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昔从陶府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什么时候了?”梁昔眨眨眼, 觉得困到不行, 他帮陶雨无做完手术, 再回神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还好陶府的人在天刚暗下来的时候就点燃了许多蜡烛, 放在他周围, 梁昔才能勉强清理好创口, 帮他包扎上了夹板。
“快子时了, 殿下,可要回府?”侍卫询问。
“回吧!”梁昔坐上了轿子, 闭目养神, 这一场手术虽然简单,但是却极其费眼, 梁昔觉得此刻的眼睛干涩难受,他只想回去睡觉,连应付陶府的感恩都没力气了, 最后还是侍卫出面, 替他说了会话,接受了陶府的感谢, 他们这才出来。
陶府的人此刻还站在门口,目送梁昔离开, 梁昔软软的瘫在轿子里,任由侍卫指挥。
“起轿,回府。”侍卫道。
软轿轻轻的被抬了起来, 连晃动都是轻微的,梁昔晕乎乎的睡了,小轿晃晃悠悠的在夜色下往前走着。
另一边,高泰河已经确认了披风人的身份,并且,他派去的暗卫有一人被捉了。
高泰河起身,怒而拍桌,“到底是什么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们竟然一无所知?”
“启禀首领,暂时还没查出,但是披风人我们已经确认了,对方进入酒楼的时候掀开了帽子,正是庞浩无疑!而那酒楼,在此之前也从未被注意过,只以为是普通商家……”
“普通商家跟庞浩混在一起?普通商家能捉住我手下暗卫?!”高泰河道:“通令所有暗卫,围住那酒楼,许进不许出,全抓了,敢反抗者,死活无论。”
“是。”
阎仆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悄无声息的纵身离开,很快,一段急促的虫鸣响起,许多黑影从各处出来,汇聚到阎仆身后,随着阎仆飞快的往前奔去。
“首领,我们去哪里?”
“文光酒楼,庞浩在那里。”阎仆道。
“太好了!”
“高首领的一个暗卫被捉了,对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高首领正准备派人捉拿他们,等会儿我们到了,就潜伏在周围,防止酒楼的人逃脱。”阎仆道。
暗卫脚步一顿,“我们不先捉了吗?”
“人是高首领发现的,我们不能抢功,之前不是说,我们只是帮忙吗?”
“对。”暗卫叹了口气,到底不是自己发现的,只能捡点边边角角的功劳了,不然多不好意思啊!他们可是实诚人。
文光酒楼内,苏之寒扔下手中染血的匕首,脸色阴沉不定,他原以为不过是一个无意中闯进此处的飞贼,谁能想到,竟然是暗探。
刚被捉的时候,对方一直没表现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一直假作江湖人的模样,硬着头皮嚷嚷着要劫富济贫,今日栽在他手里,他宁死不屈服,倒让他一时失察,不过,他们出于警惕用刑逼问之后,他还是察觉到了不对,一个江湖人,可没有这么硬的骨气,能扛他的刑讯。
苏之寒这才心惊,意识到对方身份绝非他表现的那样,只怕是个暗探,苏之寒立刻下令转移,甚至对庞浩心生怒火。
他原以为,庞浩能从流放之地逃出来,平日里表现的也像个聪明人,没想到,他竟然带着尾巴进了他的地盘!
到底是谁,是谁一直在追踪庞浩?苏之寒之前也仔细问过庞浩是怎么逃走并来了这里的,按理说庞浩并没有暴露过,他到底是怎么引来的尾巴?!
“他是暗探?”庞浩听闻消息也是一惊,毕竟这人是跟着他来的酒楼,也就是说,对方的目的是他了。
“你到底从哪里招惹的尾巴?!”苏之寒咬牙道。
“不应该的,我明明没有暴露过身份,除了在这里。”庞浩愣了愣,怒道:“苏老板与其此刻追究这暗探是哪里来的,不如想想如何补救,能否从他口中逼问出什么来?”
苏之寒随手将匕首扔给庞浩,“能做暗探的,都是经过千挑万选,骨气极硬,一时半刻的是逼不出口供的,庞兄若是不信,可以自己试试看。”
庞浩随手接住,急促的呼吸了几下,“既如此,为防万一,还是先转移才好。”
庞浩话音刚落,苏之寒的手下就快步过来拱手一礼,“老板,该走了。”
“走。”苏之寒道率先快步离开。
庞浩见此,也连忙跟上。
酒楼外,阎仆等人望见酒楼里的人零散的从后门溜走,“首领,我们捉吗?”
“追上去,捉了。”阎仆道。
“是。”立刻有暗卫追了上去,准备擒拿那些逃走的人。
“这些人看着经过训练啊!”有暗卫道。
一有风声,化整为零,悄无声息的散开,这一招能最大程度的保全性命,还不会惊动人,这是暗探的法子。
“是安和国密探。”阎仆冷声道。
“庞浩竟然跟他们混在了一起?!”暗卫疑惑,“这是怎么认识的?”
阎仆没有吭声,庞浩都敢对太子动手了,认识一群敌国密探又算的了什么?这个时候,也只有安和国会保护他了,他投奔这些人,也情有可原。
“高首领的人来了。”
“隐蔽。”阎仆道。
等高泰河的人冲进去之后,酒楼里顿时热闹了起来,甚至传来了打斗声。
阎仆等人悄无声息的呆在自己的角落里,看着远处灯火通明,很快,高泰河骑骏马带着人最后冲了进去,似乎想进行收尾。
“真好,骑马带兵的,高首领英武不凡啊。”有暗卫羡慕道,同为暗卫,比起他们每天蹲黑暗角落,高泰河却时常左呼后拥的,与他们行事风格极为不同,这也导致,高泰河虽是暗卫,但不少跟高泰河打过交道的官员都以为高泰河是太子府的门客。
阎仆目光晶亮,“他自然是厉害。”
“首领,你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我们有威风吗?”阎仆疑惑。
众人不说话了,查不出庞浩所在,只能在旁边帮手的暗卫们不配提这个词。
此刻酒楼内,苏之寒拔出腰间软剑,挡住几道刀刃,微胖的身体极其灵活,想要跑路。
“拦住他!”
