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遇见

    廖星星睡着了,意识离开身体,旋转穿过幽长雪花隧道,回到农历十五中秋节,附身在案发当天得肖宝宝身上,这种感觉很奇妙,她可以感受肖宝宝的所有情绪,却无法左右对方行为。

    肖宝宝起身暴躁翻动那本鲜红的《心想事成》,一遍一遍,突然她一把扯下印有祈愿仪式那章纸,从柜子里掏出六根白蜡烛,“啪“宿舍门关上。

    再回神,视线上移已经到天台之上,盈月高悬秋风呼啸,从天台望去校园里孤寂一片,半点灯光也无。

    肖宝宝把蜡烛按五角星摆好,火机往下轻轻一压,一根根点燃,银灰色火焰映衬出她扭曲脸,分外诡异。

    她拿出一盘蚊香,割破自己的食指,把血滴在蚊香上,用香灰将蜡烛点串成线,面朝盈月双膝跪地,大声祈祷。

    “烛火映月,灵诡灼灼,信女肖宝宝愿以十年阳寿,换取丰城肖家产业尽破,钱财尽失!”

    话音刚落,一根晾衣绳突兀出现在她的脖颈处,身后传来癫狂的嘶吼声;“原来是你这贱/人在诅咒萧家,给我下地狱吧!!”

    肖宝宝触不及防下被勒住脖子,她拼命挣扎,电光火石间瞅见萧娟狰狞的脸。

    绳子越勒越紧,她挣扎的力道也越来越弱,身体抽搐,双腿在水泥地上蹬出道道血痕,像只待宰剥皮的青蛙。

    “我没有!”咽在喉咙里的一句话,最终没有机会说出口。

    从病床上直直坐起来,廖星星骤然清醒。

    “哼哧,哼哧!”她大口喘气,手抚上脖子,触摸到纱布上粗糙感,才感觉到意识终于回归本体。

    中心医院病房里万籁俱寂,入耳处除了自己的呼吸声,针落可闻,皎洁月光穿透玻璃窗倾洒在洁白病床上,白茫茫可真干净。

    那种被勒死的窒息感在她脑海里久久不曾散去,真实浓烈,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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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窗外松柏枝丫上麻雀吱鸣,医院里渐渐忙碌起来,打水、吆喝、争执声从走廊上传来,阳光驱散寒意,人烟渐浓,廖星星在和暖的阳光中醒来。

    “啊,早~”衰仔星开口,声音虽然沙哑但总算可以说话了,倍感欣慰。

    她和萧娟厮打时,可伶的右腿再次受伤,看样子没个把星期是不会好了。

    早上七点,一身笔挺警服的廖天准时出现在病房门口,廖星星正准备下床嘘嘘,看老舅手里拎着的包子稀饭,思索了个诡异的问题。

    先吃饭还是先如厕?

    满病房弥漫着大肉包子的诱人芳香,光闻味道都能让人口水直流三千尺,空虚寂寞一晚上的肚子在脑海里疯狂叫嚣 “给我包子,我要包子,来个包子,无包宁死啊,主人!”

    但膀胱内膨胀感也折磨得廖星星够呛,开闸放水刻不容缓。

    “洗脸刷牙,过来吃饭,愣着干嘛?”廖天诧异问道,星星吃饭不是一直很积极吗?难倒包子不合口味,要不下次少买点?

    三十秒,膀胱战胜肚子,廖星星飞奔出去。

    “舅,我先去上个厕所。”

    “这丫头。”廖天摇头,说风就是雨。

    中心医院住院部每层两间卫生间,星星掂着脚蹦到门口,还没拉开女厕所木门,左手边洗手的挺拔男生突然转身,廖星星一个没站稳倒在人家身上,硬硬腹肌触感不错,某星无意识摸了把。

    一双贼手瞬间被骨节分明白皙有力的右手抓住,“你干什么?”少年抬头。

    “是你!”两声惊呼异口同声响起。

    星眸耀眼,桃花潋滟,挺拔修长,可不就是在公安家属楼厕所遇到的贵气少年。

    廖星星下意识瞟了眼他挺翘臀部,双手抱胸揶揄道:“怎么那那厕所都有你,你家里是开卫生间的吗?”

