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昨日晚上, 叶南鸢是再他怀中哭累了睡着的, 一早起来的时候, 四阿哥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叶南鸢, 娇小的身子整个陷在他怀中, 头抵在他的胸膛上。
之前她对自己,总是一副针尖对麦芒的样子,像是现在这番岁月静好的场景感觉已经好久的事,四阿哥低下头, 盯着叶南鸢的睡颜看了许久。
起床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自己吵醒了她。
四阿哥穿戴好后, 刚出了门, 苏培盛忽而走上前来, 道“爷,昨个儿晚上, 正院那儿招了太医。”
“是郭的肚子里那胎儿出了事儿”
四阿哥听闻后, 眉心立马就是一拧,对于郭这胎儿, 他自然是不喜欢的,因着这个孩子,搅黄了他太多的事。
光是因为差点儿让他与叶南鸢反目成仇,他对郭也就喜欢不起来。
“不不是。”苏培盛瞧见四阿哥眉眼中的不耐烦, 立即就道“不是郭, 是福晋。”
“福晋怎么了”听说不是孩子出事, 四阿哥显然放松下来,对于郭他不喜欢,但对她对肚子里那个孩子,还是充满期待的。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而且,他子嗣稀少,郭如今怀了孕,日后只要平安产子,无论是阿哥还是,都能堵住他子嗣稀少的嘴。
苏培盛眼瞅着四阿哥对郭的不喜,心中为郭同情了几句,道“正院的奴才们瞒着,奴才也不知道,只今个儿一早才听见消息。”
四阿哥眉心皱了皱,本要出去练功的脚步顿了顿,拐了个弯儿出门去了正院。
四阿哥许久不来正院,这番招呼都不打的就过来,倒是吓了门口的奴才们一大跳。
“奴奴婢叩见贝勒爷”丫鬟奴才们一脸的喜色,磕头过后立马喜气洋洋的往屋子里跑去,贝勒爷许久不来正院,福晋脸色一直不好。
如今贝勒爷来了,福晋瞧见后心情一好,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日子也好过些。
丫鬟们兴致勃勃的往里屋去禀报,身后,四阿哥面不改色的跟在身后往屋子里走去。
而里屋,乌拉那拉氏捂着头,听说四阿哥来了可谓是又惊又喜,因着四阿哥封院的事,乌拉那拉氏许久不犯的头疼病又犯了,刚回去的时候还好。
可到了晚上,头已经疼得不能动作了。
只好叫了太医过来,而太医说,她这是因为气急攻心,这才犯了头风。
于是,昨晚一整晚到现在,乌拉那拉氏还是侧夜未眠,一听说四阿哥来了,乌拉那拉氏首先浮出脑海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她本躺床榻上,听见之后立马扑腾着从床榻上挣扎起身。
乌拉那拉氏忍着头疼,也要跑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狂拍粉,又是让人拿衣服,又是让人给自己弄头发的。
忙手忙脚,慌里慌张的时候,四阿哥已然走了进来。
乌拉那拉氏此时正化妆化到一半,听见脚步声后,拿着胭脂的手一阵颤抖,那嫣红的水红色从脸颊上滑落了下来。
在脸上擦出一大道印记。
“爷”乌拉那拉氏慌里慌张的起身,想到铜镜里面黄肌瘦的自己,乌拉那拉氏就恨不得晕死过去。
“这么热的天,爷怎么来了”
乌拉那拉氏一脸无措的弄着头发,一晚上没睡她面色蜡黄眼角乌黑的,这幅模样绝对不会很好看,面对四阿哥的时候就有那么几分不自信。
“听说福晋病了。”四阿哥语气淡淡的,往乌拉那拉氏的脸上多看了几眼,才挪开眼睛。乌拉那拉氏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她自个儿却是不知。
“多谢爷关心。”乌拉那拉氏一回过神来,头便疼的厉害,捂着发疼的脑袋,乌拉那拉氏牵强的扯出一丝笑。
四阿哥许久不来,乌拉那拉氏瞧着瞧着不知不觉的盯出了神“爷许久没来了。”头还是疼的,乌拉那拉氏心中却升起一股委屈。
“妾身都许久没见过爷了。”
四阿哥的确是许久没来,自从上次因为怜惜福晋,却被送到郭那儿之后,四阿哥就再也没过来过。
福晋算计他一次,之后他所有的怜惜都被消失了个干净。
“爷过来,是因为妾身生病了么”四阿哥不说话啊,乌拉那拉氏却想抓住人,好好地问个清楚。
生病之人可能外的脆弱。
乌拉那拉氏只觉得眼睛里涌出一股水雾来,若不是顾念着奴才们在,乌拉那拉氏只怕是要当场哭出来。
她眼中雾蒙蒙的,四阿哥自然是看见了,若是以往,心中自然是不忍的,但一想到那日,福晋为了她的福晋地位,也是用这样的手段博他的怜惜
四阿哥撇过眼神,当做瞧不见。
“从今往后,爷会搬到叶氏那儿去住。”四阿哥语气淡淡的,态度却是坚决,不是商量而是直接通知。
乌拉那拉氏心中一酸,她从来没见过爷对谁这么好过。
嘴唇颤抖着道“这这不合规矩。”从古至今,还没见过哪家的王爷贝勒不顾福晋,搬到的屋子里去同吃同住的。
