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外室第十二天

    叶南鸢是派了人在四阿哥府门口盯着的。

    之前因为四阿哥在, 她便一直没让人送消息过来,如今, 这四阿哥一走, 那方的消息总算是送到了她手里。

    四阿哥走后的第三天,送信的人说,一大早,四阿哥府侧门走出一辆马车, 不知里面是何人, 只外面有丫鬟嬷嬷随行。

    马车出了城门, 正往三清观的方向前来。

    叶南鸢看过之后, 拿起那封信放在烛火上燃了。

    “丫鬟与婆子”四阿哥府中除了个男主人,其余都是女眷, 这马车的方向往三清观跑, 来的人是何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叶南鸢等那灰烧尽了,才随手拿了块香料扔入香炉中, 空中那烧焦后的味道没有后,她才伸出手,食指敲了敲桌面。

    四阿哥府离三清观不过一个时辰的距离, 既然信已经送到她的手中,那么马车里的人估计也到了。

    陪皇子微服私访的游戏,叶南鸢已经玩腻了。

    等四阿哥想表明身份, 不知还要等到哪年哪月, 既然来了个助攻, 那就亲手挑开四阿哥的这层面具吧。

    微眯着的眼睛似乎是弯了弯, 她直起身后,朝身侧的半夏道“我之前有本书落在先生那,待会儿你替我去取回来。”

    半夏正靠在墙后打盹儿,闻言立马直起身子就要去。

    叶南鸢却道“再等等。”窗外的烈日正大,再过一刻钟了空大师的讲课就要结束了,只怕那时候 ,等了一个上午的人,会急急忙忙的过去寻。

    “再过一刻钟吧,天热,你撑把伞再去。”

    李氏带着刘格格一路坐着马车赶到了三清观,一路上,李氏都是兴奋的。想到马上要见爷,她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

    哪怕是跪坐着听那半句都听不懂的道经,听得她迷迷糊糊直犯困,也罕见的没发脾气。

    马上就要见到爷了,等人一散,她立马往厢房的厢房走,爷身份尊贵,住的自然是最好的地方,刚她就朝人打听到了,说是爷住在后山有竹子的厢房里。

    不同于李氏的惊喜兴奋,身后跟着的刘格格面上有几分的凝重。一路上,她两手垂在胸前紧紧拧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忐忑。

    她不知,如今自己怂恿李氏过来是对还是不对。

    若说撞见了爷与那外室在一起,爷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带那外室回府该如何是好想她左右琢磨着,却是忘记了还有这一茬。

    大热的天,刘格格悔出了一脑门的汗。

    站在那厢房面前,却是不敢继续往前走了。前方的李氏也在拿出随身的小镜子,这小镜子可是海外穿过来的玩意儿,稀罕的很。

    当初她可是求了爷好久才求到的。

    她急冲冲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型,完美,妆容,也好看,仰着脸来回扬了扬,她一路上生怕口脂掉了,水都不敢喝一口。

    如今瞧见自己的唇瓣,娇艳欲滴,就像是花园里盛开的花儿,李氏眉眼之间透着一股满意。

    爷若是瞧见自己,肯定也会一样欢喜的

    她捂着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心中又紧张又羞涩。深吸一口气,想要推开门,想了想,手指还是放了下来。

    “你你过来。”李氏别别扭扭的冲着身后的刘格格喊了一句,有刘格格在一起,若是爷看后瞧见自己生气了,两个人一起挨骂也比一个好些。

    她心中紧张,并没有看见身后刘氏神色不自然。

    李氏等她与自己并齐了,才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嘎吱一声儿,吓了里面正打盹儿的奴才一跳。

    才刚抬起头,就见李氏笑脸盈盈的走进来“爷”那太监脸色瞬间白了,立马跪下来“侧侧福,福晋”

    李氏半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踩着花盆底径直往里屋走。唯独身后的刘氏看了地上面色雪白的奴才一眼,心中暗地里明白几分。

    她低着头站在原地,垂着脑地没进去。

    李氏如今心中只有爷,哪里还顾得上她面上带着笑意,踩着花盆底也掩饰不了她的匆忙“爷,妾身今日来这上香,顺便来瞧瞧您。”

    她一边说,一边着急的掀开帘子。

    瞬间便与迎面走来的半夏撞了个正着。

    半夏正在里屋寻书,小姐说的那本书她怎么找也找不到,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呢,就听外面有女声。

    两人这番刚好撞见。

    李氏满脸的笑意都僵硬在了脸上,漂亮的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大喊了一声儿“你是谁”她甩了手中的帘子,大步往屋子里走。

    里屋空荡荡的,被褥铺的整整齐齐,爷不在里头。

    “哪里来的不懂事的奴才敢到爷里屋来。”她咬着牙,盯着半夏上上下下瞧了一眼,生的不咋地,跟根豆芽菜似的,估计爷也看不上,心下放松了几分。

    “我来这屋里这么了”半夏才不怕她呢,她不知道面前的人身份,再说了,之前可是连四阿哥都喊怼的人。

    “我们小姐让我来这找书,在说了,你是谁啊”

    她早就觉得那先生不是好人,偏生小姐瞎了眼似的非要喜欢他。半夏看着面前的李氏,漂亮是漂亮,就是姿态有些妖娆。

    她翻了个白眼,撞开李氏就要往前走,这人还不知道是那先生什么人呢,她要去告诉小姐。

    李氏则是被她那白眼气的吐血,手指着半夏都不哆嗦了“你”

    “大胆”

