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宣很平静：“不去，就像是你说的，星文化不适合我，我已经旧了，要落叶归根，你现在过公司这里来，我们和叶子传媒把十年的合同签了。”
刘胖胖惊悚道：“你真要签啊？！”
苏宣：“不白签，我有条件，叶子高层也不会全是傻/逼，签十年的约肯定要给我一个大红利，我猜是股份。”
刘胖胖沉静下来：“我懂你意思了，我过来了，你先给我一个数，他们给多少股份留你，你会签？”
苏宣：“百分之三十。”
刘胖胖：“？！？！？！你疯啦苏宣？！？”
“我没疯。”苏宣很冷静地说，“我准备和叶子传媒对赌。”
刘胖胖吞了一口唾沫：“对，对赌？你准备赌多少？”
“十亿吧。”苏宣漫不经心地用手指转着自己手上的电影票。
刘胖胖：“…….”
刘胖胖：“苏宣，你疯了，你真的疯了，这么高额的对赌，放在叶子传媒完全就是不正常合作合同了，叶子传媒这群昏了头想留住你的倒是敢和你签….”
“但是你为什么要和他们赌这么大啊？”刘胖胖的声音是发自内心的不解。
苏宣在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会儿，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说：“你说，当年沈朝参加那个对赌，会不会是被逼的？”
“被逼的？”刘胖胖语气越发疑惑，“你从哪里听来这个的？”
苏宣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机，刚刚在他拒绝了沈朝之后，手机一响，他收到了两条来历不明的短信——
——【你不去和沈朝星文化的话，要不要来我们公司（微笑微笑），毕竟沈朝当初也拒绝了我们的公司，结果就被摁头对赌了，真可怜】
苏宣手指往下滑动了一下，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四合院》上映的感觉不错吧，当初我们可是花了很大功夫才禁掉的，结果他对赌一赢，翻了身，又把《四合院》弄出来了，你一定很好奇沈朝经历了什么，不如你也试试对赌（龇牙笑）（大笑），十亿哦，少一块钱赌不行，我很喜欢看你们不要命救对方的样子（嘻嘻笑）】
这种短信....四年前苏宣也收到过，只有一句话：【你要糊了，沈朝要走了，嘻嘻】
苏宣表情沉重地打电话过去，发现已经是空号了，他攥紧了手机，想起刚刚沈朝说的话。
沈朝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问，我知道你在等《四合院》上映，但《四合院》已经上映了，你也不和我走吗？
…….
叶子传媒三层会议室。
股东基本都全在这里了，涉及股份变迁的问题是需要所有股东出面的，因为这股份要从这些股东身上出。
这种出股份留艺人的事情自然有人愿意有人不愿意，但最不愿意的不是股东，而是付暮，叶子传媒现在的扛把子，圈内绰号——【小沈朝】。
付暮动了眼角和鼻子，看起来侧脸有点神似沈朝，但他本身的长相和气质是比较凶的，还是比较有辨识度的，和沈朝看起来不太一样，尤其是付暮的眼睛，眼白很多，又是单眼皮，吊梢眼，和沈朝那种冷冰冰的感觉不一样，看人都好像要咬人一样。
付暮身上有股子发狠的浑气，做事情不折手段，刘胖胖一度很是怵付暮。
付暮坐在会议室里，脸上一种很高高在上的神态，皮笑肉不笑的：“我不觉得苏宣值得用叶子传媒股份收买，他都糊多少年了，现在票房只不过刚刚破亿，还不知道是不是昙花一现，我觉得完全不用着急。”
付暮说：“等购买电影票沈朝粉丝的劲头过了再说，现在还是沈朝的粉丝盘，万一最后只有一亿多呢？”
股东窃窃私语，这的确也是他们今天讨论的。
坐在主位上的主要股东之一的王昌海反驳了付暮的说法：“虽然才一天，但是看购买曲线呈现的是一个逐步上升的正反馈循环，大部分职业影评人的反馈也相当不错，也肯定了苏宣的演出。”
付暮嗤之以鼻：“花钱买的罢了，你信不信我去演，我花钱买他们说我演得好，我带来的效应会比苏宣更好。”
王昌海摇头，不再和付暮胡搅蛮缠：“付暮，我知道你和苏宣有过节，但是在商言商，我们是在探讨苏宣的未来发展价值。”
付暮的手指动了两下，脸上的嘲讽之意越来越明显：“王董，你脑子放清楚一点好吗，不要再做借着谁一步登天的梦了，你不觉得这热度来得不正常吗？上一部上映就掀起这种波澜的电影《九流》，是国内的票房前三，最终票房四十七个亿，宣发就砸了两个多亿。”
付暮的手指在桌上很轻蔑地点了两下：“《四合院》这部？宣发用够一千万没有都是未知数，这背后肯定有问题，说不定有人下场买票房都说不定。”
王昌海也有点犹豫，付暮说的也不无道理，但：“《四合院》和《九流》都是沈朝扛的票房….说不定….”