“李氏最近几日也要临盆了,府中郭也怀有身孕。” 乌拉那拉氏想尽办法,极力的劝说着“爷您这样偏袒叶,日后府中只怕是,只怕是”
四阿哥坐在椅子上,低下头捧起茶盏喝了一口,淡淡道“只怕是什么”眼眸撩起,那里面神色淡然,乌拉那拉氏接下来话硬生生的又咽了下去。
四阿哥看她的模样,犹如再看一个陌生人。
一想到这里,乌拉那拉氏头又开始疼了,虚弱的躺在椅子上,那痛感犹如被针扎一样,一阵一阵儿的。
她一手捂着头,一手捂着心口,可四阿哥却是不看她一眼。
“爷,为何要这番对我。”四阿哥的他态度实在是太过与冷漠,让乌拉那拉氏心都揪在了一起,捂着一阵阵发疼脑袋,乌拉那拉氏的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妾身从来没做过对不起爷的事,这么多年,妾身管理着府中上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乌拉那拉氏哭的实在伤心,眼泪糊住了眼睛。
面上一脸的泪痕,红一阵白一阵的,实在是算不上好看。
她哭诉了这么久,四阿哥半年都不动容,竟是直接就道“福晋若是觉得辛苦,或者是管不住府中上下,那也可以不管。”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四阿哥语气悠悠道“钱嬷嬷是爷的乳母,福晋若是觉得自己管不住,爷可以让人将钱嬷嬷从宫中接回府里。”
乌拉那拉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之前还在阿哥所的时候,她就见识过钱嬷嬷的手段,因着钱嬷嬷是贝勒爷的乳母,哪怕是她也要给几分薄面。
钱嬷嬷刚正不阿的 ,她在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压根儿立不住福晋的威风。
直到搬出宫中,钱嬷嬷没有跟着过来,乌拉那拉氏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从今往后,再府中经营了好多年,才算是立住了地位。
“钱嬷嬷”乌拉那拉氏一想到这个女人,就有些心慌,余下来的话也不敢说了。她怕,怕贝勒当真儿让钱嬷嬷出宫。
若真是这样,日后她这个四福晋,只怕是要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不”乌拉那拉氏立马躲开四阿哥的眼神“妾身不累,且说府中上下一直是妾身管着的,不劳烦钱嬷嬷。”
四阿哥看着她的眼神淡淡的,他半点都不怀疑福晋的选择,眼中带着股自己都不知晓的讽刺“福晋如今都累病了,之后李氏生产,郭这胎,福晋可管得住”
郭郭肚子里那块肉,早晚都是要掉的。
乌拉那拉氏掐紧手心,知晓贝勒爷这是套路自己,她尚且还在病中,可四阿哥却对她没了半点的怜惜。
“那是自然。”乌拉那拉氏扯出一丝笑,看着四阿哥的眼神也渐渐的冰冷。
她再一次的知道,要想自己过的好,四阿哥是万万靠不住的,依赖所有的人,都不如自己。
“贝勒爷去叶那儿,妾身自然是没意见的。”乌雅氏随着万岁爷出了京城去了江南,听说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她管不住四阿哥,本是打算乌雅氏一回来就立马禀告,让她惩治叶南鸢那个小贱人的,可如今,四阿哥用钱嬷嬷做幌子,给她立了条件。
手中的茶盏放下,四阿哥也轻笑着起身“福晋将府中管理的极好,钱嬷嬷年岁也大了,是不宜出宫。”
修长如竹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四阿哥起身,没再看乌拉那拉氏一眼。
“那就请福晋,好好照顾身体吧。”
藏蓝色的袍子一闪,消失在朱红色的大门后,没等人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乌拉那拉氏咬着牙,提手就碎了一套茶盏。
“砰”的一声巨响,前方的四阿哥听见了,脚步却是顿都没顿。
“来人。”看着那藏蓝色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乌拉那拉氏咬着牙道“叫郭过来。”
郭进来的时候,便瞧见乌拉那拉氏那张恐怖的脸。
她心下一抖,下意识的捂了捂唇,因着吃药的原因最近几日她胃口不好,瞧见什么都没有胃口,福晋这样的确是吓住了她。
“贝勒爷搬去叶那儿的事,你可知晓”
那日在后花园,她分明是同在的,郭掐紧手心,她如何会不知
“是。”
乌拉那拉氏的眼神,又往郭那儿看“你这肚子,也快一个多月了吧。”眼中带着笑意,问“知晓自己该做什么么”
郭掐紧手心,抬起头“福晋,我有一个要求。”
窗外的阳光照在她脸上,郭握紧袖子里的那个香囊,说出那个一直藏在心口的愿望“处理完叶,我要搬出府中,去天穹寺,再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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