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红包钟免接过来转手就塞给了张景澄,张景澄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就收包里了。其实钟免接下这活儿会叫上他, 两人都心知肚明。怎么说呢, 当初去汉城钟免就不是冲奖金去的, 回来后人张景澄二话不说直接所有奖金三三开,就冲这点,这哥们就值得交。
两人把火葬场的阵法补好, 张景澄给萨局打电话说抓到只食尸鬼, 萨局一听立刻叫他俩来安全局。
安全局的四圣阵需要萨局震着, 这老头儿就常年住局里,轻易也不离开帝都。
钟免和张景澄赶过去的时候, 萨局正和今天值班的牛鼓生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酒是正宗绍兴状元红,老萨轻易不拿出来喝,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看着还挺高兴。
牛鼓生见那两人进来,就大嗓门地笑起来, 说:“刚才萨局还说你俩呢,后生可畏, 后生可畏呀!”
“怎么了?”张景澄还挺好奇,走过去抓了把花生米就往嘴里塞。
萨局拿筷子打了下他的爪子, 训道:“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没规矩,去洗手!”
张景澄嘿嘿笑着跑出去洗手,屋里那俩这才看见钟免坐了个轮椅正要进来, 纷纷皱眉问他怎么回事?
钟免解释了一下,又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牛鼓生一听食尸鬼,立刻来了精神,“哎呦,这可不多见,快拿出来让叔见识见识!”
食尸鬼现世并不是什么好兆头,这种传说中的罕见鬼类古时多现于古战场,也有传言战乱年间浮尸遍野,有些国家为了防止尸体腐蚀传出疫病会请专人饲养这种鬼,便于清理尸体所用。
但这只食尸鬼会跑到火葬场去偷尸吃,很可能并非人为而是偶然。不过也说不好。萨局边嚼着花生米边琢磨着一会儿审鬼的事,张景澄就洗完手颠颠地跑回来了。他跟萨局一点不带客气的,自己找了双一次性筷子坐下就吃,还顺手给自己倒了一小盅状元红。
萨局又拿筷子柄敲他,严肃道:“就这一杯。”
“哦,行。”张景澄狼吞虎咽,羽绒服兜里也跟着震个不停,可张景澄就跟没感觉的木头一样,打定主意不理那败家玩意了。
牛鼓生见此就笑道:“小张儿还是老样子,见吃得没够,哈哈哈!小钟也来喝点儿,这以后进了安全局,咱们就是一家人,来来来,甭客气!”
那鬼反正都已经抓到了,早审晚审都一样,不差这一会儿。倒是这顿简单的晚餐,最后竟然吃出了团队聚会的氛围。
萨局今天高兴的原因自然是他给几个崽子申请的表彰通过了,连带葛术云在内,这次支援汉城的天师人人都得了一个一等功的英雄勋章,别看这个现在就是份荣誉,将来退休后凭着它退休工资可以直接翻倍。当然物质奖励肯定也不会少,除了原有的奖金外,这三人的职称根据工龄三哥升了三级,张景澄升了一级,钟免破格进了安全局但他和张景澄一样,年终奖已经预定翻番了。
这些还不是萨局最高兴的,让他今天忍不住开了状元红的主要原因是,上级领导说了今年帝都先进单位肯定有他们局,而且这事再往上都已经批完了,奖杯、奖状、锦旗过两天他要亲自送他们局里来!
这仨小子这次真是给安全局涨大脸了,老萨一高兴,拉上牛鼓生就喝上了。
而今天,张景澄又抓了只罕见的食尸鬼,这小子最近真是转运了。
饭后,几人来到审讯室,这里面的设备经过特殊处理,可以保存下审讯印象。萨局开了连通阵,审讯室的地上立刻出现一只被缠了满铁链的鬼魂,那鬼魂还在疯狂挣扎,咬着铁链也不嫌硌牙。
就听萨局低声又念了一句咒,那鬼竟然慢慢安静下来。
萨局问:“何时生?为何来?”
食尸鬼道:“壬午年十月,随潮而来。”
“什么潮?”
食尸鬼歪着头看了萨局一下,才说:“鬼潮。”
“何时的鬼潮?”
