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课,谢玉帛身边就围了几个人,不可置信道:“谢玉帛,你眼睛也好了?”
谢玉帛摇摇头。
“那你怎么……”
大国师微微一笑,骗小孩道:“我都会背。”
二班同学纷纷吸气,“你好厉害!”
两节历史课过后,刘飞被叫醒,人还很懵,周围人七手八脚地给他科普课上发生的事。
“有这种事?”刘飞惊讶,随即摸了摸口袋,找到谢玉帛商量,“我有一个长期稳定的交易……”
谢玉帛:“不要。”
刘飞噎住,也是,谢家多有钱,他被谢玉帛一时的爽快迷惑住了。
“黑发不知勤学早。”谢玉帛失望地瞧了小年轻一眼,“我早上答应你,是因为你两天没睡,需要休息。”
刘飞本来听前一句话还不以为意,听到谢玉帛点破他通宵两天,忽然感觉一阵心悸。
早读的时候,他是不是心跳有点快,呼吸不太畅?
刘飞思维跳跃,被自己吓到腿软,他熬夜很小心,连同一屋檐下的父母都不知道。
他父母很严厉,刘飞不敢在上课睡觉,会被叫家长,那样会同步暴露他通宵的事。
刘飞一下子抓住谢玉帛的手腕,搭在了自己脉搏上,惶急道:“快,帮我把把脉,我心跳正常吗?”
他笃定谢玉帛久病成良医,隔着一米都听见他心跳不规律了!
谢玉帛有些无语收回手:“别想太多。”
刘飞放心了,医生态度越差,说明病人身体越好!
他看见谢玉帛拿着书包要回座位,细白的手指被肩带勒住,看起来就很重,狗腿地接过,“我帮您拿,小心看路,啊不,小心脚下!”
……
中午王坪来接谢玉帛放学时,后备箱塞满了书籍,他一早上跑了六家最大的书店,红光满面步态稳重。连锁书店的导购结合他开的豪车,以为是老板暗访,贴心地介绍各种启蒙书。
这本小少爷需要!这本也需要!
王坪皱眉,书店怎么不配购物车呢?
买完书,他又去买了算命工具,这个不太好买,他开车出城绕了一圈才买齐。
谢玉帛一上车就看见后座放着一堆黄色符纸,他升上车里的挡板,拿了一叠符纸,沾墨画符,动作行云流水。
这玩意兜里得随时备着一捆,有事拿出来现用。
大国师没有和同行交流过怎么画符,不过他写得一手独门狂草,字和字叠在一起,内容不重要,看不懂就对了。
他一连画了二十张,画累了,等符纸吹干之后,叠起来随身携带。
不夸张地说,这些是他的保命符,保证他动灵力不被天道发现。
王坪和薛菁汇报了谢玉帛今天的上学情况,说他在学校和同学相处得很好,放学还有人帮忙拎书包。
薛菁高兴道:“我们小帛也交朋友了真好。”
王坪道:“中午少爷说要请同学吃饭。”
“好好好,你带他们去好点的地方的吃,账单发给阿忱,小帛第一次请客,不要小气。”
“好的,夫人。”
王坪一头汗地挂断电话,这个对谢家忠诚了二十年的男人,说谎对他来说不亚于犯罪。
谢玉帛笑眯眯地把一百块钱递给王坪:“先还一百。”
“不用——”
今天王坪买书消费了五位数,因为全是精装版。
谢玉帛:“我很快就会赚回来的。”
谢玉帛着急找盲人按摩店,午饭就在车上吃了。这个城市盲人按摩店不多,还要找靠谱的老板合作,就更稀有了,谢玉帛思考之后,把范围扩大到普通按摩店。
连着进了两家暗地里经营不正当生意的按摩店,还被当成人傻钱多的富二代,谢玉帛还没怎么样,王坪脸都青了。
王坪:“少爷,下午还有课,不然咱们下次再找?”
王坪老脸羞愧,他跟过一段时间谢总,负责市内接送他谈生意。
跟着谢总都没进过风月场合,今天他居然带着不谙世事的小少爷进了两家!小少爷金贵,才高三,事不过三,再来一次他以死谢罪得了。
下回他顶着被老婆殴打的风险,先去把按摩店都摸一遍底,再带小少爷去!
