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兄弟和嫂子闹冷战这事, 姚同笃定了前者必然会主动求和好。
可距离那天吵架, 足足过去了两天, 这俩还是一副互相不熟的状态, 团练时的小姚同学表示,自己实在是贼他妈里外不是人。
而李钟郴也没想到,就这么丁点大的破事, 又闹成了这样。
绝了不是。
——当初私底下每当讨论起罗雨霁的事情, 他们俩意见一致,乔昳也坚决抵制姚同去招惹罗雨霁的行为, 如今态度却说变就变。
李钟郴分外不解,他不仅心里难受, 身体更他妈难受。
最气人的是再后来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又导致了些更离谱的事儿,李钟郴实在不得不认了栽,承认老天是在警示他务必先谋生后谋爱。
其一是吵架次日的晌午。
李钟郴坐在机位前吃盒饭,两侧都是空位, 他始终埋着头速战速决,刚喝完最后一口汤时动静颇大地站起身,岂料乔昳恰巧就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你刚一坐下我就起了身。
好巧不巧, 那场面别提有多尴尬了。
李钟郴能感觉到乔昳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他欲言又止, 指尖在悬空中顿了顿, 却还是迈着脚步走了。
否则他能怎么办!都特么起身了,难道重新再坐下来吗?!
从这件事情,乔昳的态度愈发冰冷, 每看到他都要绕道走。
后来李钟郴想了良久,回想起当时的状况,自己身上就跟被装了弹簧,直接弹了起来,要多夸张有多夸张,感觉乔昳是误会了什么。
“……他该不会是以为,”李钟郴后知后觉地想,“我还在故意给他甩脸色吧?”
这误会要是非得这么解释,还挺有模有样的。
可当晚训练结束,夜色浓稠,李钟郴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切可以借以利用的设辞,随后敲起了乔昳的房门,在对方仅打开一条缝后表明“来意”。
“我好像有条裤衩落在你屋里了?”李钟郴道。
“……”乔昳没接话。
“让我进去拿一下?”李钟郴又问。
进屋里就一切好说了。
你就不想跟我搂搂抱抱亲亲?老子不信。
谁知乔昳冷言道:“我扔了。”
“……”李钟郴面上一凝。
随后整个基地都翻了天。
门里门外的互相牵制,像是寒冰与热焰的抗衡,不相上下,夹在中间的全实木门哭着求饶,臣妾实在不想被拆啊。
结果只能是乔昳放了狠话,逼得李钟郴离他远点,听得懂人话就别来自找没趣。
内裤都给你扔了,这才是最无情的。
后来也就有了清晨刚至,新的一天才刚开始,李钟郴早已暴躁如雷无法调节,他跟姚同一阵倒苦水,那嘴就跟装了冲-锋枪,什么都不吐不快。
姚总本人正捣鼓着手机,显然是在给小罗送温暖。
还有一茬没一茬地接话:“我的亲哥咧,您又怎么了?这不是您自己说的不哄吗?人小乔明显想跟你缓和关系,都特地跑你旁边吃饭去了,你自己非做出这种举动又想赖谁啊。”
香烟的味道弥漫周身。
李钟郴叼着烟,不怒反笑:“现在整个基地都知道我跟乔昳在闹冷战,你就数数有谁是知道原因的?站我这边的一个人也没有,我说两句还不行了?”
他这话倒也不假,现在楼上吃鸡和LOL分部的,全他妈知道二楼的模范夫夫在闹离婚呢。
怪只怪在大伙都清楚李钟郴那性格,天天跟吃了炸-药似的不讲理,活生生的一条喷火龙,而反观乔昳,性格是公认的好,安于本分不闹事。
反正别人也不知道事情原尾,就算私下问也问不出,全当是李钟郴大姨爹来了又他妈欺压队友。
“……我的错,我的错成了吗,”姚同抱愧,“你也别跟我生气了好吧,你俩啥时候和好?也让我少有点心理负担,这他妈好不容易都快复合了。”
李钟郴唇角紧绷:“你承不承认自己是渣男?”
“我他妈承认了又怎么样,是不是我都要把罗雨霁撩到手,你都不知道他多有意思,说两句就能脸红。”姚同脸皮厚都是跟李钟郴学的。
李钟郴骂他:“狗儿子。”
姚同嘴角抽搐:“你也别本末倒置啊,当初主意可是你跟我提的,我可没把刀抵你喉咙逼着你说啊。再说还不是你这烂脾气,非得要吵,你不吵能像现在这样?”
李钟郴被姚同的神逻辑气笑了。
尽管思来想去,他也意识到自己那天语气是冲了些,若是心平气和的跟乔昳理论,兴许倒也能避免吵这么一架。
吵架确实太没营养了,还影响感情,当初就是大事小事吵多了才让彼此身心俱疲。
“……”这么一想,李钟郴又焉了,顿然说不出话。
姚同劝他:“唉又不是什么大事,过两天就好了,反正也不影响团训,人小乔的状态多好啊,你们这叫甜蜜的烦恼,恋爱的酸臭味齁死老子了。”
李钟郴想着也是,就先搁下了。
他趁着这次独处道:“我和乔昳的事先放在一边吧,另外想问你一件事。”
姚同神色轻松:“什么事?”
