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衍站在车旁，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淡淡说了句：“让开。”
张建国也顾不得脸面了，跪着往他身边爬。
“Z董，我的工作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么？”
姜时衍面无表情，声音冰冷：“你觉得呢？”
张建国听他这样一反问，顿时声泪俱下：“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辜负您的信任，坐在Z·T影视里却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无耻，不该对素人演员起歹心，我忘恩负义，我是个小人。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
姜时衍充耳不闻，反问他：“还有别的事么？”
张建国干脆一把抱住了姜时衍的腿，哭得更大声了：“我在公司兢兢业业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念念旧情吧！”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姜时衍冷笑一声：“我的概念里只有数字与金钱，不知道什么是旧情。在我眼里，你现在是垃圾，垃圾没有利用的价值。”
“Z董！我还有老婆和父母要养，孩子还在国外上大学，没有这份工作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了。”
姜时衍已经耐心全无。他脚上用力，直接将张建国甩了一个踉跄。
自己转身上车。
张建国见状，直接躺在姜时衍的车前：“您要是不同意，就开车在我身上压过去吧。”
姜时衍按下车窗：“好，这可是你要求的。”
说完，车子启动，真的毫无顾忌地朝前开去。
眼看着车胎已经贴上张建国的胳膊了，张建国躺不住了，连滚带爬跑开了。
他看着车子离去，怒骂道：“你不得好死！你今天不给我机会，我也不会放过你！”
*
直到停车场里彻底安静，温甜才缓缓从柱子后走了出来。
她捂着胸口，久久没能回过神。
这信息量太大了，她一时间人都懵了。
温甜垂着头向外走。
没走两步，她又停住。
所以说，她之前没有认错。姜时衍真的是Z？那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温甜此刻的惊讶程度不亚于第一次见到姜时衍。
她仔细回想两个人相处的种种细节。
他好像是刻意隐瞒了，又好像没有明确否认过自己的身份。只是相处期间，是她凭借自己丰富的想象力误会了而已。
可他明知道自己误会了，又为什么从来不跟她说清楚呢？
“你是……温甜？”
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温甜抬头，发现夏一站在面前。
她脱去了拍戏的校服，穿着薄荷绿紧身连衣裙，衬得身材凹凸有致。
仔细一看，还重新化了浓妆，更显五官明艳。
“真的是你，好巧呀。”夏一笑着看她，亲切感十足。
温甜一改先前的状态，冲她笑笑：“是啊，好巧。”
夏一上下打量了眼温甜：“在片场就觉得你穿校服很好看，没想到私服更好看。”
“没有没有，你这件裙子也很漂亮。”
她掩唇笑笑：“现在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比我更适合做女一号了。”
“啊？”
温甜闻言愣了愣。
原来那些流言蜚语，夏一听到了。
也对，就连她都不止一次听别人说她差点抢了女一号。当事人肯定比她听到的还多。
她试探性地看着她，夏一仍旧挂着笑，没有一丝异常。
温甜声音渐小：“没有，别听他们乱讲。”
“哈哈。”夏一歪头爽朗一笑：“你别紧张，我开个玩笑而已。”
“我呢，就是喜欢和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做朋友。咱们以后还要一起拍戏，你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
夏一说着，冲她眨了眨眼：“找我逛街，吃饭，对台词，都可以。”
她声音动听，说的又特别诚恳。
这么漂亮的当红明星，又这么善良，怕不是个天使吧！
温甜一下子就被打动了。
“好。”她也弯了弯眼睛，答道。
“好啦，我先走了。”夏一指了指C区更里面的方向：“我要去找个人。”
“嗯！”
温甜目送夏一离开。
又忽然想起，姜时衍的车子就是朝里面开的。夏一要找的人会不会就是他呢？
是不是他也和自己没关系吧。
温甜摇摇头，没再久留。
她的微信还停留在姜时衍的聊天页面。
叫她留在片场等他。
可是她还没想好要以什么心情面对他。
温甜思前想后，在屏幕上打了一行字：“我今天在停车场看到你了。”
还未发出去，姜时衍的微信发了过来：“五分钟，马上到。”
温甜看了一会，索性将那一行字删掉，换成：“不好意思啊，我才看到消息，我已经回到酒店了。”
点击发送。
她满怀心事，随便叫了辆车走了。
*
另一边。
姜时衍下了车，还没走出多远，便收到了温甜的微信。
他蹙了蹙眉，将手机收进兜里。
今天听说她去管祁宴要了签名照，他几乎是立刻从C市飞了回来。
马不停蹄赶到片场，还是没赶上。
姜时衍折回去，刚准备上车。
夏一却快速跑到了他身边，她单手拦住车门，成功把他截了下来。
姜时衍眯了眯眼睛，看她。脸上明显挂上一丝不耐。
夏一视若无睹，她凑近几步，问：“Z，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我啊？”
她语气一点都不强硬，还带了分撒娇。
姜时衍淡淡道：“懒得回。”
