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是郭格格的, 太医是福晋的。
江知微三个月见不到贝勒爷一面, 自然不会挡了某些人的道。府中其余的人都活的好好的,受宠的不受宠的, 最多只背地里陷害。
从来没有人像是她阿姐那样, 被人弄的没了性命。
要知晓, 要想在贝勒府后院杀人, 承担的风险可谓是极高。那人宁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动手。
除非被人抓住了把柄,或者说, 她有非置阿姐于死地不可的理由。阿姐是知晓了些什么或者是看到了些什么, 这才惹了杀身之祸
不是福晋,不是郭格格, 府中之人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叶南鸢揉着发疼的脑地,只觉得一团乱麻, 崩溃的坐了回去。
“小姐, 事情要一件一件的解决。”半夏看着叶南鸢这模样,心中一阵心疼“如今事情已经有了头绪, 您何必要急于一时”
石榴也走上来,对着叶南鸢道“主子,半夏说的是, 至少知晓这药与郭格格有很大的关系,不如先解决了郭格格”
叶南鸢却是摇头“不如今不能动她。”
若是郭氏有药, 谁也保不齐她会不会吃第二次。叶南鸢想起这段时日, 郭格格奇怪的行为, 日日堵着贝勒爷本就是个愚蠢的决定。
哪怕是求的贝勒爷心软了,有了一次,二次,难道还有第三次不成贝勒府后院的女人,谁不想永远郭氏这样明显就是在消耗仅存的耐性与好感。
除非叶南鸢咬着牙轻笑道“郭格格只怕是又要吃药了”郭氏入府两个月从不争宠,忽然如此只怕是有目的。
“主子,你说什么”半夏听的懵懵懂懂。
叶南鸢却是觉得豁然开朗,郭格格为什么天天去堵着贝勒爷,是不是又想假孕若是她这次真的假孕,又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她低着头,不欲解释太多。
要想知晓真相,只有让郭格格承宠一次,一个月后是不是巧合的怀了身孕,她阿姐当初的谜团就知晓了。
面前那团迷雾就要从眼前拂开,叶南鸢掐紧了双手才克制住自己的颤抖。
只是她低着头淡淡道“怎么让贝勒爷去一趟郭格格那儿。”
“什么”半夏站在一侧,还当自己是听叉了, “小姐你说什么,你要让爷去郭格格那儿”旁人都是巴不得贝勒爷在自己屋子里,生怕贝勒爷去了别人那。
怎么自家小主却是跟旁人反了过来
叶南鸢想到今日一早贝勒爷的模样,却是觉得一阵头疼,当初作戏不做的那么足就好了。以至于现在贝勒爷不去旁人那儿,如今想让人去郭格格那里。
倒是有些束手无策了。
“郭氏无用”正院,乌拉那拉氏也气的不轻“当真是白长了她那张脸”
让她去请贝勒爷,都半个月了见天的去堵人,却硬是请不过来。乌拉那拉氏低头翻着手中的佛经,却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福晋。”周嬷嬷走上前,捏着福晋的肩膀道“奴婢倒是觉得,这郭格格是一点都没用心。”
“她自然不用心。”乌拉那拉氏的嘴角里扯出一丝讽刺的笑“她心都放在旁人那儿,对我的事自然不上心。”
去年她就察觉出来了,自从去了一趟天穹寺之后,回来郭格格就变了。
郭氏刚开始还很好掌握,入了贝勒府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将贝勒爷放在心上郭格格开始做的也很好,她一来就分夺了李氏大部分的宠。
府中她是福晋,余下的李氏与郭氏相互制衡。
这般日子下,她与郭氏联手自然是压倒李氏,当时李氏被前后夹击,生下来没多久的小阿哥也没了,她虽没亲自动手,但却也是看在眼里的。
弘辉太过胆小,李氏生的又是小阿哥,她自是不能让小阿哥长大成人与她的弘辉争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阿哥也就没了。
李氏元气大伤,却不料意外获得了贝勒爷的怜惜。她费尽心思却是不想适得其反,这才出了这个注意。
假孕之事在假装流产,陷害给李氏,这件事太过荒唐,郭格格头一次拒绝了,之后又说要去天穹寺求佛祖要去上香,回来再继续。
乌拉那拉氏不好逼的太紧,便让她去了。当时,江格格不受宠,那段时日却日日来她屋子里献殷勤,她本以为江氏是想伺候贝勒爷。
江知微是那种初看不惊艳的女子,但雅致又温柔,温声细语,柔的如一团水,让人瞧着就舒服。
乌拉那拉氏瞧着就不喜欢,她太明白这样的人,比郭格格与李氏还要让她有危机感。
却是不料,江氏求她也是要去天穹寺,郭格格说嫌一个人去孤单要江氏同行,乌拉那拉氏正好不想让她见到爷,便让江氏也跟着去了。
回来之后,郭格格就变了,对江格格格外的殷勤,殷勤的甚至有些讨好。
可没过几天,江氏吃错了原本郭氏要吃的药。
乌拉那拉氏发誓她当时真的没想让人死,但太医是个蠢的,提前没嘱咐好,将江格格当成了郭格格,一口咬定怀了孕。
乌拉那拉氏吓得心脏都要跳动起来,若是派人细查,江知微吃下假孕药的事压根儿就瞒不住。
但之后的事,让她迷惑,却也放下了心。
有人瞧见说江格格与人私通,第二日江格格就上吊,畏罪自尽。
假怀孕的药是她下的,她自然知晓事情不是江格格私通上吊那么简单,但为了不暴露自己,乌拉那拉氏便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回忆令人害怕,乌拉那拉氏抱紧手中的佛经,身子微微颤抖着。
