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
沈智生看着贺山的消息笑了,这个男人真是二十一世纪活体老干部了。
喝酒果然能使人和人之间增进感情,一晚上过去沈智生已经敢把心里的腹诽说给贺山打趣了。
“图图,跟谁聊天呢。”姜云问玩着手机一脸憋不住的笑意的沈智生。
“啊?是我朋友。”沈智生又嘴角上扬着回了一条消息,把他和贺山的聊天记录给姜云看:“他说话跟个老干部似的,贼有趣嘞。”
“哪有趣?感觉说的话跟我爸的语气似的。”姜云看了后说。
“你懂个屁。”沈智生和他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是不是就是你送画的那个人?”
“对啊,就是他,翠华山也是他带我去的。”
“图图,我好担心你。”姜云想到瞬间变弯的郭疏君,忧心忡忡的说:“我们已经失去郭疏君了,难道还要再失去你吗?”
沈智生想了一下姜云的话,失去我?那不就是和贺山.......这话不能细想。
“说什么胡话。”沈智生放下手机说:“写你寒假作业去。”
“哈哈哈哈图图,你看你玩不起了吧。”姜云本来就是开玩笑,他1其实并不觉得沈智生会对谁敞开心扉。
他们几个从小就在一起玩。各家的情况都知根知底,郭疏君家境在林城算是前排的富豪,他的父母关系也一直比较和谐,所以郭疏君的骄横、狂妄、挑剔和不可一世都是有源可溯,他可以轻易接受他人的好感与爱意,并不会没有安全感,不担心失去,约炮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而沈智生则与他完全相反,他很难接受亲近的关系,性子执拗,不容易轻易原谅别人。
姜云记得小时候,大概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沈智生好几天没去上学,姜云去他家楼下大声叫他的名字,沈智生从窗户上探出个脑袋,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只是不说话。姜云急的大喊,沈智生就是一声不吭。
过了好多天沈智生返校,才知道他的鼻子被他爸一脚踢的骨裂了,去医院缝了六针,所以一直在家里养伤。自那以后,姜云再也没有听到他叫沈志飞爸爸。
他们四个小学在一个学校念书,彼此已经相识十年,沈智生在他们面前可以放得开自己,姜云知道他的不容易,就算是如此亲近的朋友,他玩玩闹闹但从不诉苦。姜云其实很开心他在龙城能交到朋友。
周末只有一天休息的时间,沈智生白天去上班,家里的三个人也不出去逛。等沈智生回来,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吃晚饭。
姜云这几天快把沈智生的颜料祸祸完了,一天就在家里瞎画画。吴瀚如压根不学习,整天都在和女朋友连麦打游戏。郭疏君最幸苦,白天在家加班加点的刷题,以维护自己年级第一的地位,大半夜则奔赴温柔乡,学习做/爱俩不误。
他们再没有出去玩过,好像只是单纯的来陪伴沈智生,让他回到家可以有烟火气息。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沈智生其实不想让他们走,但也不好说这话,毕竟他们都是学生,家长不让在外地待太长时间,还是和他一个不学无术的辍学少年在一起。沈智生估计他们来龙城都没敢和家长说是来找他。
郭疏君也不想走,林城与龙城千里之遥,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以后也约不着十一了。
沈智生送他们去火车站,大家都说说笑笑,但总有一股离别的愁苦之意。
“图图,我们走了,你以后又要一个人过了。”姜云说。
“图图,要我说你就不能回林城吗,在哪打工不是打。”吴瀚如说。
沈智生不知道怎么说,见郭疏君蔫蔫的不说话,跟他打趣:“怎么十一没来送你吗?”
“有什么好送的,炮友罢了。”他打起精神,毫不在意的说。
他们站在火车站的进站口好像生离死别般道别,沈智生觉得肉麻,把他们一个个推到里面去,然后匆匆扭头走了。
这一年已经快到了尽头,只剩十几天就要过年了,他对于过年和新的一年并没有什么打算,照旧碌碌的工作着,也有了一点积蓄,总想给出租屋置办一点家具填满它,又觉得不会在这里久留,所以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誉衡的员工本地人少,大都是周边城镇来的务工人员,越临近春节大家的心好像都飘回了老家,工作气氛并不浓郁。
小颜的老家在龙城周围的一个县城里,她这两天经常偷偷给家里打电话,说着方言。
“果果,你撒了么?”小颜给家里人打电话说。
沈智生听到她不断提起长杨县这个地名,总觉得在哪看到过,他回头在电脑上翻曾经给贺山报过的保险单,发现贺山的爷爷奶奶的户籍就是长杨县莲乡。
“小颜,你老家是莲乡的吗?”沈智生问她。
“嗯?你怎么知道莲乡?不是啦,莲乡在我们村隔壁。”小颜说。
“你们那里的方言和莲乡差不多吧。”
“差不多啊,都是长杨县话,怎么了问起这个?”
“果果是什么意思?哥哥吗?撒了么是吃了吗的意思吗?”沈智生问。
“哈哈哈哈,是的。”小颜听到沈智生学他们的方言,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你啊。”
沈智生转头给贺山发消息:果果,撒了么
贺山:?
