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匪石的手机打不通。
江裴遗在家里等了一会儿,10点了林匪石还没有回来, 并且也没有发消息通知, 江裴遗给他打电话问情况,发现那边手机居然关机了!
江裴遗以为这倒霉玩意儿手机没电回不来了, 坐在床上扶了一下额头, 大半夜拿着手电筒披上衣服出门去找他。
温暖的夏风在耳边呼呼地刮,卷起微小的尘土颗粒, 江裴遗皱眉抖了一下外套, 漫无目的地晃着手电筒,大步向前走,去门卫室那边问了一句:“大哥, 刚刚有人回来吗?”
门卫老头儿摇头道:“没有啊, 不过林队长八点来钟的时候好像出去了。”
江裴遗无声叹了一口气, 走出大门寻找“走失林队”。
手电筒的灯光在地上落下一个晃晃悠悠的光点, 这个点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有一个路灯竖在那儿没精打采地发光,江裴遗往前走了一会儿, 手机“钉”地响了一声, 来了一条短信, 江裴遗以为是林匪石发过来的,拿出来一看,也确实是有关林匪石的——
那是一张非常清晰的照片,林匪石双目紧闭地侧躺在血迹斑斑的地上,双手被绳子绑在身后, 虽然没有外伤,但是脸色非常苍白,在相片的角落可以看到各种让人唇齿发寒的阴森刑具,在他的身前有一双黑色的皮鞋,是一个男人。
那一瞬间有如从盛夏坠入冰窟,江裴遗浑身血液倏地一冷,耳边轰地炸了一下,然后指尖颤抖地拨通了那个号码。
对面很快接了电话,锟铻像老朋友似的语气含笑道:“南风?这个点还没有休息吗?”
江裴遗的声音泛着如坠深渊般的寒意:“锟、铻,你敢伤他一分一毫,我就捏碎你其他九根手指头。”
锟铻那边静了一会儿,轻笑一声,然后报了个地点,“半小时之内,你一个人过来,别带什么小尾巴。”
挂了电话,江裴遗站在原地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然后回小区骑着那辆还没载过林匪石的新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往锟铻说的位置。
——那是一家废弃化肥厂,江裴遗按照锟铻的指示独身来到一间空荡的仓库里,锟铻站在墙边遥遥望着他,旁边横七竖八几个杂毛手下,而林匪石倒在毛糟糟的破沙发上,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
林匪石好像装在江裴遗最脆弱、最不经触碰的地方,受不得一丝伤害,稍有闪失就惊天动地,江裴遗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绞了一下,盯着锟铻一字一顿:“你把他怎么了?”
“他刚刚醒了一次,但是有点不听话,”锟铻意味深长地一笑,“别担心,只是让他老实睡一会儿罢了。”
“一年之前我毁了你的毕生心血,所以你恨我、想要报复我,我能理解一个毒枭在转瞬间一无所有的滋味,这都是你罪有应得,”江裴遗平视着他的眼珠,声音冷利:“锟铻,难道你只会用这些下作的、令人不齿的手段,来满足你想看我痛不欲生的欲望吗?”
“不无趣吗?”
江裴遗声音冷而静,所有愤怒都不露于皮囊,他似乎永远是没有任何破绽、不给敌人丝毫机会的钢筋铁骨,甚至很少能从他的脸上看到普通人类该有的感情。
“确实是有些无趣,同一种手段玩三次是有些腻了,所以现在我改变主意了——”锟铻慢悠悠地说:“我要你退出公安系统。”
江裴遗冷笑一声:“你疯了吗?”
“不,我认真想过了,只有你脱去警察的这一层皮,我们才算得上井水不犯河水,”锟铻目不转睛看着他,居然是有些诚恳地说,“曾经有那么多次可以杀了你的机会,我都没能对你下手,我们互为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或许是因为惺惺相惜,我不想看到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死在我的枪口下。”
——谁他妈跟你“惺惺相惜”,真会往脸上贴金,江裴遗无动于衷地冷冷道:“如果我说不呢?”
“南风,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虽然我足够欣赏你,但也不会让你成为我的敌人。”锟铻十分有威胁意味地说,他从侧腰拿出手|枪,双手上膛——
就在他准备上膛那一瞬间,江裴遗突然毫无征兆闪电般上前,速度快的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只见他提起一脚踢到锟铻的手上,直接精准地把他的手|枪踢飞到了几米之外,而后有如鬼魅绕到锟铻的身后,两指成勾坚硬顶在他的脖子上——稍微一用力就能把他的颈椎节节敲碎了!
