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在这条街上开了有些年头,年轻的店主却是第一次见。
“爷爷身体不好,刚好我在东京的工作告一段落,想休息一下,就回冬木来帮爷爷看店。”浅棕发色的青年抓抓蓬松的头发,“大概因为最近的绑架案,我又是生面孔,生意完全比不上爷爷经营的时候呢。”青年有些苦恼的说。
“我是连城三彦,你呢?”
千山飞鸟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店里增加了不少东西,比如让客人使用的沙发和茶几,主打的种类也从厚重的经典文学变成了学生们喜欢的轻小说和漫画,还要一些周边。门口一排雨伞是女孩子喜欢的半透明糖果色。
“没办法,要吃饭嘛。”青年端来一杯果汁,“要试试吗,刚到的果汁机,这是第一杯,免费的,不过味道可能不太好。”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以前的书都退不回去了,我把它们放在了比较靠后的位置,找不到可以问我,我记忆力还是不错的。”
连城三彦是个很健谈的人,对着初次见面的人也能侃侃而谈,毫不羞涩的说着自己在东京工作上犯错被开除,回到冬木后准备把爷爷经营的老式书店改成时下流行的书吧。
千山飞鸟捧着书微笑倾听,偶尔附和两句。连城三彦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两人已经认识了很久。
“我对千山君一见如故呢。”连城三彦笑着说,很快又意识到说错话了。“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青年脸微红,十分尴尬。
“没什么,”千山飞鸟侧头看了看窗外,雨已经小了。“现在冬木要是有人不认识我,我才觉得是故意的。”
“我相信千山君一定不是那样的人,”连城三彦真挚的说,“千山君给我的感觉非常温暖。”他将双手放在胸口,歪着头浅浅微笑,那个笑容与千山飞鸟有六七分相似。“这样的千山君,是绝对不会做出绑架杀人那么可怕的事的。”
“谢谢你,连城君,果汁很好喝。”
“是吧是吧?其实我加了特制的蜂蜜,”连城三彦高兴的说,“虽然有些贵,不过这样一定能让书吧的生意好起来。”
“当然,有连城君这么优秀的店主,生意一定会很好。”千山飞鸟垂眸,轻轻嗅了嗅果汁,浅浅喝了一口,微笑着抬头:“真的很好喝,有一股特别的味道。能让我看看连城君的特制蜂蜜吗?”
“因为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果汁,所以想看看连城君是怎么做的,如果可以能不能卖给我一瓶蜂蜜,我想回家自己做。”注意到连城三彦神色有些为难,千山飞鸟立刻改口,“如果不方便就不用麻烦了。”
“很抱歉啊千山君,因为是特制的,”连城三彦露出一个略带得意的笑容,“只有我才能的蜂蜜,所以不能出售。能让千山君这么喜欢我真是太高兴了,千山君想喝的话,随时可以到店里来。”他凑近身子手挡在嘴边压低了声音,“给你打最低折。”
千山飞鸟侧头看了看窗外,雨势小了很多,他合上了手里的书,摆放回原来的位置。“多谢款待,我也该回去了。”
“不能再留一会吗?”连城三彦黯淡的说,“我觉得跟千山君聊天特别开心啊。”
“我也是,连城君和连城君的特征花蜜,我都非常喜欢啊。”千山飞鸟低着头,纤长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已经空掉的杯子,给了连城三彦一个暖暖的笑容:“真想带走呢。我会再来拜访的。”
少年走后,连城三彦坐到了千山飞鸟刚刚坐过的位置,手轻轻在沙发上摩挲着,感受着残留的体温。
“真奇怪,”连城三彦喃喃自语着,拿起了桌上的杯子,低头在留下唇印的位置嗅了嗅,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明明是第一次见,为什么会有这种怀念的感觉呢?”
他摸着自己的胸口,冰凉的液体从脸颊滑落,他好奇的用手碰了碰,含进嘴里尝到了苦涩的咸味。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在哭呢?”
*****
卫宫切嗣推开门,千山飞鸟正站在院子里淋雨,白色衬衫已经湿透,黏在身上勾勒出少年漂亮的肩胛骨,听到开门声转头给他一个浅浅的微笑。
“欢迎回家,切嗣。”
“我回来了。”
卫宫切嗣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院子里跟千山飞鸟站在一起,仰头看着天空缓缓移动的灰色云层。
“很舒服吧?”千山飞鸟歪着头问,嘴角带着笑意,沾满水珠的脸眉目清隽,乌黑发丝湿漉漉贴在脸颊鬓边。
冬季的雨水夹着冷风,少年苍白的脸颊上带着一抹红色,脸上的笑容十分愉悦,笑意深深渗进绿宝石般的眼眸里,在雨中闪闪发亮。
“没有夏天的时候舒服。”卫宫切嗣看了千山飞鸟一眼,神色柔和的替他将黏在眼角的发丝拂开。
“是啊,夏天的雨才舒服。”千山飞鸟舔走滑到唇边的水珠,“我好喜欢,跟淋浴泡澡完全不同,切嗣也喜欢吗?”
