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安份, 好好照顾外祖母,母亲的仇我帮母亲报了, 若是你们惹得外祖母不喜,账得算到你们头上。”李初看出武三思和武承嗣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用不着和他们客气,直接让他们好好做事, 本本分分的做好一个儿孙应该做的事即可。
武承嗣和武三思原本回来就已经明白天下是谁人的天下,他们是武家的儿孙不假,可是准定他们生死, 能让他们或生或死的人是武媚娘, 因此万万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对杨氏一直都恭敬有加,完全没有自家父亲哪怕武媚娘已经身为皇后却依然不屑武媚娘的底气。
“是,公主放心, 我们一定照看好祖母,万不敢有半分的不敬。”之前认清局势不敢不敬,现在知道李初就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更是不敢不敬。
李初是大唐的公主,她要是不想还好,若她想,她随时可以要他们的命, 杀死他们比杀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死亡的恐惧,武三思已经深刻的体会到,可以直说, 他不想再感受第二次,所以眼下的李初想要他做什么,他都会连声的应下,不敢生起半分的不敬。
“很好。”李初不吝啬的夸赞,就是喜欢他们的态度,态度一好,一切都好说。
“走吧。”李弘看着李初吓得人动都不敢多动,生怕李初会冲上去要人的性命,可是李弘心里清楚着,李初不是一个好杀的人,她能装出凶狠的样子,但她确实不是一个喜欢随便杀人的人。
“恭送太子,恭送公主。”说着恭送,武承嗣和武三思都暗松一口气,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们竟然会怕一个少女,一个才十二岁的少女。
怕即怕了,谁让眼前的李初让人害怕。
李初笑笑,终于抬脚往外走,贺兰敏之看到武承嗣和武三思的样子,轻蔑的一笑,笑得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莫以为他们不知贺兰敏之为何而笑,不过是因为他们对李初的恐惧,纵是被威胁上头,他们竟兴不起半分抗拒,何其的无能。
武承嗣也罢,武三思也好,没办法怪到李初的头上,那能怪到谁的头上,贺兰敏之啊!
看贺兰敏之的样子,就是巴不得你来恨我啊,有本事你来找我麻烦的样儿,说来说去都是欺软怕硬。
不敢寻李初的麻烦,在他们看来贺兰敏之就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更想抢他们祖父的爵位,如此情况下,怎么能不让他们恨?
新仇旧恨,都要记在头贺兰敏之上,早晚有一天他们必让贺兰敏之好看。
“敏之表兄真是不怕惹人嫌,惹人恨啊!”一行出了武府,走在街道上,四下无人,武府置于一片富贵人家之地,街道宽广,就算有人都会远远的绕行,李初唤的一声表兄,听着无端的让人寒毛竖起。
“那又如何,我同他们原就是两看两相厌,不过是弱者的无能,只能心中暗恨罢了,不足挂齿。”不难看出贺兰敏之对他们两个的不屑,便是这般的不屑,连藏都不想藏一藏。
李初颇是无奈地提醒道:“若是我,我是不会让人看出我心中的不屑的,尤其面对小人时。君子好对付,小人难提防,你不把他们视为敌人,偏偏将他们得罪到彻底,更不曾防着他们,我看你是自寻死路。”
是的,李初即然已经明白武三思和武承嗣是什么样的人,而且已经想出如何应对他们二人,自然再是清楚不过贺兰敏之得罪他们偏偏没有把他们像她一样的压得人永远都升不起抗拒之心,谋害之意,贺兰敏之等同自寻死路。
贺兰敏之看向李初,倒是没想到李初会把话说得这般的明白,倒算是一片好意,可惜他不怎么想领。
“这是我的事,不劳公主费心了。”贺兰敏之并不想让李初多管他的闲事,他是看不上武承嗣和武三思不假,更不想和他们为敌,同他们交手,无端掉了自己的份。
吕太后:“贺兰敏之正如群主所言,完全就是找死,得罪小人既不提防,又不像群主一样把人打得老老实实,永生永世都生不起和群主为敌的心念头,若是没有人提醒,按武后想让他承武家的嗣,武承嗣和武三思一定会让他死。”
哪怕不知道未来的事,猜都能猜得出来,关乎切身的利,哪个敢碰哪个就得去死,最是简单直接不过的道理。
武承嗣和武三思哪怕本事不怎么样,谁让他们好权势,看权势必动,一但心动没有二话,定要费尽心思也要将他们想要的权势拿到手的。
所有的绊脚石,别管是哪一个,挡着他们的全都要去死。
宣太后:“如此人物若不能收起他那颗高傲的心,将来更有数不清的麻烦,群主莫不是打算一辈子帮他收拾烂摊子?”
