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前贫僧在鞍马寺做早课时遇到了闯进寺庙天狗,情急之下挥舞今剑将其斩杀了,可那把刀也折断了。”
僧侣的手中捧着从中折断的大太刀,愧疚的说道。
今剑是三条宗近供奉在鞍马寺的神刀,作为向神明祈愿之用的存在,可现在却一不小心被他给折断了。
“刀刃总会折断的,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啊。”
“明明是供奉给神明的刀居然就这样折断了,现在该如何是好?”
抚摸着折断刀刃的三条宗近看着对面的僧侣叹息着说道:“今剑从中折断,长度已经不够重铸协差了,我会将它铸为一把短刀的。”
“阿弥陀佛,那再好不过了,重铸完后贫僧将重新供奉它。”僧侣双手合十郑重其事的说道。
“重新供奉?这把刀已经破损了,鞍马寺还会将这个孩子奉为神刀吗?”
——如果做不到就将这个孩子还给我吧。
锻刀师用满是老茧的手慢慢抚过刀刃叹息着咽下了之后的话。
今剑是供奉给神明的刀剑,已经不是属于三条宗近的刀了,这个孩子的去留他无法决定。
“非常抱歉,但贫僧会继续供奉它,”僧侣睁开了眼睛直视着名满京都的锻刀师,语气真挚,“任何存在都是有生命的,它以自己为代价救了贫僧一命,所以贫僧不会抛弃它。”
“……那这个孩子之后拜托您了。”
窗外的小狐丸耷拉着脑袋,哪怕折断的兄长近在眼前他也恹恹的提不起半点精神,或者说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只能在这里干看着的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啊,为什么稻荷神大人不让我出去啊。”
“大概是因为怕遇到危险吧。”
“那腾蛇大人你为什么要待在这里啊。”
#好骗的安倍昌浩呢?你把他放生了吗?不管他了吗?!要是他在的话……#
“用得着这么紧张吗?”抖了抖自己的头发,小狐丸垂眸问道,“兄长已经折断了,对方应该不会再做什么手脚了吧。”
“幽冥不见了,再联系最近出现的情况,最大的变数就在你的弟弟三日月宗近身上。”白色的魔兽趴在地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跟自己颜色一样的眼眸,“所以你不能出事,毕竟是‘节点’之一嘛。”
“那稻荷神大人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三日月呢?”
明明、明明都走到眼前了,近在眼前啊,就这么突然的、莫名其妙的又将他送回来了,还设下了一个结界不让他出去。
几天前他在离开安倍晴明宅邸找到稻荷神大人的时候,大人明明是非常支持他的,甚至还不顾规则的阻挠跟他一起出发了,为什么到了目的地脸色骤变的把他扔回来了?
“似乎是因为事件的黑手之一出来了呢,”魔兽跳到小狐丸的肩膀上慢悠悠的说道,“那位殿下的气息出现在了鬼族。”
“可鬼族不是侍神一族吗?有气息残留不是很正常吗?”
“可那位殿下已经不见了很久了,久到大家都以为他神陨了,等着吧,”魔兽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付丧神,“你的弟弟很快就会回来了。”
“那你说的马上是什么时候呢?”小狐丸红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魔兽,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固执,“我的兄长已经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折断了,我的弟弟三日月不是你们放在桌上的筹码,所以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他不是筹码。”
“是呢,三日月不是筹码,他是你们的祭品,你们打算做什么真以为我不清楚吗?”
你们准备将他作为神明的祭品将他献祭给高龙神吧。
“不要太偏激啊,”魔兽跳到付丧神的头顶狠狠的踩了一脚,“如果是别人很可能这么做吧,但不要以别人的思维来揣测晴明。”
“可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拦在外面?”
“你没察觉到,可是我等……那个男人也在那里。”
“谁?”
“芦屋道满,他很强,非常强。”魔兽跳了下来趴在了地上,叹息般的说道,“人类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弱小又强大,璀璨又黑暗,大部分的存在都很弱小,可偶尔也会出现一些特例。”
如同他的契约者安倍晴明,如同芦屋道满,前者是一个半妖,而后者更是一个游荡于民间的播磨流阴阳师,说起来数十年前的那场交锋若不是那个家伙政治上出现错误,晴明和那个男人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啊。
“芦屋道满?道满法师不是在一次交锋中被晴明大人击退了吗?”
外界不是说芦屋道满在一次针对藤原道长的诅咒仪式中被安倍晴明击败然后被朝廷流放了吗?
“那是流传,那个男人非常擅长咒,如果真的想做什么藤原道长还能等到晴明来?”魔兽冷哼一声表示不满,“那可是晴明的劲敌,这种流言不就是在侮辱人吗?”
