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在京城漫天的鞭炮声和烟花中,林雪容和谢修安走到湖边。两人一人拿着一只孔明灯。林雪容在孔明灯上写完了字,走到谢修安旁边,问道:“叔叔写的什么?”
谢修安没让林雪容看自己的,倒是先看了她的。林雪容的愿望写的简单又直接:“希望明年可以赚很多钱!”
谢修安没忍住笑:“你要赚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林雪容当然没有把实话告诉谢修安,只是说道:“多赚些钱心里高兴。而且还可以买很多我想要的东西。”
谢修安闻言一顿,然后缓缓转过身,说道:“容儿,即便你不赚钱,也可以要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林雪容静静地看着他:“又是因为我父亲?”
谢修安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林雪容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没关系。叔叔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来,让我看看你的孔明灯上写的什么字?”
可还没等林雪容把灯拿过去看,谢修安却忽然一松手,那孔明灯就借着风飞到了天上,哪里还能看清楚上面的字?林雪容一下子急了,冲着谢修安道:“不公平!你都看了我的?”
林雪容说完,就要往前冲,伸手去拽那个还没完全飞到天上去的孔明灯。谢修安着了急,怕林雪容一个不小心就要掉到湖里去,立刻伸手去拽她。但是谢修安的力气使大了,情急之下,竟然把林雪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守在不远处的元宝和落星都要看呆了。元宝反应过来,马上拉着落星转回去。落星睁着懵懂的大眼睛问元宝:“王爷和我家小姐,那是做什么呢?”
元宝立刻严肃道:“不知道。别瞎问,转身别看。”
谢修安的双臂还环着林雪容的肩膀。似乎没意识到这样的动作有什么不妥,谢修安还在提醒林雪容:“小心些,不过是一个孔明灯,就这样?”
林雪容觉得自己从耳根到脸颊都红了起来。谢修安的气息都喷薄在她的脸上,似乎是发现了自己不对劲的状态,他立刻放开了自己。林雪容也走到了那边去一些,说道:“小时候我父亲经常告诉我,孔明灯飞到天上去,许的愿望就能实现。”
谢修安仰头看着被放到天上的孔明灯,思绪却是不知不觉飘到了很远的地方。林雪容看着那两盏孔明灯最后变成小红点,然后消失不见。林雪容乐呵地拍了拍手,说道:“好了叔叔,我们进屋吃饺子吧。”
谢修安看着她冻得通红的鼻尖,问道:“很冷吗?”
林雪容笑了起来:“不冷,大梁可比越国暖和多了呢!”
厨房里做了几道小菜。谢修安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多话。林雪容也是清楚的。两人吃了一会儿,饺子端了上来。林雪容吃了两个,都没吃到红糖饺子,谢修安却是第一个就吃了出来。林雪容道:“叔叔头一个就吃出了红糖饺子呢!”
谢修安吃完了之后问:“吃到这个,有什么意头吗?”
林雪容忽然正经道:“当然有了,好处大着呢!”小时候我每年都盼着过年的时候能吃到红糖饺子。我母亲跟我说,吃到红糖饺子,一年都可以甜甜蜜蜜的。”
谢修安下意识地看了看林雪容的碗底。她还没吃到红糖饺子。谢修安想了想,在碗里挑了一个,放到了林雪容的碗里。
林雪容将信将疑地吃下,果然是个红糖馅的。她听到谢修安对她小声说了一句:“你也是。”
林雪容忽然觉得,谢修安对自己有些不一样。她自己也有这种变化,可却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同了。所以直到晚上回去,躺到床上,她都觉得有点睡不着。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林雪容想不明白。
林雪容离开之后,已经深夜时分,谢修安还未睡下。坐在桌边,外面的爆竹声渐渐静下来。元宝和其他小厮们还在外面打闹。
谢修安并没有去管。他在书房里一直坐到外面安静,才起身离开座位,打开书架后面的暗格,取出了一幅画。谢修安总是喜欢把灯点的很亮。但是今天,他却自己灭掉了两根蜡烛。画卷被展开,在那上面,画着五个男子。
有少年时候的自己,也有林兄。谢修安摁住画。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现在很想找到其他的三位兄长,让他们狠狠地责骂自己,熄灭自己心里那个意义不明的妄想。谢修安把那幅画放在桌上,不知道看了多久,才展开信纸,在精致的信纸上工工整整地写道:“三哥,见字如晤.........”
年初一的早晨,刘贵妃从宫里传了口谕来,跟林雪容送了一对成色上好的玉镯和十支上好的宫花。林雪容全都收下,谢恩之后答应传旨的公公,自己会经常到宫里陪刘贵妃说话的。
谢修安又忙了起来,听在前面伺候他的仆人说,谢修安这几日有时候天不亮就走了,到暮色四合才回来,而林雪容这里,除了日日送过去的点心,也并无其他打扰。两个人又这么冷了下来。不过仆人们也都习惯了,毕竟第一,两个人并不是头一次这样,第二,他们现在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过年之后,天气就渐渐暖和起来,林雪容去铺子的时间也越来越早了。这期间李言之倒是来了几次,不过林雪容总是躲开,要不然就只是应付几句,其实她想告诉李言之,既然两人彼此都不合适,那还不如放过对方,要不然,之后就算见了面,也只剩下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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