谢玉帛:“王叔,再去最后一家。”
学校附近的也就这些了,远一点的等周末再去。
王坪咬咬牙:“行。”
这是一家外表不怎么起眼的按摩店,招牌老旧,墙壁发黄,以前可能聘用过盲人,现在更新换代,直接把广告上的盲人二字涂掉了,总之装修非常不走心。
谢玉帛走进去,感觉到一阵阴气,他忽略这股异常,打量里面的陈设。
迎面的墙壁上,洋洋洒洒地写着这家按摩馆的发迹史,什么百年老字号,什么祖传七代,什么某某领导来过。
陈设也很齐全,就是旧了些,最直接的一点就是,没客人。
谢玉帛一进来,就被递上一杯热茶,“客人这边请。”
谢玉帛直接道:“谢谢,老板在吗?”
“老板啊?”前台扯着嗓子喊道,“有人找。”
不一会儿,楼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胖胖的,很有富态的长相,却眼底青黑,似乎被杂事困恼了很久。
“你有事?”
谢玉帛恭敬地问道:“我来是想问问,您这边还收学徒吗?我看您门口以前还写着盲人按摩项目。”
王付杨这才仔细打量谢玉帛,盯着他无神的眼睛看了会儿,恍然大悟。
他也是见过世面的,能看出谢玉帛身上的衣服都是大牌,旁边站着的中年人估计是司机之类。
什么情况,富家公子出来体验生活?盲人按摩是盲人的一条出路,对于富二代却不然。
王付杨觉得这个年轻人长得贵气,又有礼貌,如果是以前他就让他来玩玩。
可是现在……
王付杨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收,是我们店快倒闭了。”
谢玉帛面露同情。
王付杨喝了口茶,伤春悲秋:“想当年我们王家按摩,谁人不知,管你是风湿痛筋骨痛腰痛腿痛,按到病除!不预约你就得排队,生意好到这栋楼都盘下来了,下面当门面,上面住人。我爹把它传给我的时候,风头无两,这才几年就……”
经营不善,客人越老越少,这个月甚至没开张。
毕竟是祖传产业,世代心血,王付杨舍不得关店,亏本挣扎了两年,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得不关了。
谢玉帛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尽管王坪急得不断看表,他依然一副淡定从容的倾听模样。
王付杨大受感动,滔滔不绝讲祖辈创业故事,他都要关店了,跟垂暮之人回忆过去一样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地讲。
“我小姑,双眼全盲,我爷爷就专门创了一套盲人按摩手法教给她,让她以后都吃得上饭!不过你来得晚一些,我小姑前几年走了,这手法没人能教你。”
谢玉帛叹气:“那真是遗憾。”
王付杨:“相逢即是缘,今天你来了,我就给展示一下我们王家按摩的手法,小兄弟,我轻易不出手,这回不收你钱。”
谢玉帛为难道:“我今天身体不舒服,让王叔来行不行?”
王付杨:“他也姓王?三百年前是一家,没问题。”
王坪搞不懂小少爷这一回想干什么,那王老板讲了半小时发家史,已经快一点半了。
谢玉帛示意王叔跟着老板进去。
大堂后面是一个个隔间,风格古色古香,王坪脱了衣服躺上去,让王老板给他按摩。
大概过了三分钟,王坪忍不住道:“王老板,屋里怎么这么冷?”
王付杨颓然地放开手,“你也觉得冷。”
谢玉帛插嘴:“我觉得还行?”
王付杨见他一派天真,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告诉他原因,怕吓到小朋友。
他打了个哈哈:“床上有另外的冷气。”
谢玉帛揭穿道:“其实是你这里出了问题,无论春夏秋冬,每一个客人一脱衣服,就会感到一阵阴寒,脊背发凉,跟鬼上身了似的,这也是你这里没客人的原因。”
他看着老板惊惧的神色,一针见血:“或许,问题还不止这些。”
王付杨半晌不能言语,他这两年请了不少和尚道士,阴寒之象反而越来越重,直到今天他打断放弃。
他眼里迸出光亮的神采,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王家按摩馆就是他的命!
