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没了孩子, 四阿哥虽面上不说什么,但接连好几日都住在书房。
苏培盛是跟在身侧伺候,知晓四阿哥还是再为郭孩子再伤心。
何况, 这事又无故攀扯上了叶, 四阿哥骤然厌烦郭, 但孩子到底是无辜。这几日面色一直板着,十足难看。
也唯有去叶屋子里, 陪着叶吃吃饭,到那时候面色才会好看一些。
而叶南鸢,因为落入水中,虽庆幸没有染上风寒, 但到底是因为大病初愈,身子不如以往了。再床上躺了好几日身子才缓过来。
“小姐身子是不如以往了。”
半夏与石榴扶着叶南鸢在院子前散步,西院围墙四周中种了不少梨树。此时已经结了果,黄橙橙果子结在树上, 引得来往奴才们眼馋。
四阿哥从来都不是个小气性子, 但在这件事上却是固执紧, 这些果子结在树上,哪怕是由着虫鸟啄了,除了叶南鸢他不准让任何人来碰。
叶南鸢一开始还说过他,但是四阿哥就是不肯松口,后来, 梨子挂在数上哪怕是不点香, 屋内也传来一阵淡淡甜香。
香味似有若无,好闻紧。
叶南鸢也就由着这些果子接在上面, 不去劝他了。
这日, 过了吃晚膳时候, 四阿哥还在屋子里没回来,只派了个奴才来说是宫中留他用膳,让叶南鸢一个人吃。
晚膳时候,叶南鸢没什么胃口,便只让小厨房做了道小面来。
用过之后,见外头月色正好,便与半夏与石榴两人一起去散散步,石榴几四阿哥难得不在,便又道“小姐亏了身子,日后那药”
她欲言又止,掩饰住剩下避子汤几个字“只怕是不能够再喝了。”
叶南鸢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四阿哥这段时间顾忌她身子,没有碰她,她便也就顺势其然忘了。
但其实,这个问题是一直存在。
叶南鸢只是下意识,逃避似忘记了“若是”她琢磨着问“若是不喝药话,有孕了”
她是绝对不会生下她与四阿哥孩子,那就更不可能与他有。
“小主身子太弱,加上之前喝了不少避子汤,其实说实话是没那么容易有孕。”石榴略微会点医术,她既然这番说叶南鸢也就放下了心。
四阿哥搬到她这儿,有利有弊。
最直观一点就是,她所有计划与盘算,都要藏着掖着了。避子汤更是不能拿出来了,正院不少奴才都在这儿,若是被人察觉
按照四阿哥那个性子,她定然必死无疑。
“只是可惜了”叶南鸢想到那日场景,郭假孕流产这样大事她却没有一举将郭拿下,连带着幕后福晋都错过了。
叶南鸢如今想起来,依旧还觉得可惜。
只是那日,她没弄清楚香囊来历,她没办法去弄死郭。
“派去盯着郭小太监呢”叶南鸢问身侧半夏“让人来见我。”四阿哥不在,叶南鸢到是有机会处理不方便处理事。
跟在郭身边小太监很快就过来了。
“让你盯着郭,她这几日可做出什么奇怪举动来”
小太监跪在地上,道“白日倒是还好,奴才们一直盯着没发现什么异常,郭没了孩子,十分伤心,总是哭。”
叶南鸢冷笑一声儿,当真儿不愧是郭,若是做了戏子 ,只怕也是京中头牌。
“但但是到了晚上”小太监抬起头来,模样有几分惧怕“到了晚上,奴才发现郭日日披着披风偷偷溜出去。”
“溜出去”
叶南鸢一愣,随即便明白了。郭失了孩子,四阿哥那日下令让她没事不要出来。
“这郭胆子倒是大。”
四阿哥都明确下令了让他不要出来,她有什么非要出去不可理由
“她半夜出去,是去哪里”叶南鸢眼睛一眯,问“你可跟着过去看了”
小太监点了点头,不知为何面上有几分胆怯“跟跟着去了。”小太监摸着脑袋,哆嗦着道“郭日日都去那日莲花池边,奴才大着胆子跟过去,瞧过一眼。”
