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扭着头瞪过去,看着郭格格的模样满脸不屑与不耐烦。
“郭格格这是怎么了?跟我一样怀孕了不成?”李氏肚子已经九个多月了, 本就辛苦。再加上如今看见叶格格与爷这番生死相依模样。
心中又是酸涩, 又是嫉妒, 又是震惊。
各种的滋味在心口揉成一团, 李氏不知如何宣泄的好,看着郭格格的模样,双目是带着火的, 若不是在贝勒爷面前, 她只怕是要一个巴掌扇过去。
室内那股血腥味太过浓厚, 郭格格捂着胸口吐的停不下来。
寂静的屋子里,所有人的眼睛都情不自禁的扭头转过身去看向郭格格, 唯独只有乌拉那拉氏吓得袖子里的一双手都是哆嗦着。
打死她也想不到,郭格格居然在这个时候吐了出来。
“怎么了?”李氏扯了扯嘴角, 下弯的身子一瞬间站的笔直,她原本带着讽刺的眼睛瞪大, 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郭格格。
“郭格格这是午膳的时候吃多了?吐的这么难受?”眼睛看着屋内的太医,李氏勾着唇瓣不咸不淡道:“正好太医也在, 让太医给郭格格瞧瞧吧。”
郭格格捂着心口, 一边吐,半边身子都在颤抖。
那假孕的药她早就喝了下去,算下日子刚好一个月了, 食欲不振,头晕目眩,怀孕有的症状她都有。
可是……脉象是无法造假的。
郭格格拿着帕子捂着唇, 扭头的时候往乌拉那拉氏那撇了一眼,乌拉那拉氏下垂的眼睛里也掩藏不住的惊慌。
郭格格早不吐,晚不吐,偏生这个点给她吐了出来。
咬着牙,乌拉那拉氏嘴角扯了扯,哆嗦几下可话却是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她能如何说?抬头往屋子里瞧了一眼,乌拉那拉氏压下眼中的情绪。
屋子里这位太医压根儿就不是她的人。
这太医只需一把脉,郭格格假孕的事只怕就泡了汤。
乌拉那拉氏面上镇定,心中却是乱成一团麻。郭格格收回眼神,自知福晋这是靠不住,她眼睛微不可查的往太医那儿瞧了一眼,
忽然深吸一口气,起身的时候刻意抚了抚肚子。
面上却将帕子捂着唇,将那点污秽擦的干干净净。
“妾身无事。”郭格格扶着丫鬟的手,强装镇定道:“不过是这几日胃口不好,闻到血腥味骤然有些受不住而已。”
李氏狐疑的眼神在郭格格身上来回的看了看。
贝勒爷子嗣艰难,她从一开始就知晓怀身孕有多重要,她能在这后院站稳脚跟还不是因为她有个二格格,如今肚子里有有了一个?
郭格格若是怀了孕……
李氏压下心中的情绪, 她一直是盯着郭格格自然是瞧见了她无意识的抚着肚子的动作。心下不安,李故意道:“刚好,太医在这儿,郭格格既是吃坏了肚子何不让太医看一看。”
她扭头,对着太医道:“劳烦太医了。”
床榻边,四阿哥看着躺着昏迷不醒的叶南鸢,压根儿就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那太医左右瞧了瞧,到底还是走了上前。郭格格却像是十分的害怕,身子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不……不用了。”
她嘴角不自然的扯了扯,像是十分的害怕:“我身体很好,不用检查。”
乌拉那拉氏为郭格格捏了一把的冷汗,若是太医检查出来的话,郭格格这步棋只怕是要废了。
她警惕性的往李氏那看去,难怪她从来都不喜欢李氏,无论怎么样,李氏都是一样的讨人厌。
“郭格格都吐成这个样子了,还说自己没事呢?”李氏却是半点都不好糊弄,郭格格这副模样越是藏着掖着越是觉得郭格格可疑。
“太医,还不快点过来给郭格格瞧一瞧。”李氏单手扶着肚子,扬起下巴,乌拉那拉氏怕惹人怀疑,咬着牙是站在那儿却是不敢阻止了。
太医坐在郭格格面前,伸出手隔着帕子把着脉。
屋内,气氛变得诡异,众人意识到什么眼神都往郭格格那儿看去,太医把着手中的脉象,犹豫了许久,还是问道:
“敢问格格,这个月的月事可来了?”
