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就在一瞬间。
“祁宴，是谁？”姜时衍声音冷得能把人冻起来。
庄毅打了个寒战，紧张到双腿打颤：：“博艺经纪公司的顶级流量，五年前以偶像组合出道，前年开始在影视圈发展。也是这次《闪耀》的男一号。”
庄毅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小心翼翼提醒道：“您有意让温小姐做女一号的话，恰好要与祁宴搭戏。”
姜时衍把手机重重放在茶几上，咚的一声，吓得庄毅抖了一下。
“把剧本弄一份给我。”
庄毅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姜时衍紧抿唇线，耐心已经到达一个临界值：“剧本。”
早就知道Z哥全能，没想到还会看剧本。庄毅心里嘀嘀咕咕，迅速弄了份女一号的剧本给他。
半小时以后，姜时衍将改过的剧本还给他。
庄毅只扫了一眼，差点双腿一蹬昏过去。
Z哥不光看剧本了，他还动手改了剧本！
《闪耀》原本讲的是伤了脚踝的芭蕾舞演员甄珍与赛车男主程应年，两个年轻人之间唯美的爱情故事。
结果，亲密戏份全部划掉，爱情变成了兄妹情。最夸张的是，男主中途直接被……写死了。
“不行不行不行。”庄毅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老大，咱不能这么改。”
“为什么？”
面对姜时衍冷飕飕的目光，庄毅咬咬牙，视死如归：“原著是本经典小说，十几年前就火了的。有一大批原著粉，乱改剧情肯定不行。”
庄毅一边说一边默念，他可能是喝多了，他绝对是喝多了。
本着一位合格助手的职业操守，他不能任由老板任性，于是掰着手指头盘点：“首先您想把夏一的女一号临时给温小姐就已经很冒风险了，而且演员早已经背过剧本了，换角儿也要经过导演同意，总之这事牵扯起来太麻烦了。”
姜时衍没什么耐心听这些利益关系。
原本他以为温甜进娱乐圈演电影，他把女一号给她演就是了。可她竟然是来追星的？
姜时衍想到这里，莫名心烦意乱。
“那你说怎么办？”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扣在桌面上，问。
庄毅转了转眼珠，很快猜到他改剧本无非也就是因为祁宴和温甜的对手戏。
他呲牙笑，试探性地问道：“不如就还是让温小姐按照合约出演女三号吧，和男一对手戏一点都不多。以后想演主角，机会多着是。”
庄毅说完，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姜时衍的反应。背后都开始冒冷汗。
姜时衍想了会，道：“也行。”
庄毅如释重负，重获新生。
当晚，庄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想到姜时衍说什么也要改剧本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后怕。
庄毅实在想不通，向来冷静自持的姜时衍怎么遇到这事忽然就有那么点冲动？
甚至还有点幼稚？
庄毅使劲摇摇头，不可能。他敬畏的老板绝不可能和幼稚二字挂上关系。
最终，他拿出手机，在微博上痛心疾首发出了一行字——
Z的小助理：“救命，我不食人间烟火的Z神好像一夜之间疯了。”
*
“呀——失误失误。”
顾小园对着手机一顿戳，成功吸引了温甜的注意力。
“怎么了？”温甜问。
顾小园尴尬一笑，挠挠头：“我刚刚发微博切错号了，不过我已经删了。”
她为了证明，特意把手机亮给温甜看。
屏幕上的微博号甜不甜，的确是温甜的。不过前几天就已经由自称助理的顾小园打理了。
温甜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无所谓啦，只是个女三号而已，又不会有人关注。”
顾小园不认同：“不不不，等官宣了演员阵容，你就要火了。况且你马上就要和我宴哥一起拍剧照了，想想就激动。”
这不，顾小园刚念叨完，就收到了剧组的消息。
原本定在18号拍群体剧照，改成了明天。
温甜捂住耳朵，倒数三秒。果然，顾小园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卧槽我明天就能见到男神了！”
……
这一晚温甜几乎一夜没睡，一是因为认床，二是因为顾小园太兴奋了。
以至于第二天她差点没爬起来，而顾小园更是直接睡死过去了。
早上七点去大厅集合化妆，温甜没忍心叫醒她，便自己出了门。
她这边关上了房门，隔壁房门也开了。
温甜顿了顿脚步，只见姜时衍穿着宽松T恤，外搭一件黑色衬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还是和昨天一样，戴着口罩。这样看过去根本看不到他的长相，但就是觉得莫名养眼。
温甜见过那么多好看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姜时衍位居第一，且遥遥领先。
