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梓瑶多了个大龄男学生。
打铁趁热。所以这两天尉迟昭都在书院做个旁听生, 勤奋得很。
当他看见纸笔的时候, 更是两眼反光,就差用那一双锐利的凤眸只用看的就把这纸是怎么做出来的看出来了。
虞梓瑶看着都觉得他要把纸盯穿了。
因为身形高大,所以尉迟昭是被安排在了最后面,就在黄辉的后面。
事后黄辉表示, 这将军其实太强了,他在前面简直如坐针毡。
当然, 书院大批量供应的纸笔虽然引起了尉迟昭的注意,但更加让他注意的还是讲台上的先生讲的知识。
在他的眼里, 书院的先生都是不同的人,今天的课程是由夏青先生来上的医学课。
虞梓瑶目前教的除了几个吃不死人的养生方子, 草药炮制等等,还有就是基本的医药护理知识。简单的急救知识。
比如食物卡着喉咙要窒息了怎么办, 有人溺水了怎么救, 心肺复苏术是什么东西等等。
这些知识掌握好了,别的不说,对自己和家人的身体肯定是很有益处的。
而身为一个将军, 尉迟昭想的更多。
大军都是有随行的大夫的,但是这些大夫根本不够用,真的打起仗来, 受了伤的将士, 很多都是等不到救治。
而等到救治的时候,伤口已经化脓感染,轻一点的挖去腐肉, 然后用烧红的烙铁烫得皮肉收缩不流血。
重一点的,那就必须砍掉受伤的手或脚,但这样的救治,并不保证之后是否还会化脓,更不保证人一定能活。
真要算起来的话,重伤不治的兵将其实远远多于死在战场上的兵将。
“蒸馏酒精,需要专门的器具,明天会有新的先生,夏泽先生来上课,教导你们如何制作蒸馏工具。
到时候你们可以亲自感受一下何为蒸馏出来的酒精。
倘若你们日后受伤,有酒精在手,时刻注意洁净消毒,那么就可以大大降低伤口化脓感染的几率。
所以大家学会了之后,有条件可以自行在家准备一些酒精,以备不时之需。”
虞梓瑶微笑着叮嘱。
随后钟声响起,该下课了。
她刚刚出门,就被尉迟昭叫住了。
“夏青先生,我有事想要和先生你谈一谈。”
虞梓瑶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可以。”
*
听闻尉迟昭是想要在军营中推行她的医学课。推行酒精。
虞梓瑶爽快的点头同意。
“华门书院本就是为了传播这些学识才组建起来的。我等本就苦于事务繁忙,无法教授更多的学生,让这些利民之事物传播给更多的百姓。
既然尉迟将军愿意帮忙,岂有不应之理。
只是........”
“新东西的推行总是会遇到有人反对的,朝廷那边。”
“先生大可以放心,只要先生同意,其余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必不会让那些庸碌之人阻碍。”
尉迟昭想到王家的人还有那个任性残暴的小皇帝,声音微冷。
倘若不是小皇帝一死,定南王名不正言不顺,天下必乱,他才不会费工夫救一个不拿宫人性命当人命的小皇帝。
虞梓瑶把头发鬓角的碎发撩到耳后,对尉迟昭满意一笑。
“只是.......此事是否先知会一声院长?”
尉迟昭想了想。
“无碍,他不会有意见的。”
虞梓瑶随意的摆手。
就算是师兄妹,但是这样随意决定,真的好吗?
尉迟昭奇怪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姑娘。
不过随即就释然了,这两天他见了院长和三个先生,虽然没见过他们在一起出现过,但是无论那个先生,每个人都是真真切切的为学子考虑,丝毫不藏私的把知识教授给学子们。
他们是真的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知识能给这个乱世带来一点好的变化。
这样赤子之心、信念相同的一群人互相之间自然不需要多客套。
之后的两天,尉迟昭上课比谁都认真,他从第一天用铅笔歪歪扭扭的写着字,到后来刷刷刷的在纸上记着笔记,甚至恨不得把先生的每一句话都记在纸上。
直到徐柯上山来找他。
他才惊觉,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
他听了徐柯的话,发现又是通州一些高门大户的请帖,顿时面露厌恶。
“今天宴请宾客,明天赏玩奇珍。天下现在民不聊生,这些人就知道蝇营狗苟!”
尉迟昭冷哼一声。
徐柯跟着冷笑。
“将军现在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还是王家想要扶持起来对付黄老将军的一颗好棋,自然是谁都想巴结着。看看能不能捞点什么好处。
最近王家不是还传出什么风声,说王家的贵女似乎心心悦将军吗?