付暮冷笑一声：“那也是沈朝的功劳，你大动干戈签一个边角料回来，王董，我觉得不算是明智之举啊。”
王昌海解释：“但如果电影大爆了，苏宣可以吃到电影的红利，后续发展不会很差的。”
付暮的嘴角下撇，但是撇到一半好像是想到什么顿住了，撇得不伦不类的，他的手握紧扶手，移开目光嘲道：“一点红利罢了，哪有那么容易红，红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付暮嘴上在笑，但是那笑特别虚晃，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真那么容易就红了，一点皮肉之苦都没吃过就出头了，那也是虚红，一搅合就散。”
另一个股东才讪讪小声地重复：“沈朝就没吃什么苦就红了啊，还红了好久，苏宣说不定可以成为下一个沈朝…..”
付暮恶狠狠地拍桌而起打断了这个股东的话，他怒道：“沈朝沈朝！什么都是沈朝！多少年才出一个沈朝！难道有了一个沈朝就人人都可以做沈朝了吗？！你们醒醒吧，别做什么把苏宣培养成沈朝的白日梦了，不可能的，他糊了四年了，要是能红早红了，他就没有红的筋骨，他能和沈朝比吗？！沈朝已经走了！离开叶子传媒了！”
他喘着粗气，眼眶有点赤红，拍桌厉声道：“现在我才是叶子传媒的一把手。”
门外的苏宣缓缓推开门，他笑容恬淡，旁边的刘胖胖脸色一言难尽，难堪又窘迫地低着头不说话。
付暮说的其实不无道理。
四年了，能红的，早就红了。
付暮看见苏宣来了也不给好脸色，只是笑一声又缓缓坐了回去，他对苏宣那种厌烦感几乎摆在脸上了。
付暮后仰靠在椅子上摊开手，冷笑说道：“大家平心而论，除了一个沈朝，圈子里红的要么有一张脸，要么背后有资本捧，苏宣这脸就这样，大家就不要想着去动他的脸了，然后说资本，叶子传媒能给出多少钱砸钱来捧苏宣？”
刘胖胖据理力争：“苏宣演技很好。”
付暮脸上的神色越发嘲讽，他撑着扶手坐起来：“刘经纪人，你觉得我们要的是演员吗？我们要的是钱，是当红的明星，苏宣都二十六了，就算红了，能红几年，我们要的是苏宣能赚钱，你们能给我们吗？”
苏宣旋开一个椅子坐下，他没有什么被羞辱的自觉，倒是很心平气和：“要赚多少？”
刘胖胖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小声唤苏宣的名字：“苏宣….”