“郭一副魂不守舍样子估摸着估摸着是在哀悼流产孩子。”
“呵孩子。”叶南鸢这下,是真要笑出声儿来。郭那肚子空荡荡,哪里有孩子
只怕是那日血,都是身上哪里割了一刀。
“奴才们也不知道,只是见郭夜夜提着灯笼游魂似”小太监跪在地上,还想继续说,叶南鸢已经听不下去了。
挥手让小太监退下,叶南鸢走到里屋中,将梳妆台上小匣子打开。
从里面掏出个香囊出来。
天青色香囊上绣着竹叶与纸鸢。里面香料已经失了味,叶南鸢自从捡到这枚香囊开始,里里外外都翻过了。
香囊是江知寒,里面也是他习惯用迦南香。
至于这香囊为什么会在郭那儿,郭又为何听见江知寒不好消息后就魂不守舍,这才是叶南鸢暂且放过郭一场原因。
可她放过郭一时,却不可能放过她一世。
如今郭这样,夜夜偷偷跑去莲花池,为是什么叶南鸢自然心知肚明。只怕是发现香囊掉了,在找呢。
叶南鸢闭上眼睛,里面一阵冰冷。
将手中香囊握紧,深吸一口气后又静静地放回首饰匣中。
“你去问那个小太监,郭每日晚上都是几时出去。”石榴替叶南鸢拆着头发,一边问“小姐是打算半夜去逮郭”
“是”放在桌面上手握紧,叶南鸢喉咙里溢出一声冷笑,却是又道“但是不能这样去。”她不可能放过郭,但因为这事关乎江知寒。
她也不能有一丝丝冒险。
若是贸然去了,郭第一个怀疑,定然是他。
所以搁在桌面上手轻轻敲打着,她要去,却又要有不在场证明,让日后郭派人来查,却查不到她头上来。
而让郭不去怀疑,准确相信,只有四阿哥。
翌日
正巧四阿哥在府,叶南鸢亲自去小厨房做了一桌子菜出来。
让虽做不多,但因为手艺问题,做菜就是好吃。
四阿哥与往常一样,吃了一口就尝出来了,他握了握叶南鸢手,有些惊喜“你许久没做菜,今日怎么有这番兴致”
叶南鸢起身,给四阿哥舀了一小碗乳鸽汤“本也不想,但不是瞧爷最近瘦了不少么。”汤碗递过去,四阿哥毫不犹豫立即就喝了。
只喝了一半眉心皱起来“怎么一股药味”
“乳鸽汤配上了人参,鹿茸,是专门给你滋养身体。”叶南鸢陪着藏了一点,淡淡道。
四阿哥却是笑了,将手中勺子舀了舀,对上叶南鸢耳朵,轻声儿问“你知不知道鹿茸是做什么用”
对上她一脸迷茫眼神,四阿哥两手执着碗口,漆黑眼中带着笑意,当着叶南鸢面一口闷了个干净。
空碗放下在桌面上,四阿哥略微凑前两步,弯下腰,呼吸喷在叶南鸢耳边“鹿茸是给男人吃。”
轻笑语气淡淡,却又带着几分暧昧“能让男人,壮肾阳、强筋骨、益精血。”话音落下,四阿哥立马搂着叶南鸢腰。
放在腰间手牢牢地,手臂扣紧她腰间,又热又烫扣紧紧。
屋内奴才立马低下头,苏培盛见状后赶紧指挥着奴才们退下去,等门关上之后,四阿哥低下头,呼吸喷在叶南鸢耳边。
薄唇含住她耳垂,湿润语气带着轻轻哄“可以么”
不知是不是喝了那鹿茸汤原因,他浑身滚烫,连与她说话语气里都透着热。叶南鸢想到石榴说,不能怀孕,心下渐渐放下心来。
她没说话,只那柔弱无骨双手上前,勾住了四阿哥脖子。
头顶立马传来一声轻笑,下一刻四阿哥打横将人抱起,藕粉色裙摆在空中晃荡,四阿哥跨着大步抱着人往床榻上走去。
一番翻云覆雨之后,不知过了多久,叶南鸢忽然睁开了眼睛。
看着睡在她身侧四阿哥一眼,叶南鸢悄声儿从床榻上起身,她动作小心翼翼,起了床榻后又去了屏风后。
屋内发出一声噶吱声,没多久,石榴捧着衣服走了进来。
“贝勒爷睡着了”
叶南鸢点了点头“你那药极好,只怕不到明日都不会醒了。”石榴抖开衣服,里面是一件太监服,她伺候着叶南鸢穿好,边小声儿道。
“苏公公喝了茶水也睡着了,待会小姐穿着太监服出去,跟在小桂子身后,一定不会被人发现。”
