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打来京城开始 ,就派人来打听四阿哥。
上个月康熙爷过生辰,四阿哥送了一块奇石过去,虽是千方百计的寻来的,却不小心与九阿哥送的撞了。
九阿哥经商,手底下自然是阔绰些,同样是奇石,四阿哥那块从色泽,样式,大小上来看,都逊色不少。
虽万岁爷没怪罪,可到底还是被比了下去。
四阿哥面上不说,可暗地里却在派人寻新鲜有趣儿的玩意儿,皇家滔天的富贵,万岁爷更是天下之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自然是越罕见越能吸引人。
“你只再去传,说那灵狐通体雪白,只眉间一抹赤红,受了三清观佛经的熏陶,聪慧机灵,要心诚之人才会寻的见。”
半夏微楞,叶南鸢的手已经又抚上了手腕上的佛莲玉珠。
见她这样,半夏赶紧出去了。
屋子里安静后,叶南鸢才算是吐出了一口气,她手指细细的勾住那佛莲玉珠,顺着那纹理一颗颗的抚摸过去。
直到数到最后一颗,微凉的手指一顿。
手腕上的佛莲玉珠腿了下来,只见那雪白的皓腕处,有一佛莲刺青,在那宛若凝脂的肌肤下,那佛莲圣洁又高雅。
叶南鸢轻闭上眼,带着佛莲印记的手抚上桌上摆放的那株梨花。
下一秒,手心之间浮上几滴花露出来,那花露晶莹剔透,还泛着阵阵梨香。
而桌面上那株梨花,仿若开的更加的灿烂了,却隐隐有了衰败的气象。
手腕上的佛莲印记是她自小就有的,这佛莲中每日会凝聚一滴灵汁于她身体所吸收,除此之外,只要是花她都能凝为花露。
叶南鸢几番实验得出这是好东西。
男人用后,强壮体魄,女人喝了,自然是养颜护肤。
她自小就被这佛莲护养着,如今浑身的肌肤说是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滑腻几分也不为过。
叶南鸢凝化了满满一盏梨花露,拿到了后山。
后山处有一狐狸窝,里面躺着一大一小两只狐狸,母狐狸正躺在里面给小狐狸喂奶,听见脚步声立马抬起头,见是她才算是放松下那几分警惕。
叶南鸢一早便察觉出来这狐狸极为通人性,个头比普通的狐狸小上一圈儿,通体雪白,额间却带着朱红色的火焰印记。
半个月前她拿花露救了奄奄一息的它,这段时间又日日拿灵汁水喂养着,此时一人一狐倒是有几分熟悉。
想到自己的打算,叶南鸢弯下身子对上母狐狸略带警惕的双眼:“我知道你听的懂。”她边笑眯眯的,边将杯子送上前:“打个商量,帮我个忙如何?”
***
三清观中的灵狐本是个传闻,不少人就算是听过也没当回事。
可最近几天,还当真不少人撞见了,那狐狸当着儿是有灵性专会挑那些有钱有势的富贵太太面前转。
这下子一传十,十传百,神乎其神将灵狐的事说的整个京城都知晓了。
四贝勒府
这事传到四阿哥耳朵里,四阿哥还在书案前练字。皇阿玛出宫去了塞外,留下太子监国。
可随行的阿哥名单中却没他的名字。
这次去塞外是与蒙古王爷议事,阿哥们都去了,老八老九老十也在,成年的阿哥们除了太子监国外唯独只有他被留了下来。
皇阿玛这是有何寓意?
四阿哥低着头练字,拿着毛笔的手腕宛若游龙,可心思却不在笔上。
是察觉他与太子走的太近?
不……不是,皇阿玛对太子一向是宠爱,之前四川洪灾,太子手底下的官员吞了救济银也没见皇阿玛责怪过一句。
皇阿玛对太子的宠爱不是假的。
那太子留下来监国,又留下他做什么,辅佐?
四阿哥的手腕一顿,好端端的一幅字瞬间被墨糊成了一团,毁了个一干二净。可他看都没看,只摇摇头。
他虽跟着太子,太子对他也颇信任。
可他这个二哥却不是个简单的,皇阿玛尚在宫中的时候,太子的手都伸的那么长,皇阿玛一走,宫中无人制衡的了他,太子只怕还不知要做出什么事。
将他留在宫中,太子若做了什么,他若是劝慰太子能听?
可若是不劝,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能独善其身。
这是有些难办……
四阿哥闭了闭眼,这时一侧的苏培盛捧了茶水上来:“爷,福晋派宫女来问您晚上要不要去主院用膳?”