“抓住那个骑马的,他是领头的!”庞浩武艺挺差的,作为文臣,他称得上一句文武双全,但真的把他放在暗卫的打斗中,他基本上连自保都做不到,但好在暗卫们见庞浩武功差,也没下死手,准备捉个活的,才让他有反抗的余地。
庞浩见过高泰河,也知道他是殷韶景的人,虽然不知道他的职位,但也连忙指着高泰河对苏之寒吼,只有苏之寒挟持了高泰河,他们才有逃生的余地。
苏之寒目光一冷,死死的盯着了高泰河,这人骑骏马进来,一直被人护在队伍后面,确实应该是领头的,此刻敌人群拥而上,便是他能跑,他手下的人呢?苏之寒只能一搏,胖乎乎的身体踩着一群人的肩膀,蜻蜓点水一般的冲到高泰河面前。
高泰河目光一缩,这人武功好高!
高泰河连忙反手去挡,没过几招,便知道自己不能敌,此人武功之高,只怕不下于阎仆,高泰河紧张的鼻孔微张,面对与阎仆一般无二的当世高手,要么是阎仆本人在此,要么,便是人海战术,高泰河自知一个人是不行的,立刻翻身下马,想要逃出这酒楼,他不能被对方抓住,否则,此次行动功亏一篑,他说不定还要殒命。
“拦住他!”高泰河吼道,连滚带爬的冲出门去。
“耶?高首领的马没有了,自己滚出来了。”阎仆身边的暗卫茫然道。
一道剑光也从门内冲出来,直直的刺向高泰河,苏之寒微胖的身体,仿佛不可撼动的高山,压在高泰河心头,高泰河后背一阵冷汗,他难道要折在这里了吗?他明明带了这么多人,只为了捉一个庞浩而已,谁能想到,对方中竟然有武艺如此之高的人!
阎仆已经纵身,拔剑冲了过去,但苏之寒距离高泰河更近,一剑刺进高泰河的腹部,他好歹还顾忌着捉拿个活的高泰河好换回自己人的性命,这才没下死手。
院子内,暗卫们见高泰河受伤,顿时涌出来想要解救高泰河,高泰河反手一挑,将苏之寒的剑挑开,自己忍住剧痛翻身一滚,躲开了苏之寒的攻击范围。
阎仆这才赶到,在他身后的,还有阎仆手下的一群人,阎仆一剑刺向苏之寒,面无表情,甚至不带有丝毫杀气,却硬生生让苏之寒惊的后退两步。
“阎仆?!”高泰河捂着腹部伤口,惊讶道。
他不是被派去给太子妃了吗?怎么在这里?哦,想起来了,听说太子妃也派了阎仆去调查庞浩下落,不过他一直没当回事,调查可不是阎仆的强项,他还以为阎仆在哪里做无用功,或者看星星看月亮呢。
这是也找到这里来了?速度够快的啊!他平日里轻看阎仆了,这一次竟然跟他的速度不分上下,几乎没差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庞浩,高泰河赞许的笑了起来。
若是他知道,阎仆是趴在他屋顶偷听才知道了这里,并携手下赶在了他前面到了这里,只是因为不好意思抢功,才一直埋伏着没出手,不知道作何感想。
梁昔的软轿晃晃悠悠的到了这里,暗卫们的战斗已经到了街上,梁昔的软轿被迫停了下来,梁昔被惊醒,差点往前摔了下去。
“殿下没事吧?”侍卫听到轿子里的惊呼,连忙问道。
“没事,怎么停了?”梁昔坐直身体。
“前面好像有人在打架。”夜色下,又离得有些距离,侍卫一时间也分辨不清。
梁昔立刻掀开轿帘去看,仔细辨别之后才认出打架的人都是谁,这不是高泰河跟阎仆吗?他们在跟谁打?不是让他们捉庞浩?莫非这里就是庞浩的藏身之处?!梁昔惊了,连忙从轿子里出来,探头探脑的往打斗处看。
“殿下,此处危险,不如先行躲避。”
“远着呢,没事儿!”梁昔摆摆手,再说了,他从府上带出来了近二十个侍卫,其中还不知道夹杂了多少暗卫,都是殷韶景派给他的,他怕什么?纵使是有漏网之鱼朝他们冲了过来,他也不必担心。
梁昔终于看到高泰河好似受伤了,而阎仆竟然跟一个胖子打的旗鼓相当,顿时急了起来,“那个,快快快,快去帮忙,那是阎侍卫跟高侍卫,快去快去!”梁昔道。
侍卫也已经认出前面打斗的是谁了,但是他不能,“殿下,保护您的安全最为重要。”
“什么啊!我好着呢,你看,高泰河都受伤了,赶紧去,万一他们输了,我等会儿才真是跑都跑不及了。”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侍卫立刻抬手,“来十个人,跟我过去帮忙,其他人原地保护殿下。”
“是!”
很快,梁昔带的人马也加入混斗,幸好,暗卫们彼此认识,而暗卫又认识侍卫,倒没有出现自己人互伤的事件。
“高侍卫,阎侍卫,我来助你们一臂之力!”侍卫头头吼了一嗓子,举剑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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