叶南鸢点头,穿好太监服后,出了门,就被门口小桂子接应了。
“郭已经去了莲花池,奴才派人盯着,小主放心。”
叶南鸢面无表情,手却在袖子里掐紧了,里面香囊陷在手掌里。她今日定然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夜晚莲花池里昏暗一片,这儿偏僻,晚上也没奴才来。
郭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违背四阿哥命令,夜夜敢出来。夏日晚上还是有些冷,郭披着斗篷,一手举着灯笼往湖面上小心翼翼找着。
她都找了好几日了,那香囊就是找不到。
一想到这个,郭脸色都白了,在地上捡了根比较长树枝,扒拉着那荷叶,仔仔细细往里面寻着。
她白日里不敢出来,到了晚上灯笼又不敢太亮,找了这么长时间却是看不见个踪迹。
“是不是沉到水中了”一想到这个,郭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那是她唯一一个江知寒东西了,这是她最后念想。
郭浑身颤抖,她不可能放弃。
那是她最宝贝东西,是她最后念想,是她活下去希望。
她站在岸边,试探伸出手去拨弄着荷叶,手中灯笼凑上去,郭想看越发清楚。身后却忽然传来脚步声。
郭举着灯笼手一颤,刚要转过头,
一只手却扣住她后脑勺,用力将她往地上一压,脸颊触到地面,郭下意识就要尖叫。
身后却传来一道沙哑男声“要是想让奴才侍卫都过来,就尽管叫。”
郭下意识就住了嘴,嘴唇哆嗦颤抖着,脸被压在地上,石头摩脸颊疼,她声音里都是惊慌“你是谁”
叶南鸢鼻子里溢出一声冷笑。
幸好她在江南时候与江知寒穿着男装出去过,刻意放下声儿来,男声也能装个十成十。
“只要我知晓你是郭就行了 ,郭又何必知晓我是谁”叶南鸢扣住郭脑门手一用力,越发将人往地上按。
“听说郭每天都来这莲花池是在做什么”
背后那道男声清透明亮,却是她从未听到过,郭被按在地上,看不到身后人模样,整个人克制不住颤抖。
“我我失了孩子”她还没说完,整个人又被往前一提。
叶南鸢一把拽住她头发,将人往前拖了几步,郭半边身子都悬挂在岸边,叶南鸢站在她身后,困住她双手。
随机一脚踩住郭后脑勺,将她往水里按。
冷水袭来,绝望与窒息感涌入她脑中,郭头被她压入湖面中,疯狂挣扎着,感觉自己快要死时候才被拉起来。
“你可千万别说,是来哀悼你肚子里孩子。”身后,那带笑语气犹如一把刀,割破了郭接下来话。
“你肚子里是什么,你自己知晓。”
郭心下一抖,彻底慌了,惨白脸上被窒息感憋铁青,牙齿颤抖着哆嗦道“你你怎么知道。”
那只脚又踩着她头往水中按。
叶南鸢垂下眼睛,看着她拼命挣扎,眼神一片冰冷“我不仅知道你假怀孕,骗四阿哥”按着郭后脑勺脚一松。
叶南鸢冷笑一声低下头,将濒临死亡郭从水面上拉起来。
头按在地上,叶南鸢从怀中掏出香囊,天青色香囊落入郭眼中,叶南鸢眼中付出一丝冷笑。
“郭半夜出来,是来找这个”
已经脱力快要窒息郭看见香囊那一瞬间,开始浑身挣扎,叶南鸢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将她头往地上按。
“说,这香囊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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