是归元宗那边,劫云范围这么广,莫不是他们掌门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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