真是敢想让李初一辈子帮贺兰敏之收拾烂摊子。
李初一心二用,往群里丢话,“用人用人,我用人,不是人用我,有些话提醒一两回要人依然学不乖,人还需要用吗?”
吕太后想都没想地回答:“不必!”
李初解答完太后的疑问,即怼了贺兰敏之道:“如此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自哪里来即回哪里去,我和哥哥回宫去。”
像李初的性子,由人给她脸子的吗?
贺兰敏之倒是想甩,他认为自己本事高,更无惧于生死,连对武承嗣和武三思那么两个时时刻刻都想让他去死的人都不在意,别人的生死更同他没有半分的关系,便不必聊。
贺兰敏之盯向李初,李初何尝不是,冷酷不屑地向贺兰敏之,正是适才贺兰敏之看向武承嗣和武三思的轻蔑和不屑。
像贺兰敏之这样的人,最是受不了旁人看着他的眼神尽是轻蔑不屑,小时候他看过太多,多得他在心中早就暗暗发誓,这一辈子,他永远都不想让人瞧不起!
“公主殿下好大的气性。”贺兰敏之眼中闪着怒意,出言自然更不客气了,本来嘛,就是李初请他出来,明摆着有事要说,结果他们出来了,李初因为他对武承嗣和武三思的态度竟然立刻翻脸,表示不想和贺兰敏之聊了,贺兰敏之如何不怒。
李初道:“你还知道我是公主?”
冷笑地问着贺兰敏之,提醒贺兰敏之自己是不是忘了她是什么人?
一步一步地走近贺兰敏之,李初问道:“贺兰敏之,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而你的一切又都是谁给你的?纵是你身上穿的绫罗绸缎,都是谁给的你?你用着旁人所给你的一切,却又处处不屑给你一切的人。”
“贺兰敏之,你是时常出入风月常所的人,你这样的行径用风月场所的话来说,即想当□□,又想立贞节牌坊。”
“什么是贞节牌坑?”李弘无所谓李初的前半句都说了什么,可是后半句,他听不懂。
李初想起来大唐还没贞节牌坊的事,因此目光看向李弘道:“不过是表贞节,证明自己清白不贞的东西而已。”
那么一解释倒是说得没错,李弘看了看贺兰敏之,认同李初的形容。
贺兰敏之在听懂李初的话后,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李初道:“你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折辱于人?”
冷声地问着,想知道眼前的李初是想仗势欺人不成?
李初原本就走近贺兰敏之,贺兰敏之用手指着她那一会儿都快指到她的鼻子前头了,李初不发一言,只看着贺兰敏之的手,贺兰敏之原本满是怒意,想让李初给他一个交代的,李初不作声只盯着他的手指看,贺兰敏之说不出是何感受。
后背一股寒意不断窜起,如同适才李初的手没有落在武三思的脖子却带给人的感觉。
贺兰敏之想要张口,李初猛地一抬眼盯着他,“说话前想清楚了,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作祸从口出。”
说话不过大脑,什么话都敢说,哈,真是疯了不成?
贺兰敏之想说出口的话即生生被李初的警告说得咽了回去,他看着李初,李初的目光已经移回他的手指,那一根指着李初的手指。
寒意越来越重,重得贺兰敏之哪怕十分尴尬,还是乖乖的将手指收了回来。
“看来贺兰敏之打算和我好好地说说话了。你说说,你的母亲着我的母亲勾引我的父亲一事,孰是孰非?”李初见贺兰敏之总算乖觉一回,乖觉很好,只要乖觉,有话可以慢慢说,好好地说,她不介意。
但是从李初嘴里说出来内容,李弘都惊住了,贺兰敏之满是怒意地质问道:“此事非我母亲一人之过,你为何不怪你的父亲?”
“你怎么知道我不怪?只是相较于我的父亲,你的母亲最让人恶心,她靠着我母亲得到荣华富贵,我母亲是怎么相信她的,可以将自己的孩子相托,性命相托,她却做了什么?背着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在一起,贺兰敏之你敢说你的母亲不恶心吗?”
