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
谢玉帛喜欢在上课铃响之后再去卫生间, 这样卫生间里没人, 他就不用假装瞎子, 流畅地解决生理问题。
他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有人裹得严严实实地靠着栏杆。
见谢玉帛出来,来人拉下墨镜。
“是我, 童天宇。”
他穿了三件衣服, 还是掩盖不了身上的气味,但是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气味淡了一点。
一靠近谢玉帛,童天宇立刻迷恋般地吸了口气,这两天就连他自己也会被气味熏到, 唯有刚才靠近谢玉帛的那一刻, 才获得片刻的清新空气。
徐董说的没错, 能救他们的只有谢玉帛。
谢玉帛退后一步“童先生有何贵干”
童天宇恨不得上去拥抱谢玉帛, 像他以前的狂热粉丝一样,但是想到自己的诉求,不舍得挪开一步,“谢少爷,你帮帮我好不好, 只有你能救我了。”
谢玉帛“你要我怎么救你”
童天宇“只要你的几滴血,对你不会有任何伤害, 我出钱买行不行, 一滴十万, 你就当在献血站做好事。”
“血”谢玉帛打断他, “与血有关的,可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事。你身上这么臭,肯定是干了坏事。”
童天宇脸色虚弱苍白,眼里挤出几滴泪水,痛苦道“我也不想的,我选秀进长丰的时候才十八岁,他们说养小鬼可以招财,在娱乐圈大红大紫,如果我不照办的话,就雪藏我。我跟长丰签了十年,我也没办法。”
长丰每个艺人都分了一个金属制的婴儿像,短手胖脚,五官夸张,巴掌大小。
“一开始只要吃饭多备碗筷,跟小鬼对对话,后来徐董说不够,要用鲜血供养,我每周抽一点灌溉在小鬼的眉心,谁知道小鬼的胃口越来越大,如果不满足他就在家里翻箱倒柜地闹。”
再抽血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不止童天宇,长丰上下每一个艺人都遇到了这个困境。
“它阴魂不散,每天都嚷着要喝血”童天宇痛苦地闭上眼。
谢玉帛静静地看着他卖惨,现在说阴魂不散也太晚了,它帮童天宇招财,让同行倒霉,让他大红大紫的时候,怎么不说
童天宇选秀歌手出身,后来踏入影视圈,只要他看中的剧本,小鬼都会想方设法地帮他弄来,包括但不限于让原定主角不小心摔下楼梯。
童天宇“都是公司逼我的我也不想这样。我真的一开始没想到会这样,他们说让我去收养夭折婴儿的灵魂,死得越惨越好,我都不敢去做这种事。那天我经过一个水沟,看见一个胎盘,可能是附近哪个女学生未婚先孕,月把未成形的胎儿流产了,扔在这里。我晚上偷偷去捡回来,按照他们的方法把小孩下葬。”
下葬之后,小鬼便请来了,附身在婴儿像上面。
小鬼前身是臭水沟里的胎儿,已经腐臭发黑,当童天宇无法满足小鬼的条件时,小鬼的特质就会反噬到他身上,让童天宇身上也散发出臭味。
童天宇一天没满足小鬼,他就会臭一天,直到他退让供血,或者小鬼长期没有受到供养自行死去。只是这个过程中,小鬼帮助童天宇做过的事,会一件一件还到他身上。
最坏的结果就是身败名裂,这些年赚的钱吐出去,与臭气缠缠绵绵数年。
换句话说,死不了。
但已经站在娱乐圈顶层,谁能甘心跌落淤泥滩。
为了光鲜亮丽地活着,牺牲别人的命,在长丰的人看来不算什么。
童天宇跪在谢玉帛面前,“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可以分一半财产给你。”
“一半财产”
上亿了。
童天宇看他心动了,连忙再加码,“你要是想要更多,我可以跟我们董事长商量。”
“你当我傻啊,我的血给了你,代替你受反噬的就是我了。”
或许还不止童天宇的反噬,整个长丰的代价都转嫁到谢玉帛头上。
“没有任何后果。我保证”
谢玉帛懒得跟他说话,“让一让,我要上课了。”
童天宇眼神一暗,卖惨卖了这么久,对方还是软硬不吃,要不是谢玉帛的血要心甘情愿地给才有用,何必废话这么多。
一滴血都不肯给,别怪他拿魂魄交差。