“庚子年正月。”
说到这儿,在场几人都听明白了,这鬼是万历年间的人,来到帝都是跟今年的百鬼夜行有关。原来他们眼里的百鬼夜行在鬼眼里就是鬼潮啊。
“鬼潮因何而起?”萨局又问道。
那鬼竟咯咯笑起来,摇了摇头,说:“不知。但很好。”
好个屁!钟免在心里吐槽。
就听食尸鬼又道:“热闹,好。食物不好,饿。”
“鬼潮何时退?”萨局道。
食尸鬼又摇头,“无路可回,退不了。”
“鬼潮一共来了多少知鬼?”
那鬼竟然抬起手似乎是在数数,半晌后才道:“八千鬼子,四万雄狮。”
‘噗’!!!牛鼓生刚拿起杯子,一口水还没下肚全喷了出来。
张景澄连忙给他递纸巾,边小声安慰,“那鬼估计不识数,这是夸张的表述。”
牛鼓生边擦水边喃喃道:“哦,夸张,夸张!”妈呀,要真来了那么多鬼,他们不得累死!!累死估计也收不完!
那边萨局还在问:“尚存几息?”
食尸鬼道:“不足两息。”
“在何处?”
食尸鬼东南西北地转了两圈脑袋又摇了摇头。
萨局回头对众人道:“把他关进四圣阵吧。”牛鼓生连忙接过魂瓶,却没动弹,眼巴巴地等着萨局给个解释。
萨局说:“这鬼估计不识数,什么八千鬼子四万雄狮,尽放屁,要是真来了这数量,四圣阵早震了,还能这么安生?!”
这话终于安慰到了牛鼓生,憨厚的汉子终于一扫满脸阴霾,笑道:“还是您老分析的到位,我刚才差点被它吓住。”
萨局也不知该说他点什么,就嗯了一声,道:“你还得继续精进啊,老牛!”
老牛捧着魂瓶去四圣阵关犯人了。
张景澄瞅着萨局的脸色可不大好,便试探地说了一句,“局长,最近四圣阵还行吧?”
萨局直接一巴掌糊他后脑勺上,说:“小兵听指挥就行了,打听这么多干什么?!!”
张景澄心里咯噔一下,听这话口,怎么好像还真有问题呀!钟免说:“我看老萨不像是没事儿吧?”
“这也说不好,不过,老萨厉害着儿呢,真要是有什么苗头,他肯定会提前布局的。咱们等通知就行了。”他说着,回身看了看钟免,自觉走到轮椅后,“这也没咱们什么事了,要不我先送钟大少回府?”
“得了吧你!兄弟自己能走!”
“你得了吧,攒着点劲儿,明儿留到市局再用吧?”
张景澄送钟免回家的路上,还问起钟琦来。
钟免说:“我姐这两天不定扎在哪个山沟里做任务呢,不过我给她发信息告诉他我进安全局的事了,等她回来,叫上三哥,你们来我家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张景澄道:“行吧。”
这天张景澄回到自己家又晚上十一点多了,打开家门一切跟离开时没两样,张景澄松了一口气。小白本来在沙发上卧着,一看见张景澄立刻跳下沙发,两三下跳过去抱着他的裤腿用脸蹭。
这狗……
等张景澄端出一锅粥分成两个盆,这次阿帝和小白一个在阳台,一个在餐桌底下吃,终于没在打架了。
第二天,张景澄在一阵椅子倒地的巨大声响中醒来,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俩败家玩意儿又打起来了。
“再打就把你们扔出去!”张景澄喊完,外面果然消停了,他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也不知这下睡到了几点,反正外面响起敲门声,张景澄就算不想起,也不得不爬起来去开门。
他才打开门,看清外面的人,‘啪’一下又关上了。
外面那人吃了闭门羹,反而笑了。隔着门又拍了两下,喊道:“开门,爷爷让我给你带东西了!”
整个张家,外面这位可以说是张景澄从小到大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没想到爷爷会让他来给自己送东西,看在爷爷的份儿上,张景澄勉强把门开了条缝儿,手伸出去,说:“东西拿来,你可以滚了!”
那人却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一把卡住门,跟张景澄较了一会儿劲,就把门拉开了,他大摇大摆地进门,立刻引起小白的警戒,小白追着他唬唬,这人却大摇大摆地往沙发里一坐,二郎腿一敲,说:“哟,还养狗呐?你那点儿工资养得活自己吗就养狗?”