咒术不分家,但相比起繁多复杂有着各种奇特效果的术,咒具有更大的破坏性和隐秘性,多是用于降下灾祸的,所以总体而言咒的破坏力以及隐秘性更强,芦屋道满真要做什么藤原道长还等得到晴明?
那个男人要真是施展咒,藤原道长怕是不到三刻就要化为一滩脓水了。
“可道满法师不是一位民间法师吗?”
“民间就代表着弱吗?阴阳师是掌控着阴阳道,懂得观星宿、相人面,还会测方位、知灾异,画符念咒、施行幻术的存在呢,可你看看晴明,他是那种人吗?”
#说好的柔弱法师一招可以解决的,可是安倍晴明当初揍神明都揍的那么狠,一点也不像一个辅助啊!#
“那道满法师也很厉害了?”
“你兄长之前中的术就是那个男人开发出来的‘小把戏’,当初那个男人似乎觉得好玩将这种术传了出去。你看,现在都会惹来一堆麻烦呢。”
“之前在鬼族察觉到的气息确定是道满法师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虽然都说那个男人在回播磨后没多久死去了,但真正的情况谁都不知道。”
只是那个男人那么骄傲,连被藤原显光命令暗下咒暗害藤原道长都不愿意,又怎么会龟缩到黑暗里默不作声呢?
但当初那个男人并不同意晴明的观点,藐视一切规则与法度,视禁忌于无物的他,到最后甚至与晴明分道扬镳,失去了唯一的挚友,那个男人、芦屋道满按照他的性格也不会沉寂下来啊。
“哦,所以三日月怎么了?我还可以见他吗?”
“……不知道!”
为什么说了这么多这个小崽子还是一直在追问三日月宗近的事情啊!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追问一下以前的密谈吗?
幻化为白色魔兽的神将腾蛇郁闷了一瞬间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安抚起了眼前年幼的付丧神,毕竟晴明将他派到此地就是为了来安抚这个太过直白和跳脱,仅凭直觉行事的付丧神的。
“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当初的一些事情吧,我给你普及普及。”
然后小狐丸就被不知道如何跟直觉系相处的腾蛇安利了一天平安京的风风雨雨和生死恋情,贵族们舍生忘死不顾百鬼夜行也要夜会情人的惊天勇气和藤原道长当初和歌追女被夫人撞见的尴尬瞬间。
“话说当时源赖光公子长得也是玉树临风,因为其才能被藤原道长赏识,道长亲自侍于左右,本来是一件佳话的,可不知道怎么的,传出去后变成了赖光公子长相甚美,道长见之念念不忘,竟亲自侍奉左右了。”
“然后呢?”小狐丸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的追问道。
他已经在走廊上待了一天了,往常这个点他也该睡觉了,可三日月还没有回来,他就没有半点想要睡觉的想法了,可是……
这位腾蛇大人为什么会记得平安京以前那么多的囧事啊,听一会困一会,还要担心三日月的事情,他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烦啊。
那种明明应该做正事,却偏偏被事情困住没做,只能在一旁不知道正事的情况吓担心,眼前还有一个说书人在讲书的感觉真不好啊。
“然后就有爱慕藤原道长不信邪的女人亲自跑过去看了,见到赖光公子后立刻投入到了赖光公子的直垂*之下了,见人就说……”
“喂,小狐丸在吗,你弟弟找到了!”门外的结界被外面的神将打开,太阴探出了一个脑袋,在看到魔兽身影的下一瞬间又缩了回去,“腾蛇你、你也在啊。”
“三日月!”
小狐丸却没有管眼前少女模样神将的怪异动作,他瞬间精神的连半点睡意都没有了,站了起来直接飞扑到自己明显不对劲的弟弟面前。
“三日月你没有什么问题吧?是不是很难受,还是受伤了?”
可是长相绮丽的弟弟没有半点反应,连往常恶趣味的逗弄都没有,一反常态的垂着眸子连一句话都没有回答。
“三、三日月,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三日月QAQ!”
“小狐丸,不,兄长,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含着新月的眸子终于抬了起来,三日月宗近歪着脑袋看着小狐丸,明明是平静的视线,却让小狐丸感觉到了一股子不对劲的冷意。
“因为、因为是三日月你啊,我们是兄弟吧。”直觉系生物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哈,兄弟啊。”
三日月宗近的脸上勾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冰冷的嘲弄与小狐丸不知名的愤怒,美丽至极却也蕴含着刀锋般的冷冽。
“三日月?”
“没事,我只是想有些人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而已,呵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狐丸总觉得最后的那个‘呵呵’带着一股子寒意,从他的尾巴股直串上了天灵盖呢。
#他的弟弟今天似乎更加可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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