童天宇从大衣里掏出一把折叠刀,从后方向谢玉帛刺去。
对方是个盲人,他有足够的胜算。
为了出名,他连臭水沟的胎盘都忍着恶心去捡。
为了出名,他早就跟长丰影视绑在一块。长丰影视内部层层剥削,三线艺人要给一线艺人上供小鬼的功力,他好不容易混到一线艺人。
童天宇出手快准狠,他特意选了没有监控的卫生间,右手持刀,左手持瓶,只要采了谢玉帛的心头血,徐董就有办法让谢玉帛的魂魄飘到长丰大楼护阵。
他们在长丰大楼设了转灵阵,因为小鬼是极阴毒之物,需要干净强大的灵魂去净化他们,保长丰转危为安。
白刃入体前,谢玉帛掏出符纸,挡在即将被刺到的后背,符纸和刀刃“铿”一声,闪出耀眼的火花,好像一副坚硬的盔甲。
谢玉帛勾起嘴角“你薛师兄没告诉你们失败的原因吗”
童天宇瞪大眼睛“薛思博是你杀的”
谢玉帛一张符纸把他摁倒在地,“不是,不过本国师当时也是这样把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夺过童天宇手里的瓶子,“果然你带了这个。”
谢玉帛想也不想直接把瓶子敲碎了,还在瓶子上碾了一脚,把所有邪气的花纹都抹了。
“不要”童天宇目光剧颤,仿佛谢玉帛碾碎的是他的心脏。
“那是我的瓶子”
谢玉帛把一道符塞进他嘴巴里“老实说,长丰还有几个这样的瓶子。”
薛思博一个,长生树下埋着一个,童天宇一个。
三个了,这玩意儿不要钱吗
“我不知道啊”童天宇惨叫,嘴里仿若有烈火灼烧,叫都叫不出来。
“是徐长丰给我的,那天他打开保险箱的时候,我看见这是最后一个。”
“第二个问题,谁给你们出的主意,要我的魂魄”
童天宇没想到自己会折在谢玉帛手里,被当成罪犯审讯,还上私刑
想到薛思博的下场,童天宇怕了,他一骨碌把知道的全说出来“我们公司都养小鬼,多多少少都被反噬,只有薛思博一直没事,那时候大家都很奇怪。有一天徐长丰的朋友来找他谈事,过了一会儿就把薛思博叫进去了,后来他们还去了薛思博的老家。”
谢玉帛眼珠一转,看来这个朋友跟徐长丰都是对小鬼有研究之人,他们在薛思博身上察觉到了什么,去了薛思博老家找当初移命格的神婆求证。
谢玉帛这样的命格与魂魄千年不遇,还会被天道隐藏,若非机缘巧合,根本无从得知。
“再之后,徐长丰就告诉我们,要想永久摆脱小鬼的反噬,必须拿到谢少爷的魂魄。”
谢玉帛“那我今天就告诉你,拿我的魂魄也没用,本国师就算七魂六魄分崩离析,每一丝魂魄都不会屈从于任何事。天道会回收的,懂”
这才是真正的强大,真正的受天道偏爱。
童天宇差点吐血,比失败更煎熬的是,此事从头到尾都没有希望,他为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来谢玉帛这里送死。
“徐长丰的朋友是谁”
“我不知道。”
“回去告诉徐长丰,接受现实,不要再做无用功,顺便告诉他那个朋友,学艺不精不要下山骗人。”
“好、好,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痛改前非,我以后天天做公益,谢少爷能不能救救我”
童天宇突然发现,或许不用谢玉帛的灵魂,只要谢玉帛愿意,他也可以救自己。
他心里抱着这样的期盼,毕竟他今天还没有得手,没有实质伤害到谢玉帛,接下来对方的一句话,却让他浑身血液冰凉。
“谢家周年庆那天,谁给我打的电话”
是了,他怎么忘了他引导谢玉帛跳楼的旧账。
那天他在全市第一高楼开房,房间窗户正对立荣大厦的天台,他拿着望远镜,一句一句,引导谢玉帛跳下天台。
他怎么有脸要人救他
谢玉帛看见他的反应,心里了然,此事还是商言戈告诉他的。
商言戈查过那天第一高楼的全部住宿名单,因为里面不乏富商政要入住,他耗了一些功夫才弄到。也是童天宇的房间位置正对天台这一证据,让商言戈锁定了长丰影视。
但是谢玉帛强烈反对商言戈去入股长丰,商总在长丰内部逛了一圈,发现他们可能真的是因为迷信才想弄死谢玉帛,他无法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便干脆在长丰内部挑起党争,高价出售股份走人。内斗一起,正是藏污纳垢之处暴露的先兆。
