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店里的毕业生》在正式开拍那天, 路彼彼依然是最早赶到片场的那个。
曾扬言再也不让顾听出现在他镜头下的郑宇, 最后还是没抵挡住苟一言的金钱诱惑，硬着头皮接下了导演的担子。
他也早早到了服装店, 正在窜上窜下的调试设备。
路彼彼走上去跟他打招呼，语气带了点调笑的味道。
“郑导, 您还是来了？”
郑宇摆摆手, 无半分难为情, “广告而已, 难不倒我。”
路彼彼嘟囔：“哪有广告能拍二十集的。”
郑宇抬起头来看她, 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说：“纠正你两点，一，这不是一个品牌的广告, 而是二十四个产品共同资助的广告。”看着路彼彼一脸不明白的样子，他有些奇怪, 不过也接着往下说：“第二，这个广告不止二十集, 第一季的效果好的话, 还有第二季、第三季。”
路彼彼把他的话反复琢磨了一遍, 最后决定问第一条的依据在哪。
郑宇解释说：“当初无生娱乐跟耳优传媒争投资这事你知道吧？”在他看来，路彼彼作为尔优传媒的艺人，同时作为这个广告的主演，再加上是无生娱乐总裁的前女友，这种事情理应知道。
可路彼彼真不知道。
无生娱乐从拿下投资到确认演员, 整个过程中，路彼彼都在《林昭宫》剧组。
不过偶尔听吴晓生提过几次，便不负郑宇所望，说：“我知道，当时我们公司的投资额也挺大的，却不知周十一为何坚定选择了无生娱乐。”
“嗨，钱这样的事对苟总来说算事吗？”郑宇略有些八卦的凑过来，“最关键的是，无生娱乐在投资时，大方的给其他品牌留了门，准许他的游戏之外的品牌在剧中植入广告。”
他说着，将路彼彼往化妆间推。
“你自己看吧，单是化妆护肤品，就植入了三个品牌。”
路彼彼一惊，连忙细细看化妆间的化妆品。
这些化妆品在美妆界的地位跟周十一在服装行业的地位差不多，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平时偶尔会看到它们的名字，但明星化妆从来不会用。
她对照着产品，一个一个上网搜价格。
都是亲民价格，大学生都能负担得起。
路彼彼决定试一试，便拿起了一支口红。
口红品牌叫雨佳人，是个比较小众的牌子，新出了一个系列的色号，如今全塞进了剧组。
路彼彼一支一支试过去。
王晓莉在她旁边点评：“这家的口红我试过，它出的每个系列的色号都不错，涂上也挺滋润，不过卖得不好，也不舍得打广告。据说这家公司的老板很抠，连给美妆博主寄样品都舍不得。”
路彼彼已经挑选一支涂上了，听到这里不信，“假的吧，要真抠就不会舍得钱来赞助这部剧了。”
口红试上了，往镜子里一照，果然好看。
郑宇还在旁边站着，听到这笑了笑，说：“那是因为赞助这部剧不要多少钱，无生娱乐采取的是薄利多销，多拉一点赞助，最后也亏不到哪去。”
这些不用郑宇提醒，路彼彼也是知道的。
苟一言在感情一事上或许会缺根弦，但在生意上很精明，在利益和损失之间从来权衡得当。
本以为他是为了支持前女友而头脑发昏，其实他从来没想过会亏。
路彼彼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王晓莉说：“待会儿给我用这只口红吧。”
刚做了决定，等到她试第二支口红，又后悔了。
还真的，都挺好看。
王晓莉给她化妆的同时，她还忍不住在手上试。
相比把迟到当家常便饭的墨玖，顾听就是一个上课得提前半小时到教室的乖宝宝，路彼彼来得早，她也来得早，来的时候设备还没调试好，她进了化妆间，跟路彼彼一起化妆。
试着口红的时候，路彼彼叽叽喳喳的，跟王晓莉和尤有余唠个不停。
然而顾听一进来，她整个人神经绷紧，不敢乱动也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化妆间里很安静。
路彼彼先开始化，先一步化好之后，逃也似的离开。
顾听很快化好妆出来，正式拍《服装店里的毕业生》第二集。
喊开始前，郑宇和路彼彼都有些紧张。
这抹紧张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顾听。
毕竟见识了她在第一集的演技，不可谓不怕。
然而路彼彼从沙莎的话中猜测出顾听当初是装的，跟郑宇的担心就有些不一样，现在比较担心顾听不愿拿出她真正的实力，选择继续装。
导演喊开始，路彼彼饰演的夏天进门，一边卸肩上的包一边跟董菁菁吐槽。
“我昨天去银行，跟柜台人员说我的卡打失了，她竟然让我自己拿回去晾干。”
顾听的身体不再僵硬，灵活的用计算器做开班前的现金盘点，听了话，连头都不抬，漫不经心的问：“有什么不对吗？”
这一系列的动作和语言表演下来，使得郑宇惊掉了下巴，路彼彼心也放松了下来。
她都不用记剧本里的动作，只是随着本性在收银台前拉开一条凳子，摊手问：“打失跟晾干有何关系？”
顾听很冷静的抬头，又拿毛巾擦拭收银台，反应了一下，突然笑了。
这一笑如暖阳拥抱了清冷的孤月，暖透了过去那个一直臭脸不笑的人，格外明媚。
“我想柜台人员跟我都理解错了，你是把银行卡弄丢了，不是打湿了。”说完后憋笑。
......