那些老家伙不放心将军,竟然想靠着女人拴人这样的手段。甚至都不管将军已有了妻室。这吃相实在难看。”
说起这个,尉迟昭剑眉一皱,面色更难看了。
毕竟他自己的感情生活还没处理好,竟然还有人想要拖后腿,实在是太恶心人。
但是他又不能不回去,毕竟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而且日后他想要做些什么,也少不得需要和那些通州的世家豪强打交道。
尉迟昭马上就走,只能遗憾的去和先生辞行。
而今天的先生,正是花魁夏瑶。
清晨,晨操才刚刚开始。
虞梓瑶在前面一边监督纠正学子们的动作,一边想着尉迟昭最近的表现。
这人简直堪比当初的黄辉,总是有问不完的问题,他倒不是在课上问,而是攒了一堆的问题,然后课后休息找她询问。
当然真正让虞梓瑶疑惑的还是这人对书院院长,也就是隐士的莫名关注。
昨天上课的时候,那家伙可是一双眼睛打量了她一遍又一遍。
怎么说呢,就像是恨不得剥、开衣服看看内脏的那样打量和观察。虽然一样很专注,但是虞梓瑶敢说,哪怕是花魁给尉迟昭上课,得到的视线都没有隐士的多。
而且看得最多的还是隐士的俊脸,看着看着,还时不时出现纠结的表情。
简直是让虞梓瑶百思不得其解,还有些莫名的紧张。
难道他发现了隐士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他看出了异常?
刚好就在这时,尉迟昭来了。
发现是辞行,虞梓瑶倒是没有什么意外,毕竟尉迟昭现在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清闲的起来。
“你事务繁忙,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个问题?
放心,以你的聪慧,落下的课程以后回来肯定能轻松补上的。”
看着快要走的尉迟昭,虞梓瑶感慨,虽然作为丈夫,这家伙有些气人,但是作为一个学生,他真的是再优秀不过了。
尉迟昭一直没忘记自己上山的另一个目的。
结果就快要走了,还是没观察出夏院长的什么有用消息,想到即将回去见到的老母亲,他踌躇了一下。
还是有些羞耻的开口。
“夏瑶先生,其实我还有一问.......”
尉迟昭迟疑着道。
“听闻夏院长未有婚配,你可知道夏院长的喜好。”
在书院四天,一直没忘记旁敲侧击结果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的尉迟昭现在一咬牙,开门见山了。
虞梓瑶愣住了,压根没想到尉迟昭会问这种事情。
她蹙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说起来,这个家伙当初一见到隐士,似乎情绪就不太寻常。
他不会是.........看上隐士了吧?
等等,虞梓瑶你冷静点,这种事情怎么可..........似乎还真有可能。
听老夫人说,尉迟昭从小在军营长大,从小就不喜欢和女孩子多接触,皇城的姑娘喜欢他的那么多,但是他一个暧昧对象都没有。
而第一次动心的就是莽山寨的大当家,一个土匪头子。一个比男人都男人的女汉子。
并且这人无论是第一次看见花魁牌的她,还是现在看着花魁牌的她,都没有一点异常。
这可是华门颜值担当,花魁诶!
那脸,那身段,她一个女人看了都不由幻肢一硬,以示尊敬,这人竟然无动于衷?
虞梓瑶眼睛微微睁大。
难不成尉迟昭其实是个........深柜?
或许因为大环境的原因,他之前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但是经过了隐士的盛世男色的洗礼,他升华了,开始走上了不爱红颜爱蓝颜的道路?!
还挺.......带感的?
当然,这些都是虞梓瑶的脑补,她深知自己的脑补有多不靠谱,所以面上只是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有一友人,她与院长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至此念念不忘,所以如果可以,帮我那友人问问。”
尉迟昭当然不会说自己是来帮自己头上找绿色的,所以只是含糊其辞道。
结果他没发现对面的虞梓瑶顿时僵住了脸。
还多年前,开玩笑,她来这也就是四年,隐士头三年看见的出了衡老头就是衡山书院的那些男学子!
想不到你这家伙浓眉大眼的,说谎倒是顺溜啊。
虞梓瑶虽然并不觉得爱情和性别有什么冲突,但关键是他两没有爱情啊。
尉迟昭和隐士牌的她?
接受不了,溜了、溜了。
至于尉迟昭说的是不是真的?
虞梓瑶不知道,也不觉得有必要知道那么清楚。
她微微一笑。
“抱歉,我们二师兄虽然没有婚配,但是他和我们大师姐两情相悦。”
虞梓瑶说完,看见尉迟昭面色一变,顿时露出邪恶的笑意。
想不到吧?