    她气的放下帕子,冲外面喊道“还不快点死进来,将那胆大包天的婢子给我捆起来,我要来掌她的嘴。”

    守在外面的那两个太监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敢进来。

    这些日子以来,爷待那位姑娘有多好他们是看在眼里的,如今爷不在,一边是侧福晋,一边是新宠,他们实在是不敢得罪啊。

    “让你们进来,耳朵聋了不成”

    “我是我们小姐的丫鬟,不是你的丫鬟,你有什么资格动我。”半夏丝毫不怕,道“当自己是官夫人不成”

    李氏气的恨不得原地跺脚,看着半夏的眼神都冒着火“官夫人。”她咬着牙,冷笑道“我是四贝勒府的侧福晋,你个贱婢又是谁”

    “出现在爷的屋子里,你那背后的小姐又是谁”

    “你”半夏横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些慌了,左右张望了一下这个屋子“你说这这屋子里的人是个贝勒爷”

    李氏冷笑。

    外间的刘格格也一脸的不明白,这爷新看中的外室是不是蠢,还是说爷真的没将那外室放在眼里不然她居然连爷的身份都不知道。

    掐了掐掌心,越想越后悔,只觉得自己失策了。

    半夏冲出去,看着站在一侧的刘格格,虽容貌不如李氏,小家碧玉了些,但姿态与气度一瞧就知是主子。

    “你也是那位先生的哪位小妾”

    半夏自小随着叶南鸢长大,教导礼数都不太懂,如今正在气头上,只听清楚了贝勒爷,还没来得及害怕。

    她转身瞪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太监“这么说,你们主子真的是什么贝勒爷了还有许多三妻四妾”

    两小太监吓得腿都软了,意识到接下来自己将会没命,头磕在地上啪啪的作响。

    “呵”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半夏气的眼睛都红了,直接往外冲“一屋子的大骗子,骗财骗色,我要去告诉我们小姐。”

    李氏在身后已经瞧的眼睛都瞪大了“大大胆,放肆”她自打进阿哥府,就没见过这般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人呢,手指着半夏,急急忙忙的追上去。

    “快快跟上去。”

    半夏跑的太快,李氏跟在身后追了两步,却忘了自己穿着花盆底,刚追到门口就崴了脚,李氏疼的一脸汪汪哭,却还不忘记指着前面半夏的身影。

    “快,快给本福晋追上去。”

    刘格格上去扶着李氏,却被她一巴掌拍开,李氏红着眼睛,里面满是泪“爷爷是不是在外面找了外室了”

    看着李氏那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刘格格心中微微有些触动。

    当初她知晓爷有外室时,她想的是自己日后越来越难受宠,是没爷的宠爱不能有个孩子,是日后这外室若是入了府,威胁到她的地位。

    唯独没有像李氏这般,伤心难过,嘤嘤哭泣。

    李氏咬着唇,忍着脚脖子的疼一直往外走,没几步就疼的满是泪,她扭头又冲着刘格格喊“还不快扶我过去。”

    好吧,刘格格深吸一口气,刚刚对她的同情,如今都喂了狗。

    竹林就一条道,再加上有两小太监的指引,两人很快就找到了梨园。李氏来的时候一脸的恨意,恨不得将里面那个狐狸精大卸八块。

    可到了梨园,却又不敢继续往前了。

    她躲在梨树后,踮着脚往窗户里看,透过那窗棂隐约可见一个穿着素色纱裙的女子,正侧着身子坐在软塌上。

    刚刚那胆大的婢子正站在一侧激烈的说着什么。

    那女子却始终温柔素雅,婉如春水,哪怕是侧着脸,瞧不出容貌,可光凭姿态来看,一瞧便也知晓是个难得的国色天香的美人。

    身侧的刘格格面色也不好了,她问“福晋,你不进去吗”她是真不懂李氏了,大老远的追到这儿来站在门口看着不进去做什么

    李氏眼里满是泪,恨得哪怕是心中都在滴血,却还是低下头掏出自己随身的小镜子,左右看了看,可越看越想哭。

    妆也花了,脚也崴了,发簪衣裳都凌乱了。

    她难受的眼睛都红了,眼泪啪啦啪啦往下掉,嘴里是恶狠狠的咬牙扔下一句话“走,回去。”

    窗外的人连背影都没了,叶南鸢才撇过眼神看过去。

    一脸的难以捉摸,四贝勒府中都是些什么人都到这儿来了,还不进来扇她一巴掌

    都想些什么

    “小姐。”半夏见主子这样,着急的恨不得跺脚“奴才说的是真的,那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商人,他是个贝勒爷,还有许多的三妻四妾。”

    “他骗了你”

    “我知道。”叶南鸢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垂下眼帘。可惜了,没了那巴掌,戏越发难演了。

    沉吟了片刻才道“去拿酒来。”半夏急的眼睛都红了“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酒”

    叶南鸢朝她笑了笑“我难受啊。”

    待四阿哥酉时回来,叶南鸢已经喝的酩酊大醉,半夏在路上一脸烦躁的将他堵住“小姐喝醉了,嘴里喊着你,你过去看看。”

    半夏的态度不对,也不唤他先生了,若是以往他肯定是要察觉的,只如今三日没见叶南鸢,他实在是想的厉害,半分警觉都没了。

    三清观都没回,直接带着苏培盛往梨园去了。

    这也导致了日后的三个月,他每每想到这一幕,都要砸碎一套杯盏才能泄愤,若是他当初警觉些,叶南鸢如何能逃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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