“好在事情都过去了。”乌拉那拉氏叹了一口气,道。
“郭格格那边”周嬷嬷提醒着“听说郭格格又去了小佛堂念佛经,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让贝勒爷过来啊。”
“她那哪里是念经”乌拉那拉氏一阵冷笑“她是害了人姐姐,却惦记人弟弟,心里过意不去。”
乌拉那拉氏将手中的佛经一合,扔了出去“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样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也配。”
叶南鸢这几日倒是日日派人去注意着郭格格。
郭格格堵的不上心,她却是上了心。总要想法子让贝勒爷去她那儿一晚上不可。
这日,恰好是十五,依照惯例贝勒爷为给福晋颜面,会去一趟正院,住在偏殿里。
叶南鸢思来想去,让人备了酒菜,带着丫鬟便往书房去了。
贝勒爷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去正院了,往日里这时候叶南鸢从未拦过。乌拉那拉氏到底是嫡福晋,她再受宠也不能当真让乌拉那拉氏没脸。
但,今日却是不同。
乌拉那拉氏早早的就在正院准备着晚膳,她偏要这个时候将爷拦住,乌拉那拉氏自然生气,她就不相信,府中这么多人瞧着,乌拉那拉氏还忍的了。
酒菜都是上好的,小菜是叶南鸢亲手做的,酒是明月楼的竹叶酿。
这酒入口绵软,但后劲十足,只要福晋将人弄了回去,送到郭格格的床榻上,这件事就算完成了。
叶南鸢垂下眼睛,站在书房门口等着。
苏培盛急的团团转,里边儿爷在与大人议事, 他可不敢这个时候过去打扰,可瞧着叶格格这俏生生的模样,爷要是知晓叶格格在门口候着,一准要扒了他的皮。
咬了咬牙,苏培盛硬着头皮还是进去禀告了。
屋子里,四阿哥与人正在议事,苏培盛自打进来额头上的泪珠就像雨一样的往下滚,头也不敢抬,连忙的走上去。
“四川官员大多有奢靡之风”
“爷。”苏培盛哆嗦着,凑在四阿哥身侧小声儿道“叶叶格格来了,就,就在门口。”屋子里太安静,两人离的又近,苏培盛声儿再小,在场的人还是听见了。
四阿哥先是撇头往苏培盛那儿瞧了一眼,后者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咳”拳头堵住唇,四阿哥面上一脸的严肃都消失不见,身侧坐着的那人着一身玄色长袍,身材高大,身姿魁梧,面上生的十足的英俊只是瞧着有些凶相。
瞧见四阿哥这变了面的模样,有片刻没反应过来,随即想到什么连忙往地上一跪“主子,属下这就退下。”
“算算了。”四阿哥挥手,但接下来的语气却是加快了不少“四川巡抚之职对你来说是个考量,你多次担任四川的考官,在那一地颇为熟悉”
四阿哥飞快的说完了接下来的话,便是挥手“回去吧,路上小心,别让人瞧见。”
来人低着头,从始至终面上都是万分的恭敬,苏培盛带着人亲自往外走,刚一出门便是瞧见立在廊檐下的叶南鸢。
黑夜里,天上的星子亮起,叶南鸢提着灯笼站在廊檐下。
身上披着一件雪青色的斗篷,里面是素白的旗装,素雅至极,分明是那般让人瞧过一眼就忘却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如同夏日里的泉水。
清澈,透明,让人过目不忘。
那人原本往前走的脚步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侧着脸的叶南鸢听见脚步声,微微侧过头看去。
雪青色的披风罩在身上微微的晃荡,她撇过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的人,只一眼过后,那淡淡的目光又收了回去。
她提着灯笼,径直往书房里走。
玄色的衣角停了下来,他站在原地直直的看着,叶南鸢畅通无阻的往前走,一路上侍卫太监无人敢拦,直到进了书房。
“那是谁”他问身侧的苏培盛。
“年大人”苏培盛只觉得头都大了,拎着灯笼着急的恨不得团团转“快随奴才走吧,这不是您该看的。”
“是刚刚在屋子里说的那位格格”
年羹尧却是不怕,他性子爽朗,跨着大步往前走苏培盛却是跟都跟不上“是生的很美,让人过目不忘,难怪贝勒爷喜欢。”
“我的年大人,这话可不能说”苏培盛却是一笑“爷对着那主子可不止是喜欢了,那简直是是上了心。”
他笑着仰头,却瞧见年羹尧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下当即一咯噔“年大人,您在想什么”
“她要穿上蓝色,定然好看”年羹尧却是稀里糊涂的说了这么一句。
苏培盛才算是放下了心“ 年大人在胡说什么啊什么蓝色不蓝色的。说的像是大人你见过一样。”
“忘记了。”
年羹尧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随后道“像是一幅画”
摇摇头,苏培盛将人送到后门口,亲自看着人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才算是放了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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