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路, 殷韶景都没有再理会‘只需要等着就好了’的燕安亭, 任凭燕安亭怎么招惹他都不给反应, 一路黑脸到楚府。
梁昔下了马车, 反身扶着楚晚笙下马,“小心些。”
等楚晚笙下了马车, 梁昔才担心的回头看了眼楚府, “你爹不知道还生不生气了, 你要不要先躲一下?”
毕竟是未婚先孕, 楚晚笙又是受正统教育长大的,也算是书香门第, 不知道楚父会气成什么模样, 万一动了手,伤到了楚晚笙的胎气可怎么好?
楚晚笙反拍了拍梁昔的手背, “我没事。”
“但是他都没去城门口接你啊!”肯定是生气了吧?
“是我不让他来的。”楚晚笙笑道。
“真的没问题吗?”梁昔还是很担心,一般传统的父亲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未婚先孕呢?便是他能过关,燕安亭也能过?
“没问题, 我多年不孕, 我父亲也很忧心,如今我突然有孕, 父亲高兴比生气多些。”
梁昔突然凑到楚晚笙耳边低声问道:“你父亲,知道是你主动的吗?”
楚晚笙点点头, “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然,燕安亭别说进门了,怕是还没进京, 都得被他父亲派人追杀。
“佩服。”梁昔拱手。
这样,至少燕安亭进楚府之后不会被乱棍打死。梁昔转头看了眼也跳下马车的燕安亭,傻人有傻福啊!不但有殷韶景护着,连楚晚笙都敢担当,宁可自己抗住楚父的责难。
楚晚笙道:“说起来,你知道庞浩吗?”
“哦?他怎么了?”梁昔回头。
“他失踪了,你这些日子出门注意些,我听说庞太傅去世了,庞浩得到消息之后没几日就不见了,我怕他回京城报复。”
梁昔脸色沉了下,“那你这些日子别出门了,让府上的侍卫守好府里。”他基本上没跟庞浩有过什么交集,如果说庞浩寻仇,最有可能寻仇的还是楚晚笙。
“放心。”楚晚笙颔首。
梁昔送了楚晚笙进府,殷韶景将燕安亭踢进了楚府,黑着脸上了马车,梁昔也上了殷韶景的马车,马车这才回转,梁昔道:“怎么了?脸黑成这样?”
“楚晚笙怀孕了。”
“你不知道早就知道了吗?”梁昔笑道。
“楚晚笙主动的!”殷韶景咬牙。凭什么啊?燕安亭那小子哪里值得了,他这么好,昔昔也没主动啊!殷韶景委屈巴巴的期待的望着梁昔,梁昔扭过头去,不理会他。
“唉……”殷韶景幽幽的叹了口气。
梁昔转移话题道:“听说庞浩失踪了。”
“楚晚笙告诉你的?”殷韶景似笑非笑。
“嗯,他要我出门的时候注意着些。”
“楚晚笙倒是打的好算盘。”殷韶景道。
“怎么了?”
“庞浩寻仇,第一个肯定是楚晚笙啊!总归是他害的庞府家破人亡,他自己才是最该小心防备的人,但他却又提醒你防备,其根本目的不过是告诉你这件事,想借着跟你的情谊,从咱们府上调侍卫去保护他呢。昔昔,你听了这话,难道不会担心楚晚笙,不想派侍卫去保护他吗?”殷韶景道。
梁昔想了想,他刚刚确实是起了这个念头,只是还没深思,楚府没多少护卫,不过是普通的宅院而已,庞浩是个聪明人,既然逃了出来,若要报复,肯定会费心思寻找足够的力量去对付楚晚笙,楚晚笙此刻是多少防备也不嫌多的,他肯定会派人去保护他的。
“小心思用的倒是细腻,不过咱们是君子,不管他动不动这个心思,该派去保护他的还是会派去的,不用他提醒。”殷韶景道。
梁昔笑了笑,“是啊!他可是你手下一员大将呢,当初就算是对付庞浩,也是为了你,此刻哪能不管呢?”
“那就让阎仆派几个下属去保护他好了,阎仆手下的人都是那种武功很高的,再派些人散在京城里,寻找庞浩踪迹,庞浩失踪,极大可能是来了京城了。”
如今庞太傅身故,庞浩无牵无挂,既然动心思从流放之地逃走,一旦被抓便是死罪了,他还怕什么?这里有他的仇人,他自然是要回来报仇的。
梁昔点点头,“还是多派些人保护楚晚笙,他毕竟怀孕了,受不得惊讶。”
“是啊!”殷韶景点点头,而且,楚晚笙腹中已有两月身孕,不能再拖下去了,婚期只怕就是这个月了,到时候楚府还要办婚事,若庞浩真在京城,婚礼上人来人往的,简直是庞浩下手的天赐良机,还是要尽早把庞浩找出来。
殷韶景想了想,“还是让高泰河去查庞浩的行踪吧!”
放这么个人在外面,他也不安心。
“当初没有给庞浩以谋害皇族的名义定罪,倒给了他一线生机,我又顾念着好歹也是一同长大的,他父亲还是我的老师,没有赶尽杀绝,没想到,他竟然不肯在流放之地好好呆着,那就没办法了。”殷韶景道。既然想死,那他就送一程吧!