有些话李初攒在心里许多年了,一直没有说出来,不说,只是因为不便说,现在他们想听是吗?想听就让他们听个够好了!
“所以我的母亲该死?我母亲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贺兰敏之不能回击,他同样不齿武顺的所作所为,他亦曾劝过,但武顺并没有听他的,更让他不必多管。
可是李初既然提起武顺的事,他便直接问上一问,武顺的死和李初有没有关系?
不,或许他更想问的是和武媚娘有没有关系?那是他最想知道的事。
“说没关系你信?”李初问贺兰敏之,“作为一个抢妹妹的男人的女人,她有什么下场都是活该。你不是劝过她,让她不要再继续下去?她听过你的话?”
“没有,她不仅不听你的,怕是还同你说了,她要牢牢捉住我父亲的心,将来好为你谋更多的前程,甚至她更想取我母亲而代之。贺兰敏之,你不懂取而代之意味着什么?生此心,有此念的人,你以为她还是我母亲的姐姐,还是我的姨母?”
李初不怕把话说得更直接,让贺兰敏之用用他那聪明的脑袋去想想,两者之间到底孰是孰非。
挑起姐妹相争的人一开始是武顺,那么武顺为此付出代价不应该吗?
“你,你,你……”贺兰敏之何尝不懂得如此道理,懂得还是不想承认错在武顺,而武顺要用死付出代价。
李初逼近,目光坚定地道:“若是换成你,今天有人想抢走原属于你母亲的一切,更想伤害你的母亲,你早就动手亲自取她的性命了,在这一点上,我尚不如你。”
贺兰敏之是什么好人?不,他从来不是,他的手里同样杀过人,而且今天的事要是换到贺兰敏之的身上,贺兰敏之会做得更绝。
“够了。”贺兰敏之是个清醒的人,李初的话字字落在他的心间,让他纵想要否认,想说一句不是,都说不出口。
李初都把话说开了,岂会由贺兰敏之喝一声够即停下,说了就说完,说得一清二楚。
“如此你就受不了?那你不知贺兰敏秀为何进宫,她存的一颗什么心你不懂?”李初将最重要的一点说出来。武顺已经死了,死人除了在贺兰敏之和他们之间留下一道痕,到此已经完结。
可是活着的人,打着和武顺同样主意的人,得要小心,若是此人不够小心,便怪不得李初手下无情。
贺兰敏之惊得看向李初,不,不仅仅是惊讶,更有恐惧是,“看来贺兰敏秀为何入宫你是清楚的,或许你更是支持的?”
话音落下,贺兰敏之有些慌乱的想要收回眼神,但如此的反应想瞒过谁?
李初眼中尽是怒意,但得忍着,至少现在她要忍住,“贺兰敏之,你是真想让我学学你的手段,亲手杀了贺兰敏秀。”
“不,敏秀只是一时糊涂,况且此事她做不到。”贺兰敏之确实心急贺兰敏秀,赶紧的同李初解释,并不想让李初动手取了贺兰敏秀的命,那是他的妹妹,他在这个世上最亲最近的的人,他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他的妹妹。
“做不到?贺兰敏之你在装傻吗?做不到和想不想做是两回事,但生此念,有了此意,凭这一点我就能要她死。”想提起贺兰敏秀并没有把事情做成,便想让李初将事情高高的拿起,轻轻的放下,做梦。
贺兰敏之明白李初的意思了,问起李初道:“你到底想如何?”
想如何,正是问到李初今天把他唤出来是何目的所在,弄清楚此点,有利于贺兰敏之和李初谈下去。
“相较武承嗣和武三思,论仇,原本是他们和母亲的仇更重,眼下是你同我们的仇更重;论才,你远胜于他们,所以,我原想让你多用点心,好生的表现,为了武家,成为母亲的帮手,眼下,我倒是不太确定了。”
有了武顺的事,就是扎贺兰敏之心里的一根刺,贺兰敏之用得好是可以成为他们的助力,用得不好,就会扎在武媚娘的心上,成为旁人的工具。
两极的结果,如何不叫人慎重。
“你如今的一切没有一样是你的,都是我的母亲,还有你的母亲为你争来的,你心里有数,如果我们想对付你,你压根没有还手的余地。”眼下的贺兰敏之没有势力,只有一身本事和能力,想要爬到一定的高度并不容易。
贺兰敏之一顿,随后明白李初的意思了,“知我母亲的事你竟然还敢用我?”
