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挺高的啊。”
泉栀扶着窗户框往下面看了一眼,平滑的港黑大楼外壁都是防盗玻璃,处处都写满了‘老子有钱’四个大字。
她有点羡慕,甚至想拆点回去倒卖。
蹲在泉栀隔壁的少年高兴道:“高才好啊,不高的话就没办法自杀了。”
“跳楼自杀?”略微诧异的看了眼隔壁的少年,泉栀默默地离他远了一点,道:“那你自己跳吧,我就算了。”
“跳楼自杀多丑啊,万一头先着地,把脸摔坏了怎么办?”
说完,她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嘟囔:“我可就剩下漂亮这么一个优点了。”
09:【...真看不出来,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挺标准。】
“也是,”少年低下头看了眼楼底,叹气:“跳楼自杀会摔得四分五裂,太痛了。”
“我最怕痛了。”
最后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略带几分抱怨的意味——就好像一个普通的国中生在抱怨作业太多了一样。
“其实也不一定会痛。”
泉栀看着抱怨的少年,充分发挥了自己‘助人为乐’的精神,鼓励他道:“只要你跳得够快,你的脑子反应不过来的。”
“等你脑部神经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四分五裂的时候,人也差不多死透了。”
【泉栀!!】
09连忙拦住自己口无遮拦的搭档:【你别瞎几把鼓励人!我跟你说!诱导死亡也是算在人头数里的!!】
死的无关人员越多=自己的额外奖金越少——脑子里自动浮现这条公式之后,泉栀立刻毫不犹豫的改了口:“不过我刚刚说的是理想情况,万一你生命力强悍只摔了个半死,那就麻烦了。”
“而且跳楼也容易给别人造成麻烦,砸到路过的大朋友小朋友花花草草的多不好?血啊骨头啊脑髓啊撒了一地也不好清理,容易给清洁人员造成麻烦。”
少年转过头,与她对视;泉栀的眼窝较深,带点混血儿的气质,金色的眼瞳在夜色中暗光流转,仿佛某种慵懒漂亮的大猫的眼眸。
他蓦然起了兴趣,隔着两米远的距离和泉栀搭话:“你好懂哦,你也经常研究自杀吗?”
“这倒没有,”泉栀摆了摆手,谦虚道:“生物课学得比较好而已。”
09看了眼自己记忆仓库里,泉栀61分的生物卷子,陷入了沉思——她为什么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句话?
自己但凡有她一半的自信,也不会天天在03面前抬不起头。
“哇哦~”
少年给她鼓起了掌,道:“真了不起,小姐现在还是国中生吗?”
不能怪他这么想,毕竟泉栀的个子确实不高,又是萝莉脸,刚刚还说生物课。绝大部分人第一反应大概也是十四五岁的国中生。
泉栀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眯眯的对少年提出建议:“如果你怕痛的话,我可以免费给你提供更轻松的自杀方式哦——”
少年眼前一亮:“真的吗?”
泉栀轻巧的跳出窗户,掌心对准了少年那张漂亮的脸,笑容甜美可爱:“放心,超强高温,保证你走得一点也不痛苦~”
左手腕上赤色的火焰纹瞬间明亮起来,赤王狂暴的异能力从她掌心释放,瞬息之间将隔壁的窗户彻底轰碎!
走廊深处传来惨叫,整栋港黑大楼都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泉栀却已经凭借着异能力的冲击在空中后滑,退出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她仿佛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被异能力包裹着坠落;港黑刺耳的警报声,以及空气中翻滚的灼热,都被她抛在身后。
泉栀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走吧,去接那两个小家伙。”
09给她打开了地图,好奇的问:【你刚刚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它听泉栀和那个少年说得有来有往,还以为是一个深井冰遇上了另外一个深井冰,两人是不是下一步就要结拜了?结果万万没想到,转头泉栀就翻了脸。
泉栀心情不错,踩着自己脚下的影子一蹦三跳的往前走,顺便给09解释:【他在拖延时间,走廊里有黑手党的伏兵。】
那少年在和泉栀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腰间的对讲机。虽然泉栀还不知道对讲机对面的人是谁,但并不妨碍她猜测之后发生的事情。
09愕然:【你怎么知道的?】
它一个系统,刚刚反而光顾着听两人说话,而完全没有察觉空气中的电波变化!