    少年嘴角一扯,指尖微翘,手一松,廖星星“啪”地一声掉在洗手台外间的地上,她屁蹲着地,眨巴眨巴眼睛,自己都愣住了。

    “你……”廖星星右手食指对准他,脸颊微鼓,杏眼撑起瞪着肇事者。

    “星星你怎么在这里?”张婶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婶~”廖星星撇嘴,作为本世界第一个接触到的女性长辈,张婶自带亲切感。

    廖星星扶着墙准备站起来。

    张婶粗大手掌对着眼前贵气少年肩膀直接扇下,责备道:“一点眼力见没有,没见妹妹摔着了吗?还不扶下。”

    少年矜持表情瞬间垮了下来,皱眉道,“她自己会站。”

    别说声音还挺好听,清越中带着几分磁性。

    “哎呦,腿还没好。”歪着身子,廖·戏精·星星径直上线。

    张婶手才抬到三分之一,少年无奈抬起廖星星右手腕把她搀起来。

    廖星星窃笑,肩膀一耸一耸,暗喜终于犯到姐手里了吧。

    “这位小哥哥,谢谢啦。”抿唇微笑。

    “星星还不认识小远?”张婶拍下脑门,“也对,你俩还没遇到过,这是张婶家的混小子,今年刚考上丰城警校。”

    张婶语气骄傲,九十年代大学生含金量和二十年后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闻名全国的丰城警校,着实值得夸耀。

    “是张婶教育的好。”廖星星摸家长脉一摸一准,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冯恒远看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在卫生间门口你来我往互相吹捧,面无表情打断道:“你不要上厕所吗?”

    廖星星一摸肚子,聊得太投入,居然忘记了,囧……

    “张婶,我先上厕所啊。”

    “慢点,慢点,这孩子。”张婶着急喊道,“急性子,和廖天一样样的。”

    等廖星星放水回来,张婶已经坐在病房里给她削小苹果了,一张巧嘴嘚吧个不停。

    “星星怎么又受伤了,你这做舅舅的也太不上心了,这刚找回来就得多花时间培养感情,过几年大学一上往外一跑,再过几年结婚生娃,这关系,哎。”

    “要我说,这么小的孩子就不应该住校,咱不求孩子大富大贵,平平安安长大便好,筒子楼闲言碎语你就当她们放屁,咸吃萝卜淡操心,冯芳出生,我们家一家四口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什么,里面还好几个三代同堂,你就是太好说话,她们又喜欢嚼领导舌根,要是狠一点豁出去,还用顾及她们。”张婶吐槽道,很为廖天不值得。

    “姑娘大了,和我住确实有点不合适。”廖天苦恼,管人管事,难倒还能管人家属的一张嘴。

    “你啊!”张婶恨铁不成钢,“早让你找一个,这家里没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就是不行。”

    “咳,咳。”

    “冯恒远,你瞎咳啥,屁股又疼了。”张婶瞪自家傻儿子。

    “张婶……”廖星星尴尬走出来。

    “星星来了啊。”张婶倒是一点不尴尬,招呼道:“快过来,张婶给你削好苹果了。”

    无皮苹果塞到自己怀里,廖星星愣愣接住,思索刚刚那个话题,我是假装没听见呢?还是没听见了?

    好在张婶没给她思考的时间,“星星这脖子咋怎滴,咋还缠上了嘞。”

    廖星星声音沙哑:“没事,不小心弄的。”

    张婶狐疑看着她,估计在思考自己怎么能弄成现在这样子。

    倒是边上站着的冯恒远估计知道些什么,不动声色转换话题,“妈,你不是还要去上班吗?居委会那一摊子事还等着你。”

    “对对,跟你们说的我都忘记了,刘全那口子闹离婚,今天还得帮两家人调解。”张婶一拍脑袋,廖星星看着都觉得疼。

    “那我先走了,星星蔬菜粥,小远一样,我中午熬好了帮你俩送来来。”

    廖星星正想拒绝,被张婶强势打断:“别跟张婶客气,一头猪是赶两头也是放,我中午过来,小远照顾好妹妹,不然我抽你。”

    张婶说完,风一阵离开。

    廖星星在风中凌乱,被形容成哼哼,我是该不高兴,不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廖天放好早餐,问冯恒远:“小远,吃了吗?一起。”

    “吃过了,廖叔。”张婶走后,冯恒远又恢复他惜字如金的淡然样。

    廖星星觉得他可能只有在面对张婶时,脸上才会出现其他情绪,看别人都尔等凡人傲娇样,让人忍不住想逗一逗。

    张婶这么话痨的母亲,怎会有冯恒远这般惜字如金的儿子?

    按理说,廖星星经历颇丰,为人处世本该圆滑成熟些,面对其他人事的确如此,但对着挺臀少年冯恒远,她总是忍不住破功,想看他炸毛,淡定表情龟裂,完美如玉脸上露出不一样的神情。

    廖星星归结为荷尔蒙爆棚青春期中不可避免的中二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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