“因为你有用。”一开始李初会想,不过就是因为贺兰敏之看起来能用,正是因为能用,自当用之。
怕是贺兰敏之都没有想到,李初的理由如此直接,仅仅是因为他有用,他有能力,所以所谓的仇,李初都可以无视,想激贺兰敏之立起来,至少对付武承嗣和武三思用点心,别死在他们手里。
“公主殿下胆子很大。”贺兰敏之目光闪闪,想到昨天看到的一切,更有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事,李初,李初……
喃语李初的名字,正在想李初究竟想从中得到什么。
最终没有得到一个完全可以肯定的答案。
要说权势,收拢于人,她只是一位公主,并不是太子,收拢人才为朝廷所用,她又能真正得到什么?为了武媚娘?
可是他因为武顺的事早已经怨上武媚娘,李初胆大的能做武媚娘的主儿?
“我以为你昨天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昨天的事才过去多久,不至于忘得一干二净吧,李初困惑。
贺兰敏之道:“所以公主想让我出仕,那么你能给我什么?”
谈条件,现在是在谈条件不错,李初想要的是什么,贺兰敏之弄清楚了,但是李初该问问贺兰敏之想要什么吧?
“你出仕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清楚,并不是我想,你大可不出,不出的结果,你看不起的武承嗣和武三思都会骑在你的头上,你的妹妹,你一样会护不住。”李初奇怪贺兰敏之的想法,她又不是求贺兰敏之出仕,爱出不出,竟然想和她谈条件,莫不是傻了?
贺兰敏之收到李初你是不是傻的眼神,顿了半响,脸立刻黑了,李初说得没错,他怎么突然觉得自己是李初求着出仕的?
李初看着贺兰敏之,“想清楚了,怎么选择是你的事,不过考虑清楚了,人的命很脆弱的,稍有不慎你会死,贺兰敏秀也会。”
“你……”贺兰敏之真是要气死了,但是李初说的何尝不是实话,正是因为是实话,所以才会最让人难过伤心。
李初抬起头看着贺兰敏之,“你想好了贺兰敏之,愿意给你机会,让你有机会强大,你要不要领这份情是你的事,可是一但你领了这份情,接下来你要怎么做,你同样得想清楚,想明白了。”
像贺兰敏之这样的人是复杂的,他很聪明,看破世事,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过得痛苦,他沉迷于酒色中,因为那可以让他暂时的忘记一切,不用清醒的看到世上的丑陋。
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面具,每一个人都把自己的心思藏在一张张的笑脸之下,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一直的存在,一直的活在世上。
李初就是把话尽都说得一清二楚,再由贺兰敏之来决定,贺兰敏之想装死,除非他真想死,或是想让贺兰敏秀同他一起死,他可以一直装下去,否则他就得用自己学来的一身本事,奋力而起。
“你以为你做得谁的主儿?你只是一个公主,一个公主罢了,你也想主宰我的人生,你做梦。”看得出来贺兰敏之极是不喜李初用他所在意的一切让他清醒过来。
明明他们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明明一切都不可以改变的,为什么,为什么却变了?
深深的吸一口气,贺兰敏之想镇定下来,想要告诉李初,她只是一个公主罢了,没有任何的能力主宰他的人生。
“你想试?”贺兰敏之能问了出此话,心里已经做下决定,他无论想或不想,他的未来都得为了自己,为了贺兰敏秀站起来,否则他们只有一死。
贺兰敏之或许不怕死的,可是他并不想让贺兰敏秀死,如果他们一家都死了,没有一个人会为他们流泪的,他们所有的只有自己。
世人或许都不能容于他们,哪怕他们不能容,他们同样得活下去,活得光芒万丈,无人能再随意决定他的生死。
“如果你能做到,让我将敏秀带出宫来,我就相信你。”相信二字,贺兰敏之说出口不容易。
他原是一个谁都不相信的人,而贺兰敏秀会进宫,会在宫里是因为什么,李初有数贺兰敏之更有数。
决定一切的人是武媚娘,李初能说服武媚娘吗?能的话,李初才是值得贺兰敏之相信的那个人。
“好啊,就让你看看我能不能。但是人交给你,你拦不住你的母亲,若同样拦不住你的妹妹便怪不得我。”李初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别以为她没有要求的,她可以为贺兰敏秀争取一个机会,但是不能,也断无可能一直由着贺兰敏秀触及武媚娘的底线,还有她的底线。
人叫贺兰敏之带回来,贺兰敏之得把人管好了!