“东西。”张景澄不接茬,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甚至懒得看这人一样,人渣配给眼神儿吗?不配。
“堂哥来做客,连个茶都不给上,果然是欠家教!”
“张景阳,你要是来找茬的就趁早给我滚,别一会儿打起来,大家都不痛快!”张景澄东西都不想要了,直接就想让这人赶紧滚。
张景阳盯着张景澄嘿地笑了,随即往沙发里一靠,大爷一样地说:“还真是去趟汉城回来就不一样了,我都听说了,不就是抓了个什么玉石精么?没有葛术云凭你跟钟家那小子能抓到?”
张景澄懒得搭理他,直接掏出手机拨了他爷爷的电话,电话马上就通了,“爷爷,您让张景阳给我带什么了?”张景澄直接就问。
“嗷?嗨,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那天你舅舅来家里了,说你外公老念叨你,正好那天景阳在,就说他过两天去帝都,到时候带你一起过去。哦,他这是到了是吗?”
张景澄‘嗯’了一声,说:“以后我的事不要让张景阳掺和。”
张家老爷子叹口气,说:“行吧,你这孩子,唉!”
张景澄打电话的时候,张景阳就做在沙发上看着他笑,小人得志一样。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两人从小玩到大,张景阳百试不爽,小堂弟还跟小时候一样,欺负了他也没脾气,哈哈哈哈!
张景澄看着张景阳心中冷笑,趁这孙子不注意,直接一张定身符糊到他脸上。然后就把他这人渣堂哥扔给小白霍霍去了,他踹上青蛙,拿着包出门了。
他外公住在太液池北边的一个四合院,宅子挺大,到了今天市值已经无法估量。虽说他是父母一夜激情的结果,且爹渣妈也没强到哪里去,但不知为什么,竟然神奇地深得两边老爷子的喜爱。
有时候张景澄自己都纳闷,是不是自己八字里天生没啥父母缘,点数都加到了爷孙缘儿上。高家这老爷子不像张家老爷子待张景澄的时候还多少保留了点长辈的威严,他这就是纯粹的溺爱,宠外孙,张景澄都十九了,高老爷子一见外孙还张口闭口‘澄澄啊,澄澄,外公可想你啦,你怎么都不来看我啊’,当张景澄三岁小孩儿似得。
张景澄不爱来高家跟这也有点关系,他不大有耐心哄老小孩儿。
今天高家似乎有宴会,四合院里一进门就特别热闹。
那天去张家的是他二舅,估计是接到张家老爷子电话了,这会儿正站门口给张景澄发微信,见张景澄回了条消息说到了,就四下张望起来。很快他就看见一个瘦高的青年正微低着头慢悠悠往这边走。
二舅连忙喊了声:“小澄这边!”
张景澄快走几步,喊了声舅舅。二舅拉着他看了两眼,说:“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张景澄道:“还行吧,也没怎么忙。”
高继明往他身后看了看,说:“景阳怎没跟你一起,他不是说也要来吗?”
“呃,”张景澄顿了下,摇摇头,“不知道。”
“行吧,快进来吧,你外公都等急了。”高继明拉着张景澄就往里走,看那样子,张景澄就猜到今天的外公一定十分难哄,唉,真头疼。
高外公这位老小孩儿,今天确实在闹脾气,不但连续摔了两次菜,就连一项最宠爱的亲孙子的话都听不进去,直到他看见张景澄,立刻跟变脸儿似得,‘宝贝外孙长,宝贝外孙短’的问起来。
张景澄扫了眼地上还没来得及收走的碎盘子,说:“你好好吃饭,吃完了我再跟你说。”
“好好好,快给我拿饭来,澄澄来了我肯定要多吃点儿!”
大舅的儿子高戎在旁边看得直笑,小声跟张景澄说:“刚才我劝他都不听,这一见了你,整个变个人。”
张景澄叹口气,对此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倒是问了句:“今天是怎么了?来这么多人?”
高戎惊讶极了,他以为张景澄知道呢,“你不知道吗?你妈,我姑姑回来了!”