两个已经内部消化了,你就不要肖想了
不过她也不算说假话吧。
毕竟自己爱自己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尉迟昭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问,竟然还问出了这样的事情。
大师姐,他们的大师姐不就是........她。
她和夏院长两情相悦吗?
尉迟昭不愿意相信,但是优秀的两人互相吸引,又是师兄妹的关系,会出现两情相悦这件事似乎并不是什么让人觉得疑惑的事情。
“夏瑶先生说的大师姐........”
“听夏梨说你也认识啊,就是莽山寨的大当家,夏老大。”
顿时尉迟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他没想到自己头一次动心,竟然情路这么艰难。
倘若她已有两情相悦之人,那他还要继续吗?
尉迟昭面色虽然极力掩饰,但是眼中的痛苦还是被虞梓瑶看见了。
看着这人长久的沉默。
虞梓瑶不知怎么有些心虚愧疚起来。
毕竟这人喜欢她并不是什么错事。
虽然看似面相冷酷,但尉迟昭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对占了他妻子之位的女人,虽然有些抗拒,但是并不会为了和母亲争执就给她难堪。反而真心想为她谋划。
反倒是她,简直就像是一个企鹅群诈骗,□□出好几个,把他一个人骗得团团转。
“是我唐突了。”
尉迟昭把心中翻涌的思绪压回心底,对着虞梓瑶告辞。
徐柯一脸莫名,不是说辞行吗?
怎么离开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
这样冷着脸不说话的模样,显然是不太高兴啊。
尉迟昭默默掏出了怀中的小老虎,慢慢摩挲着,一路下山都沉默的很。
虞梓瑶看他那样寂寥的背影,忍不住心想。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次一别,虞梓瑶在两天后才重新见到了尉迟昭。
当时正是晚上深夜,虞梓瑶刚刚完成了镜子的制作,回到了本体准备吃点糕点犒劳一下自己。
因为她瞌睡症随时都会醒来,所以为了防止她饿着,屋里常备糕点。
春花就睡在隔壁,这个时候的房间虽然别有韵味,但是隔音不好,而且这还是老房子,隔音就更差了。
倘若隔壁睡这个打呼噜的,在自己屋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不点个烛火,抹黑吃东西也不香。
所以虞梓瑶端着糕点,悄咪咪的推开门,想要今天文雅一点,接着月光平常糕点。
夏天的月色纯净皎洁,院中还有石桌石凳,竹林桃树,桃树已经结了小桃子了,虽然吃着太酸,不过看着就喜人。
只是虞梓瑶却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抢先了。
而这个人就是尉迟昭。
他一个人坐在清冷的月色下,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梓瑶脑海中瞬间跳出了他那天离开时的落寞背影。
应该.......不会是.......因为她吧?
她慢慢走上前去。
“这么晚了你在这坐着干嘛?”
尉迟昭背对着她不说话。
不会在哭吧?
虞梓瑶瞬间脑补了一出迎风流泪的画面,这次可不是她脑补过头,而是这个时代人的情绪确实容易比她这个现代人激动一点。
过于情绪化可能也是他们轻生死重名利的原因,也就造成了高门大户喜欢各种赏月,赏花,赏景色。
赏着赏着,就连发散联想到民生,灾祸,国家等等事情,然后老泪纵横的挥毫泼墨,一个供人传唱的好文章就出现了。
用虞梓瑶的话来说,这些人似乎都是典型的情感丰富,容易共情的文科生。
这么想着,虞梓瑶赶紧走到尉迟昭的前面,结果就看见这人微微垂头,双眼紧闭,呼吸平稳。
虞梓瑶:........在这睡觉,这家伙心真大!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哼唧一声,把碟子放在了石桌上,自顾自的捻起一个糕点,啊呜一口塞进嘴巴,吃的香甜的很。
随后她才发现有一个视线盯着她,她抬眼一看,尉迟昭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在看着她。
“你也要吃?”
虞梓瑶看了看手里的糕点,递给了他。
但是这人也不接,就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睛微微发红,细看之下就能发现,红血丝很多,眼下也微微青黑,像是熬夜很久的模样。
“你到底怎么了?快点说话。”
虞梓瑶皱眉。
但是尉迟昭就是不说话。
深夜被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实在是有些吓人,如果是个不认识的人,虞梓瑶估计不会管,但是尉迟昭毕竟是熟人。
她身子往前倾,一手撑着石桌,一手在尉迟昭的眼前挥了挥。
“你傻了吗?”
随后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她嗅了嗅,发现似乎是酒味,这个时候的酒普遍酒精度不高,所以酒味不浓。
当然,这里的人普遍酒量也很低,所以喝这些酒精度不高的酒,同样也会醉。
所以这家伙是喝醉了?