泉栀怜爱的拍了拍09的头,没有解释。她不解释,09反而感觉自己身为系统的自尊心遭到了更深的打击,吊在空中开始了自闭模式。
港口黑手党大楼。
窗户已经一整扇都被火焰毁去。那明显不是正常的火焰,没有任何的残留,烧过的地方也没有余温,冰冷的展示着截断面。
太宰治原本是背靠墙壁蹲着的,这会他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窗户下面连接的墙壁也被烧毁了一些,高度恰到好处的卡在了太宰治的头顶。
于是他头顶的一撮头发就遭了秧,被烧平了一小块。
太宰治摸着自己的头顶,自言自语:“好厉害,完全烧平了耶...啊,幸好只是烧平了,没有烧秃。”
如果烧秃了,那未免太丑了一些。
穿着西装,戴单边眼镜,灰发,小胡子修理得十分漂亮的中年男人走到了太宰治身后;他身上的西装有些破损,明显是被刚刚的火焰轰坏了。
“抱歉,太宰先生。”广津柳浪低着头,露出愧疚的表情:“明明您已经提前通知我们了,但我们还是没能......”
“这个和你们没关系。”太宰治单手撑在烧焦的墙壁上,侧目看了眼隔壁已经空荡荡的窗户,微笑:“正面对上的话,可能会更危险吧。”
还真是一位聪明又厉害的小姐啊——黑手党平时打交道的,都是这样有意思的小姐吗?
“太没意思了——”
泉栀看着还蹲在原地,撑着她那把伞的小姑娘,发出了感叹:“一点意思也没有!”
银抱着泉栀的伞,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哥哥还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仍旧躺在她怀里。
泉栀把自己的伞拿回来,并不在意伞柄上沾了些许脏污:“带上你哥哥,跟我走。”
银颤巍巍的扶着她哥哥,站了起来:“那个——姐姐,我该怎么叫你?”
泉栀撑着伞,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道:“我叫川崎。”
“哦——”银拖着昏迷的兄长,吃力的跟在泉栀身后:“川崎姐姐,我们,我们现在要去哪?”
泉栀完全没有放慢脚步,或者去搭把手的意思。她仍旧按照自己的走路习惯,不慌不忙的走着:“去给你和你哥哥弄点吃的,把你们养得白白胖胖然后论斤卖掉~”
09:【...宝贝,你十七岁了,不是七岁。答应我,下次不要拿这么幼稚的话来恐吓小朋友好吗?】
泉栀不理它。
银愣了愣,随即咬咬牙,继续吃力的拖着哥哥跟上泉栀。09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叹气,嘟囔:【哎,真受不了,谁让我心软呢?帮你啦帮你啦!】
它飘到银身边,轻松的单手拎起昏迷的少年。为了不使银怀疑,09稍微留了点力,但也能为小姑娘减轻不少负担。
银感觉哥哥突然变轻了许多,她以为是自己的心理错觉,但也没时间深想——泉栀已经和她拉开一小段距离了。她赶紧加快脚步,小跑跟上泉栀。
三个人很快就回到了泉栀家里:家里没开灯,大约是中也还没有回来。
泉栀拿出钥匙开了门,走到玄关处蹬掉鞋子,赤着脚扑进沙发里。她喜欢各种大而柔软的抱枕,所以沙发上也按照她的喜好摆了好几个抱枕。
各种各样可可爱爱的猫猫抱枕是泉栀买的,边角几个红酒瓶子形状的抱枕,是中也挑的。桌子上还放着泉栀下午出门前,开了盖但是没喝完的超吟梵。
她抱着抱枕,抓过酒瓶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感觉浑身都舒服了。
转头看见银还拖着她哥哥,呆呆的站在门口。泉栀不高兴的皱起眉:“站着干什么?进来。”
银看着光洁的木质地板,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听话的拖着哥哥进去。
木质地板上很快留下一行脏兮兮的脚印。09看得脑壳痛,问:【地板你打算怎么办?】
泉栀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她看着地板上那串脏兮兮的脚印,表情呆滞:“地板......”
