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也好奇,怎么就换回这么多钱粮?
这次参与护卫的人谈兴来了,把外头人开始还瞧不起他们牛车拉的货,后头却甩开膀子疯抢的事情讲得活灵活现,绘声绘色。
听众也听得心情时而气愤,时而激动,真解气,然后都化作了骄傲。
有个感冒流鼻涕的,用卫生纸卷了小卷塞着鼻子的造纸厂工人,人难受呢,就容易着急。当下就用手里的卷纸杵了护卫队的人一下,“说了半天,你们还没说这到底卖了个什么价呢?”
护卫队的人指着他手里的卷纸,“就这个,一千钱。”
啥!?
工人急忙改为两手捧着卷纸,一瞧刚才杵人使卷纸底部有些褶皱卷起,心疼的快哭了,爹娘老子也,这可是一千钱呢。
这边正心里疼呢,那边他老爹一拐杖就打他背上,“你个败家子哟,让你在造纸厂上工,那是女郎给你的福分,你个不惜福,丧良心的,一千钱的纸你就随手拿随手用,你哪来那么大脸?”
“爹,我不是,我没有,这是女郎给我的。”工人急忙解释道。
可他老爹的拐杖没停,他就是心疼,就是激动,不多打两下子,他平静不下来。
第二天,谯县第三场大会开始了。
这一次,与会对象不仅是各家各户的男丁,妇人们也来了。
因为这次人特别多,而且会议内容可能会让大家比较激动,所以陶淘不仅提着简易的木制喇叭上台,还在昨日就安排人在戏台地下两侧分别放置了四个大水缸。
上台先吼一嗓子, “乡亲们好。”
底下的人齐刷刷的望着她,表情有点懵,尤其是离戏台远,又参加过前两次会议的,这次人更多更嘈杂了,声音却比前两次传得更远更清晰。
不明觉厉,谯县人片刻怔楞后,就接受良好了,甚至有一种我们女郎就该这么厉害的感觉。
“今日的大会,咱们主要说三个事情。由于这次参加会议的人比较多,请大家全程尽量保持安静哦。”陶淘笑着说道。
底下人整齐划一的点头。
“第一件事,是各工厂工人的待遇问题。”
下面的人有点失落,又理解,一月两千钱的工钱确实太多了,女郎现在又不止一个厂。
陶淘没管大家低落的情绪,接着说道,“主要有以下五条:
一、基本工钱,每月两千钱。
二、工龄补贴,每多做一年,基本工钱增加一百钱。
三、每月评选生产标兵,当月生产最多最好的,当月奖励一百钱。
四、现在的厂子,以后都会扩建扩招,所以表现好的,以后都有机会提为管事。
五、鼓励钻研技术,发明创造,一旦提出的建议被采用,视成果大小,奖励五百钱至一万钱不等。”
这……这不仅没降工钱,反而是大大的增加呢!
下面有点躁动了,大家忍不住窃窃私语,尤其是已经在厂子里做工的,笑容真的憋不住。
陶淘微笑着等大家讨论了一会,等大家都略微平静了这才又说道,“福利待遇大伙都听着了,都说‘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如果咱们的生产秘方被泄露了,那咱们的厂子就做不下去,前面那些待遇就无法实现了。”
“所以,”陶淘的声音郑重起来,“请大家都要对厂子负责,对你的工友负责,不要对外泄露你的工作内容。”
“为了更好的对各厂的生产技术保密,以后工人们进出需佩戴工人证明,请各厂的工人,大会结束后,上台领证。”
“同时我们也有惩罚措施,一旦被发现谁有泄密行为,那么不仅你本人会被辞退,你的家人将会无法在我名下的任何厂子做工。”
全场肃静,这是他们都一次见女郎如此严肃的样子,以前他们也对女郎敬畏,可更多的是敬,而如今增加了畏。
大概过了三秒左右,陶淘脸上就绽出一如既往的甜美笑容,全场的气氛也为之一松,“第二件事,都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陶淘如今没能力敢说兼济天下,但略有余力能回馈乡里。”
“首先,我会在县里开一家钱行,往后工人们的工钱结算都会直接发条子,也就是我之前制作的欠条,凭条子可以在钱行随时提取现钱。”
“当然,这是大家应得的,算不上回馈乡里,我想说的是,凭条子购买我名下厂子的所有产品,皆可以享有一定的折扣。”
“其次,原先护卫谯县的人,感谢你们愿意付出时间和体力,为了守护谯县的平安,不惜己身,你们是谯县的英雄!”