苏宣仰头对上付暮这张的脸，手指动了动，竭力保持冷静道：“我可以签对赌。”
付暮眼睛一眯，眯得很诡异，像一个眼睛上挨了一刀的恶犬在盯着猎物：“你要和我们签….对赌？”
苏宣：“是的，我可以以单人的名义和你们签对赌。”
刘胖胖慌了：“苏宣！！我们回去先商量商量！”
“对赌？！”付暮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斜眼看苏宣，缓缓前倾身体居高临下俯瞰他，声音缓慢：“苏宣，想红没错，但不要把自己搭上了，你会后悔的，你现在唯一和我们的对赌的资本就是你自己了，你输不起的，我劝你不要赌。”
苏宣微笑：“对，我输不起，所以我会尽力不输。”
坐在主位的王昌海迫不及待了，他想留下苏宣，这种艺人和公司的对赌，对叶子传媒有百利而无一害。
王昌海连忙笑着打断付暮的话：“苏宣，这样吧，我也算是你的老东家了，你和沈朝进来的时候我就在了，现在诶，沈朝走了，我也不能太苛待你。“
王昌海诚恳地看着苏宣：“我做主，这个十年的约苏宣你先签下，股份呢，我先给你百分之二，对赌呢，意思一下就行了，就赌三个亿，赌两年，你赢了我就再给你百分之一的公司股份，你输了，那就给我们百分之一怎么样？”
“这样你也不吃亏，输了也有百分之一，也算是我们对得起你了。”
王昌海笑得慈眉善目的，完全是吃人不吐骨头，刘胖胖听得眼晕，他觉得好像苏宣吃了不小的亏——哪有百分之一的股份这么赌的，打发叫花子呢。
付暮抱胸笑，王昌海一开始可是准备拿百分之三出来留住苏宣，现在好了，对赌一出来，这龟孙还往回套了百分之二。
叶子传媒这公司完全就是拿百分之一白赚一个苏宣给他们打白工。
苏宣笑得很和气，他摆摆手：“诶，王董不用和我们客气了，这赌得也太小了，没意思，不如这样吧，赌我三年能不能赚到十个亿。”
话一落，满座都静了。
刘胖胖一口气没喘上来，傻呆呆地看着苏宣，就连付暮的嘴角也裂了一下。
这是当年沈朝对赌签的金额。
苏宣轻描淡写的：“你们不是指望我成为第二个沈朝吗？那就按照第二个沈朝的规模来对赌，十个亿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怎么样？如果我赢了，除了这百分之二，我还要百分之三十，如果我输了，我只拿百分之一，然后签二十年的死约。”
刘胖胖倒吸一口冷气：“这不行，我不同意！”
这完全是白给二十年啊！
十个亿！叶子传媒整个公司所有人最近三年的盈利加起来可能都没有这么高！
苏宣这是一个人就要造一艘航空母舰啊！
王昌海喜不自胜，好似害怕苏宣后悔似的立马应下了：“好，我同意小苏的做法，年轻人，就是要有拼劲！”
付暮都瞪圆了眼睛：“苏宣，你糊疯了吗？！”
苏宣看着付暮，他双手合十放在桌上，仰着头注视这张侧脸和沈朝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好似在回忆什么过去。
付暮一字一句地说：“苏宣，我不同意你对赌。”
最终苏宣低头轻声说：“和你没关系，付暮，我也劝你一句，小偷呢，偷别人长得好看的东西吃的皮肉之苦不算是什么苦，算是活该受的罚，罚完之后还是小偷，不是正主，而正主刀枪拼杀来的东西，才算是吃的苦。”
苏宣站起来，他平静地注视着对面的付暮：“付暮，你算吃了什么皮肉之苦？你没资格说沈朝没吃苦，你敢和我一样，和沈朝一样对赌吗？你不敢吧，我告诉你付暮，沈朝对赌的时候只有十九岁。”
苏宣直视着脸色难看压抑着怒火的付暮，继续说：“当然不是人人都能成为沈朝，辱沈朝了，你这种人，一辈子都不会有沈朝这勇气。”
苏宣向尴尬的王昌海点头示意：“等王董拟好合同我会来和你签的，麻烦各位来听我的疯话了。”
苏宣说完就拉着还想后悔的刘胖胖拉开门离开了。
付暮站在原地没动，他静了几秒之后才嗤笑出声：“苏宣，当初沈朝承担了所有风险要从叶子传媒带你走，你不也不敢吗？你说我没有勇气魄力，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苏宣拉开门的手停了一下：“对，我也是个懦夫，所以我活该不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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