童天宇屁滚尿流地回到长丰,把话一句不落地转述,可是当他想说谢玉帛没瞎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张不了口。
“没用,滚。”徐长丰最近被搞得焦头烂额,他以为商言戈是来合作的,结果就是来捣乱的。董事长之位不保,手下的艺人一个个出事。
昨天童天宇发布会出事,今天当家花旦遛狗时摔进水里,因为她养的小鬼是淹死的,限制了她的游泳技能,被人救起的时候奄奄一息,身上也开始发臭,围观人员差点以为是尸臭。
无形中有铁锤砸下来,长丰影视的一个个臭鸡蛋裂开现出原形。
不敢公关,没有回应,在一片恶臭中,长丰影视默默装死。
所有艺人失去商业价值,还倒欠违约金。
曾经他们用阴损手段,让同行竞争对手倒霉,如今被小鬼反噬,毫无挣扎之力。
徐长丰被谢玉帛的一番话气得七窍生烟,现在长丰上下只有他还没变臭。
二十年前,徐长丰刚刚创立长丰传媒,就迷上了从国外传进来的小鬼术,生意一直顺风顺水。
那天妻子在家里六个月早产,胎儿滑出母体时血肉模糊,接近死婴。
徐长丰当时正愁没地方找惨死的婴儿,不管那团肉还会不会动,就浇上汽油烧干净了。
这是他的小鬼,烧得干干净净,甚至来不及产生一点臭味,也让徐长丰从小鬼身上受益最多,身上味道却最轻。
徐长丰虔诚地拿出供奉的小鬼,喃喃自语了几句,“乳臭未干的小孩知道什么,他说魂魄没用就没用吗,一定还有办法的,我要给天师打电话。”
天师给了他三个净瓶,就是为了收魂魄的,不可能骗他。
他刚拿起办公室的固话,突然感觉到一阵血腥味和汽油味弥漫开来。
报应已到,来不及了。
“怎么会,天师说我还有十天”徐长丰目光一转,突然看到长丰大厦的门前景观林中,赫然包含一棵长生树。
他送到谢家的长生树,泥土里埋着极阴之物和净瓶,居然又回到了长丰。
就是这棵树,让长丰提前受到反噬
徐长丰一口老血卡在喉咙,终于接通天师的电话。
“小鬼反噬,你该死了。”那头有人叹息。
“你、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但是你是废物。”
翌日头条,长丰影视老总被发现死在办公室,身上有汽油味,大众怀疑是因为公司经营不善想引火自尽,但是还没成功,就先情绪激动突发脑溢血而死。
数日后,长丰影视宣告破产,庞然大物轰然倒下,令人震惊。其名下艺人几乎都背上巨额债务,且因为身体无缘无故发臭的原因,没有一个经纪公司敢接手。
徐长丰死得太快,谢玉帛本来还想上门问问他瓶子哪来的,只能作罢。
一切变得风平浪静。
薛菁最近身体越发好,很快可以进行手术,二儿子谢忱行给她在国外联系好了顶尖外科医生。
不是所有问题都能靠中医解决,谢玉帛遗憾自己不会外科手术。
三天后,谢建明就要陪薛菁去国外,先在那边适应几天,没有水土不服的情况才能开刀。
这是一次大手术,谢忱泊正好要去那个国家出差一个月,到时候抽时间陪同。
谢玉帛道“我也去。”
薛菁笑道“可是小帛在读高三啊。”
谢玉帛哪里用得着读书,薛菁这么说就是不想让他去。
在薛菁的想法里,让一个盲人离开熟悉的地方,来到异国他乡,吃穿住行都会遇到全新的障碍,小帛只怕是比她还痛苦。
人手术后的状态都不会太好,谢玉帛又看不见,只会徒增担心。
“我会乖乖学习的。”谢玉帛道。
薛菁这次手术会很成功,有大哥二哥陪着,不去也行,免得薛菁还要分神担忧他。
“妈妈,你今天不要出门,给我做面包好不好”谢玉帛期待道。
“行,等你中午回来吃。”
“谢谢妈妈。”谢玉帛放心地去上学了。
王叔的车刚开走,郑玢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邀请薛菁一起逛街。
“你动手术后好长时间不能下地,抓紧机会出门啊,我去接你你要给小帛做面包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面包店,甜点师可以教人做面包,只要付的钱够,新口味配方都能学。”
谢玉帛吃肉,喜欢传统菜式,而甜点方面勇于尝试各种西式新口味,薛菁有些心动“那你过来吧,我在家等你。”
两小时后,薛菁和郑玢满意地从面包店出来,一人提了一袋甜点。
