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虽然不知道顾简迟在哪间病房, 但他知道这家医院有个高级病房区, 以他对顾简迟的了解, 顾简迟肯定住那。
至于具体的房号,他只能跟朴不凡秘书打听了, 但路上时,朴不凡的电话一直占线,直到他到了医院, 那边才接通。
纪时急急问道“朴秘书顾简迟在几号病房”
如果是其他人,朴不凡肯定不会说,可是对方是纪时, 他连一句多问都没有,直接道“一号病房。”
纪时一边往里走,一边急忙打听道“他手术情况怎么样”
朴不凡愣了愣, 有些奇怪纪时为什么那么急,然后道“挺成功的。”
“谢谢。”纪时松了一口气, 然后挂了电话, 跑得像一阵风。
纪时刚走到一号病房门口, 就听里面的人道“这么严重医生还说什么了”
“呜呜,医生说医生说”
这人呜咽了半晌, 就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纪时顿时急得不行了, 直接推门进去“顾简迟他到底怎么了”
与此同时, 病房里响起顾简迟中气十足的声音“你能不能说快点我被你吊得难受死了。”
纪时和顾简迟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他俩说完后, 病房里瞬间寂静得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原本靠在病床上的顾简迟见到纪时,直接坐了起来,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纪时看顾简迟面色红润,甚至还喜气洋洋的,一点也不像受了重伤、后半辈子要废了的样子。
病床旁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宋明朗,一个是方瑜跃,刚才问“医生还说什么了”的人是方瑜跃,那个半天不把话说完的人是宋明朗,只见他一只手捂着后腰,懒懒散散地靠在病床边,好像比顾简迟还虚弱。
纪时觉得这场景有些诡异,但光靠看是看不出什么的,于是他又看向顾简迟,担心地问道“你你没事”
纪时仔细打量着顾简迟,恨不得把他的头发和汗毛都给数清楚了。
顾简迟哑然地看着纪时,半秒后,他“哎哟”一声,虚弱地躺回病床上,弱弱地问“我现在有事还来得及吗”
纪时“”
顾简迟见不行,立刻装模作样地开始呻吟“我觉得头好晕,眼前全是星星在闪,胸闷气短,喘不上气了,你们快点帮我叫医生来,我觉得我要不行”
纪时本来是有些好笑地听他装,直到顾简迟说了句“不行”,这仿佛踩到了纪时的尾巴,他气势汹汹地冲了上去,强势打断他后面的话“你胡说什么,呸呸呸,坏话要呸掉,谁不行了”
“你好得很”纪时眼睛都急红了,“你身体健康,要长命百岁的。”
纪时明显已经急得有些胡言乱语了,顾简迟愣住,怔怔地看着他。
纪时的头发和衣衫都有些凌乱,明显是来得急,顾不上整理,眼眶和鼻子也微微有些泛红,不知道在路上他忍了多少次,才没有掉眼泪。
“你没有不行”纪时再次认真而执着地强调。
如果是平时,顾简迟肯定会接下这话茬,说几句带颜色的玩笑话,可这会儿,他瞧着纪时的模样,戏谑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能用好的那只手拉住纪时,安慰道“我挺好的,真的,不缺胳膊不少腿。”
纪时也仔细反复地检查过了,确定他没事,这才安心地点了点头。
顾简迟见他情绪平复下来,这才有了开玩笑的心思,轻松一笑,炫耀地挺了挺腰,道“当然最重要的地方也没少。”
纪时“”
纪时别开视线,不去看顾简迟那傲人的地方“你是怎么伤的”
“顾长帆估计回去后怎么想怎么都不服气,就跑到我住的地方偷袭我,我一时不慎,才被他伤到了右手,不过只是划伤,其实不严重,后面和他打斗的过程中也受了点皮肉伤,医生已经帮我处理过伤口了。比起我,他伤得才比较严重。”顾简迟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受伤的时候有庆幸过我们已经分手了,要不然我还和你住一起,他可能连你都会伤到。”
“”纪时没有想到都这种时候了,顾简迟还会想到他,他抿了抿嘴唇,心情有些复杂。
“那刚才你们说的严重是”纪时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宋明朗和方瑜跃早就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出去了。
顾简迟满意地想,不愧是至交好友,深谙及时消失的道理。他见纪时回头去寻人,忙开口拉回纪时的注意力“是宋明朗陪我做检查和手术,医生发现我身体没啥问题,他身体反而有问题,所以刚才让他去做了个检查,检查回来后,他正跟我们说结果呢然后就是你刚才听到的那样了。”
纪时有些无语,万万没想到闹了这么个乌龙,吓得他差点以为要生离死别了。
纪时松了一口气,现在也有闲心关心其他人了,他问道“那宋明朗的身体是出什么事了”
顾简迟眨眨眼,有点羡慕地说“应该没什么大事,估计医生是让他性生活节制一点。”
纪时“”
纪时“”
纪时特别想甩一个“告辞”的表情给顾简迟,实际上,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
顾简迟那羡慕别人性生活的表情还挂在脸上,一听纪时要走,他马上慌乱起来,掀开被子,问道“那么快你不再坐坐吗”
“我本来也就是来看看你,我工作还没做完,现在要回去处理工作了。”
顾简迟一听纪时是丢下工作来找他的,心里更欢喜了,他伸出手,急急地想去拉纪时,结果他人没拉到,反而因为太急,脚勾住了被子,整个人从病床上翻了下去。
一阵巨响从背后传来,纪时惊惶回头。