虞梓瑶眨眨眼,来了兴趣。
“你喝酒了?
你是不是喝醉了?”
尉迟昭依然看着她。
“你不会喝醉就变傻吧?话都不会说了?”
尉迟昭面无表情。
“不傻,会说话。”
“那我刚刚问你为什么不说。”
“不想说。”
虞梓瑶假笑。
“那你可真厉害。”
“现在该我问你了。”
尉迟昭冷冷的看着她。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坐我家的凳子?”
他睹了一眼桌上的糕点。
“还吃我家的糕点。”
这果然还是醉了吧?
到底是多排斥她啊,一喝醉就把她忘了?
虞梓瑶觉得自己的糕点顿时就不香了。
“我可是你的妻子,这里就也是我的家,这是我家的凳子,这也是我家的糕点。”
说着,虞梓瑶抱住了自己的小碟子,这还没合离呢,要合离也等她吃完了再说。
“妻子?”
尉迟昭眼神迷茫了一瞬。随后他坚定的摇摇头。
“不对,我的妻子不是你。
我的妻子是夏老大。”
虞梓瑶脸黑了,虽然夏老大也是她,但是这场婚姻怎么说也是她两辈子的唯一一次,结果头一次被这么嫌弃。
她冷笑一声,又吃了一块糕点,愤愤不平的嘟囔着。
“喝醉了想的挺美啊。”
“我没喝醉。”
尉迟昭掏出了怀中的小老虎。虽然动作非常稳当,但是眼神虚虚的。
“定情信物!”
虞梓瑶一看,顿时眼神复杂了,这家伙看着外面正直坚毅,是个铁血汉子,没想到内里这么........这么.........闷骚。
还定情信物,这不就是她送的那套十二生肖水泥彩塑之一吗?
莽州十个铜板一个没涂颜色的。
虞梓瑶现在明白这个男人当初为什么要问她的属相了。
原来从很久之前,他就有暗恋她的迹象了。
“你确定这是定情信物?”
虞梓瑶试探道。
“但是我听说她已经有两情相悦的人了。”
尉迟昭顿时眼中露出痛苦。
他握着自己的小老虎,垂着头没说话。
明明没有表情,但是虞梓瑶就是觉得这人可怜巴巴的。
虽然是夏天,但是夜风吹过也是很冷的。这家伙要是一直醉着,岂不是要在这里吹一夜?
“起来,还能走吗?我带你回去。”
虞梓瑶无奈放下自己的糕点,走过去,试图拉起尉迟昭。
结果手腕被猛地一拽,然后她回过神就落入了一个温热结实的怀抱。
“我给你的小龙,你收好了吗?”
尉迟昭低落的声音在虞梓瑶的耳边响起。因为醉酒而温度过高的吐息扫过虞梓瑶的耳朵。
“尉迟昭!”
虞梓瑶捂住自己的耳朵,惊怒的要站起来,结果被腰上结实的胳膊扣住,她那点力气压根是蚂蚁撼动大树。
“我不是她,你喝醉了,赶紧起来!”
“为什么拒绝我?
是因为你喜欢他吗?”
尉迟昭似乎听不见虞梓瑶的声音,自顾自的呢喃着。
“我.......我还有机会吗?”
“没机会了,你再不放开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虞梓瑶气得锤他,结果反倒是把自己的手锤疼了。
要是她现在是女将的状态,一拳就把他打飞了!
好在这一次,尉迟昭总算是听见了她的话,放开了手,小媳妇似的开口。
“你生气了?”
虞梓瑶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她不想理会这个半夜不睡发酒疯的傻逼了!
但是走到自己的房门口,她偏头看了看站在那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离开,却又不敢过来的男人,咬牙又转身回去。
“要不是娘对我太好,我才懒得管你!”
她揪着尉迟昭的衣服,把人往他的房间拉去。
尉迟昭乖乖的被她拉着衣袖走。
“喏,进去睡觉吧。”
虞梓瑶把门打开示意他进去,结果这个喝了酒像是被降智的男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无奈,只好拉着男人到了床边,然后伸手一推........没推到,她再推,还是没推倒。
“躺下,睡觉!”
尉迟昭这才有反应了,他拉住虞梓瑶的手,然后两人一齐倒在了床上。
虞梓瑶鼻子撞到了他结实的肌肉上,顿时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都说了我不是夏老大了!”
她捂着鼻子,抽回另一只手,然后把眼角的生理眼泪擦掉,恨恨的瞪了尉迟昭一眼。
把被子被他一盖,凶神恶煞的道。
“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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