梁昔点点头,高泰河擅长查探,有他出手,应该能在楚晚笙成亲前把庞浩抓回来吧!希望吧!
“那个……”梁昔又想到什么,突然道。
“怎么了?”殷韶景微笑询问。
“庞浩耶,我也有点怕他呢,你以前不是说,会把阎仆给我吗?现在能不能就……”梁昔能感觉到,阎仆还是很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所以,他就想着,早些要过来,定下主仆名分,阎仆也能早日踏实下来。“当然啊!你该用还是用,随便用,就是……处置他啊,赏赐他的,经过我就行。”
殷韶景愣了下笑了起来,“难怪高泰河说你跟阎仆相处的很好,果然如此,你竟然开口跟我要他了。”
“给不给吧?”梁昔问道。
“自然是给的,你是我的太子妃,是我以后所有子嗣的阿么,这么重要的身份,当然要有一个暗卫首领保护,我自然是要把阎仆给你的。”殷韶景笑道。
暗卫营每年都会培养出新人,他身边有高泰河和阎仆,几乎没了新人的余地,也是时候提拔一批上来了。
梁昔愣了下,扭过头去,“我才不是你以后所有子嗣的阿么……”
“难道你想让我跟其他人生孩子吗?”殷韶景摆出惊恐的神色问道:“我不要的,我特别忠贞不二的,只跟昔昔一个人睡。”
“滚!”梁昔抬手推开殷韶景的额头。
殷韶景压低声音,继续缓缓靠近,带着几分暧昧,“昔昔。”
“你想干嘛?”梁昔挑眉。
殷韶景叹了口气,坐直了身体,昔昔还是不愿意呢……
问一句你想干嘛就这么老实啊!梁昔无语了,生气的扭过头去,望着窗外,想到什么又提醒殷韶景道:“我不是你孩子的阿么。”
“你不是谁是?说出来我现在就宰了去。”殷韶景道。
“我是孩子的爹,知道吗?”梁昔皱了下眉,强调道。
殷韶景眨眨眼,“那么我是孩子的什么的呢?”他才是孩子的爹啊!
“你是孩子的父王啊!”这称呼一点也不冲突。
“所以你是孩子的爹,我是孩子的父王吗?”殷韶景继续眨眼。
“对啊!”
“那么孩子是谁生的呢?”当阿么的,跟当娘的,才是生孩子的那一方好么。
“我啊!”梁昔道:“一个称呼而已,你一定要反驳我吗?”
“没有没有,你想让孩子怎么称呼都可以,但孩子明面上的称呼是母妃啊?”殷韶景认真的道。便是以后他继位了,那也是母后啊!没有爹跟阿么这种说法的。
梁昔皱了下眉,“不管,我生的孩子就得叫我爹,叫爹地也行。”
“行,你开心就行。”殷韶景不与他强辩,反正,都是私下的称呼,摆在明面上的还是母妃母后这些。殷韶景想了想,补了一句,“你若是喜欢,多生几个叫你爹的人更多。”
梁昔头也没回,抬手糊上殷韶景的脸,把人推远了些。
楚府,花厅里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假石,楚晚笙一进去眼皮子就跳了跳,燕安亭反倒挺高兴的,对着坐在主位上的楚秋辞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见过岳父大人。”
“嗯。”楚秋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楚晚笙都怀孕了,此刻摆谱说不嫁也不行了,他只能就这么默认下来。
楚晚笙环视一周,“父亲,这些假石不收起来吗?”全都摆在花厅里,并不好看,反而辣眼睛。
“库房里塞不下了。”楚秋辞淡淡的的道,抬手用杯盖划过杯中茶水,拨开浮沫,轻轻喝了一口。
自从他儿子招惹上燕安亭,进楚府的假石就没断过,好不容易楚晚笙外调了,燕安亭也跟着去了,远在边关的老建安王妃也听说了他这爱好,往他这里运假石,老王妃不同于燕安亭,他总不能不给面子的推拒,也就收了下来。
之后,便是楚晚笙怀孕,燕安亭下聘,燕安亭又从外地给他购了一批假石……
楚秋辞觉得,他的这点爱好,很快就要被消磨干净了,什么怪石嶙峋,各有风骨,一块两块的那叫宝贝,那叫风骨,多了,全都是破石头而已!
楚晚笙扭头看着燕安亭,燕安亭立刻挺直了胸膛,“岳父喜欢,那就买,我府中别的不多,钱财管够,买多少都买的起的。”数代边疆王的积累,又天高皇帝远的,岂是轻易能挥霍的完的?一点点石头算什么,便是座山燕安亭都买得起。
至今为止,燕安亭也没放弃讨好岳父的这条正确路线,毕竟他认为,自古以来,婚约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只有讨好了岳父,婚事才能定下来,与此相比,讨好楚晚笙,两人最多也就是个私定终身,很容易被棒打鸳鸯的。还是要坚持正确路线不动摇,两手都要抓,两手都……哦,岳父这头一定要硬!
燕安亭对着楚秋辞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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