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殷素知早早教人装起大锅熬好锅底。又准备了各色适宜烫火锅的荤菜素菜,想到李靖,又准备了若干甜点,才将父子二人叫来开饭。
哪吒见到李靖初时还有些别扭,在椅子上动来动去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殷素知相信如果不是火锅的香味牢牢地勾住了哪吒,他估计早就走了。
李靖板着脸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看着哪吒坐没坐相的模样,皱起眉头,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殷素知暗中观察二人,见二人没有火花四溅的模样,终于松了口气,心情顿时大好。
“来人,上菜!”殷素知兴致昂扬地喊道,看着准备好的各式菜肉甜点都被端上来。殷素知先将一份甜点端到李靖跟前,然后将几个易熟的菜先下进锅里。
李靖吃了一口甜点,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脸上神色放松地慢慢吃起桌上的甜点,十分高兴的模样。
哪吒见李靖享受的样子,也拿了一块起来吃,瞬间被齁住了,灌了一大口茶水将糕点咽下去,看着剩下的甜点露出苦大仇深的模样。
李靖侧目见了,顿时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哪吒,这火锅一物,包容万象,你看看哪些是你喜欢吃的,就可以下进锅里,待它熟了,便捞起来吃。其滋味热辣滚烫,必合你口味!”殷素知慢慢介绍起来,只当没看到哪吒看那块糕点的仇恨模样,她是标标准准的咸党,可吃不了那些甜腻腻的糕点。
哪吒悄悄把糕点放到一个干净的空碗里,饶有兴趣地去挑下进锅里的菜。殷素知一筷子将哪吒挡下,“还没熟呢,急什么?”
于是哪吒只能继续百无聊赖地等在桌边,一边紧盯着锅里的情况,一边偷偷瞥李靖,见他将那糕点连吃好几块,不由咂舌道:“不腻吗?”
李靖嘴里正吃糕,闻言也看了眼哪吒,没有说话。
“熟了,可以吃了!”殷素知叫了一声,伸筷便朝锅中夹去,哪吒也紧随其后,母子二人再次开始了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交战之中。
李靖优哉游哉,挑那殷素知与哪吒当作不存在的清汤夹菜慢慢吃着,一副隔岸观火的模样,其态度让人十分恼火。
哪吒见李靖这副模样,便猜他怕辣,顿时心生一计,将自己好不容易抢来的一片藕夹到李靖碗里道:“父亲吃藕。”
殷素知咋闻还以为哪吒在说李靖丑,不由闷笑起来,见父子二人俱都疑惑地看向她,才忍住笑摆摆手道:“无事,是我见哪吒主动给夫君夹菜,感父子和睦,心中过于高兴了,一时失态。”在座只有她一个人懂梗,其间快乐难以言说。
“父子和睦?”李靖和哪吒对视一眼,随即都十分嫌弃地转过头,默契十足的模样。
哪吒又想起什么,转回来对李靖假笑着说了一声:“都是儿应当做的,只盼父亲喜欢才好。”李靖见他模样,磨磨牙,深觉绝不能在哪吒面前失掉面子,便也假笑着道了谢,木着脸夹起藕,沾了蘸料喂进嘴里。
哪吒期待地看向李靖,想看看李靖之后如何。
李靖目光已经瞄准了桌上的茶壶,一边暗想之后要如何不惹人怀疑的多喝几口水,一边机械的嚼了嚼,顿时感觉……真特么好吃!
李靖眼睛亮了,加入到火锅争夺战之中。
哪吒咬了咬牙,深恨自己引狼入室,使出十二分力气来与李靖抢菜。
殷素知以绝对的硬实力打遍全家无敌手,一点也不慌地继续吃,心中忍不住感叹道:“原来真有怕辣怕得要死但还是喜欢吃火锅的人啊!”