“对对对,不止这些,我怕说出来你害怕。”王付杨想请谢玉帛去楼上看看,但是又怕这少年扛不住,有些犹豫。
谢玉帛:“王叔,你去车里等我,我马上出来。”
王坪断然拒绝:“不行。”
“好吧。那你就跟我上去一块看看。”谢玉帛转向楼梯。
王付杨顿时跑前面引路,不得了了,连其他问题出在楼上都知道。
按摩店楼上更阴,除了老板,其他人都不上来。王坪警惕地瞪着王付扬,一副随时准备扛小少爷出去的样子。
王坪打开门,明明是很轻微的动作,屋里却一阵风动,物体摇摆撞动发出咔嚓声。
谢玉帛把目光投向供桌,这家老按摩馆是世代经营的,因此楼上供奉着祖先的牌位,墙上挂着照片生平简介,传承意味十足。
王坪站在谢玉帛身边,目眦尽裂:“又动了!又动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对上照片,冷汗顿冒。
只见照片框哐哐砸墙,照片中的每一双眼睛似乎都有了生力,阴森森地散发幽暗的目光,随人游弋,如漩涡般。牌位前后摆动叮当互撞,仿佛有人在牌位间穿梭来回。
王老板从一开始的震惊害怕,到如今对眼前景象十分麻木。
做法也没用,难道还能把祖先都赶出去?说实话他不敢,这栋楼本就是墙上那几人买的产权。
动静扩大到整层楼,室内温度越来越低,伴着若有若无的鬼泣悲嚎。
谢玉帛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逛了两步,一出手将其贴在了一个牌位上。
诡异的动静瞬间消失,窗户透进的阳光也温暖起来。
王老板从麻木中惊醒,感觉一下子回到两年前一般。
谢玉帛贴的正是他亲爹的牌位,王老板有些紧张,暗示道:“我还挺孝顺的。”
绝对没有做出不孝举动,让亲爹魂魄不得安宁以致逗留不走。
“这样就可以了么?”
谢玉帛道:“治标不治本。”他直觉这桩事还真跟孝顺的王付扬脱离不了关系,原因还需查探。
王付扬:“那要如何?你要是帮我,王家按摩馆能重开,我,我把它分一半给你!”
谢玉帛:“我得走了。”
王付扬想上前抱住他的大腿,欲哭无泪,怎么就走了。
谢玉帛解释道:“要上课了,我晚上再来。”
已经吓得完全忘记上课这回事的王坪:“……”
真是难为小公子还记得。
王付扬依依不舍地送谢玉帛,目光眷恋,仿佛谢玉帛才是他爹,“你可一定要来啊!”
“嗯。”
某商务西餐厅。
谢忱泊邀请商言戈吃午餐,顺便答谢周年庆当日的帮忙。
商家主要在首都发展,最近才来本市投资,都是青年精英,谢忱泊有些相见恨晚。
你来我往几句话,就敲定了初步合作意向,谢大哥心情美妙,突然收到了五条手机定位记录。
害小帛跳楼的人还没有找到,谢忱泊不放心,特意把谢玉帛手机里的定位防护级别开到最高,除了家里和学校那条路线,其他异常移动,有一处是一处,全都发到他手机里。
谢忱泊一看五条消息,笑容一顿,差点提不上气。
五个地方,一个不知名的按摩店,另外四家都是会所!其中三家是谢忱泊有耳闻的桃色场合!
小帛怎么会去那种地方?今天不上课吗?王坪在干什么?
想到弟弟的美貌,谢忱泊感到一阵忧心。
商言戈随口问:“怎么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谢忱泊一时口快:“小帛去会所了!”
他站起来,打电话给王坪,对方说小帛吃完午饭要去上课了,语气明显很虚。
谢忱泊不放心:“抱歉,商总,有事先失陪。”
商言戈:“我开车送你。”他说完这句话,才反应过来自己急切的语气,莫名其妙,谢忱泊去找弟弟,他跟着做什么?
他很快把这归结于合作前释放善意。
嗯,商人天性。
“好,就在附近。”
“嗯。”商言戈不走心地应了句,步履很快,表情凝重,仿若捉奸。
谢忱泊上车之后,突然不解,为什么商言戈摆出的样子,比他还封建大家长?
到底是谁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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