“我记得航仔当年搬走前留了一些东西,说是懒得带走,”李钟郴微眯起眼,“好像你给他收拾的?”
“……”姚同嘴角下垂,“在这等着我呢?”
李钟郴笑意渐深:“你以为。”
几分钟后,老旧的地下杂物间,推开门,一阵难以言说的怪味迎面扑鼻,灰尘飘飘扬扬,在灯光不明的白炽灯下却也肉眼可见。
李钟郴和姚同穿着彼此自认最丑的衣裤,带上口罩,还举着个小电筒。
当然更遭罪的还在后头。
被存放至今的纸箱随地乱堆着,有的破烂不堪,有的保存完好,可分类的活儿没人揽过,里边究竟装着什么物品,单从外身完全看不出来。
这还不够,基地里坏了的扫帚和桶盆不知为何会被塞到了这里,五颜六色,还不重复。
“是谁有这种怪癖啊,集齐七色塑料桶是能召唤神龙?”姚同简直是舍命陪君子来了。
李钟郴:“神龙没有,渣男倒是召唤出来了。”
姚同啧了声:“……不怼我会死?你以为你就好到哪去。”
随后互贫了几句,他们俩也不废话,蹲下身各负责一个区域,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李钟郴边翻边跟他确认:“你确定没扔掉当废纸卖了?”
“咱们缺那几毛钱吗,当初老队长的东西都还在这儿存着呢,我什么都舍不得扔,”姚同手上的动作不停,“姓李的你看,咱们当年在饭店吃饭抽中的打折券还在,想起我就乐到不行。”
说罢,姚同将那张打折券塞给身后的李钟郴。
李钟郴接过一看,回忆涌上心头。
泛了白的卡纸券上,印有泉誉酒楼几个大字,所有菜品一折的折扣强度,而右下角的获奖人赫然是老队长的签名。
李钟郴嘴角不禁上扬:“队长他抽这些券真神了,每回都能中,当初还在青训队时哪儿来的钱三天两头搓大酒楼,饭菜香是香,全靠这些打折券。”
姚同笑着接话:“可不是,我说刷我爹的卡请客你们还非不让,就盼着队长抽到券再去吃,那家酒楼的菜是真不错,可惜吃不到了。”
“队长带着咱们把人家店直接吃垮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不是当时咱们的终极目标吗?因为券总能被队长抽到,酒店老板都烦咱们了,每次上菜都拖着,巴不得咱们下次再也别来,毕竟这折扣力度跟吃白食也没什么区别了,咱们几个又是海胃。”
“后来老板是回老家开店了,最后一张没用出去,”李钟郴将券抚平,再交回给姚同,“好好收着吧。”
“那肯定的。”姚同答。
每一件物品都是回忆的见证者。
每一件小事都有独特、不可复制的含义在。
他们翻出了各种前队友的物件,想家却没能寄出的信,坏了的手机,一些聚餐的相片,甚至是不知谁买的文学作品集,真他妈看不出来身边还有这样的哥儿们——
直到最后。
徐航珍藏的大头贴合集也被成功找到。
“这就是航仔的女神?”李钟郴看着上边的小屁孩,有些惆怅。
大概是六七岁的模样,在那个年代流行拍大头贴,像素不怎么样,全靠一些卡通花边救场,而照片里的徐航和另一位女孩都摆着剪刀手的姿势。
女孩咧着嘴笑得灿烂,扎着单马尾露着额头,看上去清秀淑女。
而徐航反而很腼腆地抿着嘴,嘴角微微上扬。
姚同凑近看来:“酒窝,高额头,虽然看着很小,但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这不是倪娜茹,对吧?”
“……”李钟郴被定格在原地,“你确定航仔说过就是这个女孩?他为什么没把这些东西带走。”
若是一两张落下,那还可以解释。
可这是一本像是迷你相册的本子,用于积攒各种尺寸的大头贴相片,再且徐航还很细心地分好了类,不同时期的照片被归类于不同的页码。
“他可能忘了带吧,还有挺多东西被落下的,再说后来我都听他说了很多遍,想重新遇上个心意互通的好妹子,”姚同还将狠话一摆,“要是骗了你我他妈就被罗雨霁上。”
李钟郴狐疑地瞥向他:“这算什么值得拿来做担保的事?”
姚同冷笑:“你姚总就算要和男人做,也是上面的那个。”
“……”李钟郴懒得搭理这病号。
他垂下脑袋,细致地浏览这些大头贴,上边的女孩不论是从五官还是气质,都与倪娜茹形同两人。或者说,完完全全就不是同一个人。
倪娜茹应该没怎么动过刀子,是有气质型的大气长相,五官也跟照片上的女孩没有相似之处。
李钟郴难免眉头微皱。
他心想……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徐航的青梅竹马并不是倪娜茹?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ORZ,掉了几个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晚更了,难过,臣也不想啊啊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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