“只要人出宫,从今往后,我不会让她再进宫。”贺兰敏之答应下,让李初尽可以放心,他说得到定能做得到。
“好,一言为定。”武顺之死已经是前车之鉴,贺兰敏秀只是生了一些不该生的念头,并没有付注行动,值于此时和贺兰敏之达成协议,倒是可以放她一马。
往后只要她安生,只要不想作死的往李治的跟前凑,一切好说。
贺兰敏之也明白了李初的意思,目光一敛,“公主放心。”
只是他们说了一堆的话,结果李弘从头到尾竟然只提一个问题罢了,纵是如此,贺兰敏之都不敢小觊李弘,谁让李初对李弘一直都恭敬有加。
李初的本事贺兰敏之已看在眼里,知道那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能让她听话的人,岂会是无用的人。
“太子,公主,若无他事,敏之先行告退,”贺兰敏之朝李弘和李初见礼,态度的转变看得分明。
李弘还是一如适才的客气,“敏之表兄请吧。”
此时此刻都不说喝酒,更不必提起喝茶的事,一个个的心思百转,都有想做或是要去做的事,顾不上喝酒或是喝茶啊!
“告辞。”贺兰敏之再次见礼,那客气的样子,李弘只是含笑示意,好像他们之间谁都没有变过。
等贺兰敏之走了,李弘捉住李初的胳膊问道:“你,你对宫里的事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而且父亲和母亲的事,你怎么敢插手?姨母,姨母的死和父亲及母亲果真有关系?”
所以说,能一直的端着的太子,此时再也忍不住了,着急地追问,只为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真的还是假的。
李初没有波动地道:“这样的事岂能无中生有,自然都是真的。”
一直都希望是假的李弘眼中闪过别样的光芒,“父亲和母亲,母亲和姨母的关系一直都很融洽,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动手,别说你想知道,我也想知道,可是没敢去问父亲,哥哥要是敢去问,我求之不得。”李初早就想问李治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更不敢问,因为怕问出来他们粉饰太平的一切都会毁掉。
“你都不敢问的话,我更不敢!”李弘睁大眼睛控诉李初,李初一向什么话都敢说,可是就此事不敢提,不敢问,他难道不是吗?
李初无力地道:“你是太子,又是男儿,男儿和男儿在一起,总会说到一些事的。”
眼看李弘已经慢慢长大,早晚有一天李治会让人教李弘的,到时候或许李治会亲自教导,那不就是机会了?
“不不不,我不敢问,要问你问。”打死都不能问,必须的不能问。
李初看着怂成这般的李弘,知道是指望不上他了,便罢了!
“姨母到底是怎么死的?”李弘惊心不矣,他一直以为武顺是病逝,现在听来根本不是那回事,他虽然不敢去查,心里总是好奇的。
“哥哥你敢去查吗?”李初一问,李弘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敢!”
“我也不敢!”李初何尝不是一样,哪怕心里猜测千万种,她就是当着武媚娘的面都没敢问出来,更别说是李治那头。
李弘叹一口气,李初道:“哥哥想去查个清楚?”
才叹一口气,为今天知道的一切正在努力的消化时,得到李初一问,李弘微怔后反问,“初儿为何不去查?”
“查来知道结果又如何,原因已经清楚,结果已经分明,非要弄个明白,我们能做到什么?”李初说到这里何尝不是冷酷,李弘的眼中闪过复杂,要让他为了武顺的死怪谁?
似乎谁都怪不得,又或是谁都能怪。
李初道:“哥哥,我们藏在心里,还是当作不知道吧,若是事事都要闹个明明白白,到时候君不是君,父不是父,子不是子。”
人总有一些事情不愿意让人知道的,哪怕他做得,依然不想让人知道。
“你答应敏之表兄的事?”李弘想起另一回事,李初亲口答应人的事,李初打算怎么做?
“哥哥和我回宫,我们一起去。”一起去,一起去哪儿?