她甚至在想，微博神颜Z应该也就这样，不可能比姜时衍更好看了。
两人打了个照面，温甜想起昨晚的尴尬，想直接走过去。
刚抬脚，姜时衍说了句：“早。”
……
温甜只得停下来，硬着头皮面朝他笑了笑：“早，原来你住隔壁？”
“嗯。”
也难怪他昨晚敲错了门。
“哈哈，这样啊。”温甜随口应付了句。
不知道为什么，她站在他面前总有一股压迫感。温甜默默盘算着怎么先溜。
这时恰好看到迎面走来的庄助理。
她像尴尬癌晚期患者得救了，冲着庄助理招了招手。
庄毅却没看她，他在看姜时衍，表情还有些惊恐。
……
姜时衍顺着温甜的目光回过头，对庄毅使了个眼色，成功把他嘴边呼之欲出字母吓住了。
卧槽。
这不得了。
见惯了老板西装革履，霸气侧漏的模样。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休闲这么青春，是爱情的力量，让春天提前来临了么？
庄毅惊呆。
不过他真没想到，Z哥下手还挺快？
昨晚刚搬到隔壁，这就聊上了！
庄毅小跑到姜时衍身边，得不到老板的准许，他不敢随便开口。
温甜先打了退堂鼓：“那个，我得去集合化妆，我先走了。”
说完，她小跑着离开了。
一直到她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姜时衍才淡淡开口：“什么事？你像见了鬼一样。”
庄毅舒了口气，这才拿出时间表，对姜时衍道：“Z董，您马上十点有个项目要谈，高定西装已经准备好了。”
“不用。”
姜时衍迈开长腿，率先走在前面。
庄毅尾随其后，追问：“就，穿这身去么？”
“不去。”
……
庄毅满脸问号：“那您今天是准备去哪里？”
“看他们拍剧照。”
？？？
庄毅被噎了一下，随后提醒：“Z董，是五千万的项目。”
姜时衍转头瞥了他一眼，反问：“我缺这五千万么？”
“……”
一个向来头脑里只有数字与金钱概念的人，忽然放着钱不赚，来看演员拍剧照。
这特么可不就是见鬼了么！
*
八月中旬，天气正热。
刚过了九点，太阳就变得毒辣了起来。偏偏这样的日子，剧照还要采外景。
温甜早上刚到便听说了，祁宴今天有事无法到场。今日拍剧照的最大咖只有女一号夏一。
她马上给顾小园发了个消息：【祁宴没来，你放心睡吧。】
场地选在郊外，车程十几分钟。温甜随着众人下了车，面前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连棵树都没有。
夏日的热浪就这样夹杂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
温甜隐约预感今天的拍摄不会太顺利。
果不其然，一群人围着夏一转，又是助理又是场务。撑伞的送水的，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温甜这边却连张椅子都没有。
她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等。
这一等就是两小时。
夏一毕竟女一号，比较挑剔，拍来拍去就是不满意。
摄影组成了她的御用摄影师不说，整个剧组都跟着陪跑，又没人敢说话。
阳光越来越剧烈，温甜晃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不远处的几名配角忍不住抱怨夏一矫情，时而还朝温甜投来目光。
什么带资进组，金主爸爸的话陆陆续续传到她耳中。
其实早在化妆间，温甜也听到了类似的话。
当时就有人讨论她差点夺走了夏一的女一号，背景一定非常强大。
她一个女三号，什么时候要抢着做女一号了？
温甜只觉得离谱。
可讨论声越来越多，现在又在讨论什么金主爸爸。
等等……爸爸？
那边还不知道要拍多久，温甜趁着没人注意，只身一人走开了。
五百米开外有座巨大的风车，温甜小步跑过去，靠在木质栏杆上。
她四顾无人后，拨了个电话出去。
“爸爸。”电话接通后，温甜唤了声。
“甜甜？怎么了？”
她咬了咬下嘴唇，犹豫了一下，问道：“也没怎么，就是想问问……我工作的事，你偷偷帮过我了？”
“帮你什么了？”
温甜蹙了蹙眉，一咬牙，问：“哎呀，就是带资进组之类的。”
电话另一边沉默了几秒，反问她：“你去演戏了？”
看这反应，她爸应该是没骗她了。
温甜随口敷衍：“这个等我回家再和你说吧，我这边还有点忙，先不说啦。”
她挂断电话，心里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反而更让她摸不到头脑了。
既然不是她爸暗中操作，她又哪来的金主爸爸呢？
温甜撇撇嘴。
温甜顺着栏杆缓缓蹲了下来，这里恰好能遮阳，还暂时不想回到场地去。
她百无聊赖地揪起地下的几根草，放在手中把玩。
头顶忽然间传来好听的男声。
“你怎么在这蹲着？”
温甜倒吸了口凉气，她双手握拳，抵在胸口，满脸惊恐的循声望去。
姜时衍站在她身侧，微微弯下腰，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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