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昔见周生从床上坐了起来,还站起身来扭了扭腰,才道:“周叔既然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周生叫住梁昔。
梁昔这才假做不解的转过头来,“周叔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周生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以后啊!你就踏踏实实的在我这里呆着,放心,我会护着你的。”
梁昔医术不错,人又乖巧,还给他治病,他觉得把人留家里也没什么,就为了这一身医术也值得。
“多谢周叔。”梁昔感激一笑,目光落到周大婶身上,“也谢谢婶子。”
周大婶摆摆手,“不必谢我,听你周叔的就行。”
“对了!”周生想到什么,连忙道:“梁……我以后就叫你梁昔可好?”
“行,周叔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梁昔点点头。
“行,梁昔啊!你这本事不错啊!比京里的大夫都好,我这里还有一事,可能得麻烦你。”
“周叔你说,我能帮忙的,一定尽力帮忙!”梁昔连忙道。
周生挠挠头,这才开口,“你大婶她……你要不给你大婶也诊诊脉?这事儿说出去挺丢人的,我跟你大婶成年数十年,至今没有一子,我曾带着她求医问药,前些年汤药更是当饭似的喝,也没见效果,你既然懂医术,不如也替你婶子看看?”
周生见着了大夫就想起此事,忍不住提了出来,前些年,他每次带媳妇出门,但凡遇到医馆,总是要进去看病的,只是这几年觉着他们确实是命中无子,这才不折腾了。
周大婶眼眶微红,垂下头去,连拒绝梁昔医治的话都说不出口,毕竟生不出孩子,在世人眼里都是女人的错,周生对她已经够好了。
梁昔目光落到周大婶身上,喃喃道:“可是我姨娘下毒害人……大婶说不让我治人……”
“就先看看能不能治,不能治自然就算了,能治的话……”能治的话,他觉得还是可以放下这点芥蒂,让梁昔开方子治病的,周生目光落到周大婶身上,“你说呢?”
周大婶垂着头,泪珠子在眼眶里晃,微微咬着唇,“若是真的能治,便是毒药我也喝!”
“不不!我绝不会下毒的!我自学医以来,从未给人下过毒。”梁昔苦笑摆手。
“是啊!我在府里也听说了,只说是姨娘害人,哪里是梁昔的错了?梁昔在府中的时候,从来都是与人为善的,只是被生母连累了而已。”周生连忙夸赞道,生怕梁昔对他们不满,不肯好好医治。
梁昔并不介意,道:“大婶坐下吧!我给你诊脉。”
周大婶微微点了点头,坐了下来,梁昔也跟着坐下,抬手按住她的手腕,许久,梁昔眉头皱起,没有说话。
“如何?”周生紧张的道。
“没问题啊!”梁昔不解。
“之前也有大夫这么说,只说是缘分不到,开了点调理身体的汤药喝着,也没有用处。”周生失望的道,看起来梁昔的医术也没那么高明,看不出他媳妇的病症。
梁昔这两日在周家也见识了周大婶那嘹亮的嗓门和康健的身体,再加上这脉象,周大婶身体挺好的,梁昔的目光落到周生身上,若是说病,他倒是觉得周生看起来体弱一些。梁昔站起身来。
周大婶虽没说什么,但眼见着也有些失望,周生刚要送梁昔出门,梁昔便开口道:“周叔……要不要也诊个脉?”
“我?我一个男人……”周生咽了咽口水,似乎才反应过来,愣住了,“不会是我的!”周生有些慌,这种事情可不能瞎说!他一个男人!再说了,生不出孩子不都是女人的问题吗?怎么可能是他的?!
“就诊诊脉而已,说不准是我医术不好,诊不出什么的,但万一诊出什么,周叔不想要孩子吗?”梁昔道。
周生脸羞的通红,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确实是极其难以启齿的,所以以前他带媳妇去看病,都是让大夫给他媳妇诊治,他也从未怀疑过自身的,但是梁昔这么说……
“我肯定……肯定没问题的。”周生硬着头皮坐了下来,把手臂放在桌子上。
梁昔又坐了下来给周生诊脉,很快,梁昔抬起手来。
“如……如何?”
