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江鹤辰觉得自己这是要疯了。

    他起先还对他哥抱有一定幻想,以为这不过就是司机给他的片面之词,加上他心中添油加醋胡思乱想,才以为苏觅和他哥有一腿,但这个念头被他及时扼杀在摇篮之中。

    没成想,冷不丁听到他哥亲口承认,说他们有一腿。

    原话是,我是他丈夫。

    对于苏觅,江鹤辰有太多关于未来的打算,甚至已经打算牺牲脸皮,没皮没脸,也要把苏觅重新追到手,一瞬间的悸动也好,被她后面的性格折服也罢,总归不想要放手。

    江鹤深跟医务人员说完后,正要跟着一起去病房时,余光瞥见拐角处的江鹤辰。

    江鹤辰面目狰狞,双眼通红,身体呈现攻击状态,旁边水果撒了一地,显然已经到了愤怒的爆发点,江鹤深皱眉,打了手势,先让医生推着苏觅去预定的病房,再过去对上江鹤辰。

    江鹤辰的视线透过他,一直看着江鹤深背后的苏觅,许久等人走后,他才幽幽回头,声音咬牙切齿,又活着一股难以置信和信念崩塌的痛苦,问他的哥哥“不过去陪着人”

    江鹤深不喜欢他这种说话口气,皱眉,随后又听到他愤怒的质问“你怎么可以跟苏觅在一起她是我的前女友”

    他忍不住在末尾加重了语气,反复强调,宣誓自己的所有权,“我的前女友”

    江鹤深嗤笑了一声,低头踢了踢散落至脚边的水果,摇头道“你觉得你现在像是什么”

    突然之间转移话题,江鹤辰还没有从最初的愤怒当中走出来,微愣片刻,说话的音调扭曲,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不情愿“像什么”

    “像小时候吃不到糖果就要闹的你,抱着我的腿一直哭。”江鹤深抬眼看他,“你想想,像不像”

    江鹤辰又开始崩溃,几近歇斯底里“这能一样吗,这能一样吗苏觅她是我的是我的”

    真有些幼稚,江鹤深没什么话好同他讲,但他实在情绪激动无法控制,这边动静一大,引来不少好奇路人的围观,实在让人觉得丢脸。

    看着弟弟这张喋喋不休的嘴,江鹤深额头青筋暴起“闭嘴。”

    他好言好语地说话,江鹤辰不听,态度稍差些,双目似利剑,就把对方微微吓到,身体往后蜷缩,退了一步,再嘟囔“这件事情我有理,你就是抢了我的人。”

    “你有理”江鹤深不怒反笑,拉着他往楼上拽,“来,我们上楼找个地方,好好理理。”

    是时候该好好算笔账,他从来都是个护短的人,即便面上不显,但也不过是因为他平时不苟言笑,生得就是这幅严肃的模样,以前他护短江鹤辰,现在偏袒苏觅。

    江鹤辰曾经对苏觅做过的事,他一旦回忆起来,就觉得心中不是什么滋味,压抑了情绪,但知道自己并不开心。

    正好好好儿地算算账。

    江鹤辰被他拉到天台,说是拉,倒是拖字来得更为贴切,江鹤深显然动了怒,放开手后,上前质问他,要他回答“前女友,既然有一个前字,还算是你的人,苏觅她是一个人,属于自己,不属于你。”

    江鹤辰没说话,江鹤深继续逼问“要是我没记错,是你先提的分手,找白姗姗的是你,把苏觅打得差点流产的也是你,最后说要复合的也是你。”

    他停顿片刻,语气更为严肃,喊他的全名“江鹤辰,是谁给你的勇气”

    江鹤辰能这么作,自然是因为自己家世背景雄厚,抛开本市,随意找个地方他都能横着走,即便闯祸捅翻了天,他的哥哥也能帮他摆平虽然会引来一顿打骂,但无所谓,爽就够了。

    他蠕动嘴唇,想说是你,但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于是闭嘴,低着脑袋没有说话,心里边却开始退缩。

    即便不甘心,出于一时愤怒想要为自己讨回公道,但真要对上他哥,即便是占理的事,都能活生生地被他哥一顿青红皂白忽悠了过去,曾经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

    江鹤深见他安静下来,从怀中掏出刚才让助理买的烟,问“来一根”

    两兄弟,一人一根烟,站在天台围栏处,眺望远处依旧喧闹的城市夜景,吞云吐雾,但互相沉默不语。

    这烟像是酒,江鹤辰的意识开始变得茫然,他沉默了一会,吐了口烟圈,往楼下看,半个身子都快探出半空。

    鉴于他曾经是这样一个作精和惯犯,也有过前科,江鹤深忍不住道“要跳下去,因为失恋太伤心”

    阴森的口气,像是在说,你即便这样,我也不会管你,江鹤辰本来确有吓唬他哥的意思,现在也就不敢了,灰溜溜地夹着尾巴,缩回到栏杆之后。

    情绪低丧,默了很久之后,他开口乞求他的哥哥“哥,你是非苏觅不可吗”

