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山陪爷爷看完新闻后就回了房间,贺荷华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在他们的窗边留下一幅生涩莽撞的涂鸦。沈智生好像已经睡了,房间里只亮着几盏微亮的小灯。
贺山走到床边,沈智生蜷缩在被子里,清凉的月光洒满他的脸颊,他睁着亮亮的眼睛仰起头看贺山。
“哥,睡吗。”沈智生轻轻说。
“我先洗个澡。”贺山说,不知为何,一种奇妙的滋味在心中漫延。他还从未与谁同床共枕过。
沈智生睡不着,躺在床上,触目可及的幽暗大海和漫天星辰。他听见贺山走进浴室开始洗澡,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贺山洗了很久才出来,他穿着柔软的睡衣睡裤,在黑暗中掀开被子。沈智生穿一件宽松的白T恤,下面脱得只剩一条内裤,月光洒在他的双腿上,宛如玉石的质感。
床很大,但是只有一条被子。两人谁都没有提出再加一条被子这样的话,不知是忘了,还是觉得睡在一条被子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智生朝着贺山侧躺:“哥,我睡不着。”
贺山也朝向他:“那你想干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沈智生觉得两人之间离的太远,便挪动着身体靠近他:“我们说说话吧。”
“今天开心吗?”贺山问他。
“开心啊,开心死了。”沈智生回想着这一天:“大海真的特别好,你们也特别好。”他看着贺山黑暗中的轮廓说。
沈智生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湿漉漉的,他伸出手揉揉眼睛,白净的手腕上戴着一条黑色的链子。
“贺山,贺川,贺荷华,山川荷华。”沈智生说:“原来你们的名字是这个意思。”
“我爷爷取的。”贺山莞尔道。
沈智生翻了个身,手肘搁在床上捧着脸颊,薄薄的被子勾勒出身体的轮廓,膝盖曲起,从被子里探出两只脚丫摇晃着。
贺山被摇晃的一抹白皙脚丫迷了视线,沈智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疑惑的问:“怎么了,哥。”
“没事。”贺山觉得他的脚丫很小。
“哥,我们明天去哪?”沈智生平躺下,两只手揪着被子问贺山,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扭头望去,贺山已经阖上眼睡着了。
“哥?哥?”沈智生推了推贺山的胸口,不见反应。他只好作罢,睡意好像会感染,沈智生这一晚意外的早早睡着了。
贺山一晚上都感到身上温热,第二天早晨六点准时醒来,沈智生挨着他安静的睡着,胸口小小的起伏着,两只胳膊缠着他的胳膊,嘴唇贴在他的小臂上,两人的体温彼此传递着。
他轻轻拂开沈智生,这小孩儿体热,睡着了会无意识的寻找冰凉的东西。
贺山简单的洗漱,换了套衣服。去叫沈智生起床,他却已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头发睡得乱蓬蓬的,白T恤皱起来,两条腿跪在床上挪动,他带着点鼻音的问贺山:“哥,几点了。”
“六点。”贺山说着,背过了身不看他白晃晃的腿。
“贼!才六点。”沈智生难以置信的掏出手机确认:“这是我这几年起床最早的一次了。”他说着,坐在床上刷起手机,昨晚微信群的消息他都没看到。
“穿衣服。”贺山忍无可忍的抓起一件T恤扔过去盖在他腿上。
“哦,好。”沈智生听话的穿好衣服。
两个人下楼的时候,众人已经开始吃早餐了。贺山一家人的生活作息都很规律,只有贺川晚上不知道干了什么好事,两个黑眼圈大大挂在脸上。他困倦的喝着牛奶,贺家的三个大人见他这副模样,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
吃罢饭,沈智生出门的时候又不想穿鞋,被贺山一个眼神制止。
众人坐船去附近的小岛,这里的水质比白马渔村的更加清澈,随处可见的礁石,茂密繁盛的热带植物。小岛上的游人还是很多的,大多是一家人来此度假。沈智生混迹在贺家人中,倒也像一家人似的。贺伏生夫妻俩很照顾他,上下船的时候会叫他小心,给孩子们买汽水的时候也会询问他想喝什么。
岛上有很多硕大斑斓的蝴蝶,贺荷华显得很兴奋。她几次尝试着抓住它们,小心翼翼的靠近,快准狠的出手,临触碰到蝴蝶的翅膀,却又瑟缩了。蝴蝶抓住她犹豫的瞬间,机警的飞走了。
她尝试了几次都不行,向沈智生求助,拉着他的手钻进了茂盛的丛林里,不顾身后秦秀同的叫喊。
