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纪时气得现在就想下去抓着顾简迟暴揍一顿, 但理智和现实都告诉他, 不可能,且不说他揍人可能会直接上明天的头条,就是现在顾简迟周边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他想挤进去都很难。
纪时自嘲地笑了笑, 手指紧紧掐着前面一排的椅背,他肩膀在轻轻颤抖, 指尖掐到已经发白。
坐在前面的宫贺也看到了顾简迟,他一脸懵逼,怎么顾简迟和那么多大佬在一起?怎么顾简迟能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那里不是大佬认证专席吗?
他疑惑地回头去看纪时, 很快的, 他脑海里已经没有顾简迟了, 因为纪时的脸色难看到把他吓住了。
宫贺担心地给纪时发去信息,询问他情况。
纪时的回复很冷淡:管好你自己就行。
宫贺摸摸鼻子,不敢再多问。
不一会儿,颁奖典礼主持人登台, 两个主持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调侃现场的嘉宾们。
当调侃到顾简迟时, 纪时听清楚了主持人用的名字。
顾明棋。
原来顾简迟就是AA影视那个神秘大佬。
耀眼的舞台灯光扫过全场,当那光在纪时眼前晃过时, 纪时眼前一白,整个人都感到晕眩。他想起自己还跟顾简迟说过刚毕业时候的梦想就是进AA,他想起自己一直以为顾简迟被方瑜跃欺压……
现在看来,这些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更可笑的是, 他居然还想养顾简迟,养那个生来就在云端的人。
那时的他在顾简迟眼中,是不是一个纯傻逼?
纪时现在脑海里混乱得就像在打仗,完全已经失去了对时间流逝和事情变化的感知。
眼见着一个又一个人的艺人上台领奖,他也好像没看到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轮到宫贺上台领奖了,纪时听到耳熟的名字,终于回过神,然而他也只是面无表情,机械地鼓着掌。
坐在第一排的顾简迟听到宫贺的名字,脸色瞬间变了,他左右看了看,好像在寻找什么。
当他看到宫贺上台时,他的神情变成了慌乱,他迅速回过头,在茫茫观众席里寻找着纪时的身影。
然而现场的人太多了,他又不知道纪时坐在哪个区域,而且观众席的灯光偏暗,所以顾简迟都快扭断了脖子,也没有找到纪时,但以他对纪时的了解,宫贺来领奖,纪时不可能不来。
顾简迟忙招手叫来了朴不凡,低语吩咐了他几句。
比起寻不着人的顾简迟,坐在后面的纪时倒是一眼就看到了顾简迟,他看顾简迟一直在回头张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找他。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但又很快被他否定掉了。
算了吧,纪时心想,还是别那么自作多情了。
接着他看到朴不凡走到一边,伸长了脖子,一行一行地看着观众席,最后目光与他交汇,朴不凡表情迅速亮了亮,然后快速向他走来。
纪时怔了怔,可他依然在心里劝着自己不要想太多,于是默默挪开视线,心不在焉地盯着舞台。
很快,朴不凡走到他面前,客气而礼貌地说:“纪先生,顾总约您颁奖典礼之后见面。”
顾总……
纪时听到这个称呼,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真是蠢到无可救药!明明曾经真相就摆在他眼前。
纪时不冷不热道:“我是不是应该说,这是我的荣幸?”
“……”朴不凡轻咳一声,看样子这位火气很大,他家老板不会那么轻易过关,“纪时先生,这里面可能有点误会。”
“没什么误会不误会,顾总要见我,是天大的恩赐呢。”纪时冷嘲热讽道,“不过我很忙,他要见我,就让他自己来,他要是不知道去哪儿见我,就算了。”
纪时冷漠地把视线转回到舞台上:“我要看颁奖典礼了。”
朴不凡默默叹了口气,回去复命了。
顾简迟听了朴不凡的转述,微微皱了皱眉,大脑开始高速运转,纪时说的地方应该是哪。
他仔细想了想,有些犹豫地说:“难道他是让我回家去?”