“哦,”张景澄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动,就好像高戎说得那个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高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觉得张景澄连冷漠这一点都跟姑姑好像,只不过今天他爸交给他的任务是要想办法撮合这对母子改善关系。如果这事放在任何一对普通母子身上可能都是顺其自然的事,可是张景澄跟高晚这对母子实在是——呵呵,高戎觉得这任务完成起来难度有点大。
张景澄在高家待了俩小时就想走,但高老爷子死活拉着不让,还放出了‘你要是走,我就三天不吃饭’的豪言壮语。
张景澄只好又留到了晚饭。草草地吃完饭,这次谁说都没用,张景澄真要走了。高戎跟在他身后一个劲儿地劝,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前面的宴会厅,里面众星云集,大部分都是高晚在娱乐圈里的朋友。
张景澄皱了下眉,正准备绕路,突然音乐声停了,灯也黑了,宴会厅里瞬间发出一阵杂乱的小声惊呼。
高戎就站在张景澄身旁,这会打开手机皱眉给他爸打电话。
“电路故障吧,你等来了电再走,这黑乎乎的再磕碰着就不好了。”高戎终于把人劝住了。
张景澄说:“宴会前没提前检查电路吗?”
“检查了两遍呢。”
“我觉得不大对劲,”张景澄说着就要往宴会厅里走,被高戎给拉住了,“乌漆嘛黑地你干嘛去?”
张景澄也觉得可能是自己过于敏感,又问:“备用电路没有吗?”
“有啊,被你这一说,我都觉得心里突突的了。”高戎还在跟张景澄开玩笑,突然间四周亮起来,来电了。
两人连忙跑进宴会厅,刚到门口就听见了一声尖叫,声源在后院,两人连忙又掉头往那边跑。
后院里有一个小池塘,种着荷花,这会荷花无风自动,池塘边上站着两个女孩子,看样子好像是什么明星,她们指着水面吓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高戎人高马大率先达到。
那两个女孩说:“刚刚好像有人掉下去了!太黑没看太清楚!”
张景澄直接从他们身边跑着冲到那处荷花攒动的地方,掏出一张沾气符,四处抹了抹,沾气符在路灯下明显看出变成了黑色,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这说明,刚刚有鬼在此,但此刻已经跑了。
张景澄顾不上解释脱下大衣就要往里跳,好在高戎眼疾手快地拉住他,“你疯了?!”
“有人掉下去了。”张景澄说。
高戎道:“那也有专人来救,不用你下去,你知道现在这水几度吗?!”
高家这位表哥一边将张景澄拉离池塘边,一边飞快打电话。半分钟都没用高家常年养得救援队就赶来了,手里还拿着特别专业的潜水设备。
又过了大概一分钟,不远处乌拉拉地来了一群人,其中有个高挑的冷艳女子众星捧月一般走在人群里特别显眼。张景澄看了她一眼,就扭过头,专注在水面上,等待救援结果。
高家大舅二舅见高戎和张景澄竟然也在这儿,旁边还站着两个小女星,不知想到了什么互相对了个眼色。本来没多大点事,可等救援队将一个人打捞上来,众人看清那画面后,尖叫声顷刻间直接炸了!!
那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像是被硫酸泡过一样,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可凭借骨架依旧能判断出来应该是个女子。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到处都是这样的叫喊声,高家大舅知道这事压不住,连忙报了警。二舅则是连忙安抚受惊的人群。今日来参加高晚的宴会,这里面可是有不少媒体人,这个时候他必须冷静下来,做好公关,争取时间,能压一时是一时,否则现在报出去,一定会影响高氏股价。
这一幕对人的冲击力太大,很多人都不适地在干呕,或是吓得双腿发软。就连一项冷如冰雪的高晚都被吓得发着抖扭过头,而不要说那两个离得最近的小女星,简直瘫在地上几度要晕。
这时候所有人都看到,有个青年,手里拿着一张蓝色的纸,皱着眉,面无表情地走进那具尸体,然后蹲下,将那张纸贴了上去。
‘砰’地一声,符纸自燃了。
这次没有阿帝捣乱,但符纸自燃了。
张景澄神色凝重地站起来,拿出电话打给萨局。萨局听完后,就说了一句话:“不要逞能,等我派人过去。”
很快,宾客们相继被安排到客房等候,紧接着是市局和安全局的人相继赶来。其实这个时候从高家统计的宾客名单上已经知道受害者是谁,她叫王阿美,是一位两年前刚红起来的新晋小花。因有幸参演了高晚主演的电影而结识,人是不错的,娱乐圈清流。
出了这样的事,高晚特别懊悔办这场宴会,整个人身上的光都散掉了大半,看起来有些沮丧。她这会儿也在客房里陪着她的朋友们,一群人围着她安慰。她虽然听着,心里却有些烦,脑子里竟然不断冒出刚刚那孩子的面容来。
一晃眼,竟然都长这么大了……
水塘边上拉起了警戒带。顾深见到张景澄特别意外,两人简单地打过招呼,顾深才知道原来高家竟然是张景澄的外祖家,而王坤等人听说这件事后,立刻想到了那两张相似的脸,紧接着猜想得到证实,几个小姑娘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明星高晚的儿子?!我去!难怪长得这么像!!