内宫诸事都由武媚娘执掌,留或不留贺兰敏秀在宫里就是武媚娘一句话的事,一起去的地方自然就是武媚娘的寝宫。
风尘仆仆的赶回宫中,李弘觉得和李初在一块的每一天,他的三观都被重塑着,偏偏他又舍不得自己一个人回宫去。
想他这些年来看到的都是国泰民安,每个人都告诉他大唐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为善。
他看不到人性的丑陋,更不知就连在他们家里,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小心思,诸多的小心思加起来,诠释人性的复杂。
李初今天揍了人,回头更和贺兰敏之达成一些协议,因为贺兰敏之有才,李初想让贺兰敏之出仕。
额,李弘身为太子很是清楚一点,那就是武媚娘有心让贺兰敏之承他们外祖父的爵位。
此事可是武媚娘在知道武顺背着自己和李治在一起的时候做出的决定,李弘同样想起今天的李初做的一切,似乎好像是一样的道理,可是他弄不明白,她们就不担心吗?
给贺兰敏之权利,让他成长,将来有一天他会不来找他们李家的麻烦?
怀揣此念,李弘不发一言的和李初走到武媚娘的面前。
武媚娘此时正在批阅奏章,看到他们走来抬起眼看了他们一下又低头看起奏折来了,“回来了。”
“母亲。”李弘恭敬地冲武媚娘见礼,李初跟着没正形地唤一声母亲。
“弘儿怎么有气无力的?”看神情不难看出来两个孩子的反应并不一样,武媚娘因此询问起来,更多是好奇李弘像打蔫的茄子是为何?
李弘哪怕有心想装得没那么难过,可是一件接一件的事给他的冲击太大,在武媚娘的面前,他一时间又不想装了,因此朝武媚娘轻声地说起心里话道:“母亲,是初儿让我看到一些事,我一时受到的冲击太大,没有整理过来,还请母亲恕罪。”
武媚娘闻之瞥过一眼李初,带着审视和打量,李初冲她讨好的笑着,武媚娘问起道:“何事?说来让我一道听听。”
没胆子想往李治的面前提起的李弘,衡量起要不要问武媚娘。
“关于姨母的死。”李初看李弘欲言又止的,直接将话说出来,李弘惊得已经紧盯武媚娘不放,生怕武媚娘在听明此事后会动怒。
武媚娘倒是微微一顿,很快的回过神,“为何提起你们姨母的事?”
单纯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李弘拿眼看李初,意示李初都把话说出来了,余下的话一并的说了吧!
“因为贺兰敏之。母亲,素日我总看不上贺兰敏之,昨日和今日两回见面我才意识到他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母亲想让他承外祖父的爵位,并不仅仅是因为外祖母所请,也是因为看出他是个有才之人,起了爱才之心,相较武家的武承嗣和武三思,没点本事,不可取。”
说话说话,李初已经往武媚娘的身边凑过去,似乎母女间只是道着家常,并不是说着关乎他人一生的大事。
武媚娘应一声,“贺兰敏之确实有才,我亦是起了爱才之心,想让他可以为朝廷出力,只是他并不好权势,加之诸多外在原因,一直放浪形骸,落在旁人的眼里不过一个花花公子,不值一提。你素来不喜欢他们兄妹,今日能正视贺兰敏之,很好。”
肯定李初的做法,喜欢或是不喜欢一个人没什么,但是能站在利国或是利己的角度看待一个人,认可一个人的能力和本事,甚好!
李初不好意思的道:“母亲莫夸我,我这般多是因为有了对比,看到武承嗣和武三思的样子,与其将来让他们来恶心人,还不如让有真本事的人来承爵,爵位总是要给出去的。”
李弘眨了眨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李初是在装傻,装傻吗?
武媚娘一指弹在李初的额头,“在我的面前藏拙?也罢,一个人最怕的不是他有多聪明,而是他有多自作聪明。”
正是此理,李初装傻一波,哪怕武媚娘尽都看在眼里,那又如何,她就是想装傻,装得理所当然,没有人想找她的麻烦即可。
“弘儿,你生性仁厚,多年来一个个先年教你的都是君子之道,上官仪他们存的什么心我和你父亲一直都心知肚明,可是你父亲私下教你的一些事,你能听进去,在上官仪一事中能看明白上官仪他们这些世家和你父亲间的博弈,证明那么多年来我们的心血没有白费。”
“太子,比起学权谋来,胸襟和气度尤其重要,上官仪他们纵有千种万种的算计,把你教成一个胸襟宽阔的太子,我们心中记着他的一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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