沈智生脑中描摹出贺山一脸黑线的样子,忍不住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笑出声。
除夕前一天,誉衡就放年假了。在沈智生来龙城这么长时间里,沈志飞都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两个人都不知道对方是死是活,沈智生也没有回林城的打算。
他像放了个普通长假似的,回家抱着嘻嘻往床上一躺就闷头大睡,期间也迷迷糊糊的醒来过几次,但也无事可干,他给自己的假期规划就是睡觉,便又强迫自己闭上眼。这一觉睡到除夕下午才起来。
出租屋里没有过年的氛围,他也懒得营造。翻出藏在柜子里的啤酒,边喝边用手机看电视直播。
贺家年味浓郁,贺山是贺家最高的男人,此时正被秦秀同指派去贴对联。贺川无事可做,跟屁虫似的在他身边晃悠。贺锦泊和贺伏生坐在庭院里下象棋,陈璧君帮着秦秀同准备年夜饭。不时有人提着礼物上门拜年,贺家的大门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到了晚上,热闹的一大家子人围在电视机前看春晚,主要是贺伏生想看,大家也都顺着老爷子的意愿。
贺山安静的看电视,贺川则和贺荷华嘻嘻哈哈的笑闹,荣禾园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贺荷华一个小姑娘,对过年充满了狂热,咯咯的笑声一天没有停下,她一会儿看春晚,一会儿蹦蹦跳跳的去房间收拾去夏城的行李,来来回回摆弄个不停。
因为家里两个小孩儿还在读初中,一家人只有假期才有时间一起出去玩,贺川马上就要中考了,为了让小孩考前放松一下,贺家打算初二出发去夏城度假。
电视上一个年轻俊秀的少年表演着小品,说着傻愣愣的话博观众一笑,贺山不由的想到沈智生,自从前几天他不知从哪学来莲乡的方言后,老是果果、果果的叫贺山,贺山听来既无语又有点亲切。
他走出热闹的屋子,到寂静的庭院给沈智生打电话,对面秒接。
“图图,新年快乐。”
“果果,你也是哈哈哈哈。”沈智生每次都因为果果这个称呼自己把自己逗笑。
“不要胡说。”贺山无奈。
“果果,你撒了么?”沈智生现在已经很皮了。
“.......撒了。”贺山知道沈智生一个人冷清的过年,不自觉的放柔了语气。
“哈哈哈哈哈哈。”
“图图,你年假怎么过。”贺山问。
“俺打算睡觉,一口气睡个七天。”沈智生把土味进行到底。
“想去夏城吗。”贺山说出他打电话的来意。
“哥,啥意思?”沈智生被他问懵了。
“想去吗。”
“想......哥....怎么突然说这个。”沈智生说。
“怕你在家无聊。”贺山说。
“就我们两个吗?还是?”沈智生动心了。
“还有我爷爷奶奶和弟弟妹妹。”
“啊....他们会不会觉得不方便啊。”他担心和贺山的家人一起会尴尬。
“不会。”贺山说。
“爷爷奶奶会不会......”沈智生清楚自己年纪和贺川一样大,却没走正途,顾虑他们会不喜欢自己:“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会带坏你弟弟妹妹。”
“不会。”贺山想起贺川早恋的样子,觉得沈智生比他讨人喜欢多了:“图图,不要担心。”
“哥,我本来以为假期只能在家睡觉度日了。”
“现在不是了,夏城风景很好。”贺山说。
“天哪,太突然了吧,说走就走,我还没做好准备。”沈智生喃喃。
贺山轻笑:“夏城有大海,你可以画画。”
“哥,我心动了,我去!”沈智生刚好有点积蓄,也有时间,他终于不用靠睡大觉度日了。
“嗯,我初二来接你。”
“那去几天啊,哥。”
“初二走,初七回。”
“啊啊啊太好啦,我不用睡大觉了。”沈智生兴奋的嚷起来。
两人挂了电话后,沈智生忍不住欢叫一声,立刻抛下手机,哼着小调开始收拾行李。他这一点和贺荷华挺像,旅程的快乐从收拾行李开始。
贺山回到屋里,这时老头老太太熬不住了,打算睡觉。他给爷爷奶奶通知:“这次去夏城,我带个小朋友。”
“小朋友?谁啊?”秦秀同问。
“我爷爷见过,东湖的小画家。”贺山说。
“那个小孩儿?你们怎么玩到一起去的?”贺伏生不解。
贺山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没吭声。
“好啊,难得山山带朋友一起。”秦秀同乐呵的说。
“他.....有点特殊。”贺山叮嘱爷爷奶奶:“因为家庭原因,所以不读书了,你们不要和他提他的家庭和学业。”
“为什么?什么原因?”秦秀同八卦的问。
“你这个老婆子,不要问了,山山的意思就是不要问。”贺伏生嗔怪的捏了捏他老伴。
“我不问,咱们又不是嘴多的人。”秦秀同噘了噘嘴说。
贺山嘱咐好两个老人,给他们关上灯就出去了。他又把贺川和贺荷华叫到一处,让他们不要问让沈智生尴尬的问题,和他好好相处。
“大哥,你房间的那幅画就是那个哥哥画的吗?”贺荷华问。
“嗯。”
“啊啊啊,他好厉害,他可以教我画画吗?”
“这你得问他。”贺山说。
“那我把带的零食全给他,他就会教我画画了吧。”贺荷华说着,不厌其烦的继续摆弄她的行李箱去了。
沈智生又叽叽喳喳的发过来一堆消息,表达他猝不及防的开心。
-哥,你把航班信息给我发一下,我好买票
-哥,我现在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啊啊啊哥,我不敢想象
-哥,我还没见过大海
-哥,我爱死你了
沈智生发了最后一条消息后,觉得怪肉麻的,又赶忙撤回,重新发了一条。
-果果,俺稀罕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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