丝毫不留情面。
夏一也不恼。
将碎发掖到耳后，垂眸笑得一脸灿烂。
“我知道你很忙，我这不是来找你……”
姜时衍冷冷打断她：“你有事么？”
夏一被噎了一下，顿觉委屈。
她是谁？当今最红的花旦之一，多次被评为国民女友。成为众多男性的理想型。
可偏偏面前的人，总是将她拒之门外。
夏一抬起头，也不想绕弯子了：“我也去想去拍卖会，和你一起。”
“随你。”姜时衍转身上了车，关门之前又扔给她一句：“要去你自己去，我不管你。”
车子就这样从她身边直挺挺地开过去。
夏一站在原地，握了握拳。
*
温甜直接去找了顾小园。
她白天摔伤，剧组安排她住在温甜对面的房间。
当温甜把那张签名照递到顾小园手中时，整间房发出一阵刺耳尖叫，并持续三十分钟才平息下来。
顾小园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抱着签名一顿猛拍。
待情绪平息，回头才发现温甜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怎么了，看你好像不开心。今天拍戏不顺利？”
“没有。”
温甜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心里纠结很久的事说给她听。
她看着顾小园，有些认真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能会不信。”
这话成功引起了顾小园的兴趣。
“姜时衍就是Z，我那天没认错。”
“……”
顾小园沉默片刻。
“姐妹，你这就有点过了。你的颜值我是服，但是咱不能异想天开。”
“真的，我今天亲耳听到的。”
“耳听为虚。”
“我亲眼看到的，一个人跪着求他不要开除自己。”
“也许在拍戏。”
“……”
顾小园叹口气：“这样，我给你好好理一下。”
她掰着手指头和温甜分析：“第一，Z很忙的，日理万机的人怎么可能一直住你隔壁？
第二，Z的姓名要是真能那么轻易让你知道，那还要狗仔有什么用？
第三，退一万步讲，他真的是Z，他天天围着你转有什么目的？难道他想潜规则你？”
她提出这三点，其实也正是温甜疑惑的。
温甜有自知之明，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魅力能凭空吸引一个真·总裁。
可他又能有什么目的呢？
温甜脑中一闪而过那辆骚红色的车……难不成是她哥在暗箱操作？
—
温甜直到临睡前还在纠结。
她觉得要是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也别想睡着了。
翻来覆去时，温甜决定问问温季。
她发了条短信过去。
“哥，你认识Z么？”
“知道，但不认识。怎么了？”
“啊啊啊……”
温甜攥着手机在床上打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正当她快要崩溃时，姜时衍一条微信发了过来。
“睡了？我在你门口。”
来得正好！
温甜跳下床，立刻开了门。
果然看到了姜时衍。
她有一肚子话想问他，可面面相觑之时，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姜时衍伸手递给她一样东西：“这个给你。”
温甜定睛一看，是一个暗红色精美的礼盒。镀金镶钻，光是从外表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她迟迟没敢收。
姜时衍问：“不收？”
温甜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问他：“你是Z么？”
姜时衍愣了下，并没否认。
看这反应，温甜终于能确定了。
她一时间心情复杂。
又震惊又丢人。
先前她那么多次把他当成和自己一样的十八线，还说了很多可笑的话。
他也就听着了，从没解释过。
温甜有点想生气，又没有立场生气。
说到底她并不了解他，甚至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只能凭直觉，知道他的接近起码没有恶意。可毕竟有前车之鉴，温甜不敢掉以轻心。
温甜咬了咬下嘴唇，问：“这么晚了，有事么？”
“只是送你个东西。”
温甜垂眸看着盒子。
想着既然他一直不说清楚，就还是由她来说吧：“姜总，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立场收你的礼物。如果你只是以朋友的身份送我还好，要是有其他目的，这我就不能收了，我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她板着脸，一脸严肃。说这话时，还故意挽起了胳膊，看上去奶凶奶凶的。
姜时衍忽然就想笑。
他勾了勾唇角，反问她：“我能有什么其他目的？”
温甜转转眼睛，不说话。
“你上次帮我洗了外套，我随手买个小物件送你而已。”
……
“只是这样？”
“不然呢？”
他一副毫无杂念的样子，还把自己说的这么无害，倒真像她自己多想了。
温甜也不好再过度揣测了。她稍微扭捏了一下，一把接过礼盒：“谢谢。”
“嗯，早点休息。”
姜时衍东西也送完了，转身准备离开。
“我还有问题没问完。”
他脚下顿住，重新回身面对她。
温甜问：“你到底为什么一直帮我？你那么出名，那么那么忙，可我什么都不是。”
不是因为他们都是十八线的惺惺相惜，也不是因为庄毅。原因在他，温甜只想知道为什么。
姜时衍定定地看着她，扔给她一句：“这个问题不该我回答，应该你自己想。”
“……”
这人是诚心不想让她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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