从脉象上来看,有些絮乱却又并不像是有胎。
太医一脸的为难,郭格格带着头,沉吟了片刻:“我月事向来是不准的。”
乌拉那拉氏心口都被吊了起来,就见太医弯下身子上前两步,道:“回福晋,郭格格脉象一切正常。”
完了……乌拉那拉氏闭上眼睛。
李氏狐疑的眼睛看过去,却见郭格格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联想到刚刚郭格格下意识的摸着自己肚子的行为……
“郭格格没怀孕?”李氏不信:“是不是你查不出来?”
“ 胎儿若是太小,一个月左右的话,臣……是不如专把脉妇科的太医的。” 那太医倒是不气,直接道:“小主的脉象是有些不正常,若是信不过还是重新找个专攻这方面的太医来看看。”
李氏嘴笑扯了扯,一脸的狐疑。
这时,门外出现了脚步声儿,乌拉那拉氏身侧的周嬷嬷上前,道:“福晋,刘太医来了。”刘太医,刘一海。
是专门给福晋把平安脉的,自然也是宫中的妇科圣手。
“这倒是巧了。”李氏捂着肚子,仗着自己怀了身孕一脸的猖狂:“这刘太医不就是把胎儿脉象最准的吗?”
李氏扭头,对上乌拉那拉氏的眼睛:“福晋,这郭格格是你院子里的人,让刘太医来把脉瞧瞧,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刘太医是乌拉那拉氏特意叫来的,为的就是商议郭格格怀孕流产的事。
闻言,对上李氏那自作聪明的眼神,乌拉那拉氏下意识的往郭格格那儿撇了一眼。
郭格格捧着茶盏,低下头喝了一口茶。
乌拉那拉氏却是眼睛一瞬间就瞪大了,郭格格借着喝茶的动作,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一双手瞬间掐紧,乌拉那拉氏扯了扯嘴角:“让人进来吧。”
这时,坐在床榻边上的四阿哥也察觉到了动静,他看了看在床榻上依旧昏睡不醒的叶南鸢,捻了捻被褥走下来。
“又在吵什么?”他浑身透着一股疲惫,坐在椅子上捏着眉心,看着这一屋子乱糟糟的,满室的莺莺燕燕,这些都是他的女人。
但却是在这一刻,他感到了数不尽的烦躁,这一屋子的人他除了叶南鸢,一个都不想要。
“爷。”李氏挺着大肚子,在他身侧坐了下来,看着四阿哥虚弱的模样,她心中满是心疼。李氏留恋不已的往四阿哥身上看了许久。
僵硬的扯出一丝笑:“郭格格身子不适,太医正在给郭格格看呢。”
四阿哥揉着眉心站了起来,一句都滚回去还没说出口。
刘太医就跪了下来,一脸的笑意:“恭喜贝勒爷,恭喜福晋,刘格格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李氏面上的笑意顷刻之间就顿住了。
她扭头往贝勒爷那看去。
却见四阿哥几乎是立即就转头往床榻那看去,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睛满是惧怕。
床榻上,叶南鸢闭着眼睛躺在上面,巴掌大的脸上,那双眼睛闭的紧紧的。
没醒……四阿哥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只觉得浑身无力。没醒就好,没醒就好,虚弱的身子晃了晃,他差点往后一倒。
幸好苏培盛眼疾手将人快扶住了。
“爷?”苏培盛吓了一跳:“您这是怎么了?身子还没好……”不,四阿哥狠狠地闭上眼睛。
伸出手,狼狈又无措的转动着大拇指的玉扳指。
他头一次生出一股无力感来,他心乱如麻,他生平头一次想打自己一巴掌。叶南鸢为了救他还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
如今他有什么脸面跟她去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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