“谢谢你,这些面包小帛一定很喜欢。”薛菁说着,却发现好友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向一家奢侈品店。
在那里,导购围着一对男女推销珠宝,女的很年轻,男的正是郑玢的丈夫。女子时不时踮脚亲吻男人的脸颊,看起来跟老夫少妻似的。
“我说呢,最近怎么经常出差。”郑玢冷笑一声,大步走近奢侈品店,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手抓起包装袋里的蛋糕,狠狠砸向潘弘量。
潘弘量劈头盖脸地被糊了满脸奶油,抹了一把脸,正要发怒,看见是郑玢,脸色骤变,甩开女人的手。
潘弘量还试图当无事发生“咱妈下个月生日,我跟秘书过来挑礼物,老婆,你怎么来了,你胃不好,少吃奶油。”
郑玢把手里剩下的一块蛋糕砸过去“给你买的,吃。”
围观群众瞬间明白了这是一出抓奸戏码,迅速把场地空出来给主角发挥。
潘弘量出轨的是荆春文,她原本是郑玢的秘书,郑玢身体不好离开公司,本来要解雇这个工作能力一般的秘书,邢春文哭着求郑玢让她留下,说她妈妈身体不好手术要花很多钱,家里欠债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郑玢便把她分给潘弘量的秘书当打杂助理。
邢春文看见郑玢还是有些害怕的,她弱弱叫了声“郑姐”。
郑玢抓住她的手腕“我不是你姐,潘弘量他管不住下半身,是他的问题,我今天不打你,我解雇你,明天就从公司滚出去”
群众们有点意外,在他们认知里,似乎所有正室抓小三,都应该和小三互相撕扯,他们还想着要是小三被扒衣服要不要报警,结果郑女士只扣了渣男两个蛋糕。
邢春文眼里冒出泪花“潘总。”
潘弘量顶着满脸奶油,十分滑稽,和稀泥道“家丑不可外扬,老婆,我们回去说,这么多人看着,像什么样子。”
邢春文没想到潘弘量一直给郑玢赔罪,眼里闪过愤恨,这女人不过是在公司股份多而已,潘弘量就这么舔她。
一老太婆从人群里挤出来,看见这场面,大呼道“女婿的脸怎么这样了”
郑玢冷着脸“我扔的。”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是郑玢的妈妈时,邢春文哭着叫了声妈。
邢母以为女儿是都市白领,不方便跟撒泼的疯婆子计较,立刻嚷着道“哪来的疯婆子跑到珠宝店撒野,老娘我过生日,女婿给我买礼物,多开心的事沾上晦气了呸”
她朝郑玢吐了口水。
郑玢“原来这就是给妈买生日礼物,谁的妈啊”
潘弘量一脑门冷汗“邢阿姨您冷静。”
他朝邢春文使眼色,让她把她妈带走,可邢春文就像看不到一样,不说话不解释,由着她妈撒泼。
“我女儿有身孕,蛋糕要是不小心滑倒我女儿,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邢母上前一步,右手扬起隔空甩了甩巴掌,要给郑玢颜色看。
怀孕的事也爆了,潘弘量恨不得把邢母踢回乡下。他和邢春文上床纯属是意外,谁知邢春文怀孕了。潘弘量和郑玢只有一个女儿,对多一个孩子也是欣喜的,万一是个儿子就能弥补遗憾了。
潘弘量让邢春文生下来,邢春文却说她一个未婚小姑娘,生了孩子会被村里人指指点点,她妈妈也不同意,让潘弘量跟她演戏骗她妈。
潘弘量实在想要这个孩子,便同意了,捏着鼻子叫了几天丈母娘。
邢春文一招把自己的地位从小三变成虚拟正妻,正得意着呢,她肚子里有潘弘量的孩子,巴不得上位,此时看她妈妈对郑玢破口大骂,心里惬意极了。
郑玢听到怀孕,既生气又意料之中,气得手都在抖,瞪着潘弘量说不出话,连邢母的嘴脸都顾不上。
薛菁终于赶上来,她皱眉道“阿姨,请您放尊重点。”
“上场撒泼还有帮手啊”
薛菁讲道理“是您的女儿破坏别人夫妻关系在先”
“你说我的女儿是小三小春,告诉她你们要结婚了,什么小三,别血口喷人。”
被母亲问是不是小三,邢春文仿佛受惊般地只会摇头。
“你看,不是”邢母今天出来玩一天,受尽了城里人的气,此时咄咄逼人,骂薛菁和郑玢让她出了一口恶气。
她围着薛菁骂,把薛菁逼得步步后退。
郑玢打了装鹌鹑的潘弘量一巴掌,“孬种,谁是你妻子都不敢说伺候你的好丈母娘去。”
然后转身想叫薛菁走,“阿菁,我们走。”
一转身,却看见薛菁被邢母堵到电动扶梯下行台阶上,“别退了小心”