卫宫切嗣低低笑了,“说什么傻话呢?”他仔细替少年擦掉眉毛和眼睫上坠着的雨珠,“飞鸟喜欢的,我当然也喜欢。”
“又有新伤口了。”千山飞鸟抓住卫宫切嗣的手,沾湿后黏在肌肤上的衣袖有些难拉扯,他仔细的剥开了卫宫切嗣的衣袖。
卫宫切嗣从外形上并不算精壮,但衣服下藏着一身紧实的肌肉,薄薄一层覆在骨骼上,极具爆发力。冰凉指尖轻轻触摸小臂上深深浅浅的伤口,有些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出痕迹,有的还很新,甚至因为主人不甚在意没有好好包扎,还在渗着血。
“切嗣答应过我会好好包扎伤口的。”千山飞鸟微微眯着眼,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怒。
“抱歉,我忘记了。”卫宫切嗣低声回应。
“太过分了,”千山飞鸟停顿了一会,缓缓抬起头,掌心贴在卫宫切嗣的脸上轻轻摩挲着,指腹滑过男人浅浅的胡茬,“居然忘记了。”柔软的抱怨着。
“难道切嗣不知道吗?”薄薄两片唇贴在了卫宫切嗣腕间的伤口上,少年低声呢喃着,“闻见血腥气我会很饿啊。太过分了,我都这么努力忍耐了,切嗣居然轻易就忘记了……”
柔软的唇随着少年吐出的指责一张一合在伤口上轻轻触碰着,卫宫切嗣垂在另一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又慢慢松开,纷飞的雨丝模糊了他的神色,想说的话停在唇边几番涌动,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那就不要再忍耐了,”卫宫切嗣将手轻放在千山飞鸟湿漉漉的后脑上,“飞鸟很饿的话,随时可以吃掉。”
千山飞鸟顿了顿,仰起头看着卫宫切嗣,“真的可以吃掉吗?”绿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啊,当然可以。”卫宫切嗣带着粗茧的手拂过他的额头鬓角,很放松的回答:“我就是为了飞鸟而存在的啊。”
千山飞鸟抬起卫宫切嗣受伤的手臂,雨水冲刷后伤口边缘有些泛白,他注视着卫宫切嗣的眼睛,薄唇轻启含住了伤口。
口腔的温度驱走了寒意,卫宫切嗣觉得因为寒冷而麻木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柔软的舌在伤口处翻搅,粗粝的舌苔滑过肌肤,两排牙齿略微施压,让已经闭合的伤口再次绽开,涌出更多的血液,被一点一点吮吸走。
按在少年后脑的手控制不住加大了力道,千山飞鸟仰起头,嘴角带着一丝血色,略带担忧的问:“很疼吗?”
卫宫切嗣不知道如何跟眼神清澈的少年解释,那种与疼痛无关的感觉,即使是他这个心性坚定的魔术师杀手,也无法抵抗的感觉。
“没关系,如果能让飞鸟不再饿的话。”卫宫切嗣笑了笑。
千山飞鸟突然笑了,“切嗣吓到了吗?”眼中带着得意,“下次不会忘记把伤口包扎好了吧?”他放软了声音,“我怎么会舍得吃掉切嗣呢?‘活’的东西我才不吃呢。”
卫宫切嗣用拇指擦拭掉了少年唇角残留的血迹。
千山飞鸟低头一看,犹豫了一下,张口迅速含住了男人的拇指,吮走了淡红的血液,然后转过身催促,“快点进去包扎。”
“我知道飞鸟不会吃掉我,只是血液的话没关系,飞鸟很饿的话,”卫宫切嗣抬着还在流血的手臂,低沉轻缓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诱惑着:“多吃一点也没关系。”
千山飞鸟拒绝,“不了,今天吃到了好东西,现在不是很饿。”
“士郎应该快回来了,看到我们一起在院子里淋雨会很生气的吧,”卫宫切嗣拉下衣袖,遮挡住了伤口,“该进屋了,”想了想又补充到,“晚上士郎休息了我们再偷偷出来好了。”
“对了,飞鸟所说的‘好东西’是什么?”卫宫切嗣将涂了药的伤口包扎好,“如果能让你不饿,我让士郎去买。”
“是一种很好喝的蜂蜜,”千山飞鸟回忆着那股无比香甜的味道,“士郎买不到的,很好喝,暖暖的。”
“买不到吗?”卫宫切嗣把泡了水的烟扔进垃圾桶,打开抽屉拿了一包新的撕开,咬出一根点上。“那我去拿。”
“别说这么可怕的话啊,”千山飞鸟轻笑两声,舔了舔下唇,“我现在好犹豫,”他抿了抿唇,“家里缺柴烧,不把树砍回来冬天就要受冷。可是树上结的果子我也好喜欢,让树活着的话就能一直吃到好吃的果子,切嗣会怎么选呢?”
卫宫切嗣夹着烟想了片刻,“把树连根挖回来,冷了砍掉树枝取暖,也能吃到好吃的果子,只要根还在,不管树枝还是果子,都会再长的。”
千山飞鸟眨眨眼,“切嗣,你好聪明啊。”
“那我就去把树给你挖回来。”卫宫切嗣将半截烟放进烟灰缸,接过千山飞鸟手里的毛巾给他擦头发。
雨声中隐隐传来敲门声。
“是士郎忘记带钥匙了吗?”卫宫切嗣起身去开门。
门外来人不是卫宫切嗣,是不久前一起在卫宫家用过餐的一胖一瘦两名警察。他们身后停止十数辆警车,还有二三十实强核弹的警察,将卫宫家团团围住。
“你好,卫宫先生,”胖警察神情肃穆,“我们怀疑千山飞鸟与近期的失踪案有关,按照程序要请他回去协助调查,请问他现在在家吗?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卫宫切嗣扫视了一眼,不远处两名侦探倚靠着警车,太宰治对上他的视线,还高兴的抬手挥了挥。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