张景澄对这个身世除了厌烦并没有其他感觉,他对顾深道:“我第一时间检查过,有别的东西出现过。”
他这么一说,顾深就明白了,尽管如此该检查的步骤依旧严格执行。法医张月初步推断,受害者王阿美没有接触过高腐蚀性液体,也就是说她的这个状况不是硫酸等化学物品造成的。同时,后脑枕骨处有三道利痕,死亡之前脑部曾受到过攻击。
蔡君君这时走过来,说:“顾哥,我刚才检查了高家的电路,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短暂的停电就是正常的跳闸,只不过时间卡得刚刚好。”
今天,王坤这边进度出奇地慢,主要是那两个目击者哭哭啼啼的实在是说一句话要哭三分钟,信息收集起来特别费劲儿。王坤是个急脾气,问了十分钟就把这活交给了童佳琪,她自己则是带着任蓓蓓去调监控找证物去了。
据那两个小女星说,当时她们两个都喝了酒本来是想到河边来透透气,可才走过刚才站得哪里就停电了。两人有些怕本来想回去,就见一个人朝河边走了过去,之后就听到了落水声,然后高戎和张景澄就跑过来了。
“你们确定是看到一个人走过去的?”童佳琪追问道。
两人一同点头,“她确实是自己走过去的。”
张景澄听见这话,对童佳琪说:“就算有别的东西,他们俩个也看不到。”
他这话一出,那三个女孩儿齐齐变了脸色,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吗?我们看不到的?!!张景澄说完就走,完全没管那仨姑娘此时惨白的脸色。那是因为他看到了安全局的同事,萨局这次派来的人是今天值班的黄数。
黄数一眼就看到了张景澄,冲他挥挥手。
“你看一下吧,我的沾气符第一次在池塘边变了黑色,刚才自燃了。”张景澄简单说了下情况。
“我听萨局说了,我看看,霍,这可够狠的!”黄数边说边蹲下来,从怀里拿出一个放大镜,一寸一寸地看起来。
除了张景澄,其余见到这一幕的人:“……”
黄数的放大镜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正显示出一些片段的影像。那是刚刚死亡不久的人身上残存的魂气中记录下来的生前片段——
王阿美今天出门前去过美容院,礼服店,之后还去了一家蛋糕店,最后才来了高家。从进门开始她接触过不少人,大多是打个招呼,之后她便一直跟在高晚身后,有时候哪怕高晚顾不上她,她也微笑着左右不离,帮着高晚做些递递东西这些小事,看来对高晚是极其尊敬的。
中间又个女侍者不甚翻了托盘,弄脏了她的礼服,高晚借了衣服给她,这姑娘千恩万谢跑到更衣间里去换,影像就断在这里。
“哦——吼,”黄数轻轻说了句口头禅,站起身,问:“哪位是法医?”
张月走过来,“您找我吗?”
“你推断出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了吗?”黄数问。
“初步断定是在晚上的七点左右。”
“七点?”黄数回身问张景澄,“你赶过来的时候几点?就是停电的时候。”
张景澄没注意时间,但高戎有通话记录,他调出来看了一眼说:“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大概是八点左右。”
黄数点点头,将张景澄拉到一边,说:“法医不错,靠谱。要不要猜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张景澄无奈道:“这种时候,黄伯伯您就别卖关子了吧?”