沈智生小时候经常抓蝴蝶,这是他的拿手好戏,上小学的时候会途径一条荒芜的小路,杂草丛生,开着很多细小的黄色野花,有蝴蝶出没。北方的蝴蝶没有南方这么大,又小又灰。他上学的路上经常被蝴蝶迷了眼,钻进茂密的草丛中一个人玩的满头大汗,他不害怕也不犹豫,一会儿能抓好几只。
热带的蝴蝶比北方的蝴蝶好看,却也笨拙迟钝。沈智生随便一出手就捕获了一只蓝色的蝴蝶。惹的贺荷华连声叫好。
“我小时候经常抓蝴蝶,一下午能抓十几只。”沈智生莞尔笑着,把手里的蝴蝶递给贺荷华。
贺荷华好像不敢触碰到它斑斓的翅膀,犹豫着靠近,还是下不了手。她咕噜咕噜的喝光瓶中的果汁,让沈智生把蝴蝶放进空瓶里。
“小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抓住了以后就没意思了。”贺荷华看着瓶中扑腾翅膀的蝴蝶,它的身体和触手,近看并不美观。贺荷华不想放了它,留下又无用。
沈智生是一个闲的蛋疼的哲学家,这些事情闲来无聊他早就思考过:“这只是一个过程,我们追求过程,而结果并不重要。”你摘了一朵花,这个举动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因为你想摘,与花本身无关。你抓一只蝴蝶,本身只是一种捕猎的行为,抓住之后,它便无用了,只是一个浑身鳞粉的的飞蛾。
贺荷华接话:“对,谈恋爱也是这样,过程开心就好了,结果也不重要。”
“?”沈智生难以相信一个小姑娘家这么会举一反三。
“小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贺荷华好像怀揣着鬼胎。
“什么啊。”沈智生配合她,露出好奇的神色。
“我二哥在谈恋爱!”贺荷华鬼祟的望着四周,小声的说。
“那你大哥呢?”沈智生问她。
“我大哥啊....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谈过对象,他从来没说过,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贺荷华说着,又补充一句:“大哥真可怜。”
沈智生笑起来说:“我也没有谈过恋爱。”
贺山不知道有人在背后编排他,他这会正在和爷爷奶奶在岸边海钓,接到个闹心的电话。
“山哥,我也来夏城了,想不到吧。”杨颢在电话里说。
不等贺山开口,电话里又传来赵羽坤的声音:“山山,还有我,哈哈哈哈。”
“你们干什么来了。”贺山无奈的说,只怕又少不了哄闹的派对了。
“夏城今晚有个电音节。”杨颢说:“有电音节的地方必有我。”
“有电音节的没有我。”贺山说。
“山山,知道你不会来闹腾的地方,我们明天也来白马渔村玩玩。”赵羽坤在那头说。
贺山答应他们,挂了电话。贺伏生闻言:“是杨颢和赵羽坤?”
贺山说是。贺伏生撇撇嘴:“我看不上他们的那套玩法,摇头晃脑的那是个什么事,爷爷知道你心里有度,适当和他们玩玩调节调节生活就行。”
日头到了中午,一家人回了白马渔村休息,贺家人都有午睡的习惯。屋子里静悄悄的,沈智生躺在贺山身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凑近贺山细细看他的眉眼,觉得这人实在长的好看,画画的欲望升腾起来。于是蹑手蹑脚的拿出速写本,坐在地板上,怼着贺山的脸记录下他沉睡的样子。
第二天晚上,杨颢和赵羽坤果然登门拜访。秦秀同很喜欢这两个小伙子——其实只要是贺山的朋友她都喜欢。
“爷爷奶奶你们好。”两人打招呼。
一家人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贺伏生闻言不咸不淡的说了声话。秦秀同热情的叫他们坐下,嘘寒问暖,问他俩吃没吃饭。
两人从小和秦秀同相熟,几句话逗得她哈哈大笑。
“奶奶,这个帅哥是谁啊,我好像没见过。”杨颢问坐在贺山身边的沈智生。
“是贺山的朋友。”秦秀同笑着说。
杨颢和赵羽坤闻言,又打量了一遍沈智生。
“山哥,我们在海边不远处订了个别墅,去玩玩吗?”杨颢说出来意:“帅哥,你也一起去吗?”他对沈智生说。
不等贺山拒绝,秦秀同就满口答应下来:“去,他去,大小伙子不出去玩跟老头子似的。”她又对沈智生说:“图图也跟贺山去玩玩吧。”
贺山无奈的说:“奶奶。”
“叫奶奶干嘛,颢颢和坤坤大老远的从龙城来找你,你不去就不仗义了吧。”秦秀同说。
这个局被秦秀同一搅合推不掉了,他转头问身边的沈智生:“图图,你想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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