一小段戏就这么顺利的过了。
郑宇觉得他在做梦。
今天那个肢体动作流利、表情生动的顾听真是第一集的顾听？
她这两天都经历了什么？
顾听认真演戏了，拍戏进程便快了许多。
情景剧不用频繁转换场景，只在一个空间就能把所有的戏完成，拍摄起来很快，一天就完成了一集。
广告续集并不是正经的电视剧，不需要刻意立项和找播放平台，依然是全部免费上线。
如此，便可边拍边播。
第一天的戏结束之后，郑宇为两人拍剧照。
他让两人站在收银台前，要求她们亲密一点，挨近一点。可路彼彼在顾听面前，全身毛孔都张扬着拒绝。现在是拍剧照，又无法入戏，所以怎么也满足不了郑宇的要求。
郑宇恨铁不成钢，责怪她：“拍戏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拍照就那么木讷。”
路彼彼有些尴尬，正要调整状态，肩膀便被一只手臂环过去。
顾听短暂的放下她的强势气场，使得路彼彼压力骤降，很快就拍出一张亲密剧照。
拍完后，一天的工作结束，路彼彼一行人收拾好了就回酒店。
上电梯时，并不意外的跟顾听撞上了。
她才放松的神经很快又紧绷起来，不过跟之前比起来稍松懈了些。
顾听只身一人，身边并没有带工作人员。
路彼彼有些奇怪，她以前常追踪顾听的消息，知道她身边有哪些工作人员。
如今经纪人和助理一个不见，徒留顾听一个大明星，很不正常。
一行人进了电梯。
被路彼彼感染了，尤有余和王晓莉也不自觉的怕起顾听来，没人敢说话，电梯里一片死寂。
以为会维持到下电梯，没想到顾听在中途冷不防的出声。
“你们那个群......”路彼彼一听她说话就原地立正，紧巴巴的望着她。顾听见了，觉得好笑，便笑了出来，声音稍轻快了些，问：“你们那个群都在聊些什么？”
路彼彼一开始还反应不过来，等听明白了，连忙解释：“没聊什么，就闲着无聊唠嗑。”
她敢说她们在背后把她议论了很多遍吗？
顾听的笑只是短暂的，很快收拾好她的偶像包袱，没继续问下去，只感叹：“哦，这样啊！”
电梯内又陷入死寂。
半晌，路彼彼畏畏缩缩的试探，轻声轻语的问：“你想不想进来唠唠？”
顾听把散下来的长发别在耳后，想了想，又笑了：“不是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解散了吗？”
路彼彼：“......”
糟糕，说漏嘴了。
她们在事发后又悄悄的建了一个群，林朝暮怕再出现找不到路彼彼的情况，还私加了好友。
她恨自己的一时口快，连忙改口：“哦对，瞧我这脑袋，我都忘了。”
说着话，目的地到了。
她和顾听的房间隔得不远，在同一个走廊，中间只隔了两间房。
路彼彼先到房间，抬手跟顾听说再见。
“再见！”
以为会一如既往的遭受顾听的冷眼，没想到顾听也抬手跟她说了一句“再见！”
路彼彼一时受宠若惊。
她红了脸，推门进去。
刚进去，门还来不及关上，就听到门外不远处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路彼彼，过来！”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熟悉到某天她出车祸失忆，把全世界忘掉，都不可能忘记这个声音。
她有些无奈，从门后出来，寻着声音的方向，看隔壁房间门口站着的苟一言。
顾听晚她几步，门还来不及开，就听到了这番动静。
她没再动作，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的盯着苟一言的方向看。
苟一言没感受到身后还有人，只盯着路彼彼，朝她招手。
“过来！”
路彼彼不解，但难得有点好脾气，没发脾气。
“干嘛？”
苟一言“啧”了一声，把手放下，理了理西装领带，话说得又冷又酷：“我是投资人，你是演员，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哪那么多废话。”
路彼彼：“......”
投资人？演员？
干嘛把这两种身份强调一遍？
这两个身份之间最常见的戏码是什么？
路彼彼抱着好奇，朝苟一言的位置挪过去。
在尤有余和王晓莉的目光下，以及顾听复杂的神色中。
刚靠近，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苟一言的长臂一把捞进房门中。
“啪”的一声，门被快速的关上。
留下屋外震惊的三人。
尤有余连忙去看顾听，怕留把柄在其他艺人手里，连忙解释：“那个，路彼彼欠了苟总一笔钱，苟总这一出是为了讨债。”
王晓莉对尤有余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感到无奈又头疼。
不解释还好，解释了倒让事情看上去可疑了。
好在顾听一向冷酷，没多问，只深深的看了苟一言的房门一眼，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苟一言的房间内，路彼彼被按在门上。
从来没从苟一言手下感受过这么重的手劲，有些不习惯。不自觉的，看向苟一言的目光就有些惶恐。
“你......干嘛？”
苟一言把刚整理好的领带解松了些，从始至终，目光未从路彼彼身上移开半分。
那目光深邃，眸光宛如荡开的一池春水，含着隐晦的情，包括赤、裸的欲。
领带彻底松开，他未将其全解，空出手去解衬衫的纽扣。
快速的解开两颗，微微露出白衬衫下的肌肤。
他慢慢的朝路彼彼靠过来，说：“潜规则这事，我想落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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