黄数叹口气,“唉,你果然是个无趣的小孩儿!”然后将自己刚才看到的跟张景澄说了一遍,又道:“案发的第一现场应该在那个更衣间,咱们去看看。哦,对了,那些宾客还在吗?”
顾深这时走过来,听见这话就说:“都在呢,今晚所有在场的都有可能是嫌疑人。”
“很好,现在我们想去第一案场看一下,然后再去宾客里面溜一圈,你要一起吗?”黄数的口气总是那么老不正经的,可又莫名令人忍不住想跟他走。
顾深就是这样,明明觉得这老头不大靠谱的样子,却又忍不住想跟去看看。
张景澄这时道:“顾哥这是我们安全局的大前辈,你一起去吧!”
顾深一听大前辈,连忙重新介绍了一下自己。之后三人一同前往黄数说的那个更衣间。这次的事件涉及高家,和众多公众人物,市局也比较重视,不但出动了特别调查小组,还特派了二十名武警随行,因涉案人员众多,现在整个高家大宅都被武警封锁起来。
因此,这处更衣间之后并没有人来过,这一点接到顾深指使的王坤特别在监控录像里确认过了。
更衣间里肯定是没有摄像头的,当时发生过什么不得而知。视频里显示王阿美是六点五十四分进的更衣间,七点十三分出来的。差不多换了二十分钟的衣服,她出来后就直奔卫生间,再出来时时间已过了七点半。
之后她回到了宴会厅,继续待在高晚身边,直到停电之前五分钟才离开。
但是,根据黄数的映魂镜显示她的意识在进入更衣间的那一刻就已经断掉了,也就是说那时她可能已经被杀害了。
黄数一边往更衣间走一边跟张景澄讨论,“妖魔鬼怪里哪一种在害了人后还能支配受害者的身体做出如同生前一样的行为?”
张景澄说:“鬼或着魔都可以。鬼可以吃掉人的灵魂后,附身其上,取而代之。魔可以直接惑乱人的神智,支配人的行为。”
“嗯,不过,咱们这次的犯人可不是魔哦,魔要得是人心里的执念,玩弄人心是它们最喜欢的。而鬼却不同,它们生前都是人,对人的一切都无比渴望,包括身体和灵魂。”黄数说完,看着张景澄,“猜猜是哪一只,我先不告诉你,不然多无趣儿。”
张景澄:“……”黄伯伯这恶趣味,真让人受不了。
更衣间的地上还散落着之前王阿美那件被弄脏的礼服,那衣服的后背有一道非常整齐的切口,看着就像是被剪刀剪开的一样,可能比剪刀剪得还要整齐。张景澄将沾气符贴上去后,符纸微微地变出了一点灰色,两个多小时了,气息依然没有散尽,可见这东西的实力又多强。
然而当黄数拉开更衣间的隔断帘,即使是顾深都发出了一声不适的轻呼——
整个帘子上还有墙上全部都是喷溅上的鲜血和黄白相间的液体!!反而是地上到没有落下一滴。
张景澄脸色也变了,说了句:“吸食脑髓。”
黄数点了点头,说:“再仔细看看,你会发现更多。”
顾深已经打电话给张月,让她马上来更衣间化验血迹。除此之后,他又调集了两名武警将这处门口和王阿美去过的洗手间门口都看守起来,直觉告诉他,一会儿跟黄数去洗手间应该还会有新的发现。
张景澄这时指着角落里的一缕白色半透明的薄膜样物质说:“是皮。”
黄数问:“还没猜到?”
“猜到了,只不过这东西为什么会盯上王阿美?”张景澄不解的是这一点。
黄数叹息一声,道:“这个你继续猜,猜不到也没关系,反正早晚能猜出来。”
“黄伯伯……”张景澄觉得黄数这个见面就让你猜猜猜的习惯,他真的是适应不来。可惜,黄数就算看出张景澄的无奈,也没打算改变自己的风格。而且他其实也在有意提点张景澄,毕竟这小子最近给局里争了光,本身还是有值得培养一下的素质。
更衣间里的血迹经过初步检测确定与王阿美的吻合。张月带人已经在取样儿,另一边顾深跟着黄数和张景澄三人已经来到那个卫生间。这里是王阿美整段监控视频里的第二个死角。
黄数说:“进卫生间的时候,那已经不是王阿美了。”
“鬼也需要上卫生间吗?”顾深问。
黄数笑道:“当然不需要,不过人家刚穿上新衣服总是要清洗一下的呀,不然一身血腥岂不招人讨厌么?”