“周叔,我给你开点药调理一下吧?”梁昔真诚的道。
“真是我?”周生愣住了。
周大婶也惊了,反应过来之后一巴掌拍在周生肩膀上,“竟然是你!我还以为是我不能生,这么多年了,我喝了那么多药,竟没想起来让你去看看大夫!呜呜呜……”周大婶掩面蹲了下去。
梁昔默默起身,这样的场面想来这对夫妻不想给外人看到,他们应该也有很多话要说,梁昔道:“我先想想怎么调理,然后把方子写了,晚些送来。”
周生脸通红,手脚似乎都没地儿放,只能干巴巴的让梁昔先出去,并告诉他,“纸笔在堂屋桌上,你自己去拿就是。”身为管事,他是需要记账的,所以家里还有笔墨。
梁昔点了头之后,快速的溜出了门。房门一关上,梁昔就听到屋内的一阵哭声,似是多年委屈突然昭雪,要把其中的心酸全部哭出来似的,梁昔也听到了周生的小声安慰,这才快走几步回了自己房里。
殷韶景正呆呆的注视着周大婶房间的方向,似乎在听那边的对话,梁昔一进来,就立刻上前捂住了他的耳朵,“别听,人家夫妻的私事呢!”
殷韶景茫然抬起头来,梁昔的肚子传出咕咕的声响,他从昨天饿到现在,连早饭都没有吃,也是很能撑了。
殷韶景突然站起身来,往门口走。
“你去哪儿?”梁昔追了出去。
“鸡。”殷韶景言简意核。
梁昔肚子响了,肯定跟自己之前一样,是饿了,他要去偷鸡给他吃。
刚刚凶恶的女人想要打他,是梁昔挺身而出保护了他,而且梁昔昨天还给他洗澡,给他软乎乎的地方睡,他要照顾他,虽然他欠了自己的钱,还拿了他的玉佩,哦,玉佩被凶恶的女人抢走了,不能怪他。
又要去偷鸡?!这可不行啊!梁昔连忙拉住了他,道:“不行,偷鸡不好。”最重要的是,周大婶发现他又偷鸡了之后,肯定不会让他留下的。
梁昔摸了摸衣服里的那二两的碎银子,这还是从殷韶景手里坑出来的,也因为这个,殷韶景才跟着他。梁昔又看了看殷韶景身上脏兮兮的衣服,道:“我带你去外面吃。”顺便给他换身普通布衣,梁昔拉着殷韶景走出了院子,他相信,周生夫妻也不希望他此刻还在家里。
镇子上还算热闹,梁昔先拉着殷韶景去了当铺,让他脱下了外衣,把他的外衣典当了,梁昔觉得,殷韶景可是有玉佩的人,这衣服的布料虽然他不认识,但摸上去手感极好,应该也是好布料,能当几文钱,但是衣服破了,又那么脏,梁昔要求不高,能换身干净布衣就行。
当铺把价格压得很低,但也给了五十文钱,梁昔不计较,拿了钱就领着殷韶景离开直奔成衣店,给殷韶景买了一套干净衣服。
当铺内,店老板摩挲着衣服的布料,爱不释手,“多好的云锦啊!这品质得是上品才行啊!平日里上品云锦都是专供宫里的,外面很少见着这么好的料子,真是作践好东西啊!也不知道那两人从哪里捡来的,竟弄成这幅样子,又脏又破的,不过没事儿,便是把布料裁下来卖给布坊做荷包香囊,也能卖个一两银子啊!”
梁昔不知道什么是云锦,更不知道它有寸锦寸金的说法,乐呵呵的给殷韶景挑了件合身的布衣,还绕着欣赏了一圈,哪怕是换上了这里的衣服,也挡不住这人的气度,站在人群里依旧是鹤立鸡群,卓尔不凡。
“好看!”养眼!梁昔满足的想着,他上辈子哪里见过这样质量的男人?!
不过梁昔还有点疑虑,一般情况下像是阿景这样带着身份玉佩还一身好衣服,长得好看还失忆的人,通常都是书中的主角啊!便不是主角,也得是有名有姓的配角,为什么梁昔就是想不起来书中还有什么角色,是符合阿景这个人的呢?
他看过全书,也不记得有哪个角色名字里带景字的,可阿景看起来也不像是路人,梁昔不明白,最终只能这么理解,虽说这里是书中的世界,但主角只是书中描写的重点,并不代表世界就那么大,也许是其他地方的人,没有被描写到也是有可能的。
居然还给自己买衣服!
殷韶景抬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灰白的棉衣,觉得暖和又舒适。天越发冷了,他以前睡在树林或者废弃的房子里,晚上都冷的发抖,可是遇到了梁昔之后,他给自己洗澡,给自己床睡,还给自己买新衣服!
殷韶景自失忆以来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目光愣愣的望着梁昔,他以后再也不暗自嫌弃梁昔丑,也不提让他还钱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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