啊,喝太多,忘记地板这回事儿了。
看她的表情,09就知道泉栀肯定忘记了。
它深吸一口气,道:【你先带他们去浴室冲澡换衣服,我趁家里没人的时候帮你把地拖了。】
别看泉栀醉了还能游刃有余条理清晰的去调查兰堂,掀地下赌场的老窝,进港口黑手党拿监控——实际上,她的脑子早就和‘理智’说再见了。
当她去地下赌场的时候,09就知道:完了,川崎泉栀醉了。
没醉的川崎泉栀,就算不高兴也不会去刷任务之外的副本。一般她这样任性妄为的时候,基本上就是醉了。
不过醉不醉并不影响泉栀的战斗力——布局,踩点,收网——这种风格的战斗几乎刻进了她的本能里。甚至于喝醉的泉栀,危险度要远远高于平时。
坐在沙发上的醉鬼眨了眨眼睛,终于有了反应。她招呼银和她的哥哥,道:“跟我去洗澡。”
银有些茫然,但到了现在这一步,她也没有退路了;从一开始银就没有想过逃跑。川崎的可怕,那些打手的下场就已经告诉她了。
银自认不论是哥哥还是自己,都没有和她抗衡的力量,不如顺从于她。
带着兄妹两走进浴室,泉栀问:“会用花洒吗?”
银紧张的抱着哥哥:“会。”
“哦,那就好。”泉栀把香波拿下来放到浴缸旁边:“自己放点热水,洗干净了出来吃饭。”
银连忙点头:“好!”
泉栀走出浴室,顺手把浴室的门给关上。
她倒进沙发里,搂着抱枕看09具象化人形忙前忙后的拖地。泉栀眨了眨眼,问:【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09费劲儿吧啦的拖着地,闻言没好气道:【你忘记给你亲爱的尽职尽责的十佳系统颁奖了!】
【唉——】泉栀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可是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酒精在地下赌场已经挥发得差不多了,现在的泉栀虽然还有醉意,但已经趋近于比较安全的状态,理智也渐渐回笼。
她苦恼的又喝了一口酒,心想:我忘记了啥来着?
就在这时,外面的大门开了。
泉栀再次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起来,紧张的看了眼身后——幸好,09已经把地板打扫干净了,并且还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泉栀放心了,跳下沙发‘哒哒哒’的跑去玄关处开门。
果然是中也——他穿着黑底白帽的卫衣,一手拎着菜,一手拿着钥匙——泉栀高高兴兴的喊了他一声:“中也中也!”
中也抬起头,他此时距离玄关处还有五六步的距离,泉栀已经赤着脚三步并两步的跑了过来。
他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就扔掉了手里的钥匙,单手接住扑过来的泉栀。
小姑娘看起来娇小可爱,但体重...还真不轻。
毕竟泉栀只是看起来个子小,实际上肌肉密度甚至比许多训练过的成年男子还大。
每每这时候,中也都无比庆幸自己可以操纵重力的异能力。
他侧过头,脖颈处被少女灰蓝色的长卷发挠得略微发痒。
中也嗅到了熟悉的栀子花香味,还有酒香味。他单手抱着泉栀,低头一眼就看见了小姑娘赤着的脚,皱眉:“都说了多少遍,进院子一定要穿鞋。”
院里的小路上铺了不少碎石子,中也每次看见泉栀赤脚跑来跑去,都胆战心惊怕小姑娘割破了脚。
泉栀搂着中也的脖子蹭了蹭——她和中也用的是同一种香波,中也身上也有淡淡的,好闻的栀子花香气。
她嘟囔:“今天晚上吃什么啊?我好饿哦。”
主要是今天跑的地图太多,跑累了。
中也被她撒娇撒得没脾气了,无奈的抱着她,走到玄关处放下:“买了洋葱和土豆,今天晚饭吃咖喱。”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自家浴室的门被拉开——
一个黑发的少年,顶着湿漉漉的脑袋,面无表情的从门后探出头:“川崎姐姐,我们洗完了,但是没有换洗的衣服。”
刚赤脚踩到地上的泉栀,此时此刻终于想起了自己忘记的事情:我...好像忘记,给那对兄妹,拿换洗的衣服了?
忽然环在腰上的手略微用力收紧,泉栀下巴撞到中也肩膀上。她茫然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中也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泉栀,这个男人是谁?”
泉栀:“......他还不是男人吧?”
中也微笑:“你觉得这是重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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