“英雄保护谯县,我们也得保护好英雄们,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许二哥那边已经给了我一个参与守城的人员名单,等会议结束后麻烦各位到我这里领一下身份证明,从今往后,每人每月凭身份证明到钱行领三千钱。”
参与守城的都是八尺男儿,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头,那都是要顶天立地、扛起重任的,或许也有人会体谅他们的辛苦,但谁这样掷地有声的说出来过?
这样当众的认可他们的付出,让好些八尺男儿都红了眼眶。
这一席话有人感动,有人震撼,毕竟这可不是小数目,每月至少得撒出去数十万钱,然而女郎却表现的风轻云淡,径自说第三件事情。
“最后一件事,我要招工,而且这次是大招、特招。原先没有进厂的人也不用惋惜了,现在有大把的机会:
一、我需要建厂建房的建筑工人。
二、建完各个厂房后,后各个厂都会进行一次扩招。
三、钱行需要招人。
四、将在县里开设的货铺也需要招人。
以上岗位,除建筑工人这样重体力活之外,男女不限,有意向的都可以来找我报名,钱行和货铺的招工,会读写的优先考虑,从今天下午开始,接受建筑工人的报名,其余各项的招工时间,另行通知。”
她是很想一次搞定的,但是真的忙不过来。
“以上就是今天大会要说的事情,好了,接下来各厂的工人们叫到名字的可以上前领工作证了。”
所谓工作证就是一个木牌,木牌上除了请木工刻了各个工人的姓名、性别、出生年月外,还在背面描述了大概的体貌特征,另外有一串看不懂的画符是由女郎写了,要求木工刻上去的。
木牌上按厂子不同,穿了不同颜色的绳子,可以系在腰间。
陶淘示意许褚开始念名字,许褚拿着一个本子开始对着念名字,本子上的信息和木牌上的信息是一模一样的。
“化肥厂,胡明。”
“哎,我在这儿。”被叫到的人,急忙举着手跳起来,“麻烦让一让,让一让,我要上台领工作证呢。”
声音很有点嘚瑟,嘚瑟得前面的人都不想给他让路了。
胡明站到台上,在全县人的见证下拿到工作证,回转身,又看见父母妻儿激动的,以他为傲的目光,其余乡亲一脸的艳羡,他双手拿着工作证,心中有一种豪情激荡,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知道那来自于他手里这块工作证,来自于他的这份工作。
一个又一个的工人在全县的目光下领完工作证,心中有多激动多自豪,对未来有多少打算,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其余的谯县人瞧在眼里,却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羡慕。
工人领完了,就轮到护卫队的人了,许褚翻了一页,正打算念名,陶淘先叫了一声“许褚”。
许褚诧异的看向她,这是女郎头一次这样正式的叫自己的名。
陶淘示意他过来。
许褚走近。
陶淘亲手将木牌挂在他的脖子上。
是的,还是木牌,并且记录了一样的信息,只是是用黑色的长绳戴在脖子上的。
许褚不解的看向陶淘,陶淘笑了笑说道,“辛苦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许褚却愣住了,片刻后快步走开,低下头,继续念护卫队的名单,看上去毫无异样,只是以往洪亮粗犷的声音,尾音有点颤。
每一个上台的护卫,陶淘都是三个字——“辛苦了”。
有年长的只是红了红眼眶,有的年轻一些的,却是当众掉了泪珠子,可没人嘲笑他,他们都欠他们一句辛苦了。
所以在下一个人上台领证的时候,在陶淘说“辛苦了”的时候,乡亲们同样异口同声的大喊着“辛苦了”。
这下,无论年长还是年幼的,都没忍住偷偷拭了拭眼角,而他们的家人红着眼眶冲上台抱住了他们,而陶淘就在此时悄悄的走下台。
系统哭唧唧的声音传来,【呜呜,宿主,我好感动,你不仅给他们改善了物质条件,你还丰富了他们精神,给了他们职业荣誉感和职业认同。】
“谁让我就是如此善良呢。”
‘我就想着套路一下,整点仪式感,让大家更认同我,没想到动静这么大。’
系统的哭声戛然而止,刚想鄙视她,就听到,‘不过感觉还不错。’
系统继续哭唧唧,它就知道它没有看错人。
然后它又听到宿主说,““统,你刷新数据看看,破零任务是不是完成啦?”
【呃,嗝,什么?咦,为什么显示完成了?!】系统的机械音猛的飙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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