虽然是高家公共的洗手间,可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每个单独的隔间里都带有喷淋,他们三个进去的时候,还能听见滴答的水声,似乎是没有关好开关。
张景澄却说:“让水这么流着,是为了冲刷掉痕迹,毁尸灭迹么?”
黄数说:“真聪明,难怪老萨说整个汉城公安局的人都在夸你。”
“黄伯伯您就别笑话我了,我跟您面前哪儿敢自称聪明?”张景澄说完,又问,“您刚才说要去溜一圈儿宾客?难道这东西现在还混在宾客里?”
黄数道:“刚跨完你聪明就范糊涂,哎呀算啦,你跟着我看就行啦,一会儿你就明白啦。还有,这位小哥,”他说顾深,“让你的人,化验一下这里的水,没准儿还能检验出什么细胞残骸之类的。”
顾深连连点头,第一次深深体会到安全局的可怕,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啊?怎么感觉一个比一个厉害呢!!!
张月按照顾深的指示,取了部分淋浴底下的积水样品,准备回去用更精确的仪器化验。之后,张景澄和顾深又跟着黄数来到了宾客聚集的客房。
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三个小时,这会儿人心已经有些浮躁,因高晚也在场不少人都多少还是会给些面子,但也免不了小声抱怨着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高晚就算心力憔悴,此时也不得不站出来安抚她的这些朋友。
高家出了这样的事本是个极大的新闻,有些媒体人其实早就安耐不住,偷偷地发了微博,只是没有说得那么明显,但他们粉丝众多,网上现在已经一片猜测之声。
高继明和高继亮两兄弟今晚一直在关注着在场这些媒体人的动向,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的小动作,只是需要他们处理的事情太多,这些苗头基本都交给了高戎去处理。
张景澄几人进来的时候,高戎正在和一个媒体人交涉,期望他能尽快删除微博。
黄数进来之后,先是在人群里遛了一圈,之后便走到顾深身旁看脸点人,一共点了七八个,最后他直接找到高戎问他:“今晚上把王阿美裙子弄脏的那位女侍者在哪儿?”
高戎叫来他爸的生活助理,这种细节都是这位助理安排的,那助理听说他们要找的人,便道:“所有人员没有任何人离开,侍者都还在,不过在另外的一间房间里,我带你们去。”
黄数点点头,这时回身看了眼高戎身边坐着的那位姑娘,笑道:“这位小姐一会儿也请过来一下。”
那女孩儿立刻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她刚跟高戎交涉了半天,现在又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点走,情绪早就绷不住了,将黄数竟然点完名就要走,立刻不满地大声质问:“你是谁啊?凭什么说让我们过去我们就要过去?!我们来这儿是来高家做客的,不是来受尽你们污蔑羞辱的?!”
她这样一说,其他几个被点到名的人也都站起来各种反驳。
张景澄发现这所有被点到名的人里,只有一个穿米黄色西装的中年男子,稳稳坐在椅子里,好似这些纷争与他无关,倒显出一股隐士高人的做派。
在场都是高晚的朋友,这些人现在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令她的面子已经挂不住了。她忙上前去安抚这些人,希望他们能配合警方调查,但人在激动的时候其实是不会管别人什么感受的,那些平日教养一流的人这会一个个都说着尖酸刻薄的话,令高晚更加难堪。
就在人群吵得不可开交之际,一个年轻人突然开口:“今晚上出了人命,凶手很可能就在这间屋子里,现在只是让你们配合调查,你们就有这么多借口,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这样吵,是要闹到审问进行不下去令凶犯逍遥法外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
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片刻后,还是那个女媒体人,不服气地问道:“你是谁啊?这里轮到你说话吗?”
张景澄不慌不忙地掏出自己的证件,说:“安全局特派员,张景澄。现在可以配合调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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