四阿哥扔了笔,喝了口茶润了润:“昨个儿答应了李侧福晋,今晚陪她。”
苏培盛一听就知道该怎么回了,笑了笑。
又听四阿哥问:“前段时间让你们去找的东西,可找出新鲜的了?”皇额娘过生辰的时候,他送了一对玉镯,跟十四弟撞了。
上个月皇阿玛过生辰,他送了个奇石,又跟九弟送的一样。
虽皇阿玛没说什么,但这次出塞不带他,不代表没这方面的原因在。在说了,若是被有心人做文章,只怕要说他不够用心。
还是要找些新鲜的玩意儿逗皇阿玛喜爱才好。
四阿哥曲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可新鲜的玩意儿哪有怎么好找?苏培盛低着头一脸的愁眉苦脸,这一个月来各地寻的宝贝也有五六车了,可都不能入了爷的法眼。
见爷这般一问,他眼皮就开始跳。
“这……这东西……”四阿哥没什么表情的低头看他,苏培盛吓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捉摸了两下脑子一亮。
“倒是如今这京城四处有个传闻。”
“说是三清观的后山有只灵狐,通身雪白眉间带着赤红的火焰,这东西极通人性,心诚之人才能看见,若是……”
苏培盛结结巴巴的:“若是抓到了送去万岁爷身边……”
“灵狐?”四阿哥拿起一边的湿帕擦了擦手,苏培盛心口一跳。四阿哥个子高挑,身形更是匀称,不过一到夏日四阿哥便胃口不少,人便跟着消瘦了几分。
此时站在窗棂前,低着头拿着帕子一根一根的擦拭着手指。
面上的神色藏在眼帘后,瞧不出神情。
苏培盛心中不安起来,刚要跪下来认错,却听见一声浅笑,四阿哥将湿帕仍回水盆中,朝着那泛起波澜的水面笑:“三清观?”
“三清观的了空大师棋下的极好,既这段时间无事,那便去寺庙中住上一段时间,参悟一下佛道。”
***
三清观中住了位贵人,这点半夏第二天就打听到了。
她住的近,时常的过去玩,跟那扫地的师父还是老乡,一来二去,三清观有什么消息她知道的便比旁人早些。
此时见叶南鸢在那练字,便叽叽喳喳的在一边念叨:“这贵人也知究竟是什么来头,说是了空大师都亲自接待。”
叶南鸢低头作画,不理她。
半夏见主子不说话,也习惯了,一个劲儿的叨叨,主子作画一向不说话,她一个人也能说个老半天。
“这京城的贵人可太多了啊,那些个当官儿可是一抓一大把,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可比那江南的知府官比谁大些。”
半夏这辈子看见的最大的官便是江南的知府了,还是隔得远远儿的,连模样都没瞧清。
她也不需要叶南鸢配合,一个人得得得的说个不停,还是周嬷嬷捧了糕点上前,悄悄将她拽到一边:“小姐在作画,你吵她做什么?”
周嬷嬷虽人好,但生的确实有些凶,她是小姐的奶娘又带着情分在,她一说话,板着脸,竖着眉的,唬人的紧。
半夏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说了。
“小姐,吃些东西休息休息。”周嬷嬷放下刚做好的芙蓉糕,半夏在一边馋的流口水。
叶南鸢对这个嬷嬷也算是听话,当真收了笔,问:“嬷嬷,你瞧瞧这幅画。”周嬷嬷踮起脚尖看了一眼,随后捧了托盘就要往外走。
“小姐,你这些花啊画儿的奴婢不懂,灶上还煨了鸡汤,奴婢要赶紧去瞧瞧。”
她说着,三两下的跑的没了影。
等人走后,半夏赶紧拿了块芙蓉糕咬了半口,冲周嬷嬷的背影嚷嚷道:“这是《雪滩双鹭图》”
“倒是小瞧你了,这你都认得。”
叶南鸢放下笔细细的瞧了她一眼,半夏立马吐了吐舌头:“小姐这一个月来,天天画,日日画,奴婢若是不知道,也不配跟在您身边了。”
“倒是有几分机灵劲儿。”叶南鸢垂下头看了几眼,才道:“等干了之后就挂起来吧。”
“小姐,您这是画好了?”
半夏听见后双眼一亮,小姐这来京城都快三月了,这幅画总算是画完了。
“虽跟达不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但也算是能唬住人了。”叶南鸢将手浸入放满玫瑰花露的盆中洗了洗,又问:“上次让你办的事办好没?”
“弄好了。”半夏一口一个芙蓉糕吃的嘴里鼓鼓囊囊的:“那陷阱极深,底端插满了削尖的铁棍,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摔了陷阱了,不被摔断腿,也要被那铁棍戳的满身是洞。”
“很好。”
叶南鸢点着头,用力搓着手上的颜料。
盆中原本一盆的清水,此时被染的通红,就如同她梦中的鲜血,刺眼又夺目。
漆黑的眼帘里满是恨意,她挣扎着阖上眼帘。
再转过身,烟雾朦胧的双眼中带了一丝忧愁,柔弱的声音娇怜又无辜:“可要让那些来往的人小心了,若是不小心踏入陷阱没了半条命,那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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