薛菁身体后仰,栽下楼梯。
薛菁这次手术与脊柱有关,万万不能在手术前夕出岔子,不然她会愧疚而死。郑玢想也不想,冲过去抓住她的手。她虽然胃不好,但是早年装货卸货跑运输的敏捷性仍然没有丢失。
她抓住了薛菁的手,但是还是被扶梯带着摔倒,一起滚到了下一层。
郑玢那一刻看见了潘弘量的表情,好像无论什么事,他都是这样温吞着急,他也会担心老婆,但永远只是看着,永远不会像她这样,果断地伸手。
好像从当年跑运输时就这样了。
潘弘量知道她吃那些东西会难受吗他知道,他会担忧地看着她吃,却不会提出换一种食物。
潘弘量知道邢母误会了在咄咄逼人吗他知道,他会警告地看着邢春文,但不会出口反驳,瞻前顾后怕被人看更多笑话。
潘弘量知道她这样摔下去会有生命危险吗他知道,所以他站在扶梯上方仓皇失色,别说跨级追来了,他连站着扶扶手下来都不肯迈步。
她总是念着辛苦打拼的情分,总是念着以她名字命名物流的情分,对这些视而不见。
其实,叫郑玢物流又怎么样,她占股份最多又怎么样,是潘弘量爱她吗不,是因为没有她郑玢,潘弘量什么都不是。
她不会再念任何情分了。
胃部突然一阵灼烧感,郑玢想是自己可能胃出血了。下一刻,脑袋磕在扶梯台阶上,眼前一花。可惜了,她就不应该讲理智,先给每人三个巴掌再说,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邢春文急匆匆地过来,着急道“妈妈,你刚才碰到她们了吗”
“没有,她们自己一个拉一个掉下去的。”
“那就好。”邢春文竟然有点希望郑玢代替薛菁摔死。
郑玢是自己见义勇为,跟她妈妈一点关系都没有。
谢玉帛上着课,突然脸色一变,没打招呼就跑了出去。
他掏出一张符,十指翻飞,飞快折成飞机状,投掷出去。
与此同时,郑玢胃部连续灼烧了两次,她跟薛菁一起被摔到下层,还飞出了几米远。
“天呐,快打120”有人喊道。
郑玢以为自己应该至少断个胳膊腿什么的,她怔了一下,才发觉她好像除了胃,没有哪里出问题,后脑勺都不怎么疼。
“阿菁”郑玢连忙去看薛菁,见她躺在地上,怕脊柱出问题,也不敢去动她,“有没有事”
薛菁皱了皱眉,慢慢活动四肢,“好像没事”
她自己就能做起来,表情也是不可思议。
郑玢吓死了,她捂着胃,突然觉得好像灼烧感不是来自身体内部,而是外部。
她伸手大衣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张黄符,拿出来的那一瞬,灼热感消失,好像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符。
这件大衣是那天去看病时穿的,神医还送了她一张符,她当时揣在兜里,没当回事。
如果说她一个人摔下来没事是侥幸,连薛菁也没事,那就不能单单用造化形容了。当时神医还说什么来着,让她不要太在意潘弘量
那人分明不止是神医,还是神仙
谢玉帛看着符飞机消失,眼前闪了闪,天眼不太灵光的样子。
幸好郑玢身上有符,幸好她紧紧抓着薛菁的手,谢玉帛才能增加一份灵力,让一张符挡两次灾。
否则要凭空阻止一次事故,谢玉帛要瞎很久。
救护车把两人一起送到医院细查,郑玢后怕地对薛菁道“对不起,连累你了。”
“是我要感谢你伸手才对。”
郑玢“没想到邢春文工作能力不行,装无辜小白莲使坏倒是顶尖。”
她立即打了律师电话,要求他去医院等她。
清点财产,离婚拆伙。
谢忱泊和谢建明匆匆赶来,揪着心等x光结果。
薛菁安慰他们“我没有任何不舒服,肯定没有问题。”
结果出来得很快,两人都没什么问题。
谢忱泊抱了抱薛菁,“妈妈,你一定要好好的。”
“放心,儿子。”
谢大哥点了点头,他们家最脆弱的就是薛菁和谢玉帛,怎么都让他放不下心。
薛菁这边暂时没发现问题,谢忱泊又老母鸡似的举一反三,忧虑起弟弟来了。
上个街都能遇见猖狂的傻逼,要是他们都出国了,谢玉帛被人欺负怎么办
得想个办法照顾弟弟。
谢忱泊脑海里浮现一个靠谱的监护人。,,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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