想到这里,顾简迟又精神一点了,原本悲观的情绪淡了些,流露出一丝乐观来:“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虽然生气,但也不是特别生气,气到要把我赶出家门的地步?所以我还是可以回去的?”
朴不凡没敢说出心里的真实想法,回家的话,可能是打起来更好打一点?
颁奖典礼结束后,顾简迟随意地和主办方客套了两三句,马上就风风火火回了家。
在楼下,顾简迟发现纪时家是黑的,难道纪时还没回来?还是说他弄错了地点?
顾简迟犹豫了一下,但他想着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回去看看。他匆匆上了楼,站在纪时家门口,忐忑地将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动了一下。
能开!他还没有被赶出家门!
顾简迟松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黑漆漆的客厅里,静静坐着一个人。
顾简迟头皮一麻,寒意从脚底直窜大脑,但很快,他的视线适应了房内暗淡的光线,也就看清了屋内坐着的人是纪时。
顾简迟打开客厅小灯,轻声问道:“你怎么不开灯?”
纪时转过头,死死盯着他:“反正眼瞎,开不开灯都一样。”
顾简迟:“……”
纪时弯起唇角笑了笑,只是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顾总怎么那么早回来了?不需要陪主办方应酬吗?哦,不对,可能是主办方陪您?还有那么多明星陪着呢,您怎么就丢下他们回来了?”
纪时的语气平静的像是南极的寒冰,但是其实只要仔细听,就能听到冰层一点点炸裂的声音,埋藏在地心深处的熔浆即将喷发,燃烧一切,将所有化为灰烬。
“那个……我……”顾简迟硬着头皮,快步走上去,支支吾吾道,“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
“说什么呀?说你骗了我?”纪时笑得越发温柔可人,“还是说你只是玩玩?”
“哦,可能用玩玩这个词,还是我太高看自己了,别人玩玩还能知道对方是谁呢,我呢?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可能连玩玩都算不上!”纪时脸上的笑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汹涌的愤怒从那缝隙里涌了出来,顷刻间,就溢满了整个房间。
顾简迟伸手过去,却被纪时用力挥开,他只得站在原地,焦急解释道:“我是骗了你,但我没有玩你……”
顾简迟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纪时从旁边掏出一个匹诺曹木偶——纪时到底还是把这东西买回来了。
顾简迟:“……”
接着,纪时杀气腾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把揪住顾简迟的衣领。
顾简迟被他拽地往前腾了一步,虽然他离纪时更近了些,可此时的纪时双目血红,凶神恶煞,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尝试着想要去搂住纪时的腰,想要离他更近一些。
但是纪时不给他机会,在他的手搭上来时,就用力打掉了,然后恶狠狠地想要把他往沙发上推。
不过顾简迟下盘太稳,纪时推第一下时,没有推动。
顾简迟:“……”
纪时:“……”
两人顿时都有点尴尬,然后纪时气得踢了顾简迟一脚,这一脚,顾简迟还没痛,纪时倒是先被震得腿麻了。
纪时气疯了,他不信治不了顾简迟,便使出全身的蛮劲,用力把顾简迟往沙发上推。
顾简迟扶着纪时的胳膊,怕他还没推倒人,自己先摔了。
“纪时,你……”顾简迟讪讪地问,“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纪时目光凶狠,咬牙切齿道,“你问我做什么?当然是玩你啊!”
“怎么?只准你玩我,不准我玩你了?!顾简迟,老子告诉你!老子今天就是要玩你!”纪时发了疯一样,把顾简迟按倒在沙发上。
如果是平时,纪时是不可能有力气推倒顾简迟的,不过现在的他发了狂,瞬间爆发出来的力气本就比平时大,而且顾简迟也心虚,不敢反抗,只能任由纪时把他推倒在了沙发上。
在顾简迟的配合下,纪时终于顺利按倒顾简迟,他跨&a;开&a;腿,骑在了顾简迟身上,手里则死死攥着那只长鼻子的匹诺曹木偶。
“这东西是不是很像你?”纪时把匹诺曹塞到顾简迟眼皮子底下。
顾简迟:“……”说实话,顾简迟宁愿纪时用其他的方式惩罚他,也不想他真像之前在微信里说的那样,用木偶惩罚他。
纪时握着木偶,用木偶鼻子戳了戳顾简迟的脸,冰凉圆&a;润的触感让顾简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然而纪时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木偶鼻子滑到顾简迟唇边,顾简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现在就是案板上任由纪时宰割的鱼,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还好,纪时并没有真的用木偶鼻子做什么,而是又滑过顾简迟的下巴,然后用力在他的颈子上割了一下,就好像这木偶鼻子是一把锋利的刀,割开了顾简迟的喉咙。
纪时揪着顾简迟的衣领,冷冷地问:“顾总?顾少爷?这段时间,是不是很好玩?现在真相大白,玩不了了,是不是很遗憾?”
“看到我像个傻子一样围着你转,是不是特别开心?”纪时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他又用木偶狠狠戳了几下顾简迟。
“纪时,我真的没有想玩你,我喜欢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喜欢,真的。”顾简迟的掌心轻柔地拍着纪时的背。
“一开始骗你,是我的不对,我早就想和你解释清楚了,我只是一直没想好怎么跟你说,我怕你生气,怕你不理我……”
“但我知道,这事不可能一直瞒下去,所以我原本想着这次颁奖典礼之后告诉你,我还想年底带你去参加我朋友的生日派对,结果……”
纪时骑&a;在他身上,木然地听着顾简迟的解释,好半晌,他才惨淡地笑了笑,然后手往外一砸,用力扔掉了木偶,木偶撞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木偶鼻子断了。
纪时俯下身,一动不动地趴在顾简迟身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
过了不知道多久,纪时才哑着嗓子,哽咽道:“骗子。”
顾简迟闻言,轻抚纪时背部的手僵了僵,紧接着,他听到“滴答”一声轻响,像是水滴打在抱枕上的声音,很快的,又是一声“滴答”响,一股带着水气的凉意在肩窝的地方蔓延开。
他很快就意识到那是什么……
那凉凉的水意仿佛侵入了他颈侧,深入到他的骨髓里,顾简迟的心顿时抽痛起来。
“你说得很漂亮,可惜……”纪时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冷冷看着顾简迟,“我不会再信你的话了。”
顾简迟眸光暗了暗,心脏直坠谷底。
纪时直起腰,作势要起身。
顾简迟哪会让他走,他紧紧抓住纪时的手腕。
“你放开我!我不陪你玩了!”纪时挣扎着,手脚并用地要推开顾简迟,“你给我滚!滚出我家!”
甚至到最后,他还动起了嘴,只要顾简迟一靠近,他就狠狠要上去。
原本温柔的吻,变成了凶狠的撕咬,原本全心全意相信自己的男朋友,成了恨极他,只想赶他走的怨侣。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全是他自己,他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自己。
顾简迟心里又酸又涩,握着纪时的手也渐渐松了下来。
纪时见他松懈了,一把从他身上脱离出来,然后迅速躲到沙发另一头,挨都不想挨着顾简迟,纪时缩在一边,胸膛剧烈起伏着,就连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顾简迟见状,眉眼丧气地耷拉了下去,眸子里一片黯淡,他怕纪时气坏了身体,只能先退一步道:“我……明天来找你,希望那时你气消了一点。”
纪时抿了抿唇,别过头,连一个眼神都不给顾简迟,只用后脑勺对着顾简迟,冷冷道:“滚!”
顾简迟看着纪时的背影,握紧了拳头,他长长叹了口气,一步一步,慢吞吞地往外走,每一步,他都像踩在刀锋上一样,割得他心里疼。
“等等。”纪时在顾简迟出门时,忽然叫住了他。
顾简迟快速转身,眼底涌动着一丝期冀的光,如果人有尾巴的话,顾简迟现在的尾巴大概已经摇成了螺旋桨。
“拿着这东西滚!”纪时一脚将从欧洲买的,装在盒子里的礼物踢到顾简迟面前,“还有你的兄弟!”
紧接着,那只断了鼻子的匹诺曹木偶也被纪时扔到了顾简迟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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