    “你能把她让给我吗”

    语气可怜,面前飘了一缕烟,从他的指缝间开始蔓延,四周满是烟味,风一吹,烟又立即四处散去。

    江鹤深厉声“不行。”他有意把话说得绝一点,即使这事自己心里也没谱,“你想让我的孩子,以后叫你爸爸”

    江鹤辰身子一震“什么时候的事”

    江鹤深“意外,但我们有了。”

    江鹤辰咬牙握拳,他不甘心,心中愤恨,嫉妒之火源源不断地烧在他的心头,如今分不清谁对谁错,不知道究竟是谁背叛了谁,但他有一点清楚,自己再也得不到苏觅,因为他的哥哥插了手,而自己永远没有足够的能力与之匹敌。

    为什么会喜欢苏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喜欢苏觅,他也不清楚,只明白自己现在意识恍然,心中怅然若失,缺失了完整的一块东西。

    江鹤深吐出最后一口烟圈,睨了他一眼“情绪恢复了”

    江鹤辰想说没,但他的哥哥没再理他,甚至连最后一个眼神也不肯吝啬,转身下了楼。

    苏觅的孩子保住了,尽管身体有亏,需要靠药物和时间慢慢修补,但听医生说,腹中胎儿生得健康,大概是跟准妈妈长期锻炼有关系,总归不用太过担心。

    江鹤深难得展了笑脸,扔掉烟蒂,待身上的烟味散得差不多了,这才进去看望苏觅。

    苏觅人还没醒,倒是被收拾得清清爽爽,虽然怀着孕,但似乎营养都被他腹中胎儿吸收了过去,自己则看着依旧瘦弱不堪,江鹤深站在床头,垂眸看了她片刻,看到她粉嫩纤细的脖颈时,呼吸微滞。

    他弯腰,想给人盖上被子的时候,苏觅恰巧醒来,整个人尚处于疼痛的折磨当中,昏昏沉沉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意识不清不楚,鼻尖窜了一股烟味、稍带了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男性荷尔蒙味,怎么说,很好闻,清清爽爽。

    苏觅人不动,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珠子随着他的动作转动,配着她那张尖下巴的脸,不见平时的一丝狐媚,倒是显得十分可爱,江鹤深有一瞬间,看得有些移不了眼。

    江鹤深低笑,替她掖好被子,放缓了语速“睡吧。”

    苏觅哦了一声,乖乖闭眼片刻,良久后又忽然睁开,像是有些难以置信,一言不发,但盯着江鹤深没有移开。

    江鹤深给她倒水,修长的双手白皙温润,像是上好又千金难买的羊脂玉,倒水的动作不自觉中透着一股贵气,苏觅见状惶恐,她就算生病当中,也明白眼前人的身份,实在不敢喝他倒的那口水。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江鹤深才会给她倒水喝,苏觅这回是真觉得自己在做梦了,他试探地喊了一声“江鹤深”

    “是我。”江鹤深亲手喂她喝了点水,他面目温顺,言语轻柔,全然没有初次见面时的高高在上和狠厉,倒是显得平易近人,他敛眉笑起来的时候,苏觅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糟糕死了,她偷偷按着自己的心口,苦中作乐地给自己开玩笑,可别再跳了这心脏,再跳下去殃及无辜,她肚子里的孩子又要闹腾了。

    江鹤深放下水杯,随意找了处病房内的角落坐下,他忙碌了一整个晚上,如今空闲下来,也隐约有了不少困意,于是垂眸休息,偶尔时候被梦惊醒,做得心惊胆战,忍不住朝着苏觅所在的方向看。

    就见苏觅将大半个身子埋在被中,双手拉扯最上面的被角,眼巴巴但又谨慎地观望他的一举一动,似乎疑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脸上表情泄露了她心中的疑惑,待她和江鹤深四目相撞之后,再又顺序将身体缩回至被中。

    此举引得江鹤深低低发笑。

    诚然,他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投怀送抱者不少,但都没有办法激起他的丁点儿兴趣,此时却因为苏觅的一个眼神,而引得他心弦波动,江鹤深自知不能再待下去,于是起身去医院的抽烟区域,想冷静片刻。

    他直到现在,才肯非常认真并且坚定地承认,他很喜欢苏觅,十分喜欢苏觅,想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江鹤深在那边剖析自己对苏觅的心情时,却没发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溜进了苏觅的病房,这人正是他的弟弟,他约摸着还有些不甘心,无法释怀,想要趁机好好跟苏觅谈心。

    苏觅听见窸窣的动静,还以为又是江鹤深半途折返,起先并没有大意,岂料当她从被中一角偷偷朝外望时,却意外看到江鹤辰的脸。

    江鹤辰啐了一口,踩灭烟,问她“什么时候跟我哥在一起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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