三人都实力不凡,手速奇快,但架不住殷素知做了充足的准备,菜量够大,因此三人还是吃了很久,并且吃了个爽快。
一顿火锅吃下来,见气氛良好,殷素知便没有散席,而是吩咐下人将院中收拾好,给李靖准备了解辣的灵茶,又备了各色点心瓜果茶水,搬了三张凉椅到院中,三人便躺在院中的凉椅上消食观月起来。
哪吒年纪小,耐不住性子上什么月,殷素知便做了两个鸡毛毽子,教哪吒踢毽子。哪吒如今心情正好,得了这么个新奇的玩具,顿时在院中花式踢起来。哪吒是个修道之人,身体各方面的素质都远超凡人,因而花样繁多,看的人眼花缭乱。
见哪吒踢得高兴,殷素知便笑着退下来,躺到凉椅上,看哪吒笑嘻嘻地踢毽子,只觉心情大好,周身舒畅。又看看旁边凉椅上的李靖,他正躺在椅子上出神,嘴角含笑,显然心情也十分愉快。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今日十五,月亮正圆,月光如水般洒在院落中,将漆黑的院落照的蒙蒙亮,有一种十分朦胧的美感。看到月亮,殷素知忍不住想到了第一世,进而想到故乡每许多小孩子学的一首诗。
“夫人想家了吗?”李靖惬意地躺在凉椅上,他很久很久没有这般放松过了。
“是啊,想了!”殷素知轻声道,故乡的美食勾起了她对故乡深深的思念。有诗云: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不知道这个世界三千多年后会不会是她的故乡,也不知道这轮明月会不会照到第一世的她。如果不是的话,她也许永远也回不了家了。
“夫人要回去看看吗?我陪你回去。”李靖笑道:“反正如今也无政事劳身,正好陪夫人回乡一探,以慰夫人思乡之情。”
殷素知张张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她第一世其实并没有什么牵挂,这里反而有割舍不下的家人,所以这里才是她的家才对。只是记忆里那个故乡,那么神奇,那么飘渺,有时候甚至会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怀疑那是她的一场梦,一场真实无比又让人格外难忘的一场幻梦。
哪吒见殷素知神色怔忪,便停下了踢毽子的活动,跑过来笑问道:“不知母亲思念的是哪个故乡?”
李靖微微一愣,才想起殷素知忆起了前世记忆,故乡也不止一个,因而也转头看过去笑道:“忘了夫人还有一个故乡了,也不知夫人想的是天上地下哪一个。不过不管哪个,为夫都可陪你回去探望一二。”
殷素知这一世父母早亡,是由亲戚养大的,而那亲戚也病逝了,因而似乎也没什么好看的,至于上一世……
“你们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一件事。”殷素知抛开心底的一丝丝愁绪笑道:“我们还有一门亲戚没走动过呢,若有时间,定要叫上金吒木吒一起过去才好。”
“什么亲戚?”哪吒好奇问道,因为李靖家几代单传,也没什么近亲,他还没走过亲戚呢,甚至没什么合得来的朋友。
“是你的表哥表姐。”殷素知对哪吒道:“我原有一个妹妹的,可惜现在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双儿女。男的叫杨戬,乃是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的徒弟;女的唤杨婵,如今正跟在女娲师姐身边。我已多年不见他们,也不知他们如今是何情状。”
哪吒听了便高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明日便去见表哥表姐吧,或者请他们过来做客。”
李靖也赞同道:“正是,原来不知也罢了,如今既知了这门亲戚,那便必然该走动走动,以免久了生疏了。”
殷素知难得见到父子二人意见一致的模样,也不想拒绝,加上她自己也十分想去探望一下杨戬和杨婵,便应了此事,“是该见见他们。他们如今还不知我已经醒了前世,还道我不知投胎到了何处,想必也十分忧心,将他们请到家里聚上一聚也好。”
殷素知又想了想道:“只是在这之前还有两件事要办。”
“何事?”李靖问道,哪吒也好奇望过来。
“第一,既是我一家相聚,自然不该少了金吒木吒,需得前往金吒和木吒那里,向他们师父告个假,让他们休假两日,好与我们一道相见。”殷素知说道。
“这是自然,我去即可。”李靖颔首,应下此事。
殷素知点点头,又道:“这第二件事,便是要去女娲师姐处与玉鼎真人处与杨戬、杨婵说一说此事,问他们是否有时间来。若有时间,还需向女娲师姐跟玉鼎真人告个假。”
“女娲娘娘那里我没去过,便去玉鼎师叔那里吧,师父曾与我说过玉鼎真人的住处,正好我脚程快。”哪吒也跟着应道。哪吒脾性想必也与杨戬十分相投,哪吒去正好。而且杨戬是个好孩子,让哪吒多跟他接触,殷素知也十分放心。
“既如此,我便去女娲师姐。她那里都是女流,我去正好。”殷素知拍板便将此事定下了,又拿出几枚玉符,“这是传讯玉符,你们将血滴在里面,便可与我互通音信。”
李靖与哪吒接过玉符,有些新奇地滴了血,尝试起来。
殷素知见二人高兴的模样,笑道:“既如此,那便说定了,明日我与哪吒先去寻戬儿婵儿,若此行顺利,便以玉符告知,夫君你再去将金吒木吒叫回来吧。”
李靖与哪吒俱都十分兴奋地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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