从江裴遗开始动作到逆转局势,大概只用了两秒钟不到三秒的时间,这简直是超过人类肉眼可以捕捉到的速度了,旁边的“保镖团”被这花里胡哨的操作秀的目瞪口呆,都忘了冲上去“忠心护主”。
江裴遗的眉眼间仿佛冻着一层化不开的冰霜,让人望而生畏,他用钢筋般的指骨死死顶着锟铻的脖子,挟持着他一步一步走到林匪石旁边,对他的手下命令道:“把他弄醒。”
重光市盛产各种“歪瓜裂枣”,锟铻带着几个黑鹫余党在本地另起炉灶,四处网罗本地的犯罪分子,勉强凑成了个“团”,但是这些成员都是赵德国之流的粗人,小学都没毕业,基本告别“智商”行列,跟黑鹫以前的成员业务水准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是小鸡和老鹰的鲜明对比。
江裴遗一直不懂,如果只是为了无所不用其极地报复他,这代价未免太大了,锟铻想要东山再起,重光市甚至整个元凌省都不是好的选择,以前他称霸东南亚毒品交易网络的时候,狐朋狗友满天下,“落难”的时候怎么也会拉他一把,不至于落魄至此。
——锟铻到底想要什么?
旁边的老大哥亲眼目睹这炫酷如风的操作,差点要给江裴遗跪下,二话不说松开了林匪石的手,拇指按着他的人中穴,用力往下压。
那力道极重,林匪石马上就疼醒了,下意识地偏头挣扎了一下,睁开眼看到眼前的画面,微微张大了眼睛,哑声道:“江裴遗……”
江裴遗从上而下打量林匪石一圈,看他确实毫发无损,心脏才缓缓沉下胸膛:“还能动吗?”
正人君子·林匪石夹在这群“能动手就不BB”的暴力狂中间,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揉着通红的手腕从沙发上站起来,动了两下,感觉走路没什么问题,就对江裴遗点了点头。
江裴遗带着锟铻后撤了一步,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枪,低声说:“把那把枪捡起来。”
林匪石走过去弯腰拿起手|枪,“咔”的一声提手上膛,将枪口对准锟铻的脑袋,轻轻舒了一口气,对江裴遗道:“你过来吧,我们走。”
江裴遗真想让他一枪崩烂了锟铻的脑壳,但是现在局势不允许,如果锟铻死了他跟林匪石恐怕也很难活着出去——
现在场上的局面是这样的:
林匪石脱离人群在最前面,枪口指着锟铻倒退着向门口走,江裴遗扼住锟铻的脖子,挟“猎鹰”以令“诸犬”,一群人都在慢慢向前蹭,但是没有一个敢乱动,直到林匪石退出大门,来到江裴遗的摩托车旁边,江裴遗才在锟铻的耳边低声警告:“站在原地,别过来。”
林匪石抬腿跨坐到车座上,用枪掩护江裴遗走到他的身边来,江裴遗闪身跨上摩托车,点火挂挡一气呵成、油门一踩到底!
轰——
排气管里喷出一股气浪,两人一车就这么拉风又炫酷地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中呼啸而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融化在夜色之中,旁边才有个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锟爷,为什么要故意放他们走?我们明明能……”
锟铻没有回答,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林匪石像条子吗?”
那人脸色古怪地说:“……不像。”
锟铻轻笑了一声:“原来如此。”
.
两个人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林匪石直接大字型扑到了床上,“啊”了一声,“终于回来了!”
江裴遗走过去:“他们对你怎么了吗?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本来是打算买布丁回来带给你吃的,”林匪石坐起来,回过头小声说,“结果我没回来,夜宵也丢了。”
江裴遗温和道:“没关系,以后再去买。”
顿了顿他又说:“没事就好,你好好休息。”
沉默了片刻,林匪石忽然伸手抱住江裴遗的腰,把头轻轻侧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清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安静地闭上眼。
江裴遗不避不闪地让他黏糊着,手心覆在他的后脑勺上,感觉他现在的情绪有点不对,低下眼睫轻声询问:“林匪石,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抱着你才能补充一点能量。”
江裴遗若有所思地皱起眉:“说起来,我觉得锟铻今天有些奇怪。”
林匪石抬起眼不动声色地问:“怎么?”
江裴遗道:“我本来还有后手,没想到会直接带你出来,因为锟铻是从来不忌惮鱼死网破的,这次居然那么轻易就让我们走了,心里不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
林匪石眉梢一跳,心道“居然这么了解其他的臭男人”,嘴上安分守己地说:“说不定是故意放你一马呢?”
江裴遗嘲讽道:“他从来没有慈悲这种品格。”
林匪石假装一无所知地道:“他绑架我的目的是什么?”
江裴遗说:“威胁我,他让我马上辞职,别再当警察了。”
林匪石“哈”了一声:“我并不是很懂这些犯罪分子的脑回路。”
过了一会儿,林匪石关上了房间的大灯。
“江队,我好害怕啊。”
“怕什么?”
“怕晚上做噩梦。”
“说人话。”
“你晚上跟我一起睡嘛。”
“哼。”
“嗯?”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林队现在的身份只能说是□□,后面还有至少两次的超级反转,不过下面先走支线案情,然后才会走主线,不要着急!
主线是倒数两个案子,目前暂定一共6个案子,现在已经写到第三个啦!本章留评都送红包【不要加油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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