只见顾简迟跌在地上,腿上缠绕着被子,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吟,那哀吟像针一样,绵绵密密地刺在纪时心里,他听得出这痛呼声绝对不是装的。
“你怎么样了”纪时慌忙去扶顾简迟,却也不敢太用力,只敢虚虚地环着他。
顾简迟白着脸,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有气无力地说“帮、帮我叫医生,我手没感觉了。”
纪时闻言,心如坠谷底。
医生匆匆赶到病房,看到躺在地上的顾简迟,他赶紧做了一番检查,然后脸都绿了,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是跟自己有仇吗没事也搞出事来”
纪时急忙问道“他怎么样”
“怎么样”医生气道,“我是没见过这么能作的病人”
顾简迟眼巴巴地问“医生,我严重吗”
医生有心吓唬他,让他老实些,便道“很严重你他妈又要进手术室了”
没想到顾简迟却心满意足地笑了。
医生“”
顾简迟没有在意医生的满头问号,而是可怜巴巴地看着纪时,眼神里的含义很清晰了。
纪时“”
纪时无语道“你先好好配合医生。”
“威武”的顾简迟同学被人偷袭没事,被人捅了没事,结果从床上摔下去,摔出事了,刚出了手术室的他又进了手术室,而他的主治医生一路骂骂咧咧,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
本来顾简迟好好养个一两周,伤就可以好了,结果他这么一摔,右手伤上加伤,想要完全康复,至少要养两个月。
可是顾简迟开心啊他特别开心,以至于主治医生差点想把他转去精神科。
不得不说,顾简迟这招意外的“苦肉计”还是蛮有用的,纪时大约是出于自责的心理,答应留下来照顾他。
纪时看顾简迟满脸笑容,有些无奈道“我怎么觉得你还挺高兴”
顾简迟美滋滋,毫不掩饰地说“我是挺高兴啊。”
纪时“”
晚上到了吃饭的时间,纪时帮顾简迟点了餐,然后分好摆放在桌子上。
顾简迟右手被包得跟木乃伊似的,只有左手能动,虽然食物都已经摆好,可他用左手吃饭还是很不灵活,或者说是他故意表现得不灵活,尝试几次后,他可怜巴巴地看着纪时,也不说话,就默默看着。
“”纪时长长叹了口气,虽然他明知顾简迟有几分是装的,却还是道,“我喂你。”
“好。”顾简迟喜上眉梢。
纪时接过筷子,问道“你想吃什么”
顾简迟嘴巴特别甜,乖巧道“你喂什么,我吃什么。”
纪时对顾简迟吃东西的口味一清二楚,所以点的外卖都是顾简迟爱吃的,他先夹了一块排骨,喂给顾简迟。
顾简迟吃得特别香,并道“你也吃啊。”
纪时道“等你吃完。”
顾简迟却在他喂过来第二口时推了推他的手,道“你吃。”
纪时抿了抿嘴唇,看着筷子上的菜,这一吃,可不就成了间接接吻了吗他都有些不知道两人现在的关系算什么,说已经分手了嘛,可又好像很亲密,说很亲密嘛,其实又不是情侣。
不过现在顾简迟伤着,纪时也无心提起这事,他还记得刚才出手术室时,主治医生说过,顾简迟要保持愉快的心情,才能早日康复,所以现在并不是说这事的好时机。
纪时没提这事,顾简迟也很默契,同样没提和好这件事。
两人就这么你懂,我懂,大家懂地混日子。
他俩磨磨叽叽地吃完晚饭,纪时便开始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处理今天的工作,顾简迟则老老实实坐在病床上,专注地看着纪时。
纪时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了,飞快地打开了电视,命令道“你看电视。”
“哦”顾简迟改成一边看电视一边看纪时。
顾简迟忽然觉得在医院的这一天,是他这段时间最快乐最满足的一天了。
通过一个小时的观察,顾简迟总结出,纪时在聊工作时,如果是很严肃的事情,他就会坐得笔直,甚至是站起来打字,如果是闲聊,纪时就完全是咸鱼般躺着回复。还有两次,纪时笑嘻嘻地给某合作人发语音,一副你是我亲爸爸的语气,结果发完语音,转头就骂“草泥鸭”。
由彼思己,顾简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以前在发微信时,纪时骂过他几次。
就在他琢磨着自己过去可能被骂的次数时,一个意外的访客来到了医院。
顾叶晴带着些水果和一捧鲜花来了,这是标准的探病架势。
这是纪时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顾叶晴,洁白如玉的脸庞上是秀气的眉眼,黑发如瀑,高高绾起,露出修长的玉颈。她保养得极好,眼角和颈子不见丝毫皱纹,她穿着黑白色的香奈儿套装,只是站在那,就是一幅端庄秀丽的画卷。
在纪时观察顾叶晴时,顾叶晴也向他看了过来,美目里透着一丝威严和傲然。
纪时读出了她眼神里的意思,便起身道“你们聊,我先出去。”
“不用,你留下来。”顾简迟阻止纪时,然后他对顾叶晴道,“你有什么都可以当着他的面说,他不是外人。”
纪时微微一愣,心里暗暗琢磨着“不是外人”这句话。
顾叶晴看向纪时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探询和审视的意味,纪时被她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不过越是这样,他反而越不能走了。
因为他忽然想到顾简迟之前说过,在顾家里,顾叶晴才是真正厉害的那个,顾长帆都能捅刀子了,谁知道顾叶晴会做什么加上现在顾简迟又受着伤,他当然要留下来给顾简迟撑腰。
纪时想通后,便主动接过顾叶晴